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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十四走读后感1000字

黄河十四走读后感1000字

《黄河十四走》是一本由杨先让 / 杨阳著作,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298.00,页数:448,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黄河十四走》精选点评:

●真的不知道短评里那帮骂排版的人,哪里来的如此坚定的自我感觉良好? 不明白为啥竖排版???那是因为你们心心念的,几乎要奉为皋圭的台湾版就是那样的,只是字体从繁体转为简体了,就骂得这么狠,这么惨了。 我看了下在线的简体版内页,与我所看到过的汉声杂志,并没有多大的差别,从年年出一筒的汉声过大年印刷品,到几乎销声匿迹,本本都是精品的专门介绍中国民间手工艺的汉声杂志,这种被骂的很惨的排版,一直贯彻始终,甚至是汉声有别于任何其他介绍民间工艺书籍的最大特点。 骂排版的那几位,麻烦口出狂言之前,多看几本书,多了解了解相关的情况,再下结论,否则不小心把脸打歪了,后果很难看,吃相也很难看。

●下去得早还是能见到真东西,虽然“央”字头的介绍信们已经开始不好使,甚至让作者不时抓狂——但是,今天再“走”走看?

●第一遍速读。非常非常值得一看。不仅记录了黄河流域的民间艺术,也留下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黄河流域一带民间风俗和人民生活的一些记载。不得不说黄河流域的民艺风格和长江、岭南地区大相径庭,粗糙而极具视觉冲击力,恍然能将人带入另外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有一些民间工艺品充满了神秘和诡异。竖排字有点难读,但不影响整体内容。

●精彩!震撼以致哭泣!幸哉!在那个时代能那么走一遭,记录下那么多民俗的本身意义。现在很多的民俗活动的表现形式和意义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随时代而变固然难言好坏,但是,我们终究还是要知道这个变化的起点是什么样,过程又是怎样。杨先生的十四走,幸哉善哉,功莫大哉!

●在中文图书普遍只算及格的情况下这套我给满分。看到旧版书评里有讲装帧排版对比起内容,旧版没看过,这版的我是很接受。开头杨老师讲黄永玉说他“老在别人地里忙”,又讲自己“近六十岁的人,在绘画艺术上正是做最后拼搏的阶段”,说实话光是这两点就应当点赞。你圈很多在自己地里忙的人到了六十岁差不多都自我感觉极其良好,别人地里算个鸟,更别说觉得还要再拼搏一下了(要拼的就是抬自己作品的市场价格)。在民艺大批消亡的现在,不要说中国艺术史了,人类学社会学都应该给杨老师记一笔。还有当年应该是有不少影像资料的,甚至据说还有一部《大河行》纪录片,不知道现在还能看到么

●一转眼这套书都再版了,真是感慨万千……我手头那套是03年版的,4年前入手的。

●和当下打着保护非遗旗号,实则变相过度消费民俗文化的学者、公知不同,杨老师还是奔走在田间地头,文风很朴实。据汉声的朋友聊天说,难得的高洁人品啊。

●在朋友的工作室看到,才知道这套书再版了,而且应该是跟台版更为接近的。就像是那个年代的《丝绸之路》、《望长城》一类的纪录片那样,这套书散发着黄土气息、具有强烈的现场感,这是那些打着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头的书所不能比的。那些书可能更深入、更华美,总说着匠人精神,可实在缺少真诚。

●【藏书阁打卡】【2019016】内容没得说,民间艺术的博大精深真让人大开眼界,不禁感慨中华民族民艺的博大精深,妥妥地涨知识。那个年代,交通通讯不便的情况下,耗费如此心力,对民间艺术进行考察,艰辛自不必说。但可能是家庭出身的关系,杨先让对民间艺术未能固守传统表现了过分的惋惜,对金钱带给农村的改变表示了些许的嫌弃,未能理解这些变化,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感。 看到腰鼓的内容,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也会打,现在却忘干净了,其实也挺唏嘘。 内容瑕不掩瑜,但装帧实在不能忍,1、连页未切边,关键切开以后里面两页均为空白,感觉纯粹是为了圈钱才做如此设计,本来可以省下一半的纸张。2、排版惨不忍睹,一页上同样的内容,能变换四五种字体,看得莫名其妙。

