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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生活指南读后感精选

小镇生活指南读后感精选

《小镇生活指南》是一本由林培源著作,中信出版集团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52.80,页数:2020-7,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小镇生活指南》读后感(一):小镇的迷醉

小镇的迷醉

读林培源这本《小镇生活指南》是因为他在《一席》上的演讲,当一个作家从文字走向舞台,用话语凝视着你的时候,多了一份鲜活。但他瘦弱的形象又多了一份冷静客观,静静地站在台上陈述着自己创作经历——他家和大伯家两个家庭的离合的故事。我再次确认:我们都无法忽视故乡在文学中烙印或者根源。

在这本小说后记里,作者历数了自己喜欢的作家,鲁迅、詹姆斯·乔伊斯、奈保尔......找到了他们的共同点:“围绕着‘城—镇—乡’这样的空间结构来叙述,在这个空间里,作品和作品间相互缠绕、生长,相成了一个繁复的小说宇宙”。

央视出的纪录片《文学的故乡》,迟子建贾平凹莫言等当代作家都回到自己故乡,叙述自己的成长经历,故乡如此熟悉,无论逃离或者回归,作家首先解决的是如何面对如何书写这个物理的、精神的、情感上的空间。在他们的作品中,隐藏着表情和态度。

阅读本书,想到的一个词就是迷醉。也许我一直单曲重复这五条人翻唱的《Last Dance》。潮汕味的歌手配这潮汕味的文字,似乎在作者创造的清平街上交织纠缠,迷醉......恍惚间就看到这本书里的人物一个个带着他们应有的表情走过,构成了小镇群像图。

越南老婆跑了的阿雄眼神空洞,表情麻木。

蓝姨一只收牵着女儿的孩子,另一只手上的半截手指放在嘴上,示意“悄悄地”。

庆丰从棺材里走出来,在大雨里被淋成落汤鸡,分不清泪和水。

慕云带着孩子从喜宴上回来,平静地向家走去。

姚美丽骑着她的摩托车,消失在小镇的尽头。

顺伯捂着因牙疼肿胀的脸,怜悯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高裁缝看着已经疯了的妻子张翠霞,没有阻止,只是蹲在墙角呆呆德望着。

庆喜拖着他的瘸腿,拿着酒壶,在街上游荡。

阿秋再也出不来,偶尔听见从他家里传出来的吼叫。

这一张张面庞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如果你曾生活在一个小镇里。也许志人小说,最贴近真实。人本身,是多么个性的小说。他们一样的凌厉野蛮,遭受折磨,在命运面前毫无抗争能力。是你也是我。光鲜不曾在这里停留,这里只有肮脏,不堪和丑陋。这是我所了解的真实。

迷醉,就像五条人翻唱的《Last Dance》最后用吉他制造出的噪音,把你漩入一个时空。这是刻意的。作者也是如此刻意,在时空里不断跳跃,虽然他的文字不花哨,但是在跳跃里还是会有些混乱。上一秒阿秋还站在电视机前看见自己,下一秒他回忆起自己离家出走那一晚,接着又是镇上的人应该斟酌是否叫他“书疯”。断断续续,把小说和故事的界限处理出来。

作者还刻意营造了许多幻境,在主人翁似醒非醒之间,把现实和虚幻的界限模糊。似乎现实太沉重,作者刻意让虚幻成为了一种逃离的手段。庆丰在找到棺材后,听见了已经逝去的父亲和他对话,后来跌落进去,感受到了棺材的温暖和清香,他似乎与世隔绝,尤其是那一地鸡毛的生活。“他笔直地注视着天空,天空高远,乌云麇集,茫茫天地也化作一口巨棺,而他躺在更小的棺木里。”

而“疯子”是另一种逃离现实的手段,张翠霞无法接受孩子被拐的现实,疯了。阿秋无法接受自己不能上学的现实,也疯了。庆喜不能接受自己腿被无缘无故的打断之后,用酒让自己半疯着。也许这是接受的一种方式。否则就只剩最后一种方式,作者在最后一篇交待:濒死之夜。

