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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捷尔纳克传(上、下)读后感1000字

帕斯捷尔纳克传(上、下)读后感1000字

《帕斯捷尔纳克传(上、下)》是一本由[俄罗斯]贝科夫著作,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88.00元,页数:1014,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帕斯捷尔纳克传(上、下)》读后感(一):革命是对于强暴的复仇

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顾蕴璞曾主持翻译《帕斯捷尔纳克诗全集》,他提醒读者注意贝科夫对帕斯捷尔纳克革命观的独到阐释:“在帕斯捷尔纳克的世界观中,怜悯作为一种主要的情感,在很大程度上填补了他的情欲观念。这种女性观也投射在革命方面,准确地说,是投射于现实:按照帕斯捷尔纳克的诗学,现代性之于历史,犹如少女之于妇女……在他眼里,革命是对于强暴的复仇。”

《帕斯捷尔纳克传(上、下)》读后感(二):“帕斯捷尔纳克的名字,是刹那间幸福的刺痛。”

《帕斯捷尔纳克传》第一章第一句便是:“帕斯捷尔纳克的名字,是刹那间幸福的刺痛。”

译者王嘎认为,在贝科夫看来,在惯于书写失意与民怨的俄罗斯文学语境下,帕斯捷尔纳克对幸福的追寻令人怦然心动。

翻译此书花费的时间几乎为原著写作的九倍。王嘎解释,耗时长主要出于两个困难:

一是此书的庞杂。书中几乎涉及所有文学体裁,内容则远远超出文学范畴。比如其中有超过3000行以上的引诗,没有任何注解。为此,王嘎在中译本里添加了1300个以上的注释,介绍相关知识背景,力求每句引诗均有出处,并查明准确的创作时间。出自其他作者的诗文及书名,均查对既已出版的汉译本,书名译法尽可能统一。传记中引用到《日瓦戈医生》《人与事》和《安全保护证》的地方,王嘎参考了力冈和冀刚、蓝英年、桴鸣和乌兰汗(高莽)的译本。“帕斯捷尔纳克本人的书信也非常难译,大量天才思想火花的闪现非常难以把握。”

二是作者的文字风格。“贝科夫的语言也非常难,有大量跳跃性的思想。翻译的过程当中我跟贝科夫的斗争丝毫不亚于解读帕斯捷尔纳克。”

《帕斯捷尔纳克传(上、下)》读后感(三):穿过苦难,做幸福的人

1955年12月,帕斯捷尔纳克完成了长篇小说《日瓦戈医生》,他欣喜若狂地给朋友写了一封信:

“你无法想象我做到了什么!我给那些所有导致痛苦、迷惘、惊愕和争辩的事物命了名,而且是用最简单、直白且悲伤的词语。同时我还重新定义了那些最重要的事:天空与大地,激情与创新,生命与死亡。”

1958年10月23日,瑞典皇家文学院把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授予苏联作家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表彰他“对现代抒情诗歌以及俄罗斯小说伟大传统做出的杰出贡献”。帕斯捷尔纳克此前曾数度获得诺奖提名,1958年凭借《日瓦戈医生》实至名归。得知获奖后,他给皇家文学院发去电文,“非常感谢、欣喜、自豪、诚惶诚恐。”然而接下来的遭遇让他不知所措——他的祖国并不打算和他分享这份喜悦。

苏联国内掀起了声讨《日瓦戈医生》的风波,苏联作协决定开除作家本人的会员资格,《真理报》《文艺报》连篇累牍地发表指责帕斯捷尔纳克的文章。更卑鄙的是,当局从作家的身边人入手——如果他决定领奖,那么他的爱人伊文斯卡娅将面临牢狱之灾。在政治压迫和爱情危机面前,帕斯捷尔纳克被迫宣布放弃诺奖。

这就是当年轰动一时的“《日瓦戈医生》事件”,消息传到彼时的中国,却几乎无任何反应——正处于“”时期的中国,大部分人还从未听说帕斯捷尔纳克这个名字。

“《日瓦戈医生》事件”过去近三十年后的1987年1月,由蓝英年、张秉衡合译的《日瓦戈医生》中文版在人民文学出版社首发,读者陆续能直接阅读这本被长期封存的“苏联禁书”。此后帕斯捷尔纳克的诗集《含泪的圆舞曲》(1988)、回忆录《追寻》(1988)等作品陆续在中国翻译出版,时至今日而不绝。