●中央美术学院杨先让老师领衔的团队,在上世纪80年代对黄河流域的民间美术、民俗工艺和历史文化传统做的十四次详细深入的田野考察的实录合集。由于是在经济建设大潮尚未全面展开的时代背景下做的考察,很多调查素材极具原生态效应。不少美术、工艺和文化传统,在三十年后的今天,要么已经接近消亡,要么已经在商业化的背景下变得面目全非。正基于此,这套三卷本大书,才更具历史价值和文献价值。广西师大出版社从台湾汉声直接引进出版的这套简体中文版,编排用心,设计素雅而精美,配有大量珍贵的资料图片,本书的制作本身,也体现了十足的工匠精神。这套大书的价值,可谓怎么形容也不过分。

《黄河十四走》读后感(一):潍坊晚报 | 再探杨洛书 华发仍少年

谁能比他更亲近民间艺术?民艺在历史交错重迭的光影间摸索出路,上世纪80年代,中央美院教授杨先让率队“黄河十四走”,给夜深风寒时的民间艺术家以慰藉。那一走是发掘,是抢救,是呐喊,从“土坷垃”里拾掇起灿烂的中华文明。10月24日,杨先让再“走黄河”,首站来到潍坊。“杨洛书木版年画艺术馆”庭院里,一株无花果蓊郁苍翠,偶有护院犬吠。一别30年再访画乡,杨先让、杨洛书的手又一次紧紧握在一起。 三十年后再走黄河

这是最快而又最慢,最平凡而又最珍贵的30年;这是杨先让一头扎进民间艺术的沃野,汲取露、汲取水,探寻民族“母体文化”的30年。

杨先让是徐悲鸿的学生,黄永玉的朋友,陈丹青、徐冰的老师。毕业于中央美院绘画专业的他,却走上民间美术的道路,创立了中国第一个民间美术系。他年轻时嗓门大,做起事来风风火火,敢想敢干,因此被冠以“杨先嚷”的称号。民间艺术从无声到有声,多亏他一“嚷”再“嚷”。

杨先让生于烟台牟平,祖父在仁川经营绸缎庄,父亲在哈尔滨开油坊工厂,叔父是英国烟草公司奉天总代办,是真正的富足人家。从牟平养马岛,到仁川,到北京,以至于之后的休斯顿,他始终喝着“洋水洋玩意儿”。亲友们谁也没想到,他愣要向“土坷垃”里钻,要向民间“化缘”。

1987年至1989年,时任中央美院民间美术系主任的他组织考察队“走黄河,访民艺”。一行人风尘仆仆,对陕西、西安、河南、河北、山东沿黄河一百多个县、镇、乡进行了14次考察。他们追忆昨天,向往明天,在惊叹与悲伤交织的颤抖中记录、阐述,串起了黄河流域沉淀数千年的民俗“活化石”。

潍坊历史悠久,民间艺术源远流长。考察队曾先后两度来到潍坊,对高密扑灰年画、高密剪纸、高密青花鱼盘以及杨家埠木版年画进行考察。1989年1月,考察黄河流域民间美术的压轴戏选定在山东,因木版年画闻名的杨家埠是第一站。杨先让等人在杨家埠的两天里,从这家作坊跑到那家作坊,马不停蹄地搜集、访问、录像,有收获,也有遗憾。

1993年,杨先让和女儿杨阳合著的《黄河十四走》在台湾出版。一部《黄河十四走》,将一批岌岌可危的中国民艺重新发掘,整理在册,推向世界。黄永玉在《天末怀先让》中记录了初见《黄河十四走》时的震撼:“一翻开,这内容把我震傻了……所谓成绩是什么?是对千秋万载后人有深远益处影响的东西。”杨先让用他的行走,丰富了美术史,也让我们还是“有根”的人。

如今,已是耄耋之年的杨先让仍然关注着民间艺术的发展,惦念着身处乡野的民间艺术家。“哎呀,净认识这么些老人。”杨先让一声爽朗的笑,唤醒了记忆,往事一一再现。

30年前的杨洛书应该是怎样的?

