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网

《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经典读后感有感

《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经典读后感有感

《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是一本由[哥伦比亚]加西亚·马尔克斯 / [美]吉恩·贝尔-维亚达 编著作,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68.00,页数:424,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精选点评:

●有几篇很好,谈到《百年孤独》之后《族长的秋天》《迷宫中的将军》《霍乱时期的爱情》以及非虚构作品的创作,是之前访谈不常见的。

●他那种玩世不恭拽了吧唧的样子蛮可爱的 好了知道你是天才了

●此书的问题在于:好几篇访谈因版权问题未能翻译,见诸书中的访谈除了最后几篇都有不少重复之处。自然,在译者序中对此有所说明并对各篇似乎雷同的访谈做了相对细致的区分,但是这对普通读者来说似乎并无助益,而确显粗糙和梗滞的翻译更让人难于区别出不同采访下加博语言的微妙变化。总而言之,老马本人对于采访并不排斥,但全情投入的采访似乎并不多见(尤其与《番石榴飘香》相比而言)。本书收录的采访虽然有助于破除一些来自《番》的经典而不甚可靠的印象,但仍然没有将加博的生活从小说一般的几个经典造型中解脱出来:在一次旅行中诞生的神启一般的《百年孤独》创作历程、自小沉浸其中的由外祖母的故事带来的灵异世界观、因报社被查封而不得不在巴黎度过的艰难岁月,而这些似乎也正是他传奇生平的精彩部分,是马尔克斯愿意一再使之小说化和传奇化的。

●含金量很高的一本访谈录

●主要都是马尔克斯对拉美政治的看法,他对其他方面的一些想法并没有让我觉得多么有收获,基本都是老生常谈与泛泛而谈,还有不少对于他的作品的解释和灵感来源,我个人对这本书主打的内容不太感兴趣,所以觉得一般,可能真的很喜欢很了解马尔克斯会觉得不错吧

●必须不能错过

●太喜欢马尔克斯了

●把《百年孤独》写作笔记付之一炬那里太好笑了,“你们别想知道我是怎么写出来的!”

●有内味

●大师!厉害!

《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读后感(一):马尔克斯:我只是在讲故事和回忆往日

善讲故事的人连聊天也像讲故事那样精彩。加西亚·马尔克斯讲故事的能力毋庸置疑,他在访谈中的讲述也生动有趣,引人入胜,不仅谈及作品的创作背景、文学理念,还透露了个人生活的细节。阅读马尔克斯的谈话录似乎也像踏上融合了魔幻与现实的旅程。

《百年孤独》的声誉和深远意义来自“无心插柳”

魔幻现实主义已与马尔克斯“绑定”在一起,甚至常成为他的标签,被用来概括马尔克斯的主要作品。概括自然需要简明,但也容易造成偏差,固化认识,扼杀后来者探索文学的可能。马尔克斯在谈及《百年孤独》的创作时,并未专门强调或者划定这种风格,却津津有味地谈到儿时对外祖母讲故事的记忆,外祖母的故事亦真亦幻,在日常世界中融入传说与传奇,而他的创作初衷就是要“艺术再现”童年视角中的世界。在回答《花花公子》的记者关于“魔幻现实主义勃兴”的问题时,他同样没有谈及这个标签,而是谈起拉美的斯土斯人,以及这些给他留下的记忆——所谓勃兴在他看来不过是肥沃土地适时而生的产物。

可能这样的答案令人难以相信,因为它太简单,更像是作家的谦词。但我更愿意相信马尔克斯所述是真实初因,作品的伟大是结果,并不代表它不能起始于朴实的、娱乐的、甚至“偏执的”出发点。更何况,马尔克斯在访谈中对听外祖母讲故事的童年,表现得如此念念不忘,那么,由此产生的长久影响也自然不容小觑。至于读者从中品读出或感悟到《百年孤独》对文学、世界与历史的重大意义,那可算作是马尔克斯的“额外收获”吧。

对神秘与未知的癖好

大作家似乎总带有“小癖好”。马尔克斯深深痴迷于当年听故事的经历,并认为它无可复制也无法找回,这可能算作其一,而他对于未知的敬畏与笃信则算其二。

(未完待续)

《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读后感(二):“暴力”与“孤独”的关系。

马尔克斯小说里,“暴力”派生出“孤独”。

“暴力”是哥伦比亚小说绕不开的主题,因为人们大多亲历了政治暴力时期的斗争和滥杀。当作家试图揭露现实时,恐怖的现实经历自然成为了“哥伦比亚暴力小说”重要的血液和养分。但这些小说更多是历史材料,而非文学经典。为什么?

