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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亡秦必楚经典读后感有感

秦时明月-亡秦必楚经典读后感有感

《秦时明月-亡秦必楚》是一本由溫世仁/原著 / 張華芝、黃小貓/文字改寫 / 相聲瓦舍、馮翊綱著作,明日工作室出版的248图书,本书定价:精装,页数:2012-12-7,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秦时明月-亡秦必楚》读后感(一):人总是要孤独地行走

高月高月,姓都是天明给的,你怎么可能离得开天明,天明又怎么能离得开你。

《秦时明月-亡秦必楚》读后感(二):过分清醒至于残忍

四星中有三星为了卫庄而打,只因除了第一第二部之外余下六本书我看的是卫庄cut,3/4的情节都是卫庄。

消瘦英俊,一袭黑色斗篷站在月光之下,这是卫庄。和动漫一样,他以反派出场,和动漫的卫庄不一样,这个卫庄一生为情所困,死了两次,一次为前半生得不到的小师妹,自己用定情木簪扎入头顶自戗,一次为苦恋了后半生得不到的端木蓉,心甘情愿死在白芊红刀下。两次皆是一般决绝,谁能想到他这样的傻气竟然可以数十年不变。

这书的爱情是不那么美的。荆轲和丽姬青梅竹马,情爱甚笃,丽姬却还是禁不住秦始皇的温柔,动了真情。荆天明和高月识于微末,不知一起经历了多少艰辛困苦,他曾对卫庄亲口承诺会好好爱护高月。结果看到某一章,忽然出来个辛雁雁,他竟是两个都喜欢两个都爱。瞠目结舌,高月还提出了愿意二女侍一夫。有其母必有其子?倒也不想多加批评。因为在这种爱情背景下,卫庄和他们比起来这种完全相反的偏执又叫我觉得良久无语。

医仙端木蓉,实在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如果我是男子也一定会爱上她。她和卫庄是同一种人。她不会因为恻隐之心骗将死的卫庄我爱过你,卫庄也不会因为愧疚对快被逼疯的白芊红说一句我爱你。端木蓉的清醒更上一层楼,卫庄无法回应所以对白女心存愧疚,端木蓉就不会有这种情绪。她挥刀拔掉卫庄头顶断簪的一幕当是本书我所看部分第一名场面。过于冷静,至于残忍。最催泪,还是白芊红的一声庄哥和卫庄的一声白妹,十年假夫妻,若说无情,何苦如此。

盖聂的形象和动漫达到了高度一致,这让我想起剧版,全员ooc之下也只有盖聂还原了动漫的气质。是盖聂的人设比较清晰的缘故吧,不管哪个版本,都需要一个他这样的百科全书冷静高手淡定儒雅地来压场子。说到他的拿手包子,我真的很想吐槽,秦代哪里来的包子,建议作者修订时换一个合适的吧

《秦时明月-亡秦必楚》读后感(三):精彩的开头,没有完美的结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的武侠小说比较多,每看完一本都要和以前看的进行逐一对比。

中国的大部分读者(也包括我)看小说(或者延伸到其他一切事情)总有非好即坏情节,所以看东西总是好坏分开,正邪分明。例如和作品同名的一部动漫被好多人看好,剧中的卫庄,秦王,还有其他一些角色,在看动漫的时候被描写的有多坏就有多坏,初时看到时挺过瘾,后来因为剧集发布的速度赶不上观看的速度,只能到网络上搜索最新发布,无意中发现了相声瓦舍这部有声作品,一口气听完了荆轲外传,百步飞剑,我突然感觉虽然作者没有做完的作品,若是作者在天有灵,最满意的只有相声瓦舍的这部续作。作品中人物描写的很丰满(虽然只是听的没图像),卫庄,盖聂,端木蓉,乌断,白芊红。。。所有的角色,不论正邪,出场多少,总让人难忘,坏人好人都有柔情(卫庄于端木蓉,白芊红于卫庄),执着(乌断和端木蓉对于医学药理的坚持),梦想,一个个人物有血有肉,坏人有坏的原因,也有正常人人性的光辉,颇有金庸先生的笔锋。

但是结尾不是很满意,看过许多作品,总有这种感觉,一个作品中主角的个性发展是随着作品延续而变化的,到了后期无法左右主角的个性,若要强拧发展,会有转折过硬不连贯的感觉,亡秦必楚这一部就有这种感觉,在100多分钟的时间主角天明变化太快,最后的结局太过生硬,也许是作者和我们都一样,知道正常发展下去剧情可能是悲剧结尾,但是我们小民,生活在一个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社会(如作者另一部作品中所说:他们的国家是真真的国家,我们的国家是......),高雅的悲剧就给那些不用为生计奔波的人们去品味,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庸俗的小结局。

《秦时明月-亡秦必楚》读后感(四):秦时明月之亡秦必楚

激战! 耗时八年秦时明月八部曲精彩最终轮回! 盟主天下不死药英雄的决断! 高月的生死相随辛雁雁的柔情似水荆天明究竟情归何处? 始皇之死,亡秦必楚? 秦王、项羽、荆天明,三强鼎立,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御赐的五色令牌,使荆天明大秦二皇子(养子)的身份曝光。 圣域里,荆天明与始皇“父子相会”,秦王目若豺狼,气势勃发:“仙药行将修成正果,届时我将不再是人间始皇,我将成为天上的王!而你,天明,鬼谷谷主、武林盟主,当然就是你!” 难道这鬼谷、这仙山、这一切的一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 随着长生不老药炼成,项羽运筹演谋,徐让大开杀戒,群豪争相夺取、诛戮无道,武林弥漫着死亡气息…… 第一章披云见日 霎时间,只听得广场中上千秦兵的呐喊声在鬼谷内回荡了一遍又一遍,“始皇万岁!方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声音既如暴雷、又似狂雨,只震得花升将、宋歇山、刘毕三人心中惊愕。 “原来鬼谷谷主虽是徐让,但徐让却并非鬼谷真正的主人。鬼谷众人口中的方上,竟然是……”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仙山城的背后主使者是……” “原来等着要服下端木蓉与乌断两人炼出的仙丹的人乃是……” “……竟原来是他!”宋歇山、刘毕与花升将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被刚刚贯穿过自己脑中的想法惊呆了。一瞬间的惊骇过去,三人不约而同地转头,向荆天明投去异样的眼光。 如今在这宽敞的广场上跪着的,除了秦兵们、卫庄,甚至赵楠阳也双膝落地。还有后来赶到的左碧星、左十二父子,鬼谷三魈,甚至鬼谷谷主徐让统统面朝着荆天明跪下了。花升将愈看愈怒,脑中不断地有念头浮现,“只要是跪下的,便跟始皇帝脱不了关系。真没想到连武林正派中的耆宿,暗地里却死心塌地对秦朝效忠。可是……”花升将担忧地看向自己的朋友,“可是天明手里那块令牌,又是打哪儿来的呢?”刘毕则咬牙切齿,狠狠盯着荆天明手中的五色令牌不放。荆天明手中的那块铁牌象征着刘毕终其一生反对的权威、势力还有暴政,他宁愿死,也不愿臣服于铁牌的主人。这也是刘毕为何甘冒奇险潜入鬼谷,为的是绝不能让仙药落入始皇帝的手中。宋歇山口中呕着血,本来已经倒地的人,此刻却拼了命努力地使劲站了起来。他“催云手”宋歇山一生光明磊落,绝不愿与贼人同流合污,他必须站起来,免得有任何人误会他宋歇山;随着宋歇山也鹤立鸡群地站直了身子,如今整座广场上硬生生不肯跪下的,又多了一个人。刘毕、花升将两人的伤口也鲜血直冒,他们的身体或许感到衰弱,但他们坚强的意志却透过眼神放出光来。在这一个瞬间,三人没有一个眨眼的。他们在等待,等待他们的伙伴、朋友开口解释,最好是好好地解释,他手中那块铁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同时,上千名秦国士兵的眼中也都充满了疑惑。