“先让,你大变样了……”

“老先生,你也变样了,瘦了矮了,我们都老了……”

没变的地方倒也不少。杨洛书还是把木版年画当成命一样珍贵,杨先让还是以尊敬的目光审视他的艺术语言。聊着聊着,他们会兴奋,会感慨,会委屈,激动了会拍手拍膝,甚至拍对方的额头。杨洛书说:“有一个送信儿的人,说是你要去杨家埠民间艺术大观园。我还担心你不一定能来看我。一到杨家埠就来看我,够意思!”两位满头华发的老先生言语中、眼色里,偶尔透出点小得意或者小调皮,就像长不大的孩子。

作为杨家埠百年画店“同顺德”第十九代传人,杨洛书7岁开始摸刻刀,“攥着刀把子刻了70年”,他的手都变了形。30年前,这只手可是天底下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手——刻刀一上手,便被注入魔力,在木版上欢快起舞。

“现在该享清闲了吧?”杨先让看着当年的老伙计关切地问。

“不干不行啊,我仍然是忙。”91岁的杨洛书摇摇头。他背驼得厉害,但身板还算硬朗。杨洛书摊开手,絮絮叨叨地和杨先让拉起了家长里短,聊如意和不如意,没有一星半点踌躇。他是要把心事一股脑倒出来。杨先让凑上前,拉起他的手说:“别太累,要休息休息。”

杨洛书的艺术馆,生活区和制作区合二为一,制作木版年画的地方也是会客的地方。木版俯拾皆是,厚且重,加重了屋子深处的昏暗。天光透过窗子,铺在两位先生的身上。杨洛书讲起冯骥才送给他的三句话:搞好业务、好好吃饭、凡事莫生气。他还把冯骥才写的《画画的杨家埠人》刻在木版上,印出来,时时拿出来读一读。“杨洛书老人住在村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小院……”他随手取来一张,一边指着一边给杨先让念起来。

“国家给了我很高的荣誉,我知足。”杨洛书拿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他的“民间工艺美术大师”称号荣誉证书、文化部授予他的“国家级非遗项目杨家埠木版年画代表性传承人”等一大摞证书。他一一给杨先让讲其中的故事。杨先让把证书又一张张摆到杨洛书的胸前,端详了又端详,嘴角上越发增多了笑意。

在荣誉的映衬下,杨洛书消瘦的脸庞望去像罩了绯红的轻云。“看看,这多好啊!我们都没有。”杨先让的神情,就好是像自己得了奖一样。

“新中国第一批美术工作者”,这是杨先让对自己的形容。他从容淡泊到令人一见就分外亲切。然而,他却乐见民间艺术家们的荣誉。“对于民间艺术和民间艺术家,他总是慷慨又热情。”烟台民间艺术博物馆的李水说。

◎相关链接

杨先让

杨先让1930年生于山东牟平养马岛,1939年随家人迁居朝鲜,1944年回国求学,1952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绘画系。曾任人民美术出版社编辑和创作员,文化部研究室研究员,文化部职称评定委员会委员,中国美术家协会版画艺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国民间美术学会副会长,中央美术学院民间美术系主任、教授。

曾获美国休斯敦大学亚洲艺术部文化奖、全美华人教育基金会终身艺术成就奖、中国文联第11届造型表演艺术成就奖等国内外大奖,作品被大英博物馆、中国美术馆等机构和个人收藏。曾出版著作《杨先让文集》《徐悲鸿》《中国乡土艺术》《与木刻刀结缘50年:我的木刻版画创作历程》《海外漫纪》《艺苑随笔》等。

