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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的读后感大全

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的读后感大全

《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是一本由[日] 池田龟鉴著作,后浪丨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42.00元,页数:312,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读后感(一):译者序 |《源氏物语》研究者普及平安朝文化的“烹小鲜”之作

文 玖羽

一、池田龟鉴的生平及主要成就

本书作者池田龟鉴(1896—1956)是著名日本文学研究家,东京大学教授,毕生专攻平安文学,特别是平安时代的女性文学。虽然已经逝世六十余年,但直到今天,研究平安文学的人依然会接触到他的学术成果,直接或间接地受到他的影响。

池田龟鉴出生于鸟取县日野郡福成村,其父是当地的小学校长。20岁时,他从鸟取师范学校毕业,成为小学教师;这看起来是一条复制父亲人生经历的道路,但仅仅任教两年,他就从地方去了东京,在东京高等师范学校进修之后,考取了东京帝国大学(今东京大学),从此正式走上了研究平安文学的道路。

30岁时,池田龟鉴以长达23卷的著作《宫廷女流日记考》为毕业论文,顺利地从东京大学毕业,这部论文也成了他后半生研究的原点。当时,欧洲的文献学已经由芳贺矢一(1867—1927)从德国引入日本,池田龟鉴就站在这条延长线上,成了从文献学角度研究日本传统文学的先行者。在芳贺从东京大学退休之后,“芳贺矢一功绩纪念会”一直计划出版一本《源氏物语》注释书以纪念他的成就;就在池田龟鉴毕业的1926年,纪念会把撰写这部著作的任务交给了这位被认为前途无量的青年学者。

当时,日本并没有现代意义上的《源氏物语》权威版本。和几乎所有的日本中世古籍一样,《源氏物语》的内容也分散在各种抄本中,文字不乏遗漏、龃龉、矛盾之处。更何况,这些抄本自身大多也是名门望族或资产家的收藏品,和今天不同,一介学者很难看到这些珍贵的资料。为了将《源氏物语》的内容整理得尽善尽美,这部著作很快就超出了纪念会一开始的计划,变成了池田龟鉴自身的事业——为了这部著作,他耗尽了自己的整个后半生。

直到1942年,池田龟鉴才出版了阶段性成果《校异源氏物语》,这是日本出版的第一部经过学术考证的《源氏物语》校本;最终在1953年,这项事业以《源氏物语大成》之名“大成”;迄今为止,这一直是研究《源氏物语》不可或缺的一部著作。这部巨著的最后一本出版于1956年12月,仅仅几天之后,池田龟鉴就病逝了。

《源氏物语大成》

虽然只活了60岁,但池田龟鉴的一生相当忙碌而高产。除《源氏物语》外,《枕草子》《土佐日记》《伊势物语》《紫式部日记》《蜻蛉日记》等著作都有经他之手的校注本,他的专著多达80部,而在这之外,把随笔、小说等全部计算在内,一生著书据说足足有800部。

二、关于本书

除以上这些主要成就之外,池田龟鉴还积极地投身于向普通民众普及古典知识的活动。从1930年开始,他经常出席古典文学的普及性讲座,其中,1942年夏季的讲座“日记文学与宫廷生活”极受欢迎,讲座结束后,听讲者纷纷要求他把讲义结集出版,是为翌年出版的《宫廷与古典文学》。1952年,该书经修订后重新出版,就是这本《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

图书实拍

本书可说是一本“大学者的烹小鲜”之作。虽然基础是面向普通爱好者的讲义,但作者的学识和文笔使它丝毫不显枯燥,而是犹如娓娓道来一般,深入浅出地介绍了平安文学中的各种事物。尤其重要的是,作为一本普及读物,书中坚持引用古典文学中的原文作为资料来源,靠着对平安文学的丰富积累,作者对原典信手拈来,这使读者得以与千年之前的平安时代建立直接的联系,从而避免了转述(甚至层层转述)导致的失真。

例如,在平安文学中,寥寥数词的描写可能会被用于表达某种非常复杂的情况或意义,因为当时穿一衣、用一物、行一事无不有严格的规定,某事物在某场合出现有什么含义,对平安时代的作者和读者来说都是常识。如果今天的读者没有意识到这种描写代表某种特殊的含义,甚至没有意识到这里提到了某种特别的事物,领会情节的真意自然也无从谈起。——这正是本书的可贵之处所在:它最大的价值,不是像事典一样单纯地介绍“这个词的意思是这样”,而是通过丰富的旁征博引,将平安文学中的世界展现在读者的眼前。

在阅读时,读者会发现,本书的一大特征是聚焦于女性生活,而对男性生活尽可能地省略。当然,这主要是由本书的初衷决定的——它最开始就是介绍宫廷女性的文学与生活的讲座;但与此同时,还存在着另一个事实:平安文学的视角,毋宁说就是女性的视角。事实上,假名本身就被当时的人视为一种“女性文字”(参见本书第十八章),除去共通的和歌,相对于用假名创作文学作品的女性,男性一般只是用汉字写日记而已。即便男性用假名写作,大多也会假托成女性的身份、采用女性的视角,纪贯之就是最好的例子。

因此,虽然本书的书名可能改成《平安朝宫廷女性的生活与文学》更加合适一些,但换一个角度看,恰恰是这些后宫女性创作的文学作品,决定了今天大多数人心目中平安时代的景象。在想象平安时代的同时,我们必须认识到,这幅景象所代表的,主要是当时的后宫女性对(经过理想美化的)世间的认识,而不一定是当时的贵族男性——遑论平民百姓——对世间的认识。池田龟鉴并没有撰写一部风俗史著作的意图,这本书的目的,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让读者更好地理解、欣赏平安文学。