他们一生跟随始皇帝,忠诚不贰、生死不移。所以他们都紧紧盯住荆天明的身形,紧紧盯住了他手中那块令牌。他们都在等待,等待从荆天明口中,或是任何人口中冒出一个答案。 但是现在,无论是从朋友或是从敌人眼中提出的问题,荆天明都无法回答。因为他被一个巨大的黑影紧紧缚住了。“原来是他。这有可能吗?”荆天明在脑海中自问自答,“为什么不可能?说不定……说不定此时此刻他就在这里。与我一起。就在我的身后。”毕竟过去的十几年间,荆天明只是假装那个人并不存在,但那个人并没有真正消失。如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一个模糊的影像开始在荆天明的脑中浮现。迷雾渐渐成形。而后变得庞大。更庞大。更庞大。那人的眼神透过重重迷雾看向自己,眼光如刀剑般锐利,刺向自己。荆天明两眼迷茫、冷汗冒出、高举着铁牌的手臂发麻,更遑论动一动口中的舌头说话了。卫庄见状,首先发难击破了广场上这巨大的沉默。只见卫庄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荆天明身前,伸出手去,轻轻将荆天明从守卫首领肩膀上引了下来。荆天明恍若身在梦中,只是顺从着卫庄的指引。岂料他尚未站定,便见卫庄复又向自己下跪,口称道:“始皇御前头等侍卫、鬼谷右护法卫庄,恭迎二皇子。” “二皇子?我吗?”荆天明瞠目结舌、左顾右盼,惶惑地喃喃自语着。卫庄口中的这一声“二皇子”,非但惊骇到荆天明内心,也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花升将面色如土,宋歇山一口鲜血呕将出来,刘毕则是紧紧抓住了自己的佩剑。刚才拼著老脸不要,宁可与春老两人联手也要诛除荆天明的赵楠阳听到这话,简直无法忍受,倏地站起,指着卫庄的鼻子叫道:“卫大人!你、你、你说这小子……是……是方上的儿子?” “正是。”卫庄看了看荆天明,又环顾四周,坚定地对所有秦国士兵言道:“诸位都听好了,这一位便是我大秦朝的二皇子。皇子手上的五色令牌便是最好的证据。”广场上诸多秦兵听了卫庄此言,都窃窃私语起来。 “胡……胡说八道……”赵楠阳脸上青白不定,声调更是难掩惊慌。荆天明若是二皇子,从此以后,他赵楠阳还有好日子过吗?“胡说八道!”赵楠阳终于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这里每个人都知道,这个人……”他边游走在荆天明四周,边吼:“这个人乃是荆轲的儿子!荆轲大家知道吧,他是余孽!是乱党!他……他根本跟方上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大家都跪着干什么?快站起来呀!莫非你们愿意给反贼下跪吗?”赵楠阳此言一出,当下便有些秦兵站了起来;但大部分的人都无所适从,不知该听左护法赵楠阳的话,还是该遵从右护法卫庄的指示? “他的的确确是我大秦朝的二皇子。”卫庄音调还是那么冷漠,冷淡中透着坚定,“我何必骗你左护法?左护法难道没瞧见皇子手中所执的五色令牌吗?” “这令牌、这令牌说不定是假的。对!是假的!再不然、再不然说不定是这浑小子在哪儿捡来的,作不得数。”赵楠阳口沫横飞地辩解着。自己委曲求全那么多年,不惜厚着脸皮,打着清霄派掌门人的旗号,委屈来做鬼谷护法,岂能让自己伟大的梦想,毁在这来路不明的铁牌跟充数的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手中这五色令牌,全天下只有五面,有那么好捡的嘛。不瞒左护法,二皇子手中这面令牌,是我奉了方上之命,亲手交给皇子的。”卫庄镇定自若,掉头去问白芊红道:“白妹。当初攻打桂陵城,你蒙方上厚恩也曾用过这五色令牌。你看清楚了,如今皇子手中所执令牌,可是真的?” 白芊红自从领悟到卫庄时时刻刻都在保卫着端木蓉之后,便如泥人木鸡。有时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又有时只盼一刀抹了卫庄脖子。再或者、再或者将端木蓉切成个七、八块……五马分尸…… “白妹!”卫庄见白芊红不语,哪知她的心事,只是又问道:“你瞧这五色令牌可是仿制而成?”白芊红回过神来,见徐让、赵楠阳等人都紧紧瞧着自己,这才硬逼着自己开口,回答众人道:“这……五色令牌是真的。” 令牌既是真的,皇子也就假不了,更何况还有方上的头等侍卫引荐。原本被荆天明踩在脚下的秦兵守卫首领本来已经站起,这时耳听此言,便想再向荆天明下拜,赵楠阳急忙伸手阻止了他。 “你……你……你……”赵楠阳死盯着卫庄,心中盘算着。荆天明若是二皇子,那么方才自己与春老两人联手诛杀他的举动,岂不成了作乱犯上?本想着荆天明武功进步如此神速,又是盖聂弟子,这才动了尽早将他除去的念头,以免日后为患。哪里知道这个“患”,竟会来得这么早!“既如此,是不是该趁他此刻毫无防备,索性先一掌拍死了他再说?”赵楠阳捏了把冷汗,右手微微发抖,只是心中拿不定主意。 左碧星来得虽晚,此时见到师父赵楠阳深感为难,上前一步,问卫庄道:“右护法口口声声说这人是我大秦朝二皇子。又说皇子手中令牌,乃是您奉方上之命,亲自送到皇子手中的。既如此,晚辈不明白,这荆天明身分既然如此高贵,为何刚才右护法仍与我师,还有春老,三人联手欲致皇子于死地呢?” “对啊、对啊。”赵楠阳听左碧星这一问,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似地也质问起卫庄:“右护法既然早知道这人便是二皇子,怎么还跟他动手呢?” “这有什么难以解释的。”卫庄回道:“当初桂陵之战时,我便已经奉了方上之命,暗中潜入桂陵城,将这面五色令牌亲手交到皇子手中。”卫庄绕着荆天明身边转,边走边说道:“我还记得当时方上要我转告二皇子,要他拿着这块令牌,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皇子愿意来见方上,回到方上身边的话,便拿出这块令牌来。如此一来,皇子与方上之间的距离,纵然有千山万水之远,但在这块令牌的助行之下,父子之间的距离便近如隔幕一般。”卫庄停下脚步,面对荆天明言道:“换句话说,一切权利都在皇子身上。若是愿意使用这五色令牌,返回方上身边的话,便是我大秦朝的二皇子;反之,若是处处与方上为敌,不肯以皇子自居的话,便是反贼。” “请问左护法,方才我与他动手之际,此人可有拿出令牌?”卫庄咄咄逼人言道:“那么我与左护法一块儿讨伐逆贼又有何错误呢?不过现在……”卫庄掉头瞪向荆天明,又道:“既亮出铁牌,想来是以我大秦二皇子自居了。在下倒要大胆请问一句,你到底是我大秦朝的二皇子?还是反贼荆轲的儿子呢?” “我、我……”这个问题自幼便在心中纠缠不已,如今却被人当众大声问了出来。荆天明此时手中的铁牌宛如有千斤重。他真想甩开这面令牌,恶狠狠地将它摔得粉碎,好向天下群豪证明自己是烈士荆轲的后代;但事实上这块令牌却一直好端端地放在自己怀中,没有片刻暂离,默默感受着自己的体温,便如那个真正抚养他长大的父亲一般。“不!先别去想这个。”当荆天明的目光落在珂月惊恐的面容上时,一个声音猛然在他脑中响起,“现在救人要紧。二皇子又怎样?不过就是另一个岳皋、另一个花升将、另一个名字罢了。” “卫大人你问这话,可说相当无礼。”荆天明心中主意已定,便说话自如起来,“不过我不怪你。”荆天明微笑言道:“毕竟我花了这么多年才想通,还是回父……回来当皇子比较好。”荆天明很肯定,此时自己若不这么说,只怕身陷鬼谷的众人无一能够幸免。他深深吸一口气,眼神飘向珂月,珂月正脚步蹒跚地朝自己走过来,只不知为什么,她只靠近了几步,便停顿下来。 从徐让手下逃出生天,胸口还怦怦跳个不停。她忍不住走向被秦兵团团围住的荆天明。她知道荆天明八成是为了救自己还有众人,这才冒充皇子姑且一试。耳听得荆天明一字一句承认自己乃是秦国皇子,珂月更是心急如焚,只暗想,“傻子天明哥……你不知道这些人,他们岂会领情?