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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稣的学生时代读后感1000字

耶稣的学生时代读后感1000字

《耶稣的学生时代》是一本由[南非]J.M.库切著作,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58,页数:289,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耶稣的学生时代》读后感(一):吉祥三宝出游式的逃离

如果说人类的童年要面对的是测试,那么,西蒙和伊内斯&大卫,就都来到了成长阶段,这个阶段就是人类的学生时代都要面临的难题——出走,用普通话说就是游历了就是混社会了。在上一部里西蒙教大卫认字用了图画本的《堂吉诃德》已经做好了这个奇妙家庭将在这一部逃离原有的居民点,因为大卫在入学的常规学校应付不了这娃,就要送进特殊学校,但是这对父母绝对不认可学校这个做法,冲突就在所难免了。反正作为不是亲生父母的父母绝对要比亲生的做的还要亲,于是,带者娃开着一辆破车逃走了,离开这个不近人情的鬼地方。俗话说的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于是他们来到了一个留住他们的地方,这个地方还有大卫可以上学之处,大卫在这个地方跟着一对夫妇开的学校学习艺术——音乐舞蹈,不过事情的发展也进入到了波诡云谲,因为这个学校教舞蹈的女人是个风姿卓越到让楼下博物馆小哥为之倾心到甘愿为学校做义工,当然了这个女人走过的路都散发着无尽的情欲也使得这个小哥为之而犯罪了,某天大卫在地下室小屋发现死了的女老师,这个时候全城抓捕在博物馆打工的小哥也在进行。但是,人世间就是世事难料,公审大会给出来了这个小哥应该去精神病院而不是因杀人罪而被处死,好吧,社会的复杂程度果然是九九八十八弯弯绕,故事到这里并没啥日照香炉生紫烟的意境,就凭库切的博学也不会让故事有啥扑朔迷离绕梁三日的吸引程度,而是给出来的一个关乎这个杀人犯和西蒙以及大卫之间来回切换的讨论,这个讨论关乎的内容那真的是让你看了后,默默再打开蒂姆伯顿的《爱丽丝梦游仙境》,看会爱丽丝钻进树洞的奇遇吧,暂时把西蒙&伊内斯&大卫这家吉祥三宝停留在文字上吧,这部电影精彩的不仅仅是画面还有约翰德普的表演,不管是讲故事还是画面都是一场高油高糖的视觉盛宴。当然还是要回到这本书中去,文字所带来的无中生有这是画面所不能匹敌,毕竟这部电影也是改编自同名小说。尽管人只不过是淹没在红尘滚滚的陌生世界,是可以用逃离原来的地方解决一时的问题,那么新的地方发生的让他们措手不及的事情,又该如何面对呢,到底这个世界怎么了嘛,更别谈什么各种人生的意义,为什么地球上那么多人,非要我们三个可怜的吉祥三宝般的一家人承受呢,难道要让我们这家人来扛起历史的重担吗?于是,西蒙说他只想给这个可怜的大卫找个妈妈,当然了妈妈也找到了,就只是为了让孩子可以有个像家一样的环境长大,不管如何他都要继续再做一下。好吧,翻译成陕西话就是,既然都吃了巧克力就再来一点肉夹馍配碗米皮,甜的咸的油的都吃了,此刻,不再来一瓶冰峰汽水,简直就是对五脏庙的不负责,所以,就这样,这本书要看下去,你多的不仅仅是吃吃喝喝还是要出游的节奏了。当初看书的时候没曾想,要背负这么多的内容,其实了这个时候请翻开圣经——主行事真的是令人惊奇,责罚他所爱的人,而又爱无家可归的人。本着这个教导,出游的行程就安排上吧,可以肯定的是看此书一切后果自负费用自理。

《耶稣的学生时代》读后感(二):浅析库切《耶稣的学生时代》中精神困境

《耶稣的学生时代》是J.M.库切的最新创作,塑造了西蒙和大卫这两个形象,他们兼“移民”与“难民”两种身份于一身,着重探讨该群体在寻根过程中产生的自我身份认同困境,从精神困境的具体表现、困境的根源以及困境之下人物的不同选择来探索精神突围的方法。

帕慕克说,阅读伟大的文学小说,就像触碰一道光。它的光源尽管模糊难定,却可以照亮整片森林,读库切《耶稣的学生时代》“以精致巧妙的构思、意味深长的对话、卓越超群的分析为特色”,似乎如卡夫卡《城堡》一样,会让你意识到小说隐秘的中心,书中融入的个别故事情节和细节,也许感觉就如你体验过、或者是偶尔相遇过,一种很有金属画面的质感,在读的过程中陷入想象。