作者需要逃离吗?是的,这种逃离是一种告别。在每个故事的结尾,作者用举重若轻的方式告别他创造出来的沉重。

“时光一截一截,哗啦哗啦,如同这匹衬着身段的绸布,走起来,有了合,也就有了开。”——《奥黛》

“母亲抢过酒杯,仰头而尽,望着父亲说‘人啊,谁不苦呢?’”——《青梅》

“她看到水泥埕反着灼灼的日光,老人家站在那片光亮中,像个斑点,越缩越小。”——《水泥广场》

“他等不到太阳升起,看不见夕照落尽。三角铁没入水下,他讲身体投入饥饿的池塘。

——《濒死之夜》”

人物的命运没有完结,作家的使命完成,以短句创造意境式的结尾,成为激荡在空白纸间的一种回音,等你在生活里给予回应。

小镇的迷醉,迷醉的小镇。

《小镇生活指南》读后感(二):我们为何书写苦难,或者我们如何通过苦难虚构故乡

林培源在本书的后记中承认,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小说是传奇志异,不希望以猎奇的故事自断后路。但是一方面这些故事本身就有很多猎奇的元素,比如嫖娼时候涂蜂蜜、在门口挂鞋子的习俗、潮汕的词汇和器物,对于读者来说这些本书便是我们之所以阅读这些故事并感到津津有味的原因。另一方面,在所有小说的诸多关于苦难的描述之中,读者也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一自辩的有效性。

在这些故事中,我们看到作者试图师法鲁迅、乔伊斯、奈保尔,他也认识到,对这些作家来说,所谓有落脚的空间是多么重要。但是遗憾的是,在这一点上这本集子收录的故事都处理地很令人失望。比如,在《最后一次“普度”》中,作者一开始便试图将他所谓的清平街这个“宇宙”展示给读者,但它表现出来的空间感却极其混乱,这两段写了街、写了石桥、水塘和店铺:读者搞不清楚老厝区和郊外孰南孰北、搞不清楚桥究竟在街的哪一头、搞不清楚郊外和大池塘的关系。一个相反的例子是鲁迅在《社戏》中一丝不乱的描写:

这种空间的混乱感一方面是笔力青涩(作者承认这写小说是练习作品),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作者虽然在书写故乡,但是他对故乡的记忆似乎并不丰沛——他只有对整体的模糊印象、对某些片段的瞬间的感觉、以及对某些质感的猜测和想象。我们可以想象,从平桥村到到赵庄的事件、感受和回忆必然是真实而完整的,鲁迅才能在这个连贯的空间内展现。但是林培源的故事不是。碎片化的情绪和感觉以及模糊的印象无法填满它试图描述的空间,以至于这个空间内的事物、时间、和人都是粗糙混杂的,甚至更糟——在这个他试图书写的空间内可能并没有发生过任何值得他书写的事情,也因此他必须试图将所有的故事变成戏剧性的苦难才足以下笔。

我作为读者并不相信作者描写的苦难是来自于他的个人经历。一方面是因为在这种苦难的叙述中能明显看到中国现实主义文学的遗产。对很多作家来说,诉苦是一种书写的策略,更是近代以来个体试图与历史连接的捷径。即使林培源试图在叙事和文体上试图先锋,他追求的“素朴的现实主义”必然要求他去书写底层和边缘的苦难,这些兴许并不是它所熟悉的题材。

另一方面,这种苦难与作者的个人经历很可能是完全背离的。我与林培源同年,我生在小镇、也长在小镇,甚至更为偏远。但是,我回望故乡的心情可以在鲁迅那里得到共情、可以在乔伊斯那里得到共情,但无法与林培源的潮汕共情。因为他对苦难的书写并不是我生活的经历和感受。这种苦难我相信对作者来说同样陌生:我注意到,在所有的故事中叙事者都是旁观者——他们听说、看到、谈论,但是从来不直接体验生活的苦难。我有理由怀疑,与我一样的小镇青年作家在成长的过程中其实并未吃过太多的苦。