你不救他们还好,你这么一充当皇子,可不是等于把自己又推到了正邪两边都不见容的境地了吗?”珂月又急又气,便想不顾一切立即飞奔到荆天明身边;但她走到一半,忽然瞧见辛雁雁。辛雁雁同自己一般,也望着荆天明,但她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儿犹豫,相对地满是赞叹,赞叹着荆天明能急中生智救了大家,一丁点儿怀疑也无,一丁点儿的责怪也无,她完完全全相信荆天明。不像自己,珂月摇摇头,感到自己输了,感到有几滴眼泪开始聚集在眼角。力气从她的血管里渐渐消失,珂月留在了原地不动。 “既是如此,属下还请皇子饶恕非礼之罪。”卫庄见荆天明当众承认自己皇子的身份,毕恭毕敬地言道。“这有什么。”荆天明自幼在秦宫中长大,端起架子来一点儿不自在也无,只见他稍稍抬手,回道:“右护法多心了。你身为头等侍卫多年,毫无懈怠。别的不提,便是我手中这块令牌,也是右护法当年冒死送入桂陵城中的,右护法于我只有功没有过。卫大人请起。”说着便伸手去将卫庄搀扶起来,“还有各位大伙儿都是我秦国的好兄弟,还跪着干什么,都起来、都请起来。”荆天明边说边将跪在自己身边的十来个秦兵一一扶起。那秦军守卫首领见荆天明如此不计前嫌,为人又爽朗,心中顿时对这位二皇子颇有好感。不多时,整座广场上的秦兵,俱都站起,对荆天明心怀好感的倒有半数之多。 “胡、胡说,胡说八道!”赵楠阳眼见鬼谷众人也都站了起来,想是已经承认荆天明的皇子身分,焦急地口不择言:“他不是皇子。你们醒醒啊!他是擅闯仙山城的叛徒,荆轲的儿子荆天明啊!”珂月见赵楠阳急得团团转,哑然失笑,暗忖道,“真没想到,到头来反而是两面倒的赵楠阳这厮,拼了命在证实天明哥是荆轲大侠的后代。” “左护法休得无礼。”春老当了一辈子墙头草,转起弯来毕竟是比赵楠阳来得熟稔多了,只见春老脸上含笑,双手微微环抱,走到荆天明面前言道:“二皇子多年来流浪在外,多有受累。不过皇子如今既然回来了,往后的荣华富贵,不可限量啊。皇子若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下来,自有属下们效劳。” “这春老倒是会说话。”荆天明心中不屑,口头上却道:“我哪有什么大事要委托诸位去做的。只不过我这几位朋友,”荆天明指向受困的宋歇山、刘毕等众人,“身上都受了点伤。方才大家有所误会,此时说开了,原来大伙儿都是自己人……” “谁跟他们是自己人了!”刘毕怒吼道。荆天明却装作没听见,继续吩咐道:“这样吧,这就放这几位自由离开仙山城,谁也不能为难了他们。” “唉唉唉,皇子的命令怎能不从是不是?”这么大的责任,春老哪里肯背。只见春老一转头,狡猾地望向徐让,口中嘻嘻笑着言道:“这还请谷主定夺才是。” 徐让轻轻“嗯”了一声,牵动了他脸上层层如纱缦般垂挂下来的皱褶,他确实没有想到居然真有人能闯进这座仙山之中。外头的鬼谷倒也罢了,但大摇大摆闯进这固若金汤的仙山之中,徐让不禁有点佩服眼前这几个年轻人。但无论这些人如何让自己吃惊,都无法阻止自己将他们像捏死蚂蚁般地杀掉。“唉——”徐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人老到一个程度之后,对很多事就失去了耐性,只想立刻从开始,跳到结束,再没兴趣去品味中间的过程。“不过,既然是方上的儿子……”徐让虽为不能立刻杀掉这些人,心中感到惋惜,却不能不这样说了:“我看这样吧,护送这些人到羡蓬莱暂住。另外派人快马通知方上,便说二皇子到了,如今在仙山城中候见。”徐让停顿了一下,他真想立刻就去炼丹房瞧瞧,端木蓉她们拿到药引之后,如今不知进行得怎么样了。“对了,为了皇子的安危起见,我看便请左右两位护法一同前往羡蓬莱吧。”徐让似乎是不得已地加上了这一句,但说话的同时,他眼角的余光却飘向了卫庄。“还请谷主体谅,”果然卫庄立即接话道:“在下受方上之命,片刻不能离开炼丹房。” “这样啊。”徐让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一切就有劳左护法吧。” 徐让处置之后,立即掉头往炼丹房方向狂奔。卫庄紧随在后。当徐让枯槁的手臂推开炼丹房的大门,带着浓浓药味的空气像河水般,从炼丹房深处流了出来。徐让贪婪地嗅着。真没想到,这里的空气居然能让人这么怀念。在这一瞬间,他仿佛感到自己并非只离开了几刻钟的时间,而是离开了好几天。徐让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钻进炼丹房,隐身在角落黑暗处,如夜枭般不眨眼地盯着端木蓉与乌断在熬煮仙药。而卫庄,卫庄却只从徐让推开的门缝中投进一眼。深邃的一个眼光,停在端木蓉身上。那注视,无论端木蓉曾发现与否,旋即被复又掩上的门遮断。卫庄任由厚重的门板在他面前阖上。铛地一声,徐让听见卫庄又将他的宝剑搁在炼丹房门前的地上。 烟尘火光中,端木蓉、乌断以及徐让都极为专注。三人心中都知道,自己正经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时刻。端木蓉与乌断两人,丝毫不觉得可惜地将神都九宫掌门人的信物耳环,一人一只磨成了粉,分几次慢慢搅拌进仙药中。原本西北角上那盆仙药已被乌断砸翻,两人也不收拾,只专注在东北角上仅剩的一盆仙药上。乌断手拿银匙,一勺勺将千年沉木撒进盆中;端木蓉则手拿木勺将银蛇头骨分几次抛入。只见原本发出咕嘟咕嘟烹煮声的墨绿色仙药,吞入千年沉木后突然色转银白,摄入银蛇头骨后其色又转墨绿。就这样随着颜色互转起伏,烧得滚烫的铜盆也由原来咕嘟咕嘟的声音,转而发出带着嘶嘶鸣叫声的袅袅白烟。 “还要多久仙药才能炼好?”徐让像是不经意地提问。 “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再等七七四十九天吧。”乌断、端木蓉也像是不在意似地随口回答,但三人的心都如铜盆下的火焰般炙热。在神医、月神两人的脑海中,谁都不曾想过要亲自服用自己盆中炼制的这帖仙药,只消能瞧瞧药效、药性,是不是真能使人长生不老便足够了。徐让则不同,他等这帖药已经等太久了。 “还要四十九天啊。”徐让边说,边轻轻闭上了眼,“好久啊。” 三天前,那时自己也是这样盘膝而坐。突然一股好浓好浓的睡意从丹田涌出,那股困倦的劲,如今想来,就算当时有雷击在自己身边,只怕也听不见。本以为只是合上眼睛,眯一会儿罢了,哪里想得到,眼睛这么一闭,就再也打不开了。 “果然人死前会亲眼看见自己的一生。”徐让在心中暗想道,“现在我知道那是真的了。”那如梦似幻的景象,几乎是一合上眼,便来到徐让跟前。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潇洒如今日所见的荆天明一般。那俊美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是的,他徐让曾是一个美男子,而非眼前这个皱皮包着老骨的怪东西。 “是长生不老药!我吃下长生不老药了!”那时心中第一个念头,徐让以为是自己服下长生不老仙药的结果使得他返老还童,但随即马水近出现,粉碎了徐让的美梦。出生于武林世家的徐让,年轻气盛,仗着一身功夫东游西走。终其一生,努力追求武功天下第一的徐让,很难磨灭在马家庄败给马水近的惨痛记忆。 徐让感到胸口一阵绞痛。他睁开双眼,将双掌摊开在自己的眼前,思忖道:“怕只怕我没有时间了。只消能活着,我的武功定是天下第一。不过,两盆仙药如今只剩一盆。”徐让看了一眼端木蓉、乌断,暗暗打着算盘,“这有些麻烦。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不愿与方上为敌,但看来已经没有选择了。几十年来的奔走,这才凑齐了药方、药引,岂能拱手让给别人。” “至于这月神与神医两人,当然也是要杀掉的。”徐让心中杀意陡起,鼻中便闻到阵阵血腥气,睁眼一看,原来气味乃从自己指尖上传来,“喔,原来是那小女娃珂月的血。”徐让忍不住将手指放在鼻上嗅着,“马家的临渊剑法大开大阖,果然有宗师风范,好剑法,好剑法。” 