《耶稣的学生时代》是库切《耶稣的童年》的续篇,以男孩大卫和他的“父母”西蒙、伊内斯为逃离诺维拉的教育制度来到了一个新的城市,作为“逃犯”的他们在这里必须隐姓埋名为线索展开叙述,西蒙和伊妮丝带着大卫来到埃斯特拉,他们在农场工作,而大卫不久后进入当地舞蹈学院。这是一所神秘主义的舞蹈学院,它“致力于将学生的灵魂引导至天际,让灵魂与伟大宇宙的运动——或者说——舞蹈相契合”,大卫很快学会用舞蹈表现“来自星球的高贵数字”,并结识了博物馆保安德米特里。德米特里狂热地迷恋着舞蹈老师玛德琳娜,最后竟将她杀害。这说明“新移民”在来到“新国家”、“新城市”之后是处于一种格格不入的状态的。

根据威廉﹒福克纳的观点,“过去从未消亡、它甚至从未过去。而移民之所以重要,也见诸于此:因为根、语言和社会规范一直都是界定何谓人类的三个最重要元素。移民否决所有三种元素,也就必须寻找描述他自身的新途径,寻找成为人类的新途径。”西蒙和大卫否决了这三种元素,成为彻底意义上的移民,失去了母国文化的归属感,并且对自我身份认同产生了怀疑。陷入不确定的混乱处境。

新移民的情感世界处于一种飘忽不定的状态,倍感孤独。与此同时,新生活向移民提出忘却与服从的要求,摒弃旧有的情感方式和思维模式,服从现有的社会规则。过去的习惯影响着新移民的行为,“许多细节也许会模模糊糊地冒出来,而过去生活中习惯了的感觉依然在心里闪动。”新生活则意味着协作与秩序,新旧文化和思维模式相互碰撞、冲击,迫使新移民游走于社会的边缘地带,又无法回到过去,进而怀疑自我、否定自我,陷入自我认知的怪圈。

任何一个新移民都存在于两个不同国家、城市、语言和文化之间,处于现实存在与历史记忆的夹缝中间。在寻根时,他们不仅要面对生活中的各种错乱现象,还要忍受作为边缘人的痛苦与无奈,深陷不可避免的混乱和不确定境地。只有在无限循环的自我否定、自我确定交替进行的过程中,新移民的身份认知纠结才得以解决,但还需要接受来自主流社会的挑战。因此,他们才不断地审问自我,以求得摆脱困境的途径。

在作品中。西蒙时常处于困惑的状态,而大卫则表现得疯狂而固执。这种非理性的疯狂和焦虑情绪是精神困境的具体表现,由欲望所引起。欲望的实质是一种归属感,希冀能够明确自我身份。

在整个小说中,西蒙、大卫的焦虑情绪来源于身份认知的混乱、性欲的难堪。无处安放的情感得不到回应,无法宣泄,大卫去舞蹈学院寻求精神慰藉却又不被理解,而一桩毫无预兆的谋杀降临在校长夫人、也就是舞蹈老师玛德琳娜身上。

他们作为一个难民来到新城市,总是摆脱不了对过去的记忆,必须在现实与过去中做出一个选择,导致精神上的焦虑、痛苦。在新城市,身份认同和情感诉求都无法得到满足,从而深陷焦虑与压力。新移民的个人身份和家庭环境造成他们情感上的缺失,以对抗性的姿态回应社会。拒绝以学校为代表的主流文化的同化教育,退缩在自己幻想的世界中把握自己,对外则表现得疯狂,不服管教。因为缺失自我真正的归属感,新移民陷入莫名的焦虑与疯狂的情绪之中,在寻根的同时,他们也在寻找精神突围的途径。

新移民来到新城市后,处于无根状态,丧失了母国文化的归属感。他们被迫接受文化同化教育,顺从新的社会规则,但事实上根深蒂固的思维模式和情感方式仍影响着新移民。“变”与“不变”的选择困扰着新移民。若拒绝主流文化的改造,则始终游走于社会边缘,不被接纳。主流文化以强硬的姿态逼迫着新移民接受同化,他们所固有的文化心理基础则显得不堪一击,这就使得新移民成为矛盾的载体,遭受强烈的精神冲击,产生了焦虑、疯狂的情绪。