文/马慧丽

《黄河十四走》读后感(二):新京报 | 对话杨先让 我亲眼看见民间艺术如潮水般消亡

黄河考察队队员在黄河边,吕胜中、冯真、杨先让、叶蕾蕾、孙勤等

库淑兰剪纸作品,1997年,现藏于美国休斯敦上尚艺苑

台湾汉声版《黄河十四走》

自“五四”以来,中国的美术教育从欧洲引进了西方造型体系,并对文人画体系有所创新和探索,但民间美术领域的研究却一直是空白。新中国成立后,由于历次政治运动,特别是十年“”中破“四旧”,加上老艺人相继离去,让视觉艺术的民间美术在中国几乎濒临灭绝。

1987年夏至1989年底,杨先让组织了一支民间美术考察队,对陕西、西安、河南、河北、山东沿黄河一百多个县、镇、乡进行长达三年的考察,以民间美术、传统民俗、古代历史文化三方面为主,收集了大量民间艺术品,拍摄有价值的民间艺术活动,为日后民间美术的研究积累了丰富的资料。

“人家都去月球了,他还去农村”

民间艺术活动是结合节令民俗的,比如面花艺术,在陕北,只有清明和旧历七月十五,以及定亲时男方送女方礼品时,妇女们才会做;而在陕南,小孩满月,“百岁”以及婚丧时才做。在信息和资讯相对闭塞的年代,为了捕捉时机,杨先让一行人只能靠向人打听,获知民间艺术活动的消息。往往几经辗转,抵达后却发现,要么民间艺人早已离世,创作的东西被烧毁,要么时过境迁。

除错过时令的难题之外,还有金钱利益驱使之下的无奈。上世纪80年代,全国范围内以民间美术品发家致富的商贩比比皆是。在山西运城,一些商贩串村走户将民间优秀的刺绣品购入后高价售出;在贵州,有人专门购入大量传统苗绣,然后到北京各大饭店出售给外国客人。一些文化馆更是牢牢控制住本地的民间艺术品和民间艺术家,没有他们的允许,外人无法介入,虽然保护了艺术品,却阻断了交流。这使得杨先让的民间艺术考察时间成本倍增,困难重重。

始于1987年夏的考察,让杨先让感到民间艺术的消亡犹如潮水,一波接一波,而他却似在海边独自追浪的人,除了感叹和惋惜,无能为力。他亲眼见到一些地区为了扶贫,迎合旅游商品市场的需求,对传统的民间美术品进行改头换面的“加工”,经过改造的艺术品失去了它们最为纯粹、淳朴的神采;一些地区将能剪纸、会做传统布制品、会画画的农妇组织起来,让她们大批生产,然后定向出售给游客或相关机构,或者邀请她们到大城市的饭店中为外宾表演,一遍遍重复同样的动作;最让他痛心的,莫过于一些所谓的文化工作者,将民间美术冠以“迷信”“落后”“糟粕”的帽子,视而不见,甚至横加指责。

最初,就在杨先让为民间美术奔忙时,很多人并不理解。上世纪80年代初,正值社会走向开放,美术市场开始兴旺,很多同辈画家都将当“大画家”作为毕生理想,专心作画。杨先让却因成立科系、带队走黄河,一头扎进民间美术中,无暇自顾。好友黄永玉替他着急:“都在别人地里,自己的地荒了。”杨先让却不急,着了魔一般一趟趟跑农村。他时常穿着旧夹克,晒得皮肤黝黑,风尘仆仆,乍看完全不像个教授,结果被学校的老工人误解,以为他“生活有什么困难”。有朋友来北京看他,他还在农村考察,朋友不解:这都什么年头了,人家都去月球了,他还去农村。