作为一个承接俄罗斯古典文学传统和现代主义发端的抒情作家,帕斯捷尔纳克的抒情诗深刻影响了中国现代诗的创作。北岛、柏桦、王家新等这些与帕氏未曾谋面的习诗者狂热地阅读他的诗歌译本,王家新曾写下姊妹篇诗歌《瓦雷金诺叙事曲》和《帕斯捷尔纳克》,表达他和他所属一代人对帕斯捷尔纳克的“灵魂上的无言的亲近”。

的确,中俄两国经历了何其相似的沉痛历史,中国的知识分子对帕斯捷尔纳克存在一股难言的亲切。帕氏作为一名知识分子的沧桑境遇,他作品中体现的对俄国历史的承担意识和“负债感”,足以让中国知识界在作家独立人格的烛照下反观当下的自我。

2005年,俄罗斯青年近卫军出版社“杰出人物传记丛书”推出作家、诗人德米特里·贝科夫撰写的《帕斯捷尔纳克传》。作品甫一问世就摘得俄罗斯2006年度畅销书奖,且一版再版,迄今为止印数超过六十万册。这是一部“大书”——不仅因为超长的篇幅,也因为内容演绎极为繁盛,正如帕斯捷尔纳克本人那贯穿生命始终的、甚至显得“过剩”的激情。

2016年九月末,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由译者王嘎耗费七年心血翻译的《帕斯捷尔纳克传》(上下),这本厚度达1014页的帕氏传记,将文本、命运和帕斯捷尔纳克三者等同起来,打破了传记题材通常的线性叙事模式,以“夏天”的季节隐喻作为对诗人履历和精神气质的“模仿”,这是一本抒情诗人写给抒情诗人的传记。

从翻译到阅读,几乎都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随意翻开某个章节,都能感受到一股夏天的热浪扑面而来——一个将“在沸水中越来越好的虾子”自喻的人,在俄罗斯漫长的20世纪苦难中,以生活为姐妹,以体验的姿态穿越加之于个体与民族的苦难之境,以己身捍卫自由和独立的知识分子品格,成为一个与20世纪俄罗斯民族命运共呼吸的精神符号。更重要的是,他成为了他自己——一个穿越苦难后依然醉心于生活的人,一个不幸的幸福之人。

□新京报记者 柏琳

《帕斯捷尔纳克传(上、下)》读后感(四):他的名字,是“刹那间幸福的刺痛”

鲍里斯·列昂尼德维奇·帕斯捷尔纳克(1890-1960),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俄罗斯诗人之一,个人命运与时代翻覆相互交错,阅尽世间悲苦与欢欣。他站在从传统到现代的转捩点上,凭借天赋感知这一切,并以诗歌和散文形式加以呈现,从而在现实生活中超越现实,创建(或开创)自由。

与复杂艰辛的人生历程相对应,帕斯捷尔纳克的诗学风格也经历了由混沌到明澈、由繁复到简白的发展过程。他用数十年时间终于完成了漫长的成熟期,他的长篇小说《日瓦戈医生》以及由此衍生的组诗,即是悲欣交集的生命见证。

等待飞升

站在时代的门槛边耳语

1890年2月10日(俄历1月29日,也是普希金的忌日),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出生在莫斯科。他的父亲是一位画家,后来成为托尔斯泰的“御用”插图画师;母亲则是钢琴家,情感异常纤细。这个世纪末的俄国知识分子之家,笼罩在契诃夫所云“所有人都神经兮兮!”的氛围中。帕斯捷尔纳克也养成了知识分子冲动的脾性,易动肝火,喜欢悔过。

帕斯捷尔纳克的青少年岁月,正值俄国历史空前的变局,从“一九零五年革命”到一战爆发,是他对浪漫主义艺术最沉迷的时期。其间他先后学习过作曲和哲学,继而开始跟一些未来派艺术家交往,包括与他惺惺相惜的马雅可夫斯基,但他对未来派激进反传统的旨趣始终保持着审慎的距离。