徐让眼睛盯着仙药下方的火焰,脑中不禁回想起几十年前,自己跟马水近交手时,马水近首先也是以临渊剑法对付自己。“嗯……”一生醉心于武功的徐让,从没将临渊剑法的一招半式从他脑中遗忘,他悄悄地印证着马水近、高石然,还有今天那个小女孩珂月,这三人的临渊剑法……“真想不到啊,珂月便是当年我从马家抱走的那个小女孩,人生真是太奇妙了。不知道珂月这女孩,打哪儿学来的临渊剑法?她既会临渊剑法,是不是也会九魄降真掌法?如果可以的话,好想再一次跟九魄降真掌相会啊。” 第二章彩云易散 “天明哥!天明哥!”珂月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打从三天前,鬼谷谷主徐让将自己与武林一干人等全关押在羡蓬莱之后,荆天明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虽说酒楼内外到处都是鬼谷的人马,把大伙儿都看得紧紧的,谁也不让离开;唯独对荆天明,徐让丝毫没有限制他行动自由的意思,只是派了个膏药一般黏的左碧星随侍在侧,美其名说是侍候二皇子,其实就是监视。徐让的意思很明显:尽快通知方上,要杀还是要尊,一切等方上驾临再行处置。 “方上……秦王……父亲……”一想到这些念头荆天明就烦躁,转身看到左碧星坐在桌边盯着自己,更是烦闷异常。“天明哥!天明哥!”走廊上珂月又再叫了。这三天来,珂月为了帮荆天明打气,花了不知多少功夫。只可惜荆天明竟像一只木偶,居然连什么时候珂月又再度改口叫他天明哥都没发现。 “天明哥,不好了!起来啊!”珂月终于冲进房中,伸手来拉荆天明。“我不去。”荆天明偏过头,“不要。就算饿死我,我再也不去楼下吃东西。那些人……” “谁叫你吃东西了?”珂月脾气也上来了,“快到宋大哥房里来。出事了!” “什么!”荆天明吃了一惊,随即跳起,跟着珂月跑去宋歇山疗伤的房间。 宋歇山脖子被人扭断,双眼圆睁,尸身横躺在床侧之上。 “宋大哥!”荆天明几乎是哀嚎了,轻轻扶起歪向一边的尸体,“不会的、不会的,是谁下的手?” 宋歇山那日在仙山城中,为荆天明顶下赵楠阳凌厉的数掌,伤势十分沉重。来到酒楼后,便一直由珂月悉心照顾伤势。珂月一方面感谢他救了荆天明,另一方面在众多武林正派人士之中,珂月其实最欣赏的便是宋歇山,遂拿出端木蓉传授的手段,精心为他调理病体,虽说从此不能再练武功,但总算是将一条性命保住。没想到却在此时,遭人下这种毒手。 “我离开不到两个时辰。”珂月眼中也有些泪光,“方才我们还说话来着。宋大哥说,他虽然从此不能再施展拳脚武功,但武功废了,不代表人也废了。他说江湖上、清霄派中还有很多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说着不禁哽咽。 “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对一个完全没有武功,又伤重到丝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做出这种事!”荆天明愤慨地向站在门口的左碧星望去,眼中几欲喷火。左碧星知道荆天明怀疑自己,连忙摆手,言道:“可不是我干的,我不是一直跟皇子您在一块儿嘛!” “哼!若非如此,我现在就动手杀了你。”荆天明沉痛地看着珂月为宋歇山阖上眼睛,又追问了一句:“不是左十二做的吧?” “不不,没的事。”左碧星连忙回道:“这宋歇山……不不不,宋大侠因伤武功全废之事,这儿谁不知道?他既失去了功夫,哪还能碍着我父亲什么事。” 珂月点了点头,说道:“他说得没错。对左家父子而言,没了武功的宋歇山,就好比死了一般。如此说来,会追根究底、非要宋大哥性命不可的人,只剩一个。” “莫非是赵楠阳?”荆天明也恍然大悟,“宋大哥为人光明磊落,广受清霄派中弟子们的崇敬,虽没了武功,将来赵楠阳效忠朝廷的事情曝了光……难保清霄派中门人,不会推举宋歇山取代赵楠阳掌门的地位。” “没错!”珂月见荆天明头脑又清楚起来,大喜过望,“这三天来天明哥你一直懵懵懂懂,跟你说话也不知你听见没,现在总算回过神来了。”珂月开心地一掌打在荆天明肩膀上,同时支开左碧星,便扭头吩咐道:“姓左的,天明哥一定饿啦,你下楼去弄点吃的到房间来,快去!”左碧星虽满肚子不服气让珂月使唤,却又惹她不起,只得遵命。 珂月支开左碧星后,单刀直入地急问道:“天明哥,你有什么打算?徐让那老家伙一定飞马去报告秦王你在这儿的消息,仙山城离咸阳这么近,秦王……”大概是发现自己一提到秦王二字,荆天明脸色便是一沉,珂月便改口续道:“那……方上若是要来,随时会到。天明哥,你若打算离开,不必顾虑我。趁此时左碧星不在,你快走吧!”珂月从袖中抖出一瓶“十日醉”来,笑道:“待左碧星回来,便让他好好睡上一觉,这么一来,谁也不知道你离……” “不!我不走!”荆天明孩子一般赌气地拉住了珂月的衣袖。 “那……你有什么打算?要认他吗?还是坐视这一屋子的人被杀?” “我……我不知道。”虽说没有给个肯定的答案,但光是这句话出口,荆天明心中突然无比轻松了起来。珂月看在眼中,不再追问下去,她轻轻坐在荆天明身边,悄悄说道:“好吧,就这样,反正……你知道的……好,就这样吧。” “月儿。”荆天明觉得好感动,忍不住叫了珂月的小名,“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不生气了。”经过跟徐让交手的那一战,珂月终于发现,无论荆天明怎么对待自己,她的心早已是坚定不移地跟着他走了。珂月摇了摇头,笑了:“谁生傻子天明哥的气,反而会被气傻了呢。”见了珂月脸上久久未曾展露过的笑容,荆天明简直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太好了、太好了!月儿不生气了、不生气了。月儿,你答应我,一辈子都跟我在一起好吗?” “好啊,如果可以的话。”珂月边说边依偎在荆天明身上。 珂月心想,“傻子天明哥,你可曾想过楼下还坐着一位辛姑娘?我跟她之间,你选谁呢?”但她终究没有将这话说出口,只是静静地闭上双眼,享受这片刻的幸福。 仿佛是看不惯两人似的,羡蓬莱酒楼的一楼大厅中,众人喧哗的声音透过层层阻隔,句句传上楼来。原来打从三天前,宋歇山等人侵入仙山城中被捕之后,赵楠阳便受了徐让之命,与春老分头带着手下将这鬼谷内内外外搜索了好几遍。说也奇怪,每搜查一次,总会被赵楠阳抓出几个潜入鬼谷中的外人。 若在以前,赵楠阳早就一掌一个,将这些人打死了账。如今苦就苦在,冒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皇子荆天明,这使得赵楠阳陷入一种进退两难的地步:不杀这些人灭口嘛,那么自己投身鬼谷,暗地里效忠朝廷、欺压武林各门派的种种情事,便会随着这些人离开鬼谷,搞到天下众人皆知;若说擅自做主,先斩后奏嘛,他赵楠阳本来也是有这个豪气,只是这次上面压的人,一个是方上,另一个则是自己的师父徐让,这两人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赵楠阳惹得起的。如此一来,赵楠阳只得谨遵师命,将这些潜入鬼谷的可疑分子统统送到羡蓬莱软禁起来,等方上来到之后再说。 放眼看去,这小小酒楼内,几乎所有武林正道门派都有要角被困在这里。左首一桌,以大名鼎鼎的墨家钜子方更泪为首,旁边坐着花升将,还有后来才被搜出逮住的张京房、元浩仓、卢常贵三人。靠门口的则是八卦门的掌门陆元鼎,以及他的师弟妹们——辛雁雁、屈奇芳、连咏鹿。 更稀奇的是,陆元鼎的师叔贾是非也赫然在场。这贾是非乃是辛屈节的师弟、陆元鼎的师叔,打从辛屈节死后,八卦门倒有半数弟子出自他的门下。此人平日极少踏出八卦门半步,如今也亲自出马来到鬼谷,由此可见,鬼谷偷偷炼制长生不老药这件事,在江湖上带来多大的震撼。 在墨家与八卦门的中间一桌,风旗门门主唐过天硬生生坐在那儿。说他硬生生可一点儿都没说错,这风旗门唐门主数年前练武走岔了真气,弄得从此面无表情,一张脸硬邦邦的好像一块铁饼。