广西师大出版社版《黄河十四走》

1993年,整整三大本的《黄河十四走》由台湾汉声出版社出版。黄永玉说直把自己给“震傻了”:“《黄河十四走》这一走,就好像当年梁思成、林徽因为了传统建筑的那一走,罗振玉甲骨文的那一走,叶恭绰龙门的那一走……理出文化行当一条新的脉络,社会价值和文化价值无可估量。”黄永玉说:“《黄河十四走》点明了研究民间艺术的一个方向、一个方法。是一个铁打的、无限远大的可能性。”

■对话杨先让

人死艺亡的时代,发现没“存在”过的艺术家

新京报:“黄河十四走”发掘了一大批民间艺术家,对你个人而言意义何在?

杨先让:我们是农耕社会,这些未被发掘的艺术家是在很贫穷、甚至自生自灭的情况下进行创作的。发现了,就抢救了一批民间艺术;如果不发现呢?这个人和他创造的艺术就不存在了。从这个角度讲,很多艺术家都没有“存在”过。所以我们才要抢救,要快,发现一个算一个。但有时候,发现一个就害了一个。他的子女借机把他无限抬高,他就迷茫了,不再创作了。所以实际情况非常复杂,不是由我们决定的。我们“走黄河”,就是要了解民间这块土地,了解产生民间的根源到底何在,了解它的哲学。这对我的创作,对我自身意义都很重大。

新京报:我们的历史或艺术史书写,多重视官/仕的部分,忽略了民间的本源文化。哪些原因导致了学界和艺术界对民间艺术的长期忽视?

杨先让:已经成型的宫廷艺术历史很悠久,从文化研究的层面看面向丰富,所以一点东西就能让学者研究一辈子,成为这个领域的专家。而民间艺术是根,是源,它派生出宫廷艺术、文人艺术。人们可能会觉得,反正是根,意味着它永远都在,就一笔带过了,我们常说“人上人很重要,人下人就不怎么重要了”,就是这个道理。

新京报:创建民间美术系,目标之一是“学习研究民间美术规律,兼收并蓄,产生新的美术品种”。民间美术是有“理”可循的吗?它的规律是可以学习的吗?

杨先让:一位剪纸高手看了美术学院师生的作品后说:“你们是讲理的艺术,俺们是不讲理的艺术。”传统民间美术的造型是“不讲理的”,就是不受透视学、解剖学和色彩学限制的自由创造。只要创作者认为是美的,只要能表现作者心中的意念,只要合乎阴阳关系、生殖崇拜和生命崇拜,任何自然界的物象都可以进行改造。所以民间美术是自由的,它囊括一个庞大的造型世界,会意、直喻、隐喻、象征的艺术处理手法俯拾即是。至于这种规律能不能学习和复制,很难说,要看一个人的资质和创造才能了。

新京报:你在《梦底波涛》中写:“民间艺术的消失是世界性的。”其他国家为抢救和留存民间艺术做过哪些值得借鉴的努力?

杨先让:民间艺术的消失是世界性的,留存民间艺术的难题也是世界性的。我们做民间艺术的时候,一位法国朋友跟我说:你们千万别走我们的路,我们在建设资本主义的时候,回头看,民间的那部分都没了,你们现在正处在这个关头,千万要注意。西方的“民间”找不到了,印第安文化、玛雅文化都没了,除了被迫消失,还有自然消失,我们现在就是自然消失,没办法,像潮水一样的。所以我才着急,急着要建民间美术系,我的年岁也不允许,所以更急。

《黄河十四走》内页插图

新京报:有人认为想要保留和发扬一门传统技艺最有效的方法是市场化、商业化。但这会损伤其原有的韵味和独特性。在民间艺术的留存问题上,是否有可能兼顾市场化和艺术本身的独特性?