平安文学的作者们生活在怎样的世界之中?她们是怎样看待那个世界的?我认为,这才是本书真正想向读者提出的问题;读完全书之后,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大概就呼之欲出了。

三、关于注释和引文

书中所有注释均为译者所加,引文及和歌亦全部为译者所译。

在翻译历史著作引文时,译者着眼于忠实原文细节,除少数例外,皆以文言文尽量逐字直译。对名词的翻译也遵循直译原则,除非在汉语中完全对应,否则尽可能保留原文写法。若原文词义过于晦涩,则加以注释。虽然作者在平安文学领域可谓博学强记,但毕竟去世过早,书中的一些观点已被后来的研究订正。遇到这种情况时,译者保留原文,同样以注释的形式进行说明。

原书所用词汇训法为“旧假名遣”,与现在通行的“现代假名遣”略有不同。在遇到这种情况时,译者全部照原样保留。此外,书中所有“现代”“今天”均指20世纪50年代,在阅读时敬请留意。

《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读后感(二):同是面对死亡,为何在日本人眼里,却是那么美?

在东方文化中,生与死是相对的。

葬礼,其实还是一个相当禁忌话题,死亡更多地带有黑暗、消极、痛彻心扉的意味。

中国俗话话,人死为大。

死,对于中国人,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在古代,上至天子,下至平民,只要有条件,都会提前将身后事进行准备,无论是否风光大葬,最终,体面地入土为安,才是了了最后心愿。

放在现代,其实也有些相似,有能力的,早已购置好了墓地,哪怕是已推行火花葬的今天,装在小小的盒子里入土,也才算是为安。

但现实的情况是,在现代都市里,一小块墓地,甚至一个小格子都难求的时候,人们早已将越来越多的“体面”,进行了简化。许多细节,甚至在乡下,也已渐渐消失。

有一部日本的电影,《入殓师》,作为一部获得第81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奖等奖项的影片,缓慢、细腻地打动了无数人。东方的葬礼,因其步骤的复杂和讲究,在西方人眼里,一直是谜一样的存在,因此,在国外获奖,也可以说是意料之中。而对于国人来说,影片中葬礼的步骤,似乎熟悉却又似乎陌生。

为何日本人,对本是冰冷葬礼,却可以拍出“逝如秋叶之静美”的日式意境?这大抵可以追溯到日本平安朝时,许多优秀诗歌与文章,会以死亡为创作题材,从中记录的关于死亡的风俗与制度有关。

日本的平安朝,是日本古代最后一个历史时代,时间从794年桓武天皇将首都从奈良迁至平安京(现代的京都)开始,直到1192年源赖朝建立镰仓幕府一揽大权为止。对应着中国的历史朝代,大约是晚唐(618)-南宋(1279)期间。平安朝时的文字,多为宫中女性所写,她们用其细腻的文字,用自己的视角,记录下了周边生活,也采用了多样化的人称叙事方式。寥寥数词的描写,可能会被用于表达某种非常复杂的情况或意义,因为当时穿衣、用物、行事,无不有严格的规定,某事物在某场合出现有什么含义,对于平安朝代的作者和读者来说,都是常识。

为了将日本平安朝时期文学中所记载的生活展示在现在读者眼前,也为了让普通读者读懂《源氏物语》一类以平安朝为背景的日本文学作品,日本著名文学研究家,东京大学教授,池田龟鉴先生,编注了这本《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以让普通读者更好地理解、欣赏平安文学,及文学中记录的生活。

池田龟鉴先生,虽然只活了60岁,但其一生相当忙碌而高产。日本第一部经过学术考证的《源氏物语》校本,为他所著,这一直是研究《源氏物语》不可或缺的一部著作。这部著作最后一本出版于1956年12月,仅仅几天之后,池田龟鉴先生就病逝了。如果将他的随笔、小说等全部计算在内,一生著书,据说足足有800部。

对于人类来说,死亡是最为悲哀的事件,同时也是一个严肃的事实。

对于生死,自古以来,日本人有着自己独特的生死观。

什么是生,该如何活在这个世上?

日本人常把樱花比作人的一生。

众所周知,樱花的花期非常短暂。每年一到樱花季节,新闻都会报道樱花开放的时间。

从开出第一朵花,到满树繁花,只需四到五天左右的时间。开始一两天比较缓慢,然而从第三天开始,几乎一夜之间,就会开满枝头。当人们还在欣赏着满树绚烂的樱花时,几乎又是一夜之间,又凋谢殆尽,化作脚下春泥,只剩下繁花过后的枝头,惹人轻叹。

人的一生,如樱花花期般短暂,所以人活着,就不能浪费一分一秒,得拼尽全力去做一件事情。

什么是死,该如何对待死去的人?