在唐过天身边的则是风旗门这几年的新起之秀,分别排行第六、第七的刘丹铨、鲁忠两人,还有与陆元鼎交好的周佞刚也在。 在墨家右手边那桌,儒家几个弟子端坐着。这桌的熟面孔不多,只有刘毕、万勃卢两人曾参与桂陵一战,这还叫得出名字,至于剩下的端木鱼、杨继当、方续常三人,很多人根本不认识。在许多武林中人眼里看来,这些儒家的子弟长得都一个样,要么脸方方的、要么脸长长的,穿一身干净衣服,只有腰带的颜色不一样,加以人数又多,说真格的,谁有工夫一个一个去记哪。 再上去一桌,是苍松派的廖东临带着两个徒弟沈玉箫、叶追七。廖东临沉默寡言,满脸都是担忧,默默地喝着闷酒。这几年苍松派运气不好,掌门萧星度病重不说,又中了淮水帮左十二的奸计,丧失不少好手。廖东临心中暗想,若是连他自己也丧命在这鬼谷酒楼之中,苍松派的武功、家数传承恐怕就要断绝,只是在两个晚辈面前,无论如何也要强作镇静罢了。 这几桌坐的多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酒楼内也不乏那些小帮小派、独来独往的人物,像什么龙蟒双雄也来凑热闹,十来个人挤在两桌,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绷着一张脸。如此心浮气躁,大抵因为,虽说有先来后到之分,但众人被困在这羡蓬莱酒楼内都有段时间了,除了儒、墨两家尚且把持得住,其余诸人全都原形毕露。 刚刚这一片闹腾腾的嘈杂,全是因为赵楠阳突然出现在酒楼大厅之中。荆天明跟珂月两人分别这么久之后,终于享受到片刻的甜蜜,此时虽不想听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奈两人的内功已有境界,一楼众人的话语,偏生句句传入耳来。 “进去吧!”在众人的嘈杂声音中,赵楠阳没好气地叫道,顺手一把将刚刚才在城中抓到的丹岳门孙大章推进了羡蓬莱大厅内。“嘿嘿!丹岳门的首徒也来啦,真是热闹呀!”龙蟒双雄的汤祖德见到孙大章拖着把刀口已经卷起的大刀,踉踉跄跄地走进酒楼,又喊道:“怎么只见你?你师父哪?没来?” “我师父他老人家坐得住吗?他啊……”话没说完,就见孙大章身后,一个雪白胡子的老人也不用赵楠阳推,爽爽快快地就进来了,“哪个小子向我朱岐问安?”朱岐说着便大大咧咧地在汤祖德的身边坐下,“好哇,我老人家在外头东躲西藏了两三天,饿得可慌了。要是早知道被鬼谷的赵楠阳抓到,”朱岐火性不改,说到鬼谷赵楠阳时,非但一眼等了过去,还特别提高了音量,“非但没有性命之忧,反而有烧鸡烤鸭黄酒接待,唉!我何苦躲在草丛里头喂蚊子哪?”说着说着也不用筷子,伸手便抓起桌上的鸭腿,大快朵颐起来。 不愧是朱岐教出来的徒弟,孙大章也毫不客气,撕了一大片烧鸡囫囵塞进嘴里,边吃还边说:“早知如此,谁还跟赵秃鹫拼死命哪?唉,浪费、浪费,可惜了我这口大刀。” “可不是嘛。”汤祖德被困在此早就耐不住了,听到朱岐师徒开口公然嘲笑赵楠阳,便也阴损地对赵楠阳说道:“嘿!怎么能让朱岐老爷子独自一个人喝闷酒?怎么,赵老头子要不要也来一杯?怎么?你屁股长东西不能坐下,是吧?怎么?你还得忙着再去抓我们这些正派人士来喝酒?那就不留你了,你慢走吧你!”汤祖德一席话,说得酒楼中众人哄堂大笑。就连被珂月所伤,从此讲话总是漏风的黄止殇,也忍不住“噗咻噗咻”地笑了起来。有人拊掌大笑、有人拍手,气氛好不热络。本来群雄被软禁在羡蓬莱这小小酒楼,性命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虽有好酒好菜,却是谁也无法放开心怀,羞辱赵楠阳这个叛贼,虽说无法解决问题,但至少吐出胸中一口恶气。 赵楠阳身为武林中第一流人物,平日呼风唤雨不说,要做些什么事情自有成千上百的清霄派弟子代为效劳,又有哪一个不长眼的武林人士敢不卖他面子的?如今却在这鬼谷,没日没夜地干这种小喽啰找人抓人的差事,本来就已经一肚子火,没想到自己抓来的人,在这羡蓬莱酒楼中左手饮着好酒、右手夹着好菜,居然还斗胆来调侃自己,真是反过来了。 想这小小的龙蟒双雄,以前尊称自己赵老爷子,如今斗胆喊他赵老头子。赵楠阳心中杀意陡然升起,右手便不假思索地拍出一掌,直向汤祖德前胸击去。朱岐、方更泪等人万万没有想到,赵楠阳居然会公然于群雄面前逞凶,要出手去救时,已然太晚。陆元鼎、廖东临等年纪较轻之人,纷纷抽出兵刃,眼见着就要变成一场混战时,突然有人暴喝道:“左护法,休得无礼!” 赵楠阳一掌即将拍死汤祖德之际,突然听到这么威严的一声猛喝,不及细想,先硬生生将掌力抽回再说。待到一转头,望向发声处,只见站在楼梯上那人,不是荆天明是谁。 “你……”赵楠阳瞠目结舌,愕然道:“你这小子,凭什么命令我?” “我怎么不能命令你?”荆天明缓缓走下楼来,身后还跟着珂月,“我身为堂堂二皇子,你则是鬼谷的左护法,乃是我的下属。”荆天明故作姿态,显得既傲慢又无礼,“我倒要问问你赵楠阳,凭哪一点敢不服从我的命令?” “你……” “宋歇山是你杀的吧?”荆天明看赵楠阳一时词穷,冷不防问道:“你不知道这宋歇山是我的朋友吗?你好大的胆子!” 群雄这才知道宋歇山已死在赵楠阳手下,想到这一代宗师背地里居然如此无耻,许多人纷纷骂了起来。“我……宋歇山是我徒弟,我想怎么样便怎么样,你管得着吗?”赵楠阳虽遭众人辱骂,仍承认宋歇山乃是自己杀的。 “告诉你,在场的这些人全都是我的朋友,一个也不准你动上一动。在我见到父皇前,别说是再发生宋歇山大侠那种事,要是这里哪一个突然有点伤风感冒,或是身上少了一两片指甲……”荆天明瞪向赵楠阳,厉声道:“没说的,我便认定是你搞的鬼、下的手。日后,在父皇面前,我说上几句话,世上就再没你赵楠阳这号人物了。听懂了吗?” “你的意思是说,不准我对酒楼里的人动手?”面对突然冒出一号自认为对自己拥有生杀大权的人,赵楠阳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非但不准动手,你还得保护他们的安危。”荆天明点头吩咐道。 “什么?我还得保护他们?”赵楠阳瞪向朱岐等人,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他明知自己若是开口,会惹来更多羞辱与嘲笑,只得暗暗吞下这口怨气。“既然知道了,你还不退下!”荆天明态度轻蔑地吩咐道。赵楠阳羞愤地扭头便走,心中暗道,“总有一天我会讨回这笔债,叫这儿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眼见赵楠阳脸色铁青地被气走了,有人想笑、有人想叫好;可是当他们看见自己面前硬生生站着个荆天明时,居然没有人笑出来、也没有人叫好。 “我话可说在前头。”苍松派廖东临收起宝剑,言道:“我可不领大秦国二皇子的情,虽说我打不过赵楠阳,但男子汉大丈夫死便死了,不屑受到朝廷走狗的保护。”廖东临无畏地看向荆天明,他本来对荆天明有的一点儿好感,已完全转变成厌恶。 “没错!”龙蟒双雄汤祖德也说道:“若是荆大侠救了我汤祖德的命,我自是感激涕零,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如果是二皇子救了我的命,那这条性命你现在就可以拿走!我姓汤的绝无怨言。” “你们不要胡说。”花升将抢着说道:“荆兄弟是为了大家好,才演这一出戏的。秦王什么的、二皇子什么的,荆兄弟绝不会理会!荆兄弟,你说是不是?” “花大哥说得很对。”八卦门连咏鹿接着说道,“我看荆大侠是为了保护大家,这才装作皇子……”连咏鹿话没说完,陆元鼎便硬生生将其打断:“住口!小小年纪知道什么?轮得到你在这么多长辈面前大放厥词吗?”连咏鹿见掌门人面色难看,不敢再说。倒是辛雁雁对连咏鹿投去感激的目光。 “既是如此,那再好不过。”风旗门门主唐过天,说话向来又直又冲,这时却文质彬彬地说起话来,在场熟知他的人便知,唐过天心中必是怒到极处才会这样。只听得唐过天言道:“你看这楼外守兵重重,布排得密不透风,大伙儿的武功虽高,但强行突围等同以区区几人之力与鬼谷数万人马宣战,无异是以卵击石。