杨先让:没办法。“抢救”这个词已经不对了,怎么抢救?社会形态变了,生长它的东西已经没有了,抢救是没有用的。我的意思是,过去我们有这些东西(民间艺术),过去没有被重视,现在赶紧拿出来,快点让大家研究一下,重视起来,把它变成一门学问。能把它的印记留在博物馆、艺术馆就很好了,哪能让它发展呢?它没办法发展了。就像我们把青铜器拿出来,让大家看看,但还能发展青铜器吗?不能了。一样的道理。过去更是如此,人死了,艺就亡了,没办法。

新京报:民间美术除了技法之外,贴近生活、根植于土地、天分和灵性尤为重要。目前我们国家在吸收民间美术和创造新的艺术品种方面,面临着哪些问题?

杨先让:西方艺术吸收了很多民间的成分,毕加索吸收了非洲的元素,马蒂斯吸收了东方的元素。这是人家,再出现一个“你”,太难了。我们创办民间美术系,只是提供了条件,至于能不能出现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只能走着瞧。天才只有一个,如果有很多,那就不叫天才。有时候并不是你用功,就能变成了不起的人。好在这是一个折腾的时代,也允许你折腾。就看在这种土壤底下,能不能长出一棵苗。我绝对相信我们这个民族的涵量,没必要跟在别人屁股后头,但是一定要吸收,眼界一定要开放,不能只认自己。要抛去成见,为别人家的好东西叫好。艺术是美学的,“美”的问题是特别广的。

采写/新京报记者张畅

(本文原刊载于《新京报·书评周刊》,出处:http://epaper.bjnews.com.cn/html/2017-01/21/content_668797.htm?div=-1)

《黄河十四走》读后感(三):“震傻了”黄永玉的他,走了十四次黄河,只为追寻中华文明的根

4年,14次走进黄河流域,经过8大省区,

收集近千张图片,留下20多万字的文本——

这一连串数字背后,

是杨先让和他的队伍搜集失落的民间艺术的足迹,

黄永玉曾用被“震傻了”来形容这一壮举,

而这支队伍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

追寻中华文明的根。

2017年,87岁高龄的杨先让先生接受在新京报采访时说到:“民间艺术的消失是世界性的,留存民间艺术的难题也是世界性的……社会形态变了,生长它的东西已经没有了,现在只能赶紧研究起来,把它变成一门学问。”

徐悲鸿的学生,徐冰的老师,中央美院首个民间美术系创办人杨先让

在今天我们所处的时代,现代化发展犹如列车,滚滚向前,民间艺术被远远抛弃,其存留就在我们一念之间。我们可曾了解过民间美术?可曾知道社火脸谱、高密扑灰年画、秦王点兵?若干年后我们是否还能记起这些妙趣横生的艺术以及创作它们的手艺人?

民间艺术靠手艺人存活,但是手艺人的相继逝世,让这些技艺濒临灭绝。为了搜集失落的民间艺术,为了找回孕育中华文明的土壤,上世纪80年代,杨先让率先带领团队,先后14次走进黄河流域,进行民间考察,足迹遍及青海、甘肃、宁夏、陕西、山西、河南、河北、山东8省(区),走访中,考察队积累了近千张图片资料,并整理出二十多万字的文本。图文集结成册后,被命名为《黄河十四走》。

《黄河十四走》不仅详述了诸如安塞腰鼓、汉画像石、木版年画、剪纸、农民画、石刻、泥(面)塑等民间技艺,还分析了其艺术风格、反映的民俗风貌、折射的文化内涵等,并记录下当时优秀的民间艺人(如刘兰英剪纸、苏兰花剪纸、潘京乐皮影等),为黄河流域的民间艺术留下了珍贵的图文资料。

简体中文版《黄河十四走》套装

那么,这部巨作的诞生有何缘由?在搜集过程中又有什么故事?今天让我们一起来探寻一下《黄河十四走》那些背后的故事。

1.创立中国第一个民间美术系

1948年夏天,杨先让十八岁,考取了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美术系,这是中央美术学院的前身。到1952年毕业时,他已经是美院的学生了。毕业后,他被分配到刚成立不久的人民美术出版社。在这个人才济济的天地里,他与民间美术开始结下了不解之缘。

