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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红》经典读后感有感

《女红》经典读后感有感

《女红》是一本由程小莹著作,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9.00元,页数:302,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女红》读后感(一):走出尘埃的女人们

曾几何时,国营纺织厂象征着一个时代的辉煌,是革命的大熔炉,是燃烧的青春火焰。在这特殊的时代背景下,孕育出了一种特定的人群——纺织女工。她们吃苦耐劳,热情奔放,敢做敢当,在纺织厂这个阴盛阳衰的环境下,她们轻盈地顶下了半边天。

或许在很多人眼中,纺织女工大多缺少文化底蕴,精神上更落入世俗尘埃,不过,她们的欲望与渴求,却是最直接,最原生态的表现。在这个女人扎堆处,无关夏秋冬,四季皆如春,纺织女工们的心,全拴在了纺锭上,那小小的纺锭,是纺织厂的精灵,亦是纺织女工的灵魂。幻想着这样一幅画面,温热的空气,棉絮的气味,粉尘漂浮,轰隆隆的机器声,微弱的光,照亮了一张张朝气洋溢的脸庞,稍不留神,就会与一个炙热的眼神相遇,那眼神或妩媚,或风骚,或大胆,魅力四射,迸发出了激情,当然,还有爱情。不可不说,纺织女工们的青春,都跟随着那个火热年代,滚入了那飞速转动的锭子里。

然而,时过境迁,青春早已被无情地抛弃在时光的角落里。曾经饱含无比荣耀的产业的悄然更迭,那段红红火火的激情岁月,慢慢消失在轰轰的机器声里。女工们渐渐发现,曾牵动着整座工厂灵魂的那束光,开始与她们渐行渐远,越来越暗,最终,消失了。终于,她们如梦方醒,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新时代淘汰了。

但是,女工们并未就此认输,彼时艰苦的生活环境和工作压力,造就了她们顽强的韧性,如野草,春风吹又生。于她们而言,下岗并不可怕,反而是一次再生。时代依旧厚爱她们,赐予了这个再生机会。当崭新的一轮朝阳冉冉升起时,曾被熄灭的青春之火被重新点燃。在新时代浪潮的冲击下,女工们顺应潮流,从头再来,各自找寻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方向。她们独立,坚强,积极迎合时代变迁,互相激励,共同奋斗。虽然,她们都已不再年轻,却比年轻一辈更生机勃勃。通过自己的勤奋努力,逐渐走出失落的阴霾,向世人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不再世俗,不再卑微,从而改写了易被世人否定的女工价值观。

《女红》读后感(二):特殊的转型升级,不堪回首的往事

很偶然地,上个月在上海书展上发现这本书,随即被它讲述的1990年代前后上海杨树浦一家纺织厂(其实是以国棉17厂为背景)的工人们的故事所吸引。在那场特殊的转型升级中,工人从高高在上的国家领导阶级的一员一夜之间变成社会边缘的下岗再就业对象。昔日的上海第一支柱产业纺织工业忽然间成为落后过剩经济的代名词。相比全国许多地方,上海的下岗工人又是幸运的,毕竟他们身处中国经济最活跃的上海,政府有钱又还算负责。即便如此,那一页历史依然不堪回首。

作者程小莹,看似女名,其实是个男作家。但是他的文笔很有点王安忆写“长恨歌”那样的风格,优美中带着灵动,有时候又像孙犁,平实中透着智慧。读他的文字是种享受,而且不知从什么途径,作者对杨树浦,对纺织工人的生活如此熟悉,文字里不时跳跃着几个上海方言。读这样的小说其实又是一种学习。我走过世界上很多城市,也在许多地方住过很长时间。我喜欢读描写本地生活的小说去了解一座城市,我感觉小说拉近了我和当地居民的距离。就像“女红”这本小说,让我一下子真正捕捉到了上海人的生活。就像书中描写秦海草和马跃要从杨树浦坐28路到底再换车到襄阳公园谈恋爱一样。