马尔克斯是如何书写“暴力”,如何成就《百年孤独》一系列作品?他认为在暴力中,“重要的反倒是暴力的动机和根源,尤其是暴力在幸存者身上所造成的后果”而不是“暴力”本身所造成的现实影响。

这涉及如何表现“暴力在幸存者身上所造成的后果”,也就是形式问题。一开始马尔克斯犹豫不决,而后坚持了他神话式的写作方式。起初在《枯枝败叶》里,他表现暴力的方式是利用意识流。祖孙三人违逆一个村庄而去安葬一个曾经的“罪人”,小说里弥漫着的是热天午后的风与无声的喧嚣。少数人对抗大多数人,其中一方始终是孤独者。而“孤独的对立面是团结”。

其中,马尔克斯纠结的点在于:使用神话的写作方式来处理现实是不是意味着一种对现实问题的逃避。如何看待以神话来处理现实问题?他不乏别的尝试。当他有意撇开或逃避“暴力”时,他的语言出现了变化——这体现在《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和《恶时辰》中——语言更加简洁、直接而不富于幻想。之后,又为什么会出现魔幻现实主义在《百年孤独》里的爆发?是因为,马尔克斯改变了自己对于现实和历史的认识:现实世界本身就是充满了“神话、信仰和人的传奇”。

社会现实,如齐泽克所言,是由符号和意识形态建构的,本身是虚构的。由此马尔克斯笔下的“暴力”是真实的实在界对抗虚构现实的一次尝试,他选择一种更深层和更本质的“暴力”书写来揭露现实脆弱的虚构。更为明显的一点是,他选择“孤独”作为“暴力”的落脚点与终点。因此马尔克斯大概是一个激进但略带伤感的悲观主义者(想想他把布恩迪亚上校写死之后的大哭)

本雅明提出过“神话暴力”与“神圣暴力”来探讨暴力的差异。到了马尔克斯这里,区别于那些陈词滥调的“暴力小说”所维系的“神话暴力”,他书里所信奉和试图建构的“神圣暴力”的终点并不是犹太教里弥赛亚观念的最终救赎,而是朝向死亡的人的绝对孤独,它试着让“孤独”成为救赎与被救赎之物,让“暴力”因为他的书写而消弭,只剩下永恒流淌的马格达莱纳河和一条猪尾巴。

《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读后感(三):打马孔多经过

作为“拉美文学爆炸”的代表作家之一,加西亚·马尔克斯无疑是个耀眼的存在,这不仅是因为他将马孔多安放在了世界文学地图之上,其醒目的程度不亚于威廉·福克纳的约克纳帕塔法县,而且因为他是《百年孤独》这部现象级小说的作者,这部充满各式天马行空的想象的作品,甚至创造出了一个“魔幻现实主义”流派。在今人的眼里,马尔克斯显然是个神话,难以复制,不过,普通读者和小说写作者可能会好奇,马尔克斯何以成为最终的马尔克斯。

这个问题既简单,又格外复杂。大学就读法律专业的马尔克斯,似乎根本就与小说家的前途毫无瓜葛。不过,马尔克斯的光环在于,在成为职业小说家之前,他曾经长期担任新闻记者,这一点与美国小说家海明威颇为相似,而且他们都谈到,自己的小说创作受益于其记者经历:海明威学会的是简练与克制,马尔克斯则感谢新闻写作重新定义了他的现实观,当然,诸如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卡夫卡的《变形记》这样的作品也功不可没。

无论是最早的《枯枝败叶》,还是《百年孤独》,抑或《霍乱时期的爱情》《迷宫中的将军》,马尔克斯的作品,仿佛一开始就走上了难以超越的道路,而且彼此之间甚少重复。读者恐怕会好奇,成为一个优秀作家的秘诀是什么,并希望从马尔克斯那里获得些许指点。尽管经验的普遍性值得怀疑,但若是结合了自身实际,马尔克斯的心得体会未必完全没有启发意义,特别是他对形象(“一个完整的视觉形象”)的强调。

