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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隐庐诗经典读后感有感

玄隐庐诗经典读后感有感

《玄隐庐诗》是一本由潘伯鹰/著 / 刘梦芙/点校著作,黄山书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56.00元,页数:326,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玄隐庐诗》读后感(一):慎终追远,文艺归厚

十多天前,从梦芙兄那里得知他正在主编《安徽近百年诗词名家丛书》,并获赠已出版的三种。书印刷得颇精美,而惭愧的是,虽然习诗近三十年,这些作者及作品于我竟几乎是全然陌生的。虽然他们的写作时代离我都只在百年间,可谓鸡犬相闻。

造成这种隔膜的原因当然得首先归咎于我的寡陋——盖不是专门的近现代文言诗研究者,对晚近的文言诗文本遂缺乏具体的认知。不过,显然还有一个宏大的遁辞可以当作我的挡箭牌——它们生不逢时,产生于一个文言诗从主流文学话语跌入最底谷的历史阶段。它们的流通途径在此阶段几乎阻绝,仿佛楚骚中的山鬼,“被薜荔兮带女萝”,使一般人无缘与之遭遇、目成。

文学及其传统无疑是精神性的。然任何文学及其传统都必须凭籍物质性的载体来托命。有了周官的采诗,那些远古的歌声才迢迢传递到今人的耳中。而每一次无端的战乱或有意识的毁禁,都会令一些有价值文本从此湮灭,成为一段再也无法修补的空白的——或被扭曲的——文学记忆。很不幸,近百年来,文言诗的传统恰恰处在这两种毁灭性力量的夹击下。它传出的声音被当成一个晚期肺病患者的喘息与咳唾,被轻蔑,被漠视,被抑制,被隔离。

于是,汉语——文言诗歌史上出现了一个罕见的历史断裂。数千年传承而下的最伟大的诗歌传统仿佛一夜凋零而尽,就象魔术里的空中飞人,一声巨响,炮膛里居然已人迹渺然。当然,明眼人知道这只是幻术,奇特时代的幻术。但当一代人的文言诗文本被长期搁置高楼,锁闭深阁,乃至散佚江湖,被长期地边缘化,非物质化,舞台下的观众们对这个传统的实际沿承状况也就自然感到茫昧,无所信从了。

因此,当连我这样对文言诗传统还略有所知者读到这些被重新挖掘、刊刻出来的文本时,也只能感到惭愧而已。甚至不仅是惭愧,还感到震动。比如,我粗掠了一下潘凫公的《玄隐庵集》,顿时对这位上世纪六十年代才去世的诗坛老宿的强横而高明的笔力深为惊诧,而在日记里喟叹——

“饭后翻检所赠丛书中之《玄隐庐诗》。集录怀宁潘凫公文言诗千余首。尝闻其名而向未见其诗,读之大惊。老根错节,英挺苍拔,上而溯诗骚,下不窠唐宋,关怀深切,哲思精覃,诚一代大家数也。网上搜索,今人有作《近代诗坛点将录》者,点为扑天雕李应,位置还是低了。”

因只是粗读,《玄隐庐诗》的诗歌风格与价值我还没有资格多说。只能说,我很同意梦芙兄在序言里的辨析与论断,亦以为他是罕见的文体大家,能融旧铸新,自树高帜,其作象闳意深,“在二十世纪传统诗坛,称为第一流大家,当之无愧。”

“韩非志大厄弥甚,孤愤著书传说难。忧患压迫森丘山,白鸥有盟亦久寒”(《偶书》),“莫论传世藏名山,索句聊用忘饥寒。百官樵苏史所熟,此意沉痛非等闲。”(《华元龙监察与詹祝南教授诗境不同迭有唱和余感于生事慨然而作》凫公诗固是心史,而亦是诗史,诗人的性情与敏感使他能够书写真实的自我与世界,同时清楚看到身与时厄的无奈宿命。若未搞错,这本厚重的集子还是初次刊刻行世。这个覆满劫灰的重要的身影,还是第一次完整地呈现在被尘封的文言诗歌史的镜中。