他的第一部诗集《云雾中的双子座》发表于1913年末,这是他在文学上稚嫩的起步,但一开始就透散着鲜活的气息,对自然景物人格化的描写更是意蕴深长。

从1917年3月到10月直至内战燃起的1918年,帕斯捷尔纳克接连经历了俄国历史雪崩式的变革,连同无果而终的恋情。他随后在诗中写道:“那旧的一年,时常在窗边/朝我耳语:跳出来吧/这新的,则用狄更斯的圣诞童话/驱散了一切。”(《1919年1月》)

一个新的年份,站在时代的门槛边,向世人许以革命洗礼的幻象,用氤氲在岁末的节庆,给那些惶然失措的人们带去慰藉。个人命运与时代如同平行的链条,让帕斯捷尔纳克初次意识到自己并非这场狂欢的局外人。所有这些关于自然、历史和命运的复杂体验,投映在《生活,我的姐妹》中,将他推送到一流诗人的行列。

一种泛神论式的奇思异想贯穿于整部诗集:与其说人在世界中感知和塑造着万物,不如说万物在世界中感知和塑造着人。茨维塔耶娃读到《生活,我的姐妹》后预言:“您将变得非常老,等待您的将是漫长的飞升。”

帕斯捷尔纳克的早期创作延续到二十年代末,除了几部堪称经典的抒情诗集,他还试图增添散文叙事的经验,而长篇叙事诗对于他似乎具有更大容量,用以包纳宏大时代的变迁,揭示其中的谜题。此类实验很难说是成功的,但一些未完成的篇章日后却与《日瓦戈医生》的构思衔接起来。

落入沉寂

文学还是政治?与时代争辩

1930年,以先锋主义的反叛姿态著称,却被官方指定为头号诗人的马雅可夫斯基开枪自尽。对于这位昔日好友的悲剧,帕斯捷尔纳克一反批判自杀的社会舆论,写下了《诗人之死》。在他看来,那些在时代威迫下偷生并苟活在流言中的人们,才是真正“怯懦的男女”和“病夫”。他对诗人之死则不吝赞颂,认为这是英勇之举,尽管两人因观念冲突早已貌合神离。

帕斯捷尔纳克写给马雅可夫斯基的《诗人之死》,无异于对苏联社会的公然争辩。与此同时,面对各种人为强制所带来的流变,以及“生活越来越好”的假象,帕斯捷尔纳克似乎更多地甘愿顺服,内里则以使徒保罗的训示作为自我持守的方式,即所谓“患难生忍耐,忍耐生老练,老练生盼望,盼望不至于羞耻”。

相形之下,他的另一位诗歌对手、永恒的“对蹠者”曼德尔施塔姆则如飞蛾扑火,投向绝对自由的烈焰。三十年代的曼德尔施塔姆,俨然沦为时代弃儿,越来越像旧日的癫僧。他不停地要求对其文学地位作出公断,生活变成了一场悲怆的滑稽剧。

在大恐怖行将来临的1933年,曼德尔施塔姆写下他著名的政治讽刺诗——《我们活着,感觉不到脚下的国家》。他偶然遇到帕斯捷尔纳克,当面诵读了此诗,后者的反应迅疾而冷漠:“我建议您不要再向任何人读这首诗。这不是诗,是自杀。我可不想参与您的自杀。”1934年5月,曼德尔施塔姆被捕,1938年,死于苏联劳改营。帕斯捷尔纳克后来对诗人的妻子说,这是一首“肮脏的作品”,“超出了艺术的界线”。

许多文献都提到,斯大林本人曾经亲自打电话给帕斯捷尔纳克,试探他是否有心营救自己落难的“诗歌兄弟”,那个来自克里姆林宫的电话,几乎将帕斯捷尔纳克逼向道德两难的绝境。他对曼德尔施塔姆的冷漠自有衷曲。而文学也绝非依据道德勇气论功行赏的舞台,当文学遇到政治,单凭一具肉身与之抗争,未必是合宜的选择。

1933-1943年间,是帕斯捷尔纳克创作上的沉寂期,未出版一部原创作品,只能根据“订货”,依靠翻译维持困顿的生活,但也因此留下了俄语中最出色的《哈姆雷特》与《浮士德》。