在马尔克斯那里,小说创作的一大忌讳就是概念先行,在那种情况下,作品往往沦为概念或意识形态的扬声器,妨碍小说自身的完满。他自己的处理则是,除非有特别打动他的形象,否则轻易不会动笔:《百年孤独》源于外祖父带他见识冰块的往昔;《迷宫中的将军》源于他对“解放者”西蒙·玻利瓦尔最后赤裸而死时的想象。有时,为了强化这些形象对他的触动,他甚至能雪藏自己的灵感长达十几载(“我让它炖着”)。

与很多作家相似,马尔克斯谈到了音乐对个人创作的影响。对他来说,“家是我的唱片所在之处”,“在音乐方面”,他是“无所不包的”,古典音乐和流行音乐都乐于尝试,相比之下,令人意外的是,这位天才型的小说家强调自己“不爱读书”,偶尔友人赠书才不得不一览,未免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可能也是他身上的有趣之处:他热忱地活着,没有假装,没有为了配合别人的目光改造自己,他向来不在乎评论家们的看法。

在《百年孤独》取得极大成功后,人们愈发熟悉了那个叫作马孔多的小镇,以至于马孔多都几乎等于马尔克斯。然而,对马尔克斯来说这极为恼人,因为他很多小说的背景都与马孔多无关,反而与一个小镇有着紧密的联系,读者无意之间的举动仿佛让他成了“一本书作家”,他叫苦不迭。不过,必须承认的是,马孔多的确凝聚了马尔克斯极大的心血,是其长期关注的孤独主题(他认为是“唯一主题”)之集大成所在。

偶尔,马尔克斯也会扮演知识分子的角色,哪怕不很本色当行。马尔克斯早年不为人所知的经历中,包括曾经被美国政府下达政令,不得入境,因为他曾担任某通讯社驻古巴的记者,直至哥伦比亚大学授予他荣誉博士学位。马尔克斯一生中没有加入任何政党,自觉抵御各种意识形态的灌输,不过,他格外推崇社会主义,不是苏联式的威权式社会主义,而是古巴的那种享受生活的社会主义。更富戏剧性的是,哥伦比亚的一伙人绑架了副总统,让马尔克斯取而代之,当然,这位理性的作家丝毫没有蜕变为政客的欲望。

《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读后感(四):马尔克斯

总之,文学、电影、音乐、政治、婚姻、教育、童年等,不同的话题自由切换,思维和情绪的火花四溅,读起来是过瘾的。作家声称,这个世界上他最感兴趣是“滚石乐队、古巴革命和四位友人”。他说:“如果让作家选择生活在天堂还是地狱,那他是会选择地狱的,那儿有更多的文学素材。”谈到乱伦作为精神分析的主题,他说:“我感兴趣的是姑妈和侄儿应该上床,而不是这件事情的精神分析的根源。”呵呵,多么马尔克斯的表述!

集家长的尊严、摇滚明星的气场和求道者的精神于一身,作家在访谈中找到了极佳的角色感,畅所欲言而不妨自相矛盾了。他是拉美文学的代言人。问世于 1975年的《族长的秋天》,堪称巅峰之作,迄今难以超越。可以说,在20 世纪后半期的世界文坛,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最受瞩目的。

他以自身的方式思考拉美的社会、文化和历史。正如批评家指出,在胡里奥• 科塔萨尔的《跳房子》莱萨马•利马的《天堂》、卡洛斯 •富恩特斯的《换皮》、卡夫列拉•因凡特的《三只优伤的老虎»所主率的拉美文学实验室里,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是读起来最不费力,从语言到结构可以说是最少实验性的小说,而其构思和变形的手法却是如此不同凡响。那种表现模式的显而易见的“天真”和犀利的观察构成一种张力,其“为所欲为”的叙述所包含的拉美文化身份认同,是先饰派文学进人民族和大众潜意识的一个范例。

他带我去了阿玛亚饭店,我们用了冷汤、牛里脊肉、绿色蔬莱泥,我们无话不谈,当然谈到《百年狐独》了,我对他说,“你那部孩子气的小说还真不赖啊。

贝梅霍,是的,这很重要。写作是为了让人们阅读,而不仅仅是让其他作家阅读。

马尔克斯:写作是为了让人们阅读,而不仅仅是让其他作家阅读。

古伯特:在和路易斯·哈斯(Luis Harss)的访谈中你说道:“我有固定不变的政治观点⋯•而我的文学观念却是随着我的消化而变化的。”你今天早上八点钟的文学观念是什么呢?