这也是我欣然来参加在这个研讨会的原因。文言诗的伟大传统虽不绝如缕,但到底不曾断绝,时代的幻术无法抹杀一个事实——即便在被极端边缘化的时代,它依然通过一些格外优秀的心灵,在暗中赓续着它的语言谱系和精神,丰富、扩充着它的价值内涵。而它们现在在文学史上的缺席,只能说“现代”的损失,而非“古典”的耻辱。“古典”何曾决绝于“现代”?只有重新发见它们,让它们归位,我们时代的文学史才能成为完整和丰满的。

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那么,对于这些在现代世界的无情淘洗中几近无闻的空谷足音,是否也可以这样说:““慎终追远,文艺归厚”呢?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拂拭着这套书,我心里竟不禁泛起《诗经》里的这种忧伤:“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惟可欣慰的是,虽然不盈顷筐,但终归是有人还在做这采诗存遗的古老工作。近现代文言诗这个大断层,毕竟是有人在修补了。

英国书评家斯图尔特·凯利在其著作《失落的书》中说:“整部文学史也就是文学失落的历史。”太多的文学作品都在历史长河中失落了,原因很多——或是作者自己因不满意而销毁,或是被时间所淘汰,或是因作者过早离世而散佚,或是受了外在世界的横暴力量的毁禁而灭绝。而人们一直在与这些“失落”和遗忘斗争,对此,作者在书末不无悲观地总结说:“从纸草到CD,从手抄本到网页,人们凭借才华在斗争,不仅要为我们的文化寻求永恒的流传媒介,也要保住那些‘命悬一线’的文化遗产。这是一场不可能打赢的战争。”但最后,他终归还是坚持道——

“我们绝望地与毁灭抗争。抗争的过程即是胜利。”

我想,这也可以说就是编纂这套丛书的意义与功德所在罢。

2010年3月15日 嘘堂于淝上

《玄隐庐诗》读后感(二):友朋唱和 續

把話題轉回到諸公的唱和上來。蕭公權先生研究政治。卻雅好詩詞。在西南聯大任教時便愛與同仁唱和為樂。與朱自清先生皆居蓉城後。同道中人更少。來往遂更密切。後來有回憶錄《問學諫往錄》一種。頗有言簡意長之韻。

“佩弦住在東門外環境清幽的報恩寺。我住在西門外的光華村。兩處相隔二十華里。因此我們面談的時候不多。彼此‘覓句’有得便交郵寄出。每星期至少一次。”

“我在成都結交的詩友共有十多位,唱酬較多的是朱佩弦。潘伯鷹⋯⋯我毫不遲疑說。他是我學詩過程中最可感謝的益友。他贊許我的許多話。我雖然極不敢當。但經他屢次指點出詩中的甘苦。我學詩便有了顯著的進步。”

此中境況可與民國卅年四月五日的朱自清日記參照而讀:

“成二詩書懷。未盡吾意。

詩曰:掛眼千家黑。娛魂一焰青。群鼾成隔世。瘦影獨橫經。日出還生事。天高有鎩翎。狺狺勿相警。微尚付沈冥。

吾生為事畜。廿載皮骨存。圭角磨看盡。襟懷慘不溫。追歡慚少壯。守道枉朝昏。剩學痴聾老。隨緣寐莫喧。”

蕭公權讀到詩後。亦寫《殘燈二首和佩弦夜坐詩》。蕭公權又有七律名《戲簡佩弦》。頗能道出當時二人窮中作樂之實境:

“居隔城郊互懶過。各消楮墨飫詩魔。墨殘共我磨研苦。詩進緣君唱和多。漸恐晨炊真數米。責償吟債似催科。加餐近已成難事。戴笠相看奈瘦何。”

朱自清先生的日記頗簡略。然亦能看出兩人唱和詩詞一來一往樂此不疲。

“民國卅年三月九日 星期日 晴

昨夜賦詩二首和蕭君。今天為此不足道的成績頗為興奮。將這兩首詩寫給浦與蕭。

詩曰:見說新從海上回。一時幽抱為君開。彩衣逶迤歸親舍。絮語依微傍鏡台。豈肯聲光閒里擲。不辭辛苦賊中來。匹夫自有興亡責。錯節盤根況此才。

里巷愔愔晝掩扉。狂且滿市共君違。沐猴冠帶心甘死。逐鹿刀錐色欲飛。南朝紛紛丘貉聚。日星炳炳爝光微。沉吟曩昔歡娛地。猶剩緇塵染敝衣。”