生死如一,灵魂不灭。在平安朝时期起,日本人大多认为人有两种生命:身体的生命与灵魂的生命。一般的死亡只是身体的死亡,而灵魂只是离开了身体,它会继续存在。所以,身体的死亡,只是人生必经之路上的一道关卡,却不是终点,只是换了一种生命前行的方式。

死亡,只是如同季节更迭,换上另一个季节的风景。

在他们的潜意识里,都希望自己能像樱花花落般美丽地死去,安静而体面地离开,死亡是另一种美,甚至,比生命更美。

所以,无论是在书本的记载中,还是电影《入殓师》中,几乎看不到有人号啕大哭,一场葬礼,安静而有序。

死亡,只是一扇门,死去的人通过这扇门进入下一个旅程,而活着的人,有一天,也会进入这一扇门,可是,在门外的时候,要尽情地品尝美食,全心地去爱。

丧礼仪式,是人生乐章的最末一节。在这个章节中所表现出来的种种礼仪习俗,也是民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对于自古以来都以祖先崇拜为中心的日本人而言,对丧礼仪式就更是格外重视。

祖先崇拜是鬼灵信仰和家族观念结合的产物,当灵魂离开人的肉体时,就会给人带来死亡。而祖先的灵魂会庇护自己的子孙后代,所以,每个日本人,都会尽力去维护祖先的灵位。

在平安时代,人去世之后,有时尸首会被暂停放一段时间,以备被误认为死亡的人苏醒过来。。在《源氏物语》中,葵之上被确定已经去世之后,

大限终至。平安朝时的葬礼,充满了神道教和佛教色彩。

死者换上白衣,头朝北放置,盖上近亲的衣服,屏风、几账等物还需要用特殊的方式摆放,枕边灯台烛火不灭,以便夜间瞻仰遗容,僧侣为死者念经,在场的人都保持严肃与安静。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为死者沐浴及入棺了。

这个过程,《入殓师》这部电影,可以让我们有更直观的了解。

用微温的水浸湿毛巾擦拭全身,在鼻孔、耳、肛门等处用脱脂棉塞住。将死者的两只手摆放于胸前,然后使其眼睛和嘴巴闭上。将死者的上眼脸往下拨,把枕头垫高,让嘴唇向下颚靠拢不至于张开。

接下来为死者换上印有经文的和服,或死者生前希望换上的衣服后,为死者整容,让死者面容平静,将容颜尽可能弄到最美。

在平安朝,沐浴、更换新衣,这一系列的工作,由死者的近亲和僧侣进行,同时将各类用品、鲜花一并放入棺材。

入棺之后,要在正屋举行“殡”的仪式,直到送葬为止,都要在死者棺前朝夕供膳、读经、供养香火。讲究些的人家,还会表演歌舞。

出棺都在夜间进行。

到了这个时候,死者的近亲、家人会焚香与死者告别,子女、父兄、亲戚等全部身着丧服,手持白杖,徒步护送棺柩到阴阳师勘申过的墓地。

日本的丧葬类型随着社会发展,大体上有过土葬、火葬、风葬、和水葬这几种类型。其中,土葬是最初日本最为流行和普通的葬法。

随着佛教的传入,佛教中所提倡的火葬观念在平安时代的日本,得到了当时贵族阶层的接纳,火葬,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那时候的火葬,以头朝北的方向打开棺盖,让死者家属见上最后一面。

众所周知,日本是个国土面积有限的岛国,四面环海,土地资源极为有限。随着人口的不断增加,土葬墓穴用地紧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另外,随着土葬而来的,还有卫生问题,因各种疾病而死的人,直接埋葬在土里,对周围环境的影响,也困扰了人们很长时间。

因此,除了日本统治阶层青睐火葬外,因各种疾病而死的贫民,或是无力土葬的百姓,也出于各种原因而开始接纳了火葬,使之成为了这一时代主流的葬礼。

当然,在平安时代,在特殊情况下,也会进行土葬。例如,那时候的皇后定子,在交待自己身后事时,写下歌曰:

逐布置土葬事宜。

从前日本的佛教寺院都会附带墓地。从寺院购买一块土地,在这块土地上立下墓石,就成了死者家族墓地。

794-1192期间的日本,是《源氏物语》里的平安王朝,也是一个如梦的京都。那个时代里,从贵族到平民,从男人的辛劳,到女人的苦楚,无一不存在于平安朝的文学里。时代久则久矣,在留下的文字里,当年人们所认为的常识,在今日看来,却是如此陌生。

所幸的是,当你读完这本池田龟鉴先生所著的,《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后,再次翻开《源氏物语》一类的日本文学书籍时,却已经可以对其中某种情节里的真意,会心一笑。

(完)

(我是冰娉,一个读书画里的故事,玩笔墨里的技巧的人文博主。欢迎你和我一起,走进书、画里的世界。)

参考资料:

《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日】池田龟鉴

《源氏物语》,【日】紫式部

《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读后感(三):在等级森严的皇宫里,平安朝里任职的女官,如何穿出女性之美?

服饰是女性寄予深切关注的事物,没有之一,只有之最。双十一来临,相信很多女性朋友已经准备好了来一次大扫货,将平时看到的好的美的雅的服饰一一收罗回来。现在,只要我们有钱,就可以任性地买买买,但是在等级森严的古代,并不是你有钱就什么都能穿的。 在我国古代历朝历代的着装,我们在电视剧里已见过不少,总体上都有个大概的印象。但仿照我们唐朝形制的日本平安朝,他们宫廷的女性服饰又是什么样的呢?