当时杨先让与同事在社里一起负责年画、宣传画的出版,每天的工作就是画版式、写退稿信、写美术字。闲暇时间,杨先让会下乡作画。《出圈》是他的版画处女作。这是他在下乡时,偶然觉得这个画适合做成版画,于是当时的同事邹雅从荣宝斋找来一块木板,他自己又弄了几把圆刀。从没尝试过版画的杨先让,最后竟完成得很好。后来这幅作品不仅得以出版,还获了奖。

版画《出圈》

1958年,他和太太下放河北遵化劳动一年,回来后先被调去文化部工作,后又调入了母校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1980年,美院新成立了年画、连环画系,要杨先让组系及担任教学工作。事实上,这个系的诞生却有些生不逢时:上世纪八十年代,电视已经开始兴起,年画、连环画正在走下坡路。因此朋友和家人一致不赞成他离开版画系。结果磨来磨去他还是心软同意了。

1983年,杨先让在美国探亲期间参观访问了许多学校、博物馆,发现西方很重视民间美术,原始艺术被重新估价和吸收,不少西方大师,比如毕加索的立体派就是吸收非洲民间木雕艺术而创造的。这给他触动很大:中国有比美国丰富得多的民间美术资源,为什么不能将这些资源吸收到我们的艺术创作中来呢?

于是,回国后杨先让生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把年画、连环画系改成民间美术系。

杨先让不厌其烦地给学院讲述“民间美术的重要性”,最终,他争取到了改系方案的通过——“年画、连环画系”得以改为“民间美术系”,这也是中国第一个民间美术系。

2.黄河考察,萌生感触

“民间美术系”虽已成立,但是在理论上、规律研究上、课程设置上该如何做,大家还没有谱。既然这样,亲自考察中国的民间艺术,以便获得第一手资料,就非常有必要了。于是杨先让有了要走一趟黄河的想法。

就这样,杨先让于1986年年底接受美国乔治·索罗斯基金会资助,开始了他组队“黄河十四走”之旅。

为什么选中了黄河?

杨先让说,因为黄河流域可以说是最具有中华民族文化艺术代表性的大区域、大文化圈。这里所产生的一切民间艺术活动必然与考古学、哲学史、古代史、民俗学、民族学、艺术史等多方面的学科,在内涵和根源上密切相连。从黄河流域的民间艺术入手,很可能获得打开中国其他地区民间艺术的一把钥匙。

一路上,他们听闻哪里有“好东西”,就急忙奔去看。蜻蜓点水也罢,倒也遇到了不少民间艺术和民间艺术家。不管他们是田地里的,或是炕头上的,他都以平视和尊敬的目光审视其艺术语言。

遇到陕西旬邑县的“剪花娘子”库淑兰时,他就震惊了。用他的话说:“我们来到库淑兰住村的破窑洞里,我被如此环境下生存的一位大艺术家以及她所营造的世上独有的一座艺术殿堂震撼了。”

杨先让和他的考察队伍采访库淑兰

杨先让首先将这瑰宝向台湾“汉声”杂志社推荐,并且让他的妹妹将这个做成一系列的研究。当库淑兰看到她的作品能够向香港来访者宣扬、获得很多大奖、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世界民间工艺美术大师”的时候,她知道她“火”了。可惜,这些对库淑兰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善。她依然住在她的破窑洞里,忙的时候干脆请人做复制版的库淑兰剪纸。渐渐的,库淑兰老了,累了,做不动了。大家都说,民间的剪纸艺术走向衰亡了。