选择幸福

在悲剧中提炼生活美感

《帕斯捷尔纳克传》的作者德米特里·贝科夫认为,在惯于书写失意与民怨的俄罗斯文学语境下,帕斯捷尔纳克实属凤毛麟角的异数,他的名字是“刹那间幸福的刺痛”。事实上,帕斯捷尔纳克的幸福感首先取决于对悲剧性的认知,早在苏联社会趋于恐怖巅峰的1936年,他就宣称:“离开悲剧性,我甚至连自然风光都无法接受……悲剧性,喻义人的尊严、人的庄重、人的充分成长。”

帕斯捷尔纳克善于将一切灾祸转化为幸福的机缘,在他看来,只有当灾祸降临,才是事物内在本质浮现于外之际,人才有可能真正认识自我,从非自由的存在状态中完全得解脱,成为一个幸福的完人。

说到这里,不妨回顾一下帕斯捷尔纳克晚年名诗《在医院》。1952年,诗人突发心肌梗塞,死神与他相隔咫尺。病愈四年之后,他在诗中想象和预见着“病床上的结局”,并把感恩的凝望投向窗外:“‘上帝啊,你的这些事业/何其完美,’病人暗自想起/这些床褥、人群和墙壁,/这死亡之夜和夜的城市。”当听到诗人流着激动的泪水,转向上帝发出礼赞,并不会让人感到突兀或造作,因为这是事件发展的结果,事件将人裹挟,合乎逻辑的选择除了礼赞(“像一声压抑太久的叹息”),并从中获得崇高的美感,别无其他。置身于人世间万般遭逢,诗人始终相信,相对于当下,还有另一种现实。而美是通往幸福的终极道路,引领人在永恒事物中向上飞升。

作为一名社会意识天生敏锐的艺术家,帕斯捷尔纳克从不排斥人与人的交往,反而时常身处各类遭逢的核心,众多人环绕着他。所有这些汇集起来,形成一幅惶然而不失美感的画面,早在近百年前,这种景象就已浮现于帕斯捷尔纳克笔端:“讲完可怕的故事,/它们留下准确的地址,/敞开门,相互问询,/像在剧场里一样走动……”(《夏夜群星》)。

【帕斯捷尔纳克主要作品年表】

1913年12月,诗集《云雾中的双子座》出版。

1922年4月,诗集《生活,我的姐妹》出版。

1923年9月至11月,长篇叙事诗《崇高的疾病》首次发表。

1928年7月,长诗《一九0五年》和《施密特中尉》单行本出版。

1929年秋天,完成长篇诗体小说《斯佩克托尔斯基》。

1932年3月,自传体随笔《安全保护证》单行本出版。

1932年8月,诗集《第二次降生》在“联邦出版社”出版。

1946年1月-1955年,创作长篇小说《日瓦戈医生》。

1956年春,完成自传体随笔《人与事》。

1990年2月-1991年2月,俄罗斯“文学出版社”出版五卷本《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文集》。

□王嘎(《帕斯捷尔纳克传》译者)

《帕斯捷尔纳克传(上、下)》读后感(五):他们,成为彼此的镜像

该如何在帕斯捷尔纳克、马雅可夫斯基、茨维塔耶娃、曼德尔施塔姆这几位俄罗斯“白银时代”的明星之间一较高下?也许这是个伪命题,正确的做法是——听从另一位“白银时代”的女诗人阿赫玛托娃的那句话:“不应拿伟大诗人们相互对比,应当为我们拥有如此之多了不起的诗人们而喜悦。”

虽然不能对比,这些人却成为彼此的镜像,显现出迷幻的映照风景——其中,帕斯捷尔纳克仿佛一颗恒星,不由自主地吸引同时代那些伟大的诗人们围绕在他周围。

马雅可夫斯基

固执地寻死VS热烈地求生

他们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帕斯捷尔纳克热烈地求生,马雅可夫斯基固执地寻死,后者在1930年用自杀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抒情命题。但二人的共性——“博大的形式和宏伟的诗学体系”(德·贝科夫语)让他们相互亲近,但这只是短暂的蜜月期,二人很快就分道扬镳。

狂暴的激情

当帕斯捷尔纳克在文坛初露头角时,以马雅可夫斯基为首的未来派诗人正积极探索新的艺术形式,作品充满浪漫主义表现手法。在帕斯捷尔纳克的青年时代,曾把浪漫主义当做感知世界的方式。自从与马雅可夫斯基相识,年轻的鲍里斯就为他夸张的诗歌朗诵激动得“神魂颠倒”,“我被马雅可夫斯基迷住了,见不到他大有一日三秋之感”(引自《安全保护证》)。马雅可夫斯基曾为帕斯捷尔纳克朗读自己的诗歌《悲剧》,那股“狂暴的激情”让鲍里斯“震惊”。