既然荆大侠一心向着我们,又肯委屈冒充皇子,何不出去命令一声,将守在外头的兵马全数遣走,好放大伙儿离开呢?” 珂月一直在荆天明身后,听着这些闲言闲语,这时再也忍不住,怒道:“姓唐的,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却还要拿来为难别人!既然自己没本事要人搭救,还有资格嫌弃什么?”荆天明二度冒充皇子,命令赵楠阳不准对酒楼内被俘的众人下手,原是一片好意,他本以为气走赵楠阳后,大家必会哄堂大笑,然后大伙儿再好好坐下来,一块儿商量如何逃出鬼谷、毁去仙药、营救端木蓉等诸多事情;没想到赵楠阳走后,自己反倒成了箭靶子。荆天明望向方更泪、花升将、刘毕、朱岐四人,这四人可说是自己的知交,但他们四人中,除花升将外,无一人帮自己辩驳;换句话说,这就表示他们心中至少有一丝疑惑,怀疑他会真的投靠秦王。荆天明心中一纠,拉起珂月的手说道:“月儿,别理这些人,我们走。”说着便大步踏向酒楼外,珂月自是跟了出去。 羡蓬莱酒楼门口的秦军守卫们,见他二人出来,自是不敢阻拦,反而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让两人自行离去。被困在酒楼内的众人,见荆天明、珂月两人轻轻松松就这么走了,纷纷言道:“我看这两人一出酒楼便会跑了,哪还会回来跟我们共生死?” “可不是嘛,即便他回酒楼这儿来,谁知道他是不是先出去跟鬼谷的人串通好了?” “唉!人家可是‘二皇子’,这么高贵的身份,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凭什么要跟我们这些草莽生死与共?” “可不是吗?连赵楠阳这样的大侠,背地里居然也是朝廷的走狗,唉!还能相信谁?” 朱岐眼睁睁地望着荆天明、珂月走出酒楼,心中也颇不是滋味。他有点后悔自己方才没能帮荆天明说上两句话。“可是……说到底我就是无法完完全全相信荆天兄弟,还可是些什么。”朱岐心中暗叹一声,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如果我和大章两人都死在这儿,留在家中的丹岳门弟子,从此可得任人宰割了,别的不消说,淮水帮、沽山派那些个宵小,第一个就会上门作乱。”朱岐想到这里,忍不住又东张西望起来,果然这酒楼大厅之中,一个淮水帮、沽山派的人也没见到。 “好哇!”朱岐眼睛一亮,心中豁然开朗,暗想道,“我怎么只顾着瞧谁来了,其实该瞧的是哪个门派没来才对啊。这鬼谷抢夺白玉制造长生不老药的事情闹得这么沸沸扬扬的,各家人马为了一探究竟必然派出子弟到此一探,换句话说,没来的门派便是与鬼谷有所勾结的家伙。” “清霄派的赵楠阳投靠鬼谷、打死宋歇山已是不争的事实,这就表示清霄派从此裂成两路,一派支持赵楠阳,而另一派恐怕会拥立首徒曲显通为掌门了。”朱岐想通此节之后,更是细细思索,“淮水帮左十二父子就不用说了,切切实实的小人,必然是投靠朝廷一方。沽山派田大龙没来,门下弟子也一个不见,看来也靠不住。至于那神都九宫嘛……珂月这小姑娘在这酒楼进出自如,爱来便来、爱走便走,把守在门口的鬼谷众人也不拦阻,实在很难判断,这小姑娘到底是正是邪哪?”正当朱岐这样想时,方更泪与刘毕也在抱头苦思,三人想到最后均不得不承认,如今能毁去仙药、解救酒楼内众人的关键人物,便是刚刚从酒楼中走出去的荆天明、珂月两人。只是这两人到底真靠得住?假靠得住?三人都无绝对的把握。 荆天明离开羡蓬莱后,顿时感到一阵轻松,温暖的阳光、徐徐的轻风照拂在身上,何况身旁还有心仪的珂月。鬼谷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吃的用的样样不缺。两人走着走着,珂月突然闻到一股喷香的焦味,原来是有人用大铜锅在炒大米。珂月兴高采烈地去要了一包来,等不及坐下便吃了起来。荆天明见她吃得开心,忍不住也尝了几口,味道不过一般。珂月解释道,这炒米是她以前年幼当小乞儿时,常常闻得到却吃不着的东西,如今虽然年长,但只要闻到炒米的味道,管他饿不饿,总是想吃上一吃。荆天明听了哈哈大笑,飞奔回头,又去弄了一包,跟珂月两人边走边吃,其乐也融融。 “天明哥,现在怎么打算?”观察四周无人后,珂月率先开口问道:“首先我们得再混进仙山城内,看能不能与端木姑姑再见上一面。” “我明白。”珂月点点头:“是该探听一下,那长生不老仙药还需要多少时间。” “可是那徐让只怕……”珂月又担心地说道。 “没关系。”荆天明安慰道:“我们见机行事便是,总能救出两位姑姑来的。” 两人言罢,便飞奔往仙山城中。如今荆天明乃是大秦国二皇子之事,众人皆知,他要入仙山城中,也无人敢加以阻拦,两人顺顺利利便来到炼丹房中。果见徐让盘坐在炼丹房地上,双目紧闭,似是睡去。但荆天明、珂月二人皆知其实这老头清醒得很。碍于徐让在场,两人无论如何机巧,也无法支使他走开,自然也无法询问端木蓉仙药炼制尚需多少时间。两人无奈之下,只得无功而返。 当晚,荆天明仍决定回到羡蓬莱。珂月却说她不想平白受气,另外也得回去照看一下那十六个顽皮门人,荆天明也就由她自行回到神都九宫的落脚处。 荆天明才刚刚来到酒楼不远处,便见到左碧星在门口等候。荆天明不言语,左碧星也不说话,只是又像牛皮糖一样地黏了上去。 荆天明走进大厅中,就好像在严寒的冬季突然有人把门窗统统打开一般,酒楼中数十人全都停了筷,不说话、不吃饭、不喝酒,有些人甚至别开头刻意不去看荆天明,有些人则双眼瞪得老大。荆天明越看越气,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喊道:“来碗面条!” 服侍的鬼谷弟子哪敢轻忽,立即鲜香热辣地烫了碗面条给二皇子。荆天明心中暗骂,口中食不知味地吸着面。突然想起,辛雁雁也在众人之中。“真没想到连雁儿也不帮我说话。”想到此处,忍不住朝八卦门那桌望去,只见辛雁雁两眼水汪汪地也正看着自己;当然不消说,她身旁的掌门师哥陆元鼎,两只眼睛也怒视着自己。“唉。”荆天明心中暗暗叹息,一句话也不说。吃完面,乖乖上楼休息。 荆天明不发一语地吃完面,不发一语地回房,从头到尾,也没有任何人跟他说上一句话,几乎是荆天明前脚踏进自己二楼房间,楼下就再度喧哗起来。这一切左碧星都看在眼底。 “男子汉成功立业就看此时。”左碧星眼望着荆天明,脑中回想起方才自己开溜去与父亲左十二作的种种推测。“这人应该值得我赌一把。”左碧星心意已定,于是反身轻轻将房门扣上,压低声音悄悄唤道:“二皇子。” “你叫谁?”荆天明没好气地说道,“这里没这个人。” “皇子干么这么说话?”左碧星也不生气,反而轻笑道:“皇子若是不高兴,在下便斗胆也叫您一声荆大哥。在下有一份厚礼,想要送给荆大哥,不知大哥有兴趣吗?” “你想干么?”荆天明本来很瞧不起左碧星,又恨他父子设计宋歇山,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左碧星却忽然对自己十分友好起来。 “您先别问,跟我来便是。”左碧星说罢,当先带路,来到羡蓬莱二楼一间僻静房间,按开机关,便露出一条通道来。那通道愈走愈窄,最后竟然来到了羡蓬莱酒楼的主梁上。左碧星示意荆天明不要说话,轻轻踩上房梁又往前走了几丈,荆天明便见房梁下有灯光透上来,显然是有人聚集在此处。 “真奇怪,左护法既然约我们前来,怎么他自己却迟迟不露面?”只听得房中一女子似娇嗔又似埋怨地说道。“夫人不必着急,我已派人与赵楠阳联络,想来他一会儿便来。只是不知他找我何事?”此人话语声调间充满了担忧,反倒不如那女子镇定。“夫君也太紧张了。”那女子笑道:“凭你现在的身份,便是赵楠阳也得敬你三分……” 荆天明伏低在房梁上细听两人说话,那女子声音熟得很,自己肯定在哪儿听过。几句话说过,他猛然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来,“原来是紫语!她怎地在此?那么另外那人是邵广晴了,他夫妻俩私下来见赵楠阳?”荆天明抬起头来,只见左碧星正对自己微笑,“这姓左的又打得什么算盘?