马尔克斯:我说过,任何不自相矛盾的人都是教条主义者,每一个教条主义者都是反动派。我时时刻刻都是自相矛盾的,尤其是关于文学的问题。我的工作方法是这样的,如果没有持续不断地自相矛盾,自我纠正,犯下错误,我就绝不会走到文学创作这一步的。如果我没有这样做,我就永远会是写同一本书了。我没有秘诀⋯

《花花公子》:奇怪的是,你把阿拉卡塔卡称为可怕的新兴城镇。你根据阿拉卡塔卡创作出来的神话村镇,马孔多,被认为是最有魅力的文学村落之一。

马尔克斯:嗯,事实上,马孔多是用乡愁建造出来的村镇。乡愁的优点在于,从记忆中消除了所有不如人意的方面,只留下可爱有趣的方面。

《花花公子》小说最后一般充斥许多玩笑和个人的旁白。你把梅塞德斯当作人物写了进去,还有你的许多朋友也被写了进去。为什么这么做呢?

马尔克斯:因为我玩得很开心啊。那是我十八个月围城之战的终端,那个时候作品进展顺畅;我感觉没有人能够让它停下来,我可以拿它做我想做的任何事,这本书已经是十拿九稳了。那种状态下,我太开心了,尤其是在早期的痛苦挣扎之后,我就开起那些私人的玩笑来了。那个章节中的玩笑比漫不经心的读者能看见的要多很多。朋友们看到那些,笑破肚皮,因为他们知道每一个所指的东西。这是一本必须以大欢喜而告终的书因为,从另一种意义上讲,它是一本非常悲伤的书。像生活那样,难道不是吗?

我经常看到评论说,《百年孤独》是拉丁美洲最后一部小说。这很可笑!如果它是最后一本书,那我就不能继续创作了。说老实话,作为文学作品,我认为《族长的秋天》重要得多了。作为实验之作,它更为重要。

“我一直都想写肥皂剧。它们妙极了。它们传播的范围比书籍要大得多了。假定一本书卖得极好,一年卖出一百万册。一出肥皂剧一夜之间就能够对仅仅是一个国家中的五千万户家庭播放。因此,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我是那种只想因自己所做的事情而被喜爱的人,肥皂剧就比长篇小说要有效得多了。问题在于,我们习惯于认为肥皂剧的品位必定是差劲的,而这一点我是不能苟同的。”

加西亚•马尔克斯相信,如果知识分子不是那么瞧不起电视,电视就不会那么糟糕了。“我深信,有才华的人终将会为电视的进步负责的。我并不相信媒介,可我相信那些创造媒介的人。”

根据作家的说法,因为电视针对广大用户而说它的坏话,这是一种轻蔑。“我在试图为广大读者写小说时就说过这样的话。《百年孤独》是一本并没有遗漏伟大文学的要素、能够连续不断地销售、被一代又一代人阅读的小说。如果我是以那种想法开始的,认为公众是没有能力留意到这本书并且对它有所响应的,那我根本就不会去写它了。”

西蒙斯:你是说这和那种艺术才华要为政治服务的观点是有所不同的?

马尔克斯:我绝不会这么说的。嗯,让我说得再清楚些吧。文艺向来是为政治服务的,是为某种意识形态服务的,是为作家或艺术家的世界观服务的。但文艺绝不应该为某个政府服务。

他借了我的笔,在我的笔记本上画了一些交叉的纵横线,形成了十二个格子。在格子下面写上“小说”一词,画出指向左边和右边的垂直边线的箭头。然后在左边中央的方格里写上“政治”。他停顿了一下。空白方格促使他做进一步的陈述,他用两种语言将这些字眼随机填人,“悲伤”“热爱”“幽默”“金钱〞希望〝死亡,怀旧”生命”以及三个问号。

对格雷厄姆·格林的热爱

我认为对我写作产生根本影响的是卡夫卡的《变形记》

关于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我已经谈了不少,我相信这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书;从第一次读它到现在,我都惊诧于它那种绝对的完美。有一次,在哥伦比亚海岸的一个地方,我碰到和《俄狄浦斯王》的戏剧情境很相似的一个情境,我考虑写篇叫作《俄狄浦斯镇长》的东西。既然这样,我就不会被指控为剽窃了,因为我应该是以称他为俄狄浦斯开始的。我认为剽窃的想法己经结束了。