“女红”这本小说如果说有一个真正的主角,似乎应该是秦海花。这个杨树浦工人家庭的女儿从挡车工一步步成长为工厂的厂长。然后又突然下岗带领姐妹们再创业。她的身上集中了作者心目中纺织女工所有的优点,美丽,能干,听话,坚忍,重感情,负责任。在她的身边,作者写了一个又一个工人的故事,有50年代的全国劳模和八级电工的父母,有手艺精湛吃苦能干的丈夫和工友,有爱好文艺思想叛逆的妹妹妹夫,有工厂技术员变来的领导,还有厂校的老师,广播站的主持人,因为身份问题只能做清洁工的钢琴调音师等等,写活了一个个上一代国有工厂工人的形象,写尽了他们的甜酸苦辣,爱欲情仇,活生生一个1990年代杨树浦众生相。

在秦海花的身上,作者是饱含了感情的。我甚至觉得作者就是那个暗恋又给了她最大帮助的厂校老师薛辉。对于秦海花和她的工友们,工厂倒闭不是她们的错。她们不是没有努力工作,她们不是没有手艺,她们不是不守纪律,她们不是不热爱工作,她们是模范的工人,可是她们却要被迫承担国企转型的 最大伤害。秦海花的妈妈,50年代的老劳模吴彩球就在那个砸锭关厂的当日心脏病突发去世了。她的死,是一代人的结束。而她藏在身上那张要找纺织局领导报销3.75元的电费单更像是一张告状信。

其实我总觉得,当时的政府不该用那么极端的方式处理国企,尤其是国企的员工。可是在国企从机制上就是落后的理论指导下,当时的政府急匆匆把大批的企业关掉,把昔日的国家主人翁赶回家,好为新经济的发展腾出地方,准备人力。我在想,作者是通过秦海花的行为在质问,如果她能把下岗工人重新组织起来,那么当初政府不把她们赶回家不是能做得更好。

秦海花所在的工厂,曾经拥有7000工人,两万退休职工,有自己的一整套生产生活服务设施。有完善的管理培训流程,在工人是国家主人那个年代,做一名这样的工厂工人无疑是光荣与自豪的。在计划经济的末期,生产出现了过剩,产品出现了滞销,销售价格赶不上成本高,厂里拿不出钱来给退休职工报销医药费。企业急需转型升级。可是转型升级不是从头再来。为什么不能找一条更缓和的路呢?政府还把工人看成国家的主人吗?

休克式的变革,不是转型升级。真正的转型升级应该是立足于过去的传统,过去的资源,是渐进的改善,改革。转型升级是人的转型升级。没有了企业的员工,谈何转型升级。

时间过去了快30年,上海的产业转型升级似乎非常成功,高楼林立,社会繁荣,各种服务业高度发达,上海从中国的工业中心变成了一个高档消费的城市。只是昔日杨树浦的繁忙景象一去不复返。上海的工人阶级,可能很难说还是一个阶级了。从这个角度看,“女红”这本书记录了一段历史。只是这段历史该如何评价,还要未来来做出。

《女红》读后感(三):对工厂年代的风格化抒情叙事

杨树浦,始终被遮蔽在华丽的十里洋场故事之下,从来没有登上叙事的主舞台。但它存在,并因其浓厚的工业气息而在上海历史上占有重要席位。那里,有机器编织的城市肌理,有工人组成的城市面容。上海作家程小莹的新作《女红》挖掘了这片区域的历史转折,前所未有地刻划了棉纺厂工人的群像,文笔的细腻和工厂的氛围互为表里,令人无限感慨时代的剧变,更为缅怀八十年代的单纯人性。

故事从砸锭的那天清晨开始,女厂长秦海花吃过典型上海百姓的泡饭剩菜,父亲发了一通火,母亲陪她去了工厂。那天是个大日子,从此往后,工厂就没有了。

秦家人,全部在棉纺厂工作,集合了最优秀的挡车工和机修工,也有一个身在车间心在文艺队的小姑娘。聚焦社会变迁最剧烈的九十年代,上海的第一支柱产业调整,纺织业到了破釜沉舟的破局时分,这个家庭犹如浓度最高的萃取物,凝聚了那个时代、那个产业的人心历练和人际关系。

父母的一生给秦海花留下“做工之人的不朽形象。是一种刚柔相济的性格,金属般的坚硬与柔韧,生铁般的粗糙和光滑”。母亲随着工厂而去,父亲到老也不改工人脾气,这简直是最直白的隐喻:国营工厂培养出的上一代佼佼者们也逃脱不了时代变迁带来的残忍舍离。