渐行渐远的爱

20世纪20年代中期,帕斯捷尔纳克开始创作长篇叙事诗《施密特中尉》和《1905年》,此时他对浪漫主义愈发排斥,“它那不适合我的华丽风格会限制我的技艺”。马雅可夫斯基创作中的浪漫主义成分加重后, 帕斯捷尔纳克和他逐渐疏远。十月革命后,马雅可夫斯基“从造反派变成一群空谈者的头领”,写了很多混乱的诗歌,帕斯捷尔纳克对他那近乎疯狂的革命激情忧心忡忡,他公开劝说马雅可夫斯基离开“列夫”(全称“左翼艺术阵线”),离开未来主义圈子,未果。

20年代末,马雅可夫斯基日益失宠,帕斯捷尔纳克却走向舞台中央。1927年3月的讨论会上,马雅可夫斯基引用批评家阿勃拉姆·烈日涅夫的一篇文章:“当时代推出帕斯捷尔纳克——马雅可夫斯基便隐没在阴影中。”1928年4月,为了安慰被国家抛弃的马雅可夫斯基,鲍里斯给他写信,“我理当更加热忱地以更加实际的行动来爱您”。随后,马雅可夫斯基退出“列夫”,两人却深陷冲突。

未达成的和解

1929年12月30日,两人最后一次尝试和解。在文艺界一场晚会上,帕斯捷尔纳克对马雅可夫斯基说,“不管怎样自己都爱着他”。但还是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整个争吵中,马雅可夫斯基说:“不,就让他走吧。就这样他还什么都不明白。”四个月后,马雅可夫斯基自杀,帕斯捷尔纳克徘徊在卢比扬卡路口的一间屋子里,对着马雅可夫斯基的灵柩放声痛哭。之后,他写下《诗人之死》。

二十七年后,帕斯捷尔纳克越来越想撇清两人的关系,他在自传性散文集《人与事》中说,“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亲密的交情”。随着与自己过去的梦幻告别,马雅可夫斯基的形象终于从他心中淡去。

茨维塔耶娃

书信中相遇VS生活中相会

两人都不能抗拒诱惑,“渴望尝试一切,然后才加以拒斥”(德·贝科夫语)。帕斯捷尔纳克和茨维塔耶娃之间存在一种神经质般炽热的亲近感——长达13年的书信往来足以说明一切;然而,由于彼此异质的热度,两人始终不能将梦幻的通信转化为美好的相遇。

十三年书信诉衷情

茨维塔耶娃是一个流亡国外17年之久的“白军眷属”,她需要精神和文学上的双重支柱。1922年到1935年间,帕斯捷尔纳克给予了她慰藉。他们起初不了解对方的诗作。1922年6月14日帕斯捷尔纳克写信给她,称其为“亲爱的、可贵的、无与伦比的诗人”。随后鲍里斯给她寄去了自己的抒情诗集《生活,我的姐妹》,茨维塔耶娃评价这是“光的骤雨”。

此后,两人展开13年的书信往来,逐渐从探讨诗歌转向互诉衷情。

两人的书信罗曼史在1926年有了新插曲——这一年帕斯捷尔纳克给崇敬的里尔克写信,里尔克感动于帕氏这封“无比惊奇”的信,于是给茨维塔耶娃写信表达快乐。由此三人展开了书信交流,却横生枝节——茨维塔耶娃此后绕开了帕斯捷尔纳克,开始和里尔克通信。

1927年后,茨维塔耶娃和帕斯捷尔纳克通信越来越少,其中原因复杂,除了与女诗人“不论实现与否都要绝对掌控一切的愿望密不可分”外,“不再有相见的期盼”是最关键原因。

迟到的尴尬邂逅

1923年在两人的书信往来中,帕斯捷尔纳克向茨维塔耶娃提出建议:1925年5月在德国魏玛见面,此后两人又想出许多相会方法,却始终未能实现。茨维塔耶娃对是否见面一直内心矛盾。蓝英年在《俄国女诗人茨维塔耶娃之死》中分析:“一旦有了相会的机会,茨维塔耶娃却又失去相会的兴趣。因为相会对茨维塔耶娃意味着生命的结合,如无法结合相会便多余了。”