我是个很差劲的读者,向来都是。一本书一让我厌烦我就把它丢弃。孩提时开始读《堂吉河德》,感到厌烦,读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自那以后读了又读,但只是因为读起来享受,而不是因为非读不可。这一向是我的阅读方法,我在写作时就抱着这种阅读观念。我总是害怕,唯恐读者会在某一页感到厌烦,把书扔下。因此我试图不让他感到厌烦,免得他对待我像我对待别人那样。

“他搬来巴塞罗那时把绝大部分书都留在哥伦比亚了,”梅塞德斯说道,“但康拉德、普鲁塔克和卡夫卡他不管去哪儿都会随身带着的。弗吉尼亚•伍尔夫他只要看到就一定会买的。”

这些书架子上全都有,加上斯蒂芬 • 英威格和 A. J克罗宁的全集,十四卷博尔赫斯,拉伯雷的作品,另外还有弗里德里克• 福賽斯的《豺狼的日子》。哈哈!畅销书。

他突如其来地问道:“你觉得格雷厄姆•格林怎么样,”他的态度暗示,我的回答会受到评判的。我说我对格林评价很高。“他教你怎样写作,”加西亚评论道,“他的叙述技巧非常出色。在《权力和荣耀/喜剧演员/《一个自行发完病毒的病例》那样的作品中,他也教我们去看见热带地区,那些作品是以非洲为背景的,但是像拉丁美洲。人们认为热带地区的生活是茂盛、快乐、丰裕的。但格林展示了它的元素,炎热、植物、雨水、动物、大海。他展示的生活是贫穷而悲哀的。这就是那个地方的真相。格林让加西亚想起他的一个偏见。“知识分子想要喜欢格林,”他说道,“可他们认为他们不应该喜欢他。他会写一本像《生活曾经这样》那样的好书,接着便会写出《与姑妈同游»而把他们搞糊涂。知识分子是最糟糕的东西。他虚构了事物,然后他便相信那些东西。他裁定小说已死,但随后他发现一部小说,便说他发现了它。如果你说小说已死,那么死的不是小说。死的是你。

如果我再写短篇小说的话,现在的榜样就是萨默塞特•毛姆了。它们是沉静的、秋天的短篇,是讲述他经历过、见识过的一系列事情的那种人写出来的,其形式是⋯…我们不要说是“古典的”吧,因为定义把一切都搞糟了,我们就说是“学院的、正规的”吧。因为毛姆的短篇小说写得非常好。可能是我知道的最好的,有特定的调子,不嘈杂。它们是创作短篇小说的好榜样⋯…那么!•…关于《秋天》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呢?

两个雷•布莱伯利。一个是写科幻小说的,一个是人我不喜欢写科幻的那个。”

他说从“迷惘的一代”以来,他没有读到过伟大的美国作家,而他所谓的“迷惘的一代”是指福克纳、多斯•帕索斯①,以及欧斯金 •考德威尔②和海明威的短篇小说海明威的长篇小说他一部都不喜欢。“《太阳照常升起)是一部拉长的短篇小说。”他说道。福克纳的作品他最为倾倒的是《押沙龙,押沙龙!》,但有些开玩笑地补充说《村子»是“有史以来最佳南美小说”。

《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读后感(五):十一篇访谈,看“魔术师”马尔克斯如何亮出底牌

经常有人问我阅读诀窍,实在难以回答。勉强算得上窍门的,或许就是主题阅读,若想全面了解一位作家,除了读他的作品,我以为,还要读他的传记、访谈与评论,这三者提供作品的创作背景,有识者的点拨也是重要的,可以加深我们对作品的理解。

因我近期在读《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现在就说说访谈的意义。马尔克斯是个话痨,他接受的访谈数量挺多的,我手上就有四部访谈合集:《巴黎评论·作家访谈1》(其中一篇)、《两百年的孤独》、《番石榴飘香》和新近精选的这部《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

我的藏书

创作之时,作家能完全掌控他的文字,而访谈不管预先做了怎样的准备,一旦开始就具有自发的流动性,有时甚至偏离轨道,成了一种对决。我非常喜欢《巴黎评论·作家访谈》,因为谈话更容易看出一个作家的性情,我印象比较深的,比如金斯堡就是滔滔不绝的表演型人格,太嗨了,完全不给对方说话机会,而奈保尔的攻击性很强,表现得像一只头被惹怒了的愤怒的公牛。那么,加西亚·马尔克斯呢?