妹妹海草和姐姐海花性格迥异,早早东渡打工,跟了心疼她的日本男人,回上海就成了第一批在虹桥投资房产和餐饮的富人。姐妹俩,都紧抓时代脉动,却走上了迥异的事业路。

夫妻间,更让人唏嘘。海花的婚姻或许缺失爱情,却不乏默契,不管是书生气的薛晖、官场气的李名扬,还是耿直的机修工小炉匠,都被她的实在又温柔的性格所吸引,以他们不同的方式表达了爱意,滋润了她的青春——曾经一帆风顺,却在中年历经大风大浪,这是了不起的青春。同是工人出身的高天宝是最早离职、接下大型建筑工地电工业务的工人,有手艺,也有诚信,但和妻子的同场异梦让他的人生缺失了美满,荷包涨满,性欲偏向,他只能盯牢老婆的丝袜陷入猜忌。

连襟间的异同,也让人感慨。海草的前夫马跃是活跃在工人文艺队伍里的风流才子,他的女人缘包揽了各色各样的情色组合,有矜持隐忍的北风,有直率贴心的宝宝阿姨,也有随着大时代沦入风尘的打工姐妹们。他始终是在“混搭”中紧随时代的浪子。

所以,当读者公认这是史上最性感的工厂和工人描写时,我们并不只是在说纺织厂车弄里、纺机旁的耳鬓厮磨,还有每一个人物和时代特有的气质之间的貌合神离。他们的工作价值被否定了,昔日的铁饭碗或许和自身气质相抵牾,或许激励着自身潜力,但一切都随着下岗而逝去。无论是勤奋、本分、隐忍还是投机取巧,无论顺应还是违逆人性,下岗都意味着痛苦的再生,是消亡和重生的分水岭。简洁的群像描述了再就业的苦楚,但前所未有的大冲击之后,犹如海浪消长,新动力推助的新事业也让人激动!

最精彩的描写,当然是砸锭的那场戏,名正言顺的破坏带着特别的音响和速度,意味着一整个时代的落幕;当然也可以是高天宝每天骑着自行车从杨树浦到虹桥工地的那一路精彩,也可以是秦海花集合下岗女工兴建“布房间”的那一幕热火朝天……回顾那不久以前的历史,我们真的被震撼了,因为历史的转折就是在这些小人物的一言一行中完成的。

挡车女工、以及点缀在女工中的机修男工们看似凡俗,却也有着文艺的梦想、纠结的感情。他们那种单纯的表达方式——包括与棉纺厂共生息的单纯志愿——含有最能让人动容的品质。那是上一个时代特有的人心的质感。

这些人物,平凡得就像工厂里的螺母和螺丝,但一贯被认定的只是他们作为工人的群体性,作为个体的七情六欲却始终没有(或是还来不及)被诗情地刻划过。社会需要变革,作家也需要沉淀,在时隔二十多年后我们能读到这样的文本,既有伤怀,又有惊艳,让我们重返粗粝噪杂的青春现场,逼真地感受到那个时代生涩而旺盛的情绪。

这些人物的栩栩如生,也得益于作者风格化的书写——他允许笔下的喻体充满有机的、性感的生命力,允许漂亮的比喻为灰暗消逝的厂房增色,只因他珍重这一段不可复现的现实;随着人物不同,文字的温度、湿度和力度得到了合理的自控,适度的张扬决定了诗意的丰沛——程小莹用温情的文字重塑了上海的质朴又踏实的生活风格。

机械搭配艺术,棉纺业、建筑业和时装业在下岗工人的新事业中产生精彩的交集,作者将积攒了几十年的报告文学、小说和散文书写融汇于这部长篇,一扫关于上海的印象中最普遍的风花雪月,沉入庞大的工人阶层的本质日常人心,这,显然又是超越个体故事的城市文学典范。

《女红》读后感(四):迄今读过的关于女工最性感的文字

他总是把城市看作是一个女人……杨树浦的工厂,是这个女人身上比较平易近人的一面。她给了他更多的,是温情脉脉和眷顾,加助他身体与心智的发育,也给了他一点情欲的、粗俗的、野性的关照,让他琢磨出一点优雅和人性。——程小莹