“三月二十六日星期三陰

寫信給莘田。曉鈴與冠英(附二散文)。收到公權來信及他寫給孫小孟的新詩。該詩講究技巧且文字流利。喜歡讀它。”

“四月七日星期一陰

公權。九滋。

上午寫詩一首:閉門拚自守窮慳。車馬街頭任往還。春帆迤邐來有腳。憂端澒洞欲齊山。城南錦帳空傳道。西蜀名花付等閒。苦憶舊都三四月。幾回繞樹笑酡顏。”

“四十六日 星期三 晴

公權。

日常工作。

太集中精力於寫詩。這不行。”

潘伯鷹先生唱和的“清華園感舊”長詩。朱自清先生作於一九四一年四月廿八日。本日的日記中說“寫一長詩給化成與狄生。”此詩入集時題為《逖生來書。眷懷清華園舊跡。有‘五年前事渾如一夢 ’ 語。因成長句。寄逖生。化成。》。而所謂 “五年前事 ”。即是一九三五年十二月卅一日在清華王化成家中舉辦的一場舞會。朱先生的日記中有簡單一語:“晚王化成。蔡可選。浦逖生主辦舞會。甚快意。晚十二時迎新年後始歸。”

朱先生的這首長詩應該說寫得頗為用心。原來潘伯鷹的寫法是從朱先生這裡來。寫諸友人在舞會上的歡愉情態。寫現場環境的熱烈。寫主人的熱情好客。最後寫戰亂中對此承平舊事的依依懷念。對給人感覺一貫理性冷靜的朱自清而言。這首回憶往事的詩格外熱烈奔放。難怪亦會感染同樣理性冷靜的潘伯鷹。詩曰:

“茅檐坐雨苦岑寂。發書三復如快晴。滿紙瑣屑儼晤對。五年前事增眼明。群居休沐偶佳抱。葉子四色盈手輕。各彈智巧角勝負。一往不覺宵崢嶸。浦子此中碩輪手。寢饋甘苦精權衡。興來更學仙仙舞。周旋進止隨鼓鳴。觩然角弓或張馳。無益聊遣有涯生。王子觥觥最好客。廣庭夏屋來眾英。綠草芊綿敷坐軟。高柳窈窕懸燈瑩。入寶汪洋陂十頃。焰座依稀鏡一泓。主人絕技湯圓擅。流匙滑口甘如餳。大胾長魚續羅列。座上朶頤腸欲撐。尚憶當年作除曰。登埸粉墨歌喉清。鯫生蹩躠逐履舃。平話嘮叨供解酲。逸興遄飛夜既午。新歲舊歲相送迎。門前執手道珍重。低徊躑躅難為行。五年憂患壓夢破。故都夢影森縱橫。摭拾破碎勝無有。刺刺敢辭痴人名。”

《玄隐庐诗》读后感(三):友朋唱和

讀買來不久的潘伯鷹《玄隱廬詩》。功力深湛而情致上略覺淡漠。缺一點點感懷之慨。和同樣是書家的沈尹默。胡小石諸公甚至再晚一點雖然作詩不多的臺靜農先生相較。在情動於中的層面似乎微有遜色。不過在今天來看。早已是本色當行。不讓古人的。

潘翁抗戰中亦避亂入川。居重慶時便助章行嚴支撐飲河詩社的活動。此一時的詩文亦為我所愛讀。身在此間。更能見出時移世易的樣貌來。也算有興味的事。

此回翻書。讀到一首七古。咀嚼出了以往沒有的韻致。此詩題為《佩弦以長詩述清華園舊事。僕曩亦常遊園中。軍興僅於衡山一遇諸友。已感雲散。次韻以復於佩弦》:

“渝江六月苦蒸熱。鬼車日日乘長晴。汗流出入厭幽隧。百體困頓忘昏明。忽覩佳人寄謠詠。圓珠大玉紛重輕。感嘆昔遊哀世亂。心期千里同崢嶸。清華園客我亦廁。矧復踵子經湘衡。索居追夢念我友。悲歌和比巴猿鳴。吳剛(雨僧)斫桂耗心力。流波暗逝稱餘生。荷聲籘影繞孤館。參差吹澈餐落英。