怀着这样的好奇,我打开了被称为“宫廷女性生活百科全书”的《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一书。这本书是由专攻平安文学的日本学者池田龟鉴所作。众所周知,所谓平安文学,其实就是以女性视角创作的文学。那个时代宫廷女性创作出了许多在今日依然备受推崇的经典之作,如紫式部创作的《源氏物语》甚至被称为日本的“红楼梦”,可见,宫廷女性在文学界的地位之高。 像和泉式部、清少纳言、紫式部等才女,她们都是宫中女官,在宫中侍奉自然接触到的都是一些宫中事物,所以她们笔下的文字大多是描写平安朝内宫中的一些事情,这对人们了解平安朝宫廷生活和文学方面的成就很有帮助。 但是,跟所有古籍一样,这些作品都是以各种抄本在达官贵人手中流传,经常相互有遗漏、龃龉、矛盾之处,致力于文献学研究的芳贺矢一一直计划出一本《源氏物语》注释书以纪念他的成就,但因因年事已高,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被当时认为前途无量的青年学者池田龟鉴。 谁知池田龟鉴接过任务后一发不可收拾,竟把自己的一生投入到了《源氏物语》及平安朝文学的研究当中,1956年,他的《源氏物语大成》的最后一本出版,仅仅几天之后,他就去世了。 虽然他只活了60岁,但他一生非常忙碌而高产,经他校注的专著就多达80部,如《枕草子》、《土佐日记》、《伊势物语》、《紫式部日记》、《蜻蛉日记》等。而在这之外,把他的随笔、小说等全部计算在内,他一生著书足有800部之多。 而《平安朝生活与文学》则是他应听讲者要求,把他1942年夏季的讲座“日记文学和宫廷生话”的讲义结集出版而成。里面讲到了平安京的布局与构造,女官任职与生活、女性之美与精神信仰等。现在我们就从宫廷服饰之美了解一下当时女官的生活情景。 一、从里到外的服饰之美 对于我们现在人来说,都非常讨厌职业装,它去除了个人的独特性,把所有人都装在一个整齐划一的套子里。然而宫廷里任职的女性,职业装可是美仑美奂的。 在宫中女性的服分为三种:正装、晴服、亵服。

正装是举办官方或私人典礼时,只有身份高贵的主子们才穿的。晴服则是宫廷以及贵族富贵人家的侍女侍奉主君、接待客人时所穿的衣服,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工作服。亵服则与正装相反,是在自己私人生活中穿的。 而宫中任职的女性,都属于二十四小时待命,所以穿着亵服的时候少之又少,又因是服务人员,正装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那么晴服就成了她们在宫中的主要穿着。 晴服俗称“十二单”至于到底有多少层,古来说法不一。不过,大体可从里到外分为:绯袴、单、袿、打衣、表着、唐衣、最后才是裳。可见晴服的穿着非常繁复,需要层层加上。 绯袴直接接触肌肤,第二层是单,单是指单层内衣,另外还有一种“袷”,袷是专指双层内衣。袿是穿在单外的衣物,袿还要穿着多层,又称“重袿”。在《荣花物语》的《若枝》卷中写道枇杷殿大飨时,枇杷殿的女房的重袿多达二十层。但在室町时代末期,袿的层数被固定为五层,后来被通称为“五衣”。 所谓打衣,其实也是袿中的一件,是穿在表着以下、重袿以上的袷,也就是一件把重袿与表着分开来的一件双层内衣。打衣常有鲜艳的颜色,在表着、唐衣和裳之下,其色似隐若现,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如在《枕草子》中就有写道:“红色明艳之打衣,为雾所湿……”。 表着是穿在桂和打衣上的一件衣服。在私人场所女房们也可穿着表着示人,但这时的表着是为亵服,有经过改制的“小袿”和“细长”两种形制。如《源氏物语》中的《蝴蝶》卷中载玉鬘的装束:“穿着抚子色细长,应季花色小袿,颜色搭配极佳,正是当下时髦的服饰……”。细长的袖较唐衣短,没有衽,但长度较裳为长,是唐衣和裳的一种替代装束,用于自己私人时间所穿。 唐衣和裳是穿在最外面的衣服,往往表现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所以对其用料、质地及颜色都有其具体的规定。首先,唐衣的质地分为二重织物、织物、平绢三种;其次,颜色分红、青、苏芳、萌黄、樱、紫、二蓝、葡萄染等。其中红色和青色被称为“禁色”,只有具备一定资格或特别得到敕令准许的人才能穿用。

《紫式部日记》中记载皇子诞生时的情景:“环视帘中,见诸多听用许色之人,皆着青或赤色唐衣、印染之裳,表着俱为苏芳色织物。”其中“听用许色”就是指允许穿着服饰的质地和颜色两者。 二重织物是在织出纹路的绫上再以别种织线织出别的纹路,华贵优美;织物是仅用纬线织出纹路稍加点缀;而平绢则是普通的经纬交错的织法。裳的质地为绫和平绢,但只有“听用许色之人”才能着绫。而一般的普通女房,只能在白色或淡色布地上印染出图案。 以上基本上就是宫廷女性们的日常装束,但有时她们外出旅行的时候,特别是在参拜寺庙和神社的情况下,为了显示虔诚,会特意徒步前往,这时她们会穿一种被称为“壶装束”的服装。这种服饰是先穿下着,再穿小袿或袿,在腰上系上腰带,将衣摆握在手里或者系上,然后戴上市面上卖的一种馒头形斗笠。 二、从上到下的着装之味 层层加增的单衣确实能增加一个人的美感,但在盛大集会或庆典时,为更增添动人的美感,官方会别出心裁地推出打出和押出两种方式,来更烘托出女性之美。 打出是指女房从竹帘或车帘下露出自己的袖口和褄。《荣花物语》的《着裳》卷写道:“大宫(彰子)之女房自寝殿南侧至西侧打出,计有藤色十人、卯花十人、踯躅十人、山吹十人,气势宏大。枇杷殿宫(妍子)之女房于西之对东侧至南侧打出。”也就是根据衣物颜色和种类,共分四组,一组十人的形式打出。与我们现在庆典活动组成的方队差不多,每队有标志性的颜色与明显标记。