因此,对作者来说,写这些戏剧化的苦难的故事是他虚构故乡的方式,他必须通过苦难的强化才能凝聚自己散乱和碎片化的感受和情绪。但即使这些苦难也有可推敲的地方。我们经常会看到作者处于一种摇摆和犹豫的状态:一方面他希望自身远离故乡以唤起乡愁,但另一方面因为他需要凝聚乡愁,不得不做出隐恶的妥协。比如在《秋声赋》中,叙述者表明了阿琴的确是个骗子,是她导致了阿秋的悲剧,但是又对阿琴某些动作和心态作了画蛇添足的美化,故意为她掩饰。这种犹豫和摇摆表明,作者似乎并不愿意触碰任何导致苦难的根源。我发现,绝大多数的苦难似乎都被归结于命运或者某些未知的因素(谁砍断了庆喜的脚跟?阿娘是否预示了自己的死亡?谁拐走了裁缝的女儿?),因为追寻苦难的根源会迫使叙述者产生事后的反思,而这种反思则会破坏作者所渴望保持的疏离的态度,同时向读者提示所谓的“小说故乡”不但没有现实的根基,甚至没有记忆的根基。

2021年5月7日20:04:06

《小镇生活指南》读后感(三):关于《小镇生活指南》:他还是在写人

介入林培源的小说,是以潮汕故事为契机,被陌生化的南方式乡土中国吸引。就像作家不断挖掘“自我-故乡”的关系一样,不论是福克纳的“约克纳帕塔法世系”,还是哈代的斯威克塞;抑或是是沈从文的湘西古镇,莫言的高密东北……这重真实存在的关系一直是写作者的原始写作资源。最开始我以为自己要了解的是“潮汕”这个地方,理解这个介于“乡村”与“城市”的临界地带的小镇建构的空间生活。后来我发现,作家想要表达的远比我认知的乡土要大,只是以这样一个熟悉的生长背景为依托,其本质上还是在写“人”:他还是在写人和人之间的变动的情感,人对于自我存在的认知,人的情感和梦破碎后的伤痛……

人类的情感远比自我认知的要更加私密和不可见。《奥黛》中养蜂人阿雄因为偶然的梦境而丧失性功能,又因为一张越南女人的照片恢复健康,这里面的缘由已不可知,而那一身奥黛留下的到底是爱情还是性的幻影?小镇上的人是无法分清的,他们的需求也是直接蒙昧的,但是在回忆的周折中却有又了美感。姚美丽代表的是小镇的孤独,一个在厦门经风经雨的女人,是爱情失败者。她的男式摩托车就是最符号化的孤独验证,明艳的女人没有男人的呵护,才会用具体的男性力量的隐喻填充自己,面对一个哑巴司机,她伸出了双手想握住这不永恒但踏实存在的温暖。《拐脚喜》讨论的是人在爱情和亲情的挤压下心里的承受度,张寡妇如曹七巧式的母亲,她之所以要拆散这对鸳鸯,不单单是作品中提到的“心疼的不是儿子,是儿子辛苦挣来的钱”,还是因为她在和另一个女人争夺生命中唯一男性的关注与爱,母亲胜利后的悲剧自然是儿子的死亡,加以亲情之名的占有像是悬挂的“命运之鞋”一样恐怖。林培源关于爱情的书写没有停留在爱或是不爱那么纯粹的边界上,而是关注到了比这要更加复杂的人性的矛盾,或者是摊开了一个未经认识的自我,他能关注到那些混合的、边缘化的情感内容,那些是小镇的藏污纳垢,不为人所揭露的动人一面。

关于亲情的讨论我觉得作者写的更加用力和复杂,小镇的原始面貌是宗法制的大家庭集合,这里面充满了父母与子女的矛盾,传统以及现代的分裂。《青梅》中的蓝姨是现代小镇母亲的缩影,青梅酒则是那一代母亲辛苦的明证,蓝姨早年间带着女儿在菜场卖菜被欺负,晚年帮助女儿在深圳带孩子又抑郁不快,而讽刺的是,竟然在一出断指风波之后蓝姨得到了解脱,