为何把这个秘密故意泄漏给我知道?” “喔!原来贤伉俪也在此处。”碰地一声,忽然有人推门进来,把邵广晴夫妇吓了一跳。“我说是谁,原来是贾先生哪。”紫语故做吃惊,轻轻拍着胸口说道:“这样不声不响地进来,也不怕吃人暗算吗?” “呵呵,夫人真会说笑,堂堂儒家掌教夫妇,哪能暗算别人?是吗?” “哼!” “贤伉俪为何在此?” “你老不轻易出八卦门一步,又为何在此?” “呵呵,邵夫人的脾性还是如此。老夫就实说了吧,是赵楠阳传来口信,要我到鬼谷一会。莫非贤伉俪也收到同样的口信吗?” “可不是吗?”邵广晴言道:“若非赵楠阳相邀,谁想出现在这是非之地?” “我也正觉得奇怪,什么风把几位吹来了?”三人正说话间,身居鬼谷左护法,同时也是江湖上第一大门派清霄派的掌门人赵楠阳终于现身了。 “护法说这话显得奇怪。”紫语毕竟是鬼谷出身,见赵楠阳走进房来,立即起身相迎;邵广晴则在座位上显得坐立难安;那姓贾的却好生端坐着。紫语又道:“莫非护法没有叫我们来此相会吗?” 赵楠阳点点头,言道:“确实没有。刚才我弟子前来通报,说你们几位在此处等候,还以为是三位有事托我;没想到你们却说是我相请各位到此聚会的。奇怪啊奇怪?到底是谁冒用我的名字请你们来?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猜这断然是刘毕在背后搞鬼。”紫语顿了一拍,推测道:“打从两位帮忙为我们除去谈直却后,刘毕便一直怀疑我们。”紫语边说边看向邵广晴,邵广晴也点头表示同意。“只是刘毕一直抓不到确切的把柄,不敢下手罢了。”紫语轻轻一笑,又道:“毕竟杀谈直却一事,我夫妻俩未曾亲自下手,他刘毕想要在儒家弟子面前证实此事,这才假冒护法名义,引诱我夫妇前来。” “一个刘毕算得什么?方才我在大厅中见过他,武功看来也不是很道地。拜托左护法,别让他活着离开鬼谷便是。”那姓贾的言道。荆天明躲在梁上,一直猜不出这姓贾的是谁,刚才听紫语说他是八卦门的,这才知道这人竟然是陆元鼎的师叔贾是非。 “若如此,那就太好了。”邵广晴叹息道:“能否请左护法鼎力相助此事?” “没错!”贾是非也道:“还有我那师侄陆元鼎,也请左护法早日实践对我的承诺才是。” “你们催我又有何用?”赵楠阳一吐怨气说道:“若在以前,这区区两个年轻人随便杀了就是。但如今鬼谷里莫名其妙冒出个二皇子来,他下令要保得众人安全,我行事便碍手碍脚起来。” “哪来的二皇子?” “还有哪来的?便是那个荆天明。” “荆天明是二皇子?他下令保护众人安全?” “可不是。岂有此理!总之,现在我是爱莫能助了。不过老夫答应的事,绝不落空,只消他们出了羡蓬莱酒楼,这两个人便算是死人了。” “原来赵楠阳那厮势力如此庞大,除了原本淮水帮这类旁门左道之徒,还联合了儒家、八卦门的内贼,外表是行侠仗义,其实是暗地里铲除异己。”荆天明愈听愈惊。 “如此甚佳。”紫语咯咯地娇笑道:“还要麻烦左护法,明日将我们家掌教与一干弟子们也擒到羡蓬莱才是。” “什么?”赵楠阳有点吃惊。“我们既然已来到此处,如不被护法抓住,岂不是显得见外了吗?”紫语笑道。“对对对。”赵楠阳领悟过来也笑了起来,言道:“如此甚好。明日我便将贤伉俪抓住,关进酒楼软禁起来,这样我也好多一双耳目啊。” “姓左的,你带我来此,到底是有什么企图?”赵楠阳等人散去后,两人从梁上翻身而下,荆天明立刻对左碧星说道,“你就明说了吧。” 左碧星见荆天明跟三天前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心中欣喜,“我看人毕竟没有走眼,这荆天明果真是一号人物,看来我这一宝可是押对地方了。” 当下便对荆天明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左碧星口中称道:“在下不瞒二皇子,不,荆大侠,荆大侠武功盖世,令人好生折服。如今讲起来,荆大侠恐怕不愿承认,但前些日子我与父亲左十二曾遇到一位其貌不扬的武功高手,数招之间便将我父子制服,又救走我宋师哥,我一直不明白打哪儿冒出这么一位高手,但三日前见到荆大侠在仙山城内施展的武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荆大侠您。”荆天明听左碧星满口迷汤夸赞自己,也不答话,只是“嗯”了一声。 “我知道荆大侠做人爽快,我便直说了。”左碧星见甜言蜜语打动不了荆天明,立刻改口言道:“在下希望荆大侠能收我为徒。” “你说什么?收你为徒?”这话连荆天明也大吃一惊,“你师父不是赵楠阳吗?何况我……我从来没当过别人的师父。”荆天明连忙摇手说道:“不行!不行!” “荆大侠何必拒绝呢?”左碧星早料到一开始定然会被拒,继续热切地说道:“荆大侠想想,不论是这鬼谷、仙山城中,还是江湖上,我左碧星虽说不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毕竟也有一定的影响力,您若是当了我左碧星的师父,别的不说,光是在这鬼谷仙山之中,我便能帮上您不少忙哪。” 第三章地上天宫 “这样算起来,我们被困在这儿,都快二十天了吧?”丹岳门朱岐本来是在心中默默算着日子,但数着数着又忍不住脱口说了出来。风旗门唐过天耳听得朱岐的话,则是呸了一口吐沫:“什么快二十天了?我比您老还早来三天,整整二十一天了!”唐过天双手一拍,站了起来,胸中满是怒火,言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大伙儿抄起家伙,这就一起杀将出去!” 唐过天慷慨激昂地喊过这么一通,酒楼里的众人却无动作,就连风旗门的师弟周佞刚、刘丹铨、鲁忠等人也不捧场。原来这七八天内,唐过天几乎每天都得来这么一下,周佞刚等人知道自家掌门师兄喊过之后,不久又会束手无策地坐下,索性便假装没听见。 环顾酒楼内一片委顿,众豪杰几乎意志全消。坐困羡蓬莱的这几天,传来的都是不好的消息,先是赵楠阳的身份被揭穿,宋歇山被杀,后来儒家邵广晴夫妇等人亦被捕获。众豪杰无法与外界联络的状态下,也不知是否有人前来搭救,眼见愈来愈多重要的江湖人士被擒来,真可说是武林一大浩劫。虽然在荆天明的要求下,每日被照顾得衣食无缺,但楼外有重兵围守监视,形同软禁,纵使顿顿菜肴精致,众豪杰吃起来却感觉好似待宰的羔羊一般。 在这一片低迷的气氛中,唯有二皇子荆天明、神都九宫宫主珂月两人,行动不受限制。连日来,这荆天明与珂月每天又说又笑,嘻嘻哈哈地自由进出酒楼。再加上此时虽无人知左碧星已暗暗抛弃赵楠阳,改拜荆天明为师,但左碧星对荆天明那种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的巴结模样,也惹毛了不少人。就连原来对荆天明颇有信心的人,心中都动摇起来,暗想,“莫非他真的背弃我们,要去当什么二皇子吗?” 与此同时,荆天明独自待在二楼房间里,正跷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吃炒米。那是他前两日和珂月在街上一块儿买的,荆天明原本觉得味道普通,但见珂月吃得喜欢,不知怎地也跟着愈嚼愈香,索性就弄回一大包来啃。 “好哇!人家辛辛苦苦在外头打探消息,你大老爷倒好,躺在床上吃炒米。”荆天明吃得正香,只见珂月从外头回来,连忙蹦了起来问道:“怎么样?见着人了没?”珂月不答,反问道:“咦?怎么不见那牛皮糖左碧星?” “唉。”荆天明叹了口气:“我好不容易将这黏死人的家伙打发去买炒米,想来转眼便会回来,月儿你别卖关子,快说吧。” “买炒米?”珂月狐疑道:“昨日不是才买了一大包?你全吃光了?” “哪有可能?”荆天明嘻嘻一笑,往床板下头指了指,“我全倒在酒楼后头的马厩里啦。我食量再大,那左碧星一麻袋一麻袋地弄回来,我也吃不下啊。”珂月一听,忍不住也笑了出来,“有你的。你那徒弟精明,你这当师父的也不含糊嘛。”珂月说笑一阵,这才压低了声音言道:“我跑了几趟炼丹房都无法进去,那徐让真是片刻也不曾离开。不过今天运气倒好,终于跟卫大叔聊上几句。” “师叔怎么说?”