押出不同于打出的是女房从竹帘中央或左右推出自己的衣袖,且只露衣袖不露褄。《枕草子》中描写藤原伊周进清凉殿觐见的景象时写道:“御帘之内,女官诸人将樱色唐衣宽松披垂,现出藤色、山吹色之衣,绚丽夺目,纷纷于小半蔀帘下押出……”,可见,在瑰丽的场景下,那是怎样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打出和押出都是在衣服的末尾处显现出各种衣物层层叠叠相互交错的美感,它是通过出、透的形式把表里各种颜色重合、调和的结果。所以,在打出或押出的所有重袿配色中有一种配法叫做“味”。 “味”原本指味道、气味,是一种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只有体验了才能知道的一种感觉。而在这里,“味”引申出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韵味。 对于“味”的配法,《雅亮装束抄》中写道:“苏芳味:上色薄,向下次第转为浓味,青色单衣。红味:上红味,向下次第转为薄味,红梅色单衣。”《紫式部日记》中还有“上衣为菊之五重”,指的就是菊味五重衣:最上一件是白色,中间从淡紫色过渡到略深的紫色,最下一件是绿色。这种“味”,就是由上到下,颜色逐渐转淡或转浓的一种穿衣搭配,显示的就是一种若有若无朦胧不清、余味不尽的韵致之美。 三、由内到外的形美之韵 纵然衣物有万种风情,也要穿在一个合适的人的身上,才能显示它的美。而同一件衣物,穿在不同的人的身上,也会显示出人与衣物相得益彰的不同的美。这相得益彰的美,呈现的是一个人与衣物相互融合的独特美感,一个人的性格才学、精神操守与人格修养都显示在这慵懒衣物下的匆匆一瞥中。 平安朝入职的女性们,无疑是那个时期的人中龙凤。她们有良好的家世才得以进入到宫中任职,她们有更高的精神追求才得以在这座最辉煌的宫殿长久地住下来,她们创造的是一个朝代永恒的辉煌,留给我们的是一千多年前对那个朝代永恒的记忆。剥开历史的尘雾,我们唯有在她们的文字中寻找逝去的点点滴滴,通过她们的文字塑造起一个逝去朝代的历史想象。

都说日本女人是最柔美的,这柔美就隐藏在那穿着和服的韵致里。在过去,不强调曲线美、不追求骨感美,但平安朝的女性们却在宽大的服饰里展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韵致之美。 她们的美是通过衣物的质感和生命的律动体现出来的。《源氏物语》的《须磨》卷中这样描写源氏:“着柔美之白绫衣,紫苑色衣等……(源氏)珠泪潸然而下,遂举手抹去。黑擅念珠与其手相映得彰,绝美难言。”只要衣物的料子足够高级,就会非常柔软,就会把主人骨子里一举手一投足不经意间的美感含而不露呈现出来。 那个时代女性的服装十分宽大,还穿很多层,所以她们的美是与风连在一起的。《枕草子》中写道:“御帘之内,女官诸人将樱色唐衣宽松披垂……”,就是说她们把唐衣的前襟拉开,让它松松地挂在肩上,显示出后颈和肩部的曲线之美,风儿吹过,衣袂飘飘,长颈傲立,别有一种坚决傲然地韵致,体现的是一个女性的高贵之美。 这是一场宫廷服饰华美的盛宴,这是一个朝代美学的最好诠释。平安朝的审美情趣一直影响着现在的日本,它的物哀之美就发源于人对外物的体会,与外物的相互观照。虽然这种审美情趣源自中国,但日本人在某些部分进行了改良,更精于细节,从这些细节更突出女性含蓄的韵致之美。而这种韵致无需天生丽质,只要通过后天不断地对这种文化内涵进行吸收,就会不自觉地在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这种隐隐约约、若有有无的淡淡风雅。

这种风雅与周围的一景一物相互融合,相得益彰,形成的便是一个时期绝美的女儿态。《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呈现的正是一个女性由内到外散发的一种气质之美与外界相互揉合的美感,服饰与着装不过是把这一切更好的表现出来。能创造一个时代文学丰碑的女性们自有一种人们无法言说的美,她们的美不仅来自于她们的家庭、她们所处的环境,更有她们对人生意义的更高追求在里面。

《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读后感(四):书评|从文学到生活,还原一个才女辈出的平安时代

距今一千多年前,文学史上诞生了一部惊世巨作,它就是日本紫式部所著的《源氏物语》。

电影《源氏物语:千年之谜》剧照

《源氏物语》以奢华绚烂的平安王朝为舞台,讲述了男主人公光源氏与多位女性的爱情故事。

因出场人物众多,人物描写细致,情感表达丝丝入扣,《源氏物语》又被誉为日本的《红楼梦》。虽久经千年,卻魅力不减。不仅成为日本国民的必读书目,同时也被翻译为多种语言,畅销海内外,成为世界文学史上的最绚丽的瑰宝。

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部史诗般的巨作,卻没有一个权威的通行版本。和其它的古籍一样,《源氏物语》有很多内容都分散在不同的抄本里,每个抄本在遣词造句和情节上也有各种遗漏和矛盾。

这些残缺不全的文本极大增加了读者的阅读难度。因此,当时有一位平安文学的愛好者,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够读到这部经典的全本,不惜耗費半生,终于在1942年整理出第一部经过学术考证的《源氏物语》校本,惠及万千的文学爱好者。

这位学者就是东京大学的文学教授——池田龟鉴。池田教授主攻平安文学,特别是平安时代的平安文学。他一生笔耕不停,除校对《源氏物语》外,还校注了《枕草子》、《伊势物语》和《紫式部日记》等多本平安文学作品。

为了让更多平安时代的文学作品,以更通俗,更亲和的姿态走进读者,池田教授把多年的研究成果集结成册,出版成《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一书。

在书中,池田教授向我们展现了平安朝宫廷女性的吃穿用度、衣食住行。还有各式各样的习俗和礼仪。通过了解这些细节,从而更好的理解和欣赏平安朝的文学作品。

那么,平安时代女性的生活都是怎么样的呢?