酒樽里变老变苦的青梅恰是人生滋味,母女关系的平缓是来自上一代的退让和自救。《最后一次“普度”》中,外乡人高裁缝一家刚刚在清平街安顿好,儿子就被拐走,七月十五的祭祀也变成了寻子的开始,人们在“普度”中祈求平安,生命却依然是无法缝补,留下破碎的遗憾。《水泥广场》中慕云在广场舞中重逢的老六,原谅了当年偷看洗澡产生的芥蒂,帮助带钱给老六母亲,人与人刹那的理解和宽容让人感动。《躺下去就好》中那口父亲留下的棺材,竟然成了逃避夫妻争吵的一方清净之所,憋了一天的雨,恰是眼泪的隐喻。

《秋声赋》中18岁的阿秋大学梦碎,工作中被欺负,爱情中有遇欺骗。人类的心理屏障比我们想象的要更脆弱不堪,但其实这已经是对现实的一种弱化,非虚构书写应该会更加残忍以及真实。同样关于生死命运,也是作家讨论的范畴。《他杀死了鲤鱼》中独居看庙的顺伯,因为牙龈出血看牙差点丧命,杀死了放生池里原来希望永生永代活下去的鲤鱼,因为突如其来的生命变故让他知道无常最是平常,死亡是世道公平的赠礼,人皆如此,鲤鱼何堪?《濒死之夜》中打工受挫的男人回到老家,亲人过世、爱情不顺,被神婆算命的结果是“命带凶煞孤苦人,飞墙走壁事无成”,在现实中找不到希望而祈求神谕,却被阿娘再次打入人间心狱,三角铁勒死阿娘是一种潜在的报复,也是类似拉斯柯尔尼科夫式的超人证明。

林培源的小说中没有喜剧,不悲不喜已经是最好结局,这样的结尾虽不够光明,但的确是芸芸众生。

关于80后作家,很多都对于“摹写”有种执着的迷恋,不论是“描写细节”还是“塑造人物”,都希望纤毫毕现。同样,对于语言,林培源也有自己不能自持的纯净度需求,如他后记所言“对语言极尽苛求,反复增删,琢磨,只为营造一种独特的行文和腔调”。这些语言在作品中“俯拾皆是”,比如:

“高裁缝一抬眼撞见张翠霞,他掩饰不住脸上的尴尬和无奈,对她苦笑起来。这个在阳光下苍白无力的笑,让张翠霞觉得他很陌生。那感觉,和吃到发苦的水蜜桃一样,胀得她喉咙刺痛。她站在原地,面露难色。高裁缝和她隔了几步远,她没有走过去,也没有叫他”(《最后一次「普度」》)

这是典型的新概念作文塑造的根深蒂固的语言结构方式,倾向“再现、细化、直接、渲染”。高裁缝那一抬眼的表情,作者是给予了最直接的表达和程度渐深的晕染。先是直接告知读者几个词语「尴尬」「无奈」「苍白无力」,这些词语不是感受式的,而是直接标签化的贴在上面让读者接受,是告知式的。进而作者又怕描写的不够,从对方的角度再次渲染,技法如昨,或是想象或是比喻,总之从心理深度再来一遍,以达到他对于描写的要求。

至于作者所说的「行文的腔调」,确是阅读起来会感觉被某种气氛所掌控。

比如《姚美丽》:

“游戏厅烟味弥漫,她把烟灰敲落在地上,闭起双目养神。姚美丽时常这样陷入沉思,这样她就会想起很多事,很多丢失的时光会从记忆的缝隙里跳回来”。

又如《躺下去就好》的结尾:“他笔直地注视着天空,天空高远,乌云麇集,茫茫天地也化作一口巨棺,而他躺在更小的棺木里。他的呼吸极重,身体极轻,他轻轻地闭上眼。憋了一天的雨,终于落下来。”

林氏的语言风格细腻也戏剧化。致力于添加和搜索,不让一字无用处的浪费。这是一种可以被接受被咀嚼的语言,却不是最天然最好的语言。可能在追逐故事性之后,作家会如他的老师格非一样发生一些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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