1935年6月,帕斯捷尔纳克去巴黎参加国际反法西斯作家保卫文化代表大会,两人在回廊里“尴尬地见面了”,他们敷衍了几句,未等帕斯捷尔纳克离开巴黎,茨维塔耶娃就走了。帕斯捷尔纳克在苏联终日惶恐,茨维塔耶娃在巴黎靠借贷度日,彼此却由于不知道对方的惨淡加深了误解。茨维塔耶娃的大女儿在回忆录《缅怀玛丽娜·茨维塔耶娃》中写:“如果两个诗人只能在书信和手稿中交谈,而不能在生活中相遇,那么,最后的结局就是——挥手道别,各走各的路。”

曼德尔施塔姆

要自由VS非自由

帕斯捷尔纳克和曼德尔施塔姆之间该如何比较?德·贝科夫在《帕斯捷尔纳克传》中援引了阿赫玛托娃一道著名的简答题:茶还是咖啡?猫还是狗?帕斯捷尔纳克还是曼德尔施塔姆?这个问题代表了两种诗人的选择——“咖啡、猫、曼德尔施塔姆”和“茶、狗、帕斯捷尔纳克”,在各方面都相互对立。前者需要自由,后者需要非自由。

一封“侮辱信”

他们于1922年1月相识于莫斯科,此后却甚少见面。由于气质和经历上的迥异,两人关系并不亲密。帕斯捷尔纳克读过曼德尔施塔姆所有的诗,但后者对前者所知甚少,尚未完全认识到他的价值。漂泊不定的曼德尔施塔姆缺少日常生活,他追求的艺术之美是“面包圈中的窟窿”(曼德尔施塔姆《第四散文》),他认为帕斯捷尔纳克的创作,不过是做面包圈的“面团”。

1928年到1929年,曼德尔施塔姆深陷一场意外事件的争斗——他和翻译家霍恩菲尔德由于新出版的《蒂尔·乌兰斯匹格》译者署名错误,在报纸上抨击对方,被文坛好事者议论。在此情形下,帕斯捷尔纳克1929年在一封写给吉洪诺夫的信中谈到曼德尔施塔姆的困境,建议他对“触手可及”的体验加以利用,“欣然接受集体的公正,而不是沉湎于公正所带来的‘痛苦的妙处’”。曼德尔施塔姆将这种言行视为粗暴的侮辱,他们几乎闹翻了。

在1932年一场《文学报》为曼德尔施塔姆办的晚会上,帕斯捷尔纳克忍不住对他道出肺腑之言:“您需要的是自由,而我需要非自由。”

来自斯大林的神秘电话

1934年前夕,他们的关系破裂。这一年,曼德尔施塔姆因写了被认为是讽刺斯大林的“反诗”(诗句中有“肥胖的手指”这样的字眼)而被流放。帕斯捷尔纳克一听到曼德尔施塔姆被捕的消息,马上跑到《消息报》找布哈林,恳求他向斯大林为曼德尔施塔姆说情。

有一天,帕斯捷尔纳克接到斯大林从克里姆林宫打来的电话。斯大林问,曼德尔施塔姆是一个天才吗?帕斯捷尔纳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和斯大林谈“生与死”的大问题。斯大林又问,如果他是你的朋友,你为什么不营救他?帕斯捷尔纳克想做出解释,但斯大林挂断了电话。营救失败了。这个故事有很多版本,在《曼德施塔姆夫人回忆录》中,曼德施塔姆的夫人娜杰日达没有多谈。但据公开的资料看,帕斯捷尔纳克终生都在为当初的辩护不够有力而自责,在后来的《日瓦戈医生》中,仍能感受到他的道德压力。

在曼德尔施塔姆被流放期间,曾给帕斯捷尔纳克写过两封信,请他去看望自己,但帕斯捷尔纳克没有去。在人人自危的年代,帕斯捷尔纳克只能向他暗施援手——由其妻子代转一些钱财。至于为什么不去看望曼德尔施塔姆?德·贝科夫认为,这一切都源于帕斯捷尔纳克那“难以释怀的愧疚”。

撰文/新京报记者 柏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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