平安时代是日本女性文学蓬勃发展的黄金时代,其中最有名的两位女性作家,分别是紫式部与清少纳言。两人因同处一个时代和地方,常被后人拿来比较。

那么作为平安朝的女性作家,她们的社会地位和处境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们不妨从这两位女性作家的作品开始寻找答案。

《紫式部日记》中写道:“予兄式部丞少时尝读《史记》,予在侧旁听。兄于此书理解迟缓,时有遗忘,不知为何,予则速通其旨。予酷爱学识,常叹曰:‘此女非男子,实不幸也。’”

正如日记所言,平安时代的女性并没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就算是当时的贵族女性,也没有机会接受和男性同等的教育,重男轻女的情况在平安时代也是普遍存在的。

当时的女性,在求学的道路上收到了不公平的对待。清少纳言在《枕草子》中也写道,在博士家里如果只有女儿,博士会认为很扫兴,因为博士不能把自己的学问传授给自己的女儿。

而在《源氏物语》中,源氏评价末摘花时也表示,像她那样专研和歌理论等学问,对女性来说是不值得鼓励的。除此以外,紫式部在《源氏物语》中也多次借用人物的视角,表达当时普遍认为“女性精通学问是不幸”的观点。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我们熟识的才女紫式部也不能例外。紫式部在《紫式部日记》中曾说过,自己曾通读过亡夫留下来的汉学典籍。因为被女房们在私下议论纷纷,说懂太多的女人会不幸,所以后来紫式部就不再写汉字,不读汉籍了。

这里必须要说一下,在平安时代,只有贵族男子才能学习汉字和阅读典籍,汉字和汉籍是一个稀缺性的教育项目,只面向于有身份地位的人。

但紫式部对学问的追求和态度并没有被这些世俗的眼光所影响,她在《源氏物语》中多次流露出自己的想法:女性不应该不懂学问,但也不应该特意去研究。只要顺其自然,能学多少,就学多少,那就可以了。但如果是特意去学习三史五经这些困难的学问,然后毫无保留地去炫耀,那就不值得推崇了。

由此可见,平安时代女性的社会地位虽然不高,但贵族女性还是有求学的机会。那么当时上流社会的女性普遍都接受什么样的教育?贵族女子在成年后除了结婚生子,相夫教子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出路呢?

1、教育

电影中平安时代的仿唐乐舞

平安时代的女性,主要接受家庭教育,必修科目为“练字、音乐、和歌”。

《枕草子》中写道:“尚未出阁之时,其父即有言道:‘第一应习字(假名)。第二,抚琴之艺应胜于他人。第三,《古今和歌集》二十卷,须悉数牢记。此君之学问也。’”

除此之外,女性的必备技能还包括裁缝和染色。

比如《枕草子》中女房们抢着给中宫定子缝制无纹御衣,清少纳言更将“卷染、村浓、纹染”的结果列为她的“欲尽快得知之事”。从这些记录中,我们可以得知,当时的女性缝制手艺都不错,而且染色技术已经十分进步,还有各种各样的染色方法。

在《源氏物语》的《野分》卷中,也提到了紫之上精于染色。可见平安时代的人们对色彩的感觉极其敏感和发达。

平安时代的女性,除了接受缝制和染色等实用教育,同时也接受写字、和歌和音乐等艺术教育。这些教育项目让当时的上流社会女性,有丰富的涵养,和审美。在艺术熏陶下培养出优秀的女性,是平安时代女性教育的目标。

2、仕途

池田教授在《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中告诉我们,在平安时代宫廷中的贵族女性,在成年后除了结婚生子,相夫教子之外,也可以选择进宫成为“女宫”,也就是女性的官吏。

女性入宫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就是成为女御,或者中宫(就是我们所说的妃子和皇后)。然后通过生下皇子,母凭子贵,让整个家族都蒙上荣光。

而另一个目的,就是女性进宫是为了获得更好的教育。清少纳言曾在《枕草子》中写道:“身份相应之人的女儿,还是应该去宫中供职,见识世间的种种事物。就算任职的时间不太长,也至少应该担任典侍这样的职位。”

清少纳言认为,入宫不仅是一份简单的工作,而是当时的女性可以获得良好教育的机会。女性在宫中供职,可以开拓眼界、教养,不仅仅在于物质收入的多少,更重要是职业对精神生活的意义。在这个方面,平安时代的女性与现代女性的想法是一样的。

当时在宫廷中的文化活动主要为“定子沙龙”。和我们想象中的不一样,平安时代的女御,或者中宫,想要得到天皇的宠爱,光是长得美,是不行的。还需要善歌,妃子们也要提高自己的汉学修养,女官们要懂得衣服的染色的技术,还有炼香调和。只有调出独特好闻的香味,使自己变得更加迷人,天皇才会到来,自己才能提高被宠幸的机率。

平安时代的女性,在追求外在美的同时,更关注个人的精神内涵。特别是紫式部和清少纳言等才女,在宫廷中所向往的,还有更高一层的精神追求。而这些女性文人,对知识孜孜不倦的追求和对美学的探寻,引领了整个平安时代的潮流,是平安时代最先进的女性代表。