《巴黎评论》在一九八一年访问了马尔克斯。第一个问题是关于录音机的感受。马尔克斯觉得最理想的是作一次长谈而记者不做任何笔记,其次是记一些笔记,而录音机就太让人恼火啦,一旦你出了洋相,它还录下来记着呢。录音机让人强烈地感觉到正在接受访问,而无法以无意识的自然的方式说话。这段对话说明了什么呢?在我看来,这正好说明了访谈对于作家来说具有暴露的危险,作家在谈话过程中会有意识地避免暴露,好的访问者要在不冒犯的前提下尽力让作家吐露真心,好的受访者大多情商不错,懂得把握谈话的尺度、走向和内容。马尔克斯作过一段时间的报道记者,所以他对访问的接纳度很高,他的访谈往往宾主皆欢,言之有物,读来颇有趣,也有料。

《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编者吉恩•贝尔-维亚达是美国资深的文化研究学者,本书收录十一篇访谈,最早的是一九七一年,最晚的是一九九六年,也就是说,是在这位作家已经成名并且声誉日隆的时期,出版于一九六七年的《百年孤独》创造了仿佛地铁口销售热狗的畅销盛况,而一九八二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更把他送上了巅峰。成为大家的马尔克斯足以游刃有余地谈论创作的历程、人生的感悟,对过往的厄难一笑了之,对拉美的政治形势高谈阔论,私人生活的点滴细节也不妨展现一二。

马尔克斯那些神奇的小说到底是怎样创造出来的呢?这当然是读者最关心的话题。想必马尔克斯已经回答过无数次了,所以在我手里这几部访谈关于此的对谈也是差不多的。

《百年孤独》是马尔克斯最重要的作品,开创了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先河。面对这部作品,马尔克斯的态度是矛盾的,《百年孤独》带来了成功,同时,“声名是附带着赞美和沉重的代价不期而至的”,马尔克斯把成名后的孤独比喻成权力的孤独,作家必须有意识地对抗声名和地位。评论家对于《百年孤独》的过度解读也让马尔克斯很烦恼,在《番石榴飘香》里,马尔克斯笑谑自己扔了一块香蕉皮,结果滑倒了一大群人,在本书里,他明确表达了对于精神分析的不屑,用精神分析法阐释《百年孤独》往往就是想多了。

加西亚·马尔克斯

“活着为了讲述,生活并非一个人的经历,而是他的记忆。”正如自传所言, 《百年孤独》最初起名《家》,是童年记忆成就了这部杰作。马尔克斯说,“看上去魔幻的东西,恰恰是拉美的现实特征”,小说的情节来源于现实的生活,他只是略加了一些辅料,运用了一些灵巧的讲述方式。幼年的马尔克斯生活在外祖家。马尔克斯上校参加并指挥过著名的“千日战争”,他晚年的很多时光就是喋喋不休地追忆往昔的荣光,外祖有几十个私生子,他们在节庆日到来,受到家人的善待,北美香蕉公司撤离了,小镇经济日益没落,全家都在企盼那笔曾经许诺的永不到来的战争养老金(后来写成了《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外祖母总是神神叨叨地讲着各种鬼故事,她是这个家族真正的掌权者,负责处理日常事务,在小马尔克斯的眼里,庄园的角落和所有房间都有幽灵出没,一个妹妹整天啃吃泥巴,还有许多举止奇怪的亲戚,女仆们纷纷戏弄或勾引这位小少爷,马尔克斯从小就处在女性的包围与关爱之中。

《百年孤独》著名的开头源于祖父带小马尔克斯去看冰块的经历。孩子不明白冰是什么,它们看起来像岩石,包裹着红鲷鱼,他把小手放在冰的上面。马尔克斯说,《百年孤独》就是从这么简单的形象开始的。“世界新生伊始,许多事物还没有名字,提到的时候尚需用手指指点点。”我们读《百年孤独》,起初会以为布恩迪亚上校是主角,然后才渐渐发现,《百年孤独》刻意混淆了叙事结构,依循小说内部特殊的魔术时间,男人的生命就是不断的重复,沉溺于虚无的英雄幻想,无聊得近乎悲壮的轮回;而女人们每一个都拥有独特的姓名,每一个角色都清清楚楚,伊瓜兰和阿玛兰妲才是这个家族永恒的见证者。马尔克斯和访问者谈到了女性主义写作,而在他创作《百年孤独》之时,他从未有意识地主动去建构女性文学的理念,然而文学确实走在了社会思潮的前沿,甚至写作者自己都未必有明确的认识。