7、老师

那时候,还有一个男青年,初次踏进秦海花挡车的车弄;那是薛晖。

对秦海花来说,薛晖和小炉匠一样,也是个可信赖的人。秦海花对他抱有好感。但是她一直不敢想,这么一个读书人,会对一个只会挡车的女工,怀有特殊情感。秦海花读过七二一大学,但晓得自己读书并不好,吃力来兮。对读书好的人,会崇拜,总觉得他们聪明过人。读书好的人可以做很多别的事情。薛晖都可以做老师了。教别人读书,多少好。她可以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秦海花也想在挡车之外,还要学会做点别的事情。这一来就是二十多年。

“我是很认真的,”薛晖说,“从开始认识你,我就被你吸引了。之所以一直忍着,不敢对你表白,是因为,你是太好了,直到你做了别人的妻子,我还不知道你究竟肯不肯跟我好。这就像个千年之谜,永远留在我的心里。”这是薛晖离开工厂的时候,对秦海花的一次告白。

最早,薛晖从七二一大学毕业,学文科,被分配到这个工厂的厂校。正值暑假,新来的厂校教师先到车间里劳动。他被分在细纱车间,跟三班,日夜倒。那时候的秦海花,已经是带过两个徒弟的细纱车间的挡车师傅,生产组长了。这个厂校教师,来跟一个挡车女工拜师;秦海花不晓得,该教会他什么。

薛晖第一次开口叫她师傅的时候,张开嘴巴又堵在了嗓门口,一边打量着这个女青年——真是好算出类拔萃的;叫她“师傅”,是有点可惜了。

还是秦海花提议——就叫名字吧。

她父亲,是电工间里技术级别最高的秦发奋;母亲,是厂里的著名劳模,现在是厂工会主席吴彩球。她自己,已经是细纱车间挡车技术一流的挡车工,正在力争首创一分钟结多少结头的全国记录。她同时也很爽快,对薛晖说:

“挡车嘛,是女工的生活,你是一个读书人,又是男的,跟着我,能够学什么呢?”

“劳动呀?”薛晖说。

“干部才叫劳动呢?”秦海花说,“你是什么干部呢?”

“干部”这个字眼,让他有点吃瘪。语文老师有点钻字眼,还怕这层“师徒”关系告吹。“知识分子要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薛晖说;他说的是心里话。

“弄不好,工人接受知识分子的教育也说不定呢。”秦海花说,“你以后是要做老师的呀。”

要落纱了。落纱机铁轮在轨道上滑动,不时溅出火花;纱管落入布袋,秦海花迅速将一个个空纱管插到纱锭上,动作娴熟而稳健。秦海花小组是工厂的一面旗帜,要求比其他班组严。薛晖觉得,跟秦海花,自己做得很差;觉得不好意思。努力学着秦海花的样子,将还是热乎乎的细纱,一个个拔下来,一边插上空的细纱纱管;手脚有点慢。落纱装在纱袋里,薛晖用力拎起纱袋,屁股撅起来;那劳动的样子,是蛮难看的。秦海花在一旁笑,车间里的女工都笑。因为车间里噪声响,薛晖木知木觉。她们平时说话,都要凑在耳畔,大声嚷嚷。“耳鬓厮磨”。薛晖就经常会想到这个词儿。秦海花对着他的耳朵叫道:“叫你一辈子做这个生活,你情愿么?”“只要一辈子跟牢你,就没什么不可以。”薛晖说,也不晓得这话她是否听清楚了没有。一辈子跟牢你。耳鬓厮磨。说些出格一点的话,也没有别人听见。

那时候,有“幸福车”。薛晖便坐在车上,脚在一记一记踏着开关,让小车,一点一点地在轨道上移动。代步。本来这车应该是挡车女工坐的,秦海花让薛晖坐坐。说自己坐了时间长了,要走走,活络活络筋骨。薛晖便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善解人意。这个车子也真的是好,让他想到儿时在马路上玩的跑冰车。那个夜班让薛晖提精气神儿。

秦海花压根儿没有对他端什么架子。薛晖就转了个话题:“你将来还要做别人的老婆。你想做啥人的老婆啊?”“老师哪能就想老公老婆的事情啊。”“我是想,不是你的老公,也可以穿着你纺的纱织的布做的衣裳。这个还是蛮幸福的事情。我以后买了卡其布衣服,就会来猜猜,怎么样?这一定是你纺的纱织成的。不会有疵点吧?”