作家奥尔罕·帕慕克在《天真的和感伤的小说家》中说过,小说的普遍性和局限取决于日常生活的共同层面。也就是说,文学中很多物品、环境都是有一定的象征意义和群体记忆的,

像《源氏物语》和《枕草子》这类的古典作品,描写的大多是古代官宦之家的一些日常琐事,贵族们的衣食住行,穿戴着用。与其说是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不如说是知识匮乏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对古人的文化礼仪、风俗习惯的无知,才是我们无法沉浸式阅读古典文学的根本原因。

因此,各国的学者才会一直对本国的古籍进行持续的考究,希望发掘到更多资料,来填补因历史、文化和时间等原因,而在文本中留下的空白和遗憾,让更多的读者能够走进经典、读懂经典。

《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一书的意义也正在于此。池田教授从平安朝的文学作品出发,通过平安超女性的视角,深入浅出的讲解,为我们铺展开了一千多前盛极一时的平安时代风貌,从文学记忆到历史想象,再现了《源氏物语》与《枕草子》中所描绘的平安时盛世,让我们得以从文字中感受平安时代盛极一时奢华的宫廷文化。

其它参考书籍:

《枕草子》 作者:【日】清少纳言

《源氏物语》 作者:【日】紫式部

《紫式部日记》 作者:【日】紫式部

《红楼梦》通行本120回本 作者:【中】曹雪芹

《天真的和感伤的小说家》 作者:【土耳其]】奥尔罕·帕慕克

《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读后感(五):平安朝贵族女子不能上官学,也不能做学问,为何女性文学空前繁荣

《源氏物语》的作者紫氏部,在丈夫藤原宣孝因病去世后,入宫任职,在《紫式部日记》中讲述了自己的一段经历:她通读宣孝留下的汉学典籍,遭到了女房们的批评,在她们看来,正是因为紫式部读了太多的汉书,才导致了人生的不幸,不管是什么女人,只要是读汉字写成的书,就谈不上遵守妇道。此后的紫式部,只能假装自己不认识汉字,在给中宫(皇后)讲述乐府诗时,也是避人耳目,偷偷摸摸地讲解。

三十六歌仙之一的高阶贵子,也有同样的遭遇。她的父亲高阶成忠学问渊博,她自己也才学过人,擅长汉诗。她曾出仕后宫任掌侍,被称为高内侍,嫁进了当时最有势力的外戚藤原家族。丈夫藤原道隆后来成为摄政,儿子伊周官至内大臣,女儿定子贵为皇后,显赫一时.然而道隆死后,儿子伊周在与叔父的权斗中失败,家道中落,导致她的晚年十分凄凉。这原本是一场政汉的搏奕,历史小说《大镜》的作者却批评她:

言下之意,高内侍的不幸,也是源于她学问过多。

可见,平安时期的社会观念,并不支持女性有学问,然而偏偏在这一时期,出现了古代文学双璧《源氏物语》、《枕草子》,以及有很高文学价值的《蜻蛉日记》、《紫式部日记》、《和泉式部日记》、《更级日记》等等,它们的作者都是女性。一个反对女性研习学问的时代,却出现了女性文学的繁荣,不能不令人费解。

池田龟鉴在《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里,分别用两章的篇幅,论述了日本女性在平安时期受教育的状况,及贵族们积极将女儿送入宫中任职,以求家族荣光的风气,这些文字,或许能为我们解说一二。

平安朝贵族女子不能上官学,也不能做学问,为何女性文学空前繁荣

《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介绍,平安时期,男性的教育,可以通过官立大学和私学进行,教学的内容是纪传、明经、明法、算道这四科,它们都与汉学有关。

女性禁止到官方学校接受教育,也不能学习官方的学问,即汉字文化,但她们可以在家里习字,学习和歌、音乐。《枕草子》就记载了村上天皇的女御在未出阁前,父亲是怎么教育她的:

习字

汉字传入古代日本后,有着重要地位,因为那时日本没有文字体系,虽有自己的口语,却无法记录它,人们书写时只能用汉字。然而女性习字,却不能学汉字,只能习假名。所谓假名,假是借的意思,名是字的意思,就是说只借用汉字的字形,而舍弃了它的意思,来记录日语的一种文字。

平安时期,汉字被称为“男性文字”,假名被称为“女性文字”,中国风绘画被称为“男性绘画”,日风绘画被称为“女性绘画”等等。总之,来自中国的和日本本土的事物,被严格区分开来,前者是属于官方的、殿堂级的学问,只有男子能学习和使用,后者则是女子习用。当时还有一个词语来指代这种情况,即“和魂汉才”,和魂代表着日本原有的精神,汉才则是汉字文化,作为男性,必须皆具和魂汉才,而对女性来说,只需要掌握和魂就行。

和歌

和歌是中国古代的乐府诗,在传入日本后,不断演变发展成的诗歌,因为日本又叫大和民族,古代诗歌都是要吟唱的,所以称为和歌。和歌有长歌、短歌、片歌、连歌等形式,在发展中短歌受到了欢迎,它有五句三十一个音节,每一句的字数为五、七、五、七、七。

和歌是平安时代女性的必修课。延喜年间,醍醐天皇敕命编撰《古今和歌集》,后来又陆续编了《后撰和歌集》、《拾遗和歌集》等。原本和歌比汉诗低一个档次,天皇的命令使敕撰集成了国家的事业,和歌的地位由此得到了提升,这也算是日本国民文学确立的标志。

音乐

音乐这个就不需要多解释了,当时贵族家的女孩们,主要学习的是乐器,比如琴、筝、琵琶等。正因为有深厚的艺术修养,紫氏部才能在《源氏物语》里,一次又一次地写到琴,既有光源氏教玉鬘和女三宫抚琴,也有宇治八之宫教自己的女儿们弹琵琶、抚琴。