库淑兰自剪像《剪花娘子》

库淑兰剪纸旬邑

1987年,他们结识了华县皮影大师潘京乐。张艺谋导演的电影《活着》里面,有潘京乐演皮影的镜头。那天,一天工作下来,原本想放松一下,谁知当锣鼓丝弦一响,开唱了,杨先让开始惊呆了。那凄婉的“碗碗腔”将他的神经牢牢地牵动着,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去寻找那演唱者: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满脸胡茬,又弹又唱,真正的声情并茂。他那断断续续的腔调,真是绕梁三日。杨先让觉得这么好的民乐,应该也让美院的师生听一听,请潘京乐到美院去演一回,可惜全场没到几个人。杨先让觉得他错估计了。

陕西华县皮影戏

张艺谋电影《活着》皮影片段

有些时候,当他们发现一个线索,即将要找到的时候,却往往发现民间艺人已经死了,带着东西和技艺一起走了。几年间,杨先让看着这些人与技艺如潮水般逝去,却来不及掬一勺在手中就流走的时候,那种情境真不是滋味。他和他的队员便会萌生最朴素的想法:要抢救,要快。

杨先让考察时遇见的民间艺人

为了与时间战斗,为了调查、记录、保存更多珍贵的民俗事物,也为了节省考察经费,考察队伍风餐露宿、日夜兼程,杨先让也因考察晒得面色黧黑,常穿着一身破夹克,还曾被人误会生活有困难。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在最后一站走完黄河口的前几天,他忽然对随行的女儿杨阳说,“中国民间美术,这下我通了,我给你讲”。

考察队伍在宁夏银川西夏陵墓前合影

考察队伍从佳县乘船渡过黄河

3.《黄河十四走》诞生,“震傻了”黄永玉

1987年到1989年,沿岸八个省、一百多个县镇,三年考察黄河流域民间美术的成果,变成了一部纪录片《大河行》。杨先让将纪录片放给黄永玉夫妇看,震了他们一把。台湾《汉声》杂志的编辑们也由此听闻,邀请杨先让写书。

杨先让写了一年,当他将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黄河流域民间艺术田野考察报告”为副题的《黄河十四走》一大叠书稿送给黄永玉看时,黄永玉一翻开,就被“震傻了”,他惊呼:“杨先让呀杨先让,你可真邪了!那么大的志气、雄心!那么坚忍的毅力!那么精密的计划,那么丰硕的成绩!”并说:“《黄河十四走》点明了研究民间艺术的一个方向、一个方法。是一个铁打的、无限远大的可能性,理出文化行当一条新的脉络,社会价值和文化价值无可估量。”

《汉声》的编辑将书稿编了三年,这才有了整整三大本《黄河十四走》。近日,广西师大社出版了《黄河十四走》简体版,这是台湾汉声首次在大陆正版授权,简体版在保留原版精华的基础上重现了这部经典。

三卷本《黄河十四走》

黄河十四走的旅途中,杨先让总随手带着他的小笔记本,他什么东西都可以遗失,唯有这记录第一手调查的笔记本不能弄丢。翻开笔记本,可以看见杨先让撰写的田野日志、见闻笔记、心得备忘、美学思考,还有当地民众提供的有关剪纸“十果”的项目记录,以及一张随手夹进的民间剪纸……

《黄河十四走》中收录的部分民俗事物图片

《黄河十四走》中收录的部分民俗事物图片

《黄河十四走》中收录的部分民俗事物图片

《黄河十四走》中收录的部分民俗事物图片

杨先让那时或许没有想到,这些图片记录、考察笔记日后会变成一本书,因此,笔记严谨中又不失随性,他记录下的不少小画、随笔让人忍俊不禁。这份随性的浪漫也在他面对《黄河十四走》的赞誉时表现了出来,“我这个人,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我自己也不在乎,没想当大画家,我就是美术工作者”。

《黄河十四走》中收录的杨先让的考察笔记

(本文参考资料来源:《黄河十四走》作者序言;张玉瑶《岛里人,喜欢“玩一把艺术”》;《杨先让:这个“岛里人”,震傻了黄永玉和陈丹青》,《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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