我愛浦兄(江清)最藴藉。春風條暢秋星瑩。葉(公超)朱(佩弦)仙儷各足傲。按歌布子眸澄泓。石蓀清談平伯默。使我戀甚兒時餳。此皆才俊互雄長。而我追步相支撐。當時為樂視甚易,事去難若黃河清。祝融絕頂宿僧寺。共傷離散心如酲。人生百年髮易脫。歡娛憂患勞將迎。欲登崑崙嘯儔侶。倚天攜手歌同行。臨睨愁看劫罅火。獸啼鳥跡森交橫。收攝千哀歸一茹。君知硉矹情難名。”

起首四句摹寫渝中熱浪襲人之苦楚。凡是在此間生活過的人一定會同我一樣有感同身受之慨 。後頭的寫法和老杜的《飲中八仙歌》一個路數。分說眾友人之特徵。在世亂飄散中追懷太平年月之聚首。別是一般滋味。

此詩的緣起是朱自清先生。朱先生以新文學大將而入掌清華中文系。為求立足而服眾。亦轉向舊體文藝研究與創作。就結果來看。他的舊體詩不能算是大家。然而在四十年代初在成都暫居的時候。因了蕭公權。浦薛鳳諸同事的影響。對寫舊詩亦興味頗濃。

說到朱自清居成都的往事。無獨有偶。西南聯大的同仁們似乎多對成都有好感。吳雨僧先生民國卅三年十二月四日給弟子李賦寧的信札中也大大稱讚成都的好。而且認為遠遠好過昆明。這甚至和當年師生們的評價大相徑庭。也許是吃盡了物資匱乏之苦罷:

“成都街市寬(中路及人行道。各為昆明正義路之二倍)而平。且無深泥及石礫。即雨時亦易行走。其各街各類店鋪。均陳設整潔。貨物排列極美觀。(如售鞭炮者。以炮排束為菊花式及八卦式之圓平塊。色相同)桌椅拂拭無纖塵。市肆中人亦有禮貌。頗似北京。一般人安適而富足。自乞丐。洋車夫。舟子以上。莫不長诊衫。衣履整齊。決不見如宓等在昆明之長衫一再加補綴而褪色者。大小飯館。座位均極寬敞雅潔。肴饌糕點。無論貴賤。均細美而精巧。其價仍較昆明為廉。總之。若為生活之舒適計。則寧居成都。不返昆明矣。尤使宓喜悅者。即所有大小新舊商店及公署機關。其牌匾題字。均工整合法。具歐趙顏各體之美。決無昆明粗惡醜怪及簡筆怪體。‘託托徴征誤。妄以云為雲’等情形。在成都絕未之見。至於舊文化之深厚。學校中均授文言。能詩詞書畫者之多且佳。更遠非雲南所可及者已。⋯⋯”

而朱先生摯友葉聖陶先生的日記亦可作一佐證:

民廿九年八月五日(星期一)

晨獨步至春熙路。買零物。

十ー時。佩弦夫婦忽至。欣然握手。佩弦曾患胃病。又行旅勞頓。似比前數年消瘦。其夫人腹又便便。多子。太辛苦矣。他們預備往吃“吳抄手”。邀余與雪舟偕。雪舟乃攜酒而往。“吳抄手”至有名。以此名店者有數家。未知孰為最佳。佩弦夫人系本地人。知真的一家在東城根街。吃面與抄手。牛肉與怪味雞。確清爽鮮美。佩會鈔。如此小食亦費三元以上。他們更將往看朋友。約明日下午再來細談。

十一月十六日(星期六)

晨起作書寄墨。早飯後乘車出東門。訪佩弦於宋公橋報恩寺。車行四十分鐘光景而達。佩弦所賃屋簡陋殊甚。系寺中草草修建以租於避難者也。其夫人產後尚未起床。兒女均在學校。佩弦管理家務似頗耐煩。雜談無條理。而頗慰數年來闊別之懷。午刻開瓶嘗(氵耤)酒。不下於茅台。吃雲南帶來之罐裝火腿。久不嘗矣。亦一大快。二時。偕訪望江樓。余前兩次來成都皆未遊覽。其處佈置竹樹房屋。雅整樸素。樓數座。下望錦江。而對岸為市屋。殊無曠遠之致。薛濤井乃ー口井而已。聯語詩石均平平之作。在樓上坐片時。靜寂之趣。足以欣賞。旋緩步人城。歷一時而至春熙路。訪商務張翰屏君。為通伯。子馨代購書。遂與佩弦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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