说起女工生活,秦海花话多。的确如此。这生活是做得光鲜的。但是,秦海花说:“年数不绕人的。这个生活儿,也就是年纪轻的时候,眼力好,手脚快,是做得灵光的,虽然凭着手里的技术,可以有个三年五年的成绩,也是要被年纪轻的人赶上来的。我妈妈就是这个样子。技术再好,眼力和手脚,早晚都被年轻人比下去。我也不过就是几年的辰光。”

“别说得这么残酷。大家都会到这把年纪的。那就趁早,去学点别的。”薛晖道。秦海花的脸,一下变得深沉起来。

她不是有什么忧郁,而是忽然想到了许多。她想到将来,除了挡车,她还会什么。她没有很好的文化,她的父亲母亲,都是这样,在一个工厂里,甚至是在同样的噪声里,做同样的事情,做到老;尽管做得很好。她再重复他们?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她新结交的年轻男教师,站在自己的边上,说了她一直想听而没有人跟她说过的话——要她学点别的什么;那男人脸上,红红的,流着汗。他做不来这个事情,但他有自己的事情。这个时候,秦海花对薛晖,便产生了某种好感——这个人跟自己是很近的。

这个暑假之后,薛晖就正式担任厂校语文教师。秦海花呢,还是在细纱车间里挡车。不过,两个人还是时有来往。那是薛晖对“幸福车”无法忘怀。这种“幸福车”,就是在女工挡车的车弄里,铺上轨道,小车在上面滑行。女工们,是好省了每天在八小时里从杨树浦到十六浦走一个来回的脚劲。这大大减轻了挡车女工的劳动强度,过去资本家,当然不会想到这样的事情;所以,这是纺织女工的“幸福车”。后来,经常有男人过来,和女工搭讪,就喜欢坐上“幸福车”,一边帮着落纱,插插纱管,陪着说话;女工呢,反而趁这个时候,下来,落落脚,走几步。男女这样的混搭,那便更幸福了。

且那车斗里,刚好就够挤一个屁股。那说话的时候,还没有外人。薛晖在没有课的时候,便会算准秦海花的班头,是早班或中班,到细纱车间;他斜着身子,满屁股坐在车斗的纱管上,头和上身,随着车的移动,一晃一晃的,肩部不时和秦海花的胳膊相碰。他一边帮她插纱管,一边嘴巴伶俐地逗着她;她高兴的时候,他便会将胳膊搁在她的肩上。他从自己的屁股底下拿起一根根纱管来。这种缠满细纱的纱管半尺来长,一只手一把握起,有时候,从胯间取过来的瞬间,叫他产生一种错觉。他将纱管递给她的时候,便会很不好意思。特别是,当她自己伸过手来,从他的胯间抓过一把纱管的时候,他会心跳过速,满脸通红。

这个长得白皙、很有点干干净净味道的秦海花,便进入了他的青春期。这与爱情有关,却是一种朦胧的,也是轻松的,像一艘帆船,滑行在春水荡漾的河流上;风吹起鼓胀的帆,有一个关于布的联想。

他对她说:“你留两条小辫就更好看了。”她抬眼,很认真地以一种询问的眼光望着他。“等我当干部了,我就可以留小辫子了。”她说。她很认真地告诉他,刚进厂的时候,干部讲安全生产,其中最要紧的就是剪辫子,因为曾有个女工,留了辫子,被钢丝车卷进去,掀掉了整张头皮。这事儿听了叫人头皮发麻。

“你会当干部么?”他问。她说:“总不见得一辈子挡车。”

薛晖想,如果她真的当了干部,我怎么办?他们那时候没有再说下去,是因为那个当干部的事儿,总是让薛晖吃瘪,还因为,在那时,有女工在乒乓乒乓地敲起了车头箱。要落纱了。

15、爱情

上世纪八十年代,培养“第三梯队”,李名扬和秦海花一起,被厂里送到局党校学习,回来就要竞争一个厂长助理的位子。这一次,是他们两个经过好几年来你追我赶、取长补短、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之后,第一次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作一次历史性的决战了。这将决定他们两个人未来的最终走向。在这个当口,李名扬比秦海花要想得多。