正是因为女性对假名与和歌的学习,在汉诗文兴盛的背后,和歌悄悄地在以女性为中心的聚会,或私人社交场合焕发出生命力,日语的表达也开始慢慢形成体系,为后来《源氏物语》、《枕草子》及各种日记、随笔等假名文学的兴盛,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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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时期,日本政治上出现了一种反常的现象,即摄关政治。天皇年幼的时候,由外戚辅政,称为“摄政”,到天皇长大后,辅政者又称为“关白”。九世纪中叶以后,这些外戚不再满足于奉旨行事的地位,而想要“挟天子以令诸候”,其中势力最大的是藤原氏一族。他们既有世袭的地位,更靠后宫裙带关系控制皇权,谁家的女儿先当上皇后或嫔妃,谁家就可以登上高位。这当中,当然少不了互相倾轧与争斗,而女孩,就成了男人争权夺利的工具。由于当时天皇都有很高的文化修养,入宫的女子若要争宠,光有容貌自然还不够,还得有高超的才艺,这是她们出阁前能接受家庭教育的原因,也是她们入宫受封后,仍要招揽有才气的侍从女官、教师的原因,不过,她们自身也可能从侍从女官开始,再谋高位。

这自然也影响了中小贵族,他们一方面仿而效之,利用女儿实现政治联姻,以便往上爬,另一方面,他们争相把女儿送进宫中,当侍从女官,以期获得利益,只是获利的程度可能有所差别。

因此,平安时期的女性,在成为趋炎附势工具的同时,又备受关怀、培养与推崇,这使得她们在同时期东方国家的封建社会中,拥有了极其难得的机会,这当中有更高精神追求的女子,会把这当作一次更好的受教育机会。池田龟鉴在《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里,讲到了清少纳言的宫中任职观:

这见识,来自于她们自身经验之上。像清少纳言、紫式部等女性作家,她们多出身于中等贵族家庭,不像上层贵族那样拥有财富,连俸禄都常常得不到保障,但也不像小贵族那样缺少见识,地位低微,他们既有上升的机会,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沦落,可以说处在两极的中间,生活极为动荡,没有安全感。而宫中任职,给她们打开了另一扇门,一方面,她们的才学得到了充分的发挥,让她们感觉到自身的价值,另一方面,后宫的勾心斗角,上层贵族的豪奢、黑暗与罪恶,无可避免地袒露在她们面前。各种际遇对比,内心受到的冲击很强烈,也迫使她们更深刻地理解社会现实。

这些所思所感,堵在心口,总有一天要尽情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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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社会现实的巨大冲击,一边是自身命运的无法捉摸,平安时代的女子,婚姻几乎无法自主,婚后的生活也无法如己所愿,贵族丈夫们充分享受着一夫多妻制的快乐,注定给不了她们专一而充足的爱。这对于追求精神享受的才女们来说,是莫大的痛苦。

将创伤诉诸笔端,实现自我的内省,这可能是她们唯一能选择的方式。

从前的女性,只知道用和歌来表达个人的情感,《士佐日记》的出现,为她们开辟了一条新路。

日记原本也是为男性服务的,是他们重要的工作之一,除了出于备忘或记载典故的目的,记录下每天发生的事外,日记还是一种公共的、事务性的,用汉字把公共仪式记录下来的文体。其本质是仪式活动的记录,对政治、宗教、文化意义重大,却没有文学价值,称不上“日记文学”。

《士佐日记》则开创了假名日记的先河,也是日本第一部日记文学。它成书于935年,作者纪贯之是平安前期的歌人、歌学家,三十六歌仙之一,也是《古今和歌集》的主要编者,及收录作品最多的作者。他精通汉文,于和歌也造诣颇深,仕途却极为平庸,年近六十岁才当上士佐(今高知县)守,任职期间有力的庇护者都相继去世,年幼的爱女也不幸夭折,在士佐离任返京途中,他既有喜悦,也有无法排解的落寞与悲伤。当时流行于女子之间、难登大雅之堂的假名文学,恰好可以更自由、更真切地抒发个人感情,于是他将乘船归京的见闻,用假名书写下来,并以“听说男子都记日记,我身为女子也想试试”开卷,假托女子进行创作。

《士佐日记》,第一次实现了日本文字与口语的统一,是记录日记向日记文学转变的标志。

此后,日记不再是男子的专属物,那些没有公共社会生活的女子们,也开始把所见所闻,加上自己的感悟记录下来,成为那个不许女性发声的社会里,最本真、最自我的表达。到第一部女性日记《蜻蛉日记》,作者道纲之母以自己的人生不幸为代价,真正地表达出那个时代女性苦恼的本质,体现出“自我解放”与“现实批判”的诉求,被池田龟鉴誉为“日记文学中最值得注目的作品”。在它的影响下,女性的作品开始层出不穷地涌现。

《蜻蛉日记》的叙事性,及将和歌与散文融合的创作手法,对后来的随笔、物语文学、私小说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到《荣花物语》、《枕草子》、《源氏物语》等作品出现,女性的创作不再局限于日记,而有了多种体裁。《源氏物语》时至今日,仍是日本文学的巅峰,也是世界文学的上层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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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平安时代的女性文学,达到了巅峰。

如上所述,在平安时代,恰恰是那些深尝过封建社会女性的苦楚,直面过冰冷残酷的社会现实,而又不妥协、不沉沦,不断反思、不断自强的女子,执著于手中的笔,写下了心中的万千沟壑,促进了一个时代的文学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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