访谈揭晓《百年孤独》的创作密码。很多丰富的细节。比如,神父喝了巧克力会飞,美人儿裹着床单升天了,灵感是哪里来的呢?马尔克斯也谈到了自己对时间的处理,对于人物形象的塑造。马尔克斯的写作深受卡夫卡、伍尔芙、乔伊斯、海明威与福克纳的影响,他吸收了这些作家的现代主义笔法,逐渐创造自己的写作特色,他的小说书写的现实不是生活中的现实,然而符合逻辑的想象让一切显得有迹可循。访谈也涉及了其他作品的创作经历,它们无一例外都是现实的产物。马尔克斯说自己有一个笔记本,随时记录想到的故事,他也喜欢读新闻,搜集日常生活素材,《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是友人的不幸遭遇,《一个海难幸存者的故事》是他津津乐道的早年担任新闻记者时的奇谈,《霍乱时期的爱情》是他父母爱情传奇的重造,《恶时辰》、《礼拜二午睡时刻》等其他作品也都有生活的影像,访谈显示了马尔克斯是一个敏锐的观察者。马尔克斯说,《百年孤独》并不是拉丁美洲的历史,而是拉丁美洲的隐喻。拉丁美洲的“孤独”是他作品的真正核心,他对老独裁者的形象很感兴趣,这些末路穷途的权力至高者空虚且寂寞,他们身后的幕景,就是孤旷荒凉的拉丁美洲。

这部访谈集,我较感兴趣的是后半部分,因前面的都相对熟悉。

马尔克斯在一九八九年的访谈里把《迷宫中的将军》称作“复仇”之作,他认为哥伦比亚乃至拉美局势是独裁政权造成的,所以决心把玻利瓦尔拉下神坛,把这个人赤裸裸地展现。这样强烈的表达在马尔克斯是少见的,我之前也没看到过这种“复仇”的说法,从小说行文来看,马尔克斯对将军的情感是复杂的,寄予同情的。

我的藏书

《花花公子》一九八二年的访谈是全书最长的,也可以说是最概括的文稿,除了与上述相似的文学历程之外,主要还围绕着马尔克斯对美国的态度,与卡斯特罗的友情,对拉美独立运动的看法等,这篇访谈还谈及马尔克斯与妻子梅塞德斯的感情,马尔克斯秀了一把恩爱,并说作为作家如果作品能让更多的人相爱,就是人生的最大意义了。

读过《活着为了讲述》这部自传的人都知道,马尔克斯的外祖、父亲都很风流,同时也都很顾家,马尔克斯并不讳言自己青年时也是放荡的。就像笔下《霍乱时期的爱情》的男主角,尽管几十年持久地爱恋女主角,但肉体是不羁的。还有则文坛八卦,据说马尔克斯与略萨夫人有染,导致两位作家反目。或许这是马尔克斯的家族基因,也是拉美社会文化的习惯表现,普遍存在的私生子是被认可的,婚外家庭是合法家庭的重影,马尔克斯家族的女人们,以及《百年孤独》的女人们,都对此淡然处之。我们要认识到,访谈所谈论的爱情,尤其忠贞的认知,是有文化背景的,或许,也有表述者自己的立场。

另外,在不同的访谈场合,马尔克斯表达的对各部小说的阐释力度和喜爱程度是不一样的,之前他很强调《枯枝败叶》、《一个海难幸存者的故事》等作品,说《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是自己最好的作品,在说到《族长的秋天》时,他渲染这部作品的诗意氛围,后来他又把《迷宫中的将军》说成“感到绝对满意的作品”,这可能说明作家本身对自己作品的认识也需要一个过程。这也说明了访谈的一个特点,作家之所以选择在某个时间点接受访谈,原因之一可能是为了促销新作,这没什么问题,作家也需要“营业”,也需要挣饭钱,但我们读访谈时,就必须注意作家对作品的描述是可能有失真或夸饰的,甚至近似于腰封文案。

本书译者形容访谈录是“魔术师坦然亮出他的底牌”,但事实上,魔术师总是狡猾的,不太可能把底牌全都亮出来。不管怎样,多读多听,作为读者,萝卜青菜,鱼与熊掌,我们总会形成自己的观感与判断。

晶报·深港书评 十一篇访谈,看“魔术师”马尔克斯如何亮出底牌

本文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或网友转载),绿林网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未经作者许可,不可转载。
点击查看全文
相关推荐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