他想到了爱情。秦海花这个女人,如果不把她当作一个对手,而是一个女人,应该是有许多可爱之处的。人不算漂亮,但有一种端庄的美,五官是端端正正的,说话很有条理,脾气很好,不急,很沉得住气,有什么心事,不会烦人家,一个人埋在心底里,自己慢慢地,按自己的想法行事。他领教过。他们经常在一个办公室,耗到深夜。灯光雪亮。隔着窗户,隐约有车间的机器声音传来,呼应着让他们在一起的氛围。

那一次,秦海花站在油印机旁,将刚才打字的稿子,印出来。推油印机滚子的生活,就海花做了。李明扬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看海花的背影。海花心定。挡车工的生活,练就她的平静心态,不急,但手脚快。心厢里,心静气顺。样样事情,总归是可以做好的。一个人只要在做,生活就会往好里去。

她真的是好。李明扬想。心里有一阵痒。走过去,伸手要去帮忙。摞齐一沓文件;海花装订。用订书机,嘎哒嘎哒。钉上两个订书针。一大叠文稿,差不多要装订完毕。眼看要完事了,李明扬有点失落,心里一热,还是很痒。双手便把海花的身子抓住,将海花的身体对准自己。“做啥啦?”海花小声问。

“想要。”李明扬将海花抱在了怀里。身子紧贴着她,并且抵着她。把她抵到了墙边。纺织厂的干部,冬天不会像一线车间的女工那样,只穿单衣单裤。他们要穿棉毛衫棉毛裤。办公室比不得车间暖热;还要到外面走动。就是这多了的几层衣裤,让李明扬身子贴着秦海花,不至于贴肉;让海花有点安全感,似乎还不至于发生什么下作事体。她后退到墙边,就靠在墙上。李明扬并没有紧紧抱牢她,只是贴着她的身体,下身紧抵着她的下面。眼睛盯牢她看。海花慌张,下身觉出男人的硬挺。“你不要这样,我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呢。”她说着,索性转过身,背对他。看不见他。这样好像会好点。李明扬对着海花的臀,实实地顶上去。喘息着。她一点不晓得,自己丰满的臀,令男人更加勃兴;男人以为女人就从了自己,便放开来,贴着她,摩擦;就几下,便在裤子里抵达高潮。泄出来的时候,他狠命地对着海花压迫;她只觉得,男人嗓子里,憋出来几下哼哼,像煞要断气;下面,男人贴着自己,男人的裤子里有一阵勃发和跃动,像小菜场里买来的一条河鲫鱼,扎在马夹袋里,还在跳。动了几记。随后,背后面,空掉了。回过头,看到李明扬已经回坐在自己的靠背椅子上,面孔上有一种古怪的表情,说不出的奇形怪状;眼色迷离。“你要紧吗?”海花先是想到男人,会不会有什么事。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李明扬不动。感觉自己忽然变得一塌糊涂,一跤跌在泥潭里,衣服弄脏,浑身烂污泥浆。他起身,走到海花身边。“你不要怪我啊。”“没有。”她其实并不是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人家晓得的话,要讲闲话的。”她补充说。他轻轻地,又抱了抱她。“不要紧。让人家去讲好了。”“哦。”秦海花只轻轻一推,就脱了身;去拾掇油印机。整理文件。

李明扬渐渐恢复神态;只是感觉裤裆里冰凉粘湿一滩。他说要到车间去,把印好的文件先给中班的同志送去。他一个人就到了车间,手里拿一沓文件,像模像样,装着看新出的黑板报。站着墙边。身子靠得离黑板报很近;像近视眼。黑板报下面,正好是一排热水汀管子。烘热。他的裤裆里,很快干燥下来。这个夜里,事情就是这样。他就等着回家换下裤子。内裤像小时候外婆糊的硬衬。

李明扬后来还是很认真地想了想秦海花。这个女人真的好。没有什么邪念。或者她把自己藏的很深。可以隐忍许多事情。总之,秦海花没有因为这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而对他产生任何偏见。如常。由此,李明扬宽了心,满足于他们之间在达到一种工作上的互动以外,现在还得到的一种情欲快感;在意念里,他完成了对海花的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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