听说卫庄有消息传来,荆天明急急问道。 “说是再过二十八天,仙药便能炼成。”珂月忧心忡忡地说道:“大叔还说,他也认为只怕仙药炼成的当下,徐让便会亲自动手杀了端木姑姑、乌断姑姑,要我们想办法相救。天明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想到那日在仙山城中跟徐让交手的经过,珂月就忍不住牙关打颤,“那老妖怪即便你我两人联手,只怕也不是对手。” “那……姜婆婆怎么说?”荆天明歪着头问道。 “说也奇怪,这几日婆婆竟然不在,小孩子们都说连晚上也没瞧见婆婆的踪影。”珂月轻轻坐到荆天明身边,烦躁地怨道:“婆婆也真是的,偏偏在这种时候跑到哪儿凑热闹去了?”荆天明知道珂月心中担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言道:“放心吧,别人不见了还有说的,姜婆婆的话,你还是担心一下别人会被她欺负才是吧。” “也对。”珂月略现微笑,顺势轻轻往荆天明肩膀上靠去。这些日子一来,珂月终于发现其实自己的内心没有片刻忘记荆天明,虽然他曾不相信自己、诬赖自己,数次的分离是那么的痛苦、相聚却是如此甜蜜。若在以前,珂月老早便坦率地将自己的感情对荆天明吐露出来,可是……可是现在,楼下还有一位辛姑娘哪。“我知道天明哥是绝对不会抛下我的。”珂月心中默想,“只是不知道他舍不舍得抛下辛姑娘呢?” “怎么了?你脸好红,不舒服吗?” “没……我没事。天明哥,我有件事想问你……” “等等,噤声。你听……”荆天明挥手言道:“左碧星领着大队人马回来啦。”珂月静下心来,果然听见屋外不远处人马杂沓,“糟了!只怕有百来人向这儿靠过来了,莫非我们上了左碧星这厮的当?” “走!快下楼去提醒大家!”荆天明拉起珂月的手,急忙往楼下大厅冲去。说也凑巧,正当两人赶到一楼时,那左碧星的前脚也踩进了羡蓬莱酒楼。 左碧星见荆天明急冲冲的样子,开口便大声喊道:“恭喜二皇子!贺喜二皇子!方上昨夜已抵达谷中,一心惦记着皇子,派人来迎接您了!”左碧星拉高音调,又像唱又像喊似地宣扬道:“方上有命,派谷主徐让、左护法赵楠阳、右护法卫庄,恭迎二皇子入仙山圣域一会!来人啊!奏乐相迎!”左碧星话说完,手一挥,便听得酒楼外大街上响起了悠扬的音乐声。 在乐声中,徐让、赵楠阳、卫庄三人逐一走进酒楼来。“二皇子,请上车。”徐让走到荆天明面前,抬手向外一指,言道:“方上急着见你。”赵楠阳与卫庄却无言语,只是一边一个站到了荆天明身后,赵楠阳的脸说有多臭便有多臭,卫庄心中虽然欣喜,脸上却不表现出来。 这三人一踏进羡蓬莱,当然引起骚动,在场武林人士全都站了起来,有人甚至抽出武器;但徐让等人对群豪全然不理会,宛如酒楼中唯有荆天明一人。只见鬼谷谷主与左右护法两人,浑身上下焕然一新,高髻长袍,玉带绸靴,显得既威武又华贵。 向外看去,停在酒楼门口是一辆铜制马车,四匹剽悍骏马在前,鼻中不耐烦地喷着气。马车旁有四人举旗、四人牵绳、四人捧香、四人捧花,八人奏乐、十六人护卫,四十人各司其职,排列有序,皆是一模一样的八尺身长、魁梧体魄,就连他们的眼耳口鼻竟都相去不远,全都长得相貌堂堂。四十人亦是身穿闪亮的铠甲,整齐划一,显得十分隆重。 荆天明一直努力想把过去斩断,斩得干干净净,但过去如今还是来了。 自幼至今,荆天明虽在心中反复推敲过不知多少次,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今天这个场面,他宛若游魂般地出了酒楼,只想着,“是他。是他来了。他终于亲自来找我了。” “恭迎二皇子!”前来相迎的四十人队,见荆天明出来,便齐声高喊道,接着礼乐声又再度响起。一时间,羡蓬莱酒楼前的青石大道上,锣鼓喧天、彩花纷飞,街道上、建筑中的人群都跑出来一探究竟,当他们发现这是方上用来迎接皇子的队伍时,众人纷纷高声贺喜道:“恭喜方上!恭喜二皇子!” 这派头华丽的迎接队伍,恭恭敬敬地齐向刚刚走出酒楼门口的荆天明行礼。群豪眼睁睁看着这种繁文缛节又豪奢至极的场面,大部分的人都被这种派头震撼住了,等到回过神来,心中都不是滋味,但却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 “请上车吧。”徐让轻轻伸手请荆天明上车。荆天明点点头,几天前他已打定主意要坦然面对这一刻,此时,见到这气宇轩昂的迎接队伍,剽悍肥壮的奔马,突然间,荆天明觉得原来自己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 荆天明一脚要踏上青铜马车时,突然有个女子冲出酒楼门口,激动地叫道:“荆大哥!你别去!”荆天明转头一看,却是辛雁雁当着众人的面冲了出来。鬼谷的守卫们本来提心吊胆,只怕群雄会携手合作不放荆天明出酒楼,哪想到根本没人出面阻止荆天明与方上相会;正松了口气时,辛雁雁却孤身一人奔了出来,否则凭辛雁雁的那点本事,怎能突破鬼谷守卫的防备。 “荆大哥,别去!太危险了!”辛雁雁才冲出酒楼门口,便被两个鬼谷弟子紧紧抓住双手,却还是努力挣扎着要往外冲去。辛雁雁边努力挣脱边叫着,她的脸上、声音中,在在都表现出对荆天明的关怀与担忧。“你们放开我!这里没有什么大秦国二皇子!” “荆大哥,你别一个人擅闯虎穴,别上当啊!”辛雁雁一会儿对那四十人队叫嚣,一会儿又对马车上的荆天明叫道。 “这疯婆娘!”抓住辛雁雁的守卫骂道,“看你还能不能撒泼?”说着便一掌往辛雁雁后脑处拍下去。那守卫掌缘尚未触及辛雁雁的秀发,便被人格了出去,自是荆天明在这一瞬间出手来援。那守卫不知这尊贵的二皇子原来亦是武功高手,也吓了一跳,赶紧退到一旁。 “雁儿。”荆天明愣了一下,心中万般感动,面对眼前的辛雁雁,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但自己纠结住的心情,却一下子松了开来,原来之前自己一直在皆已,介意她为何不在众人面前支持自己、介意为何她不来安慰自己;如今,她无畏地当着众人真情流露,这样关心自己的安慰,这份情感……想到这里荆天明终于开口对辛雁雁愣愣地说出两个字:“谢谢。” “我……”辛雁雁本想开口阻止荆天明赴会,没想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荆大哥,居然会让自己的双颊变得绯红,“你……” “别担心,我去去就回来。”荆天明微笑道。 “可是……” “真的很快就回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荆天明板着脸,正经八百地说着。即使在这么低迷的气氛下,看着荆天明的表情,辛雁雁还是忍不住笑了:“荆大哥,你明明常常在骗我……” “咳!”珂月咳了一声。 “咳!”陆元鼎也咳了一声。 珂月与陆元鼎居然同时咳嗽。两人对望一眼,又转过头去瞧荆天明与辛雁雁。珂月的目光望来,荆天明突然觉得一阵心慌。在陆元鼎严厉的眼神下,辛雁雁不敢再发一语,默默地走回八卦门人之中。 “二皇子,请上车吧。”徐让极其不耐地说道。他一心只想快点完成方上的交代,好赶快回到炼丹房。荆天明点点头,不再去想刚刚在心中浮现的那一丁点儿不安,因为此时他有更重要的事要担心。 望着这华丽的四十人队绝尘而去,紫语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升起,“在这些人中根本感觉不到赵楠阳的存在。”左护法赵楠阳恐怕失势了。本来若是徐让死去,接下鬼谷大位的人应是赵楠阳没错。紫语心中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在她眼中仿佛看见一条奔腾的河流,河水如此湍急澎湃,急急地流向那令人难以预测的方向。 青铜马车发出阵阵的隆隆巨响,在笔直的青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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