面对这种无法突围的精神困境,库切为新移民们开辟了新生活的出口,前往下一个城市寻求新生活,正是为寻求这种可能性,西蒙一家才逃离诺维拉去北方开始新生活,追寻不确定的而又充满吸引力的未来。

《耶稣的学生时代》中,西蒙或大卫与搬运工人、政府官员、舞蹈老师对话,发表对各种宏大主题的看法:激情、爱欲、权力、秩序、羞耻……

但是《耶稣的学生时代》也似乎如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雨果《悲惨世界》在弥散、碎片化的叙事之后,小说一贯简单的二元对立关系已经在库切的笔下解构,这就意味着读者只要浸泡在文本内,阅读的视野就会在小说形式中以散点透视的方式寻找中心或者主题意义。

在库切笔下,新移民不是固定不变地依附在某种文化或者精神寄托上,而是在不断的迁徙中为寻求普适性的身份认同而努力着,换言之他们是在寻找生命的价值。

最后,对于小说《耶稣的学生时代》的主流解读包括政治、宗教、哲学、文化、人类移民有很多种,每种解读都有其的合理之处,我们的解读和阐释只是为了帮助更好的进入文本本身,任何文学作品只有在阅读中才可以体现价值!

《耶稣的学生时代》读后感(三):西昆诚好,郑笺难求

作为两次布克奖和诺贝尔文学奖(2003年)得主,库切无疑是成就最高、最受关注的当代作家之一。一直以来,在广受赞誉的同时,其作品也因意义晦涩而颇受争议,可以预见,他最近的两部作品《耶稣的童年》和《耶稣的学生时代》在收获新声誉的同时,将进一步放大这种争议。

《耶稣的学生时代》是《耶稣的童年》的续书。在《耶稣的童年》中,西蒙在移民的船上偶遇男孩大卫,收养并带他来到说西班牙语的城市诺维拉。他们洗去了记忆,连姓名都是他人所取,在直觉的召唤下,西蒙寻找到未婚未育的伊内斯做了大卫的母亲,三人对有序却毫无激情的诺维拉很失望,最后因大卫的教育问题受到城市当局的制裁,全家逃往下一个城市埃斯特雷拉。

《耶稣的学生时代》的故事发生在埃斯特雷拉。在小说的题记里,库切引用了《堂吉诃德》中的名句“不论哪部书,续篇从来没有好的。”考虑到这是一部续书,这当然不乏自我打趣的意味,但不要忘了,在前作中大卫一直在认真阅读《堂吉诃德》,这仿佛也在喻示西蒙和大卫仍将像堂吉诃德一样继续坚持和探寻着什么。

来到埃斯特雷拉后,他们先在农场工作,不久后大卫在农场主三姐妹的资助下进入当地一所舞蹈学校,西蒙和伊内斯也分别找到了邮递员和服装店员的新工作。这是一所神秘主义的舞蹈学校,它“致力于将学生的灵魂引导至天际,让灵魂与伟大宇宙的运动——或者说——舞蹈相契合”,大卫很快学会用舞蹈表现“来自星星的高贵数字”,并结识了丑陋肮脏的博物馆保安德米特里。德米特里却与高贵美丽的舞蹈老师玛格达莱娜长期保持热烈的地下恋情,最后竟将她杀害,而谋杀的动机,据凶手说是“爱的激情”……。

《耶稣的学生时代》全书人物不过二三十个,线性推进结构承载着极其简单的情节,全书仿佛由一幕幕学术沙龙连缀而成,话题涉及哲学、伦理学、心理学、教育学、社会学……。西蒙和大卫对话、他们共同或分别与工友、农场主、舞蹈学校的老师以及凶手对话,发表对各种宏大主题的看法:激情、爱欲、权力、秩序、羞耻……,比如数字的有序性是公认的,而大卫和舞蹈老师则热衷于以神秘艺术的方式呈现高贵的数字,这种秩序与激情的博弈听起来像柏拉图的调调,但并没有《理想国》的清晰与缜密。

西蒙曾在度假海滩上向舞蹈学校校长阿罗约提问,得到下面的回答:“但容我说句话,谈谈普遍意义上的答案。在我看来,问与答互相联系,就像天空和大地,活着就像男人与女人,一个人走出去寻找自己某个宏大问题的答案,我缺什么?遍拷整个世界。然后,某一天,如果他足够幸运,他会找到自己的答案:女人。男人和女人走到一起,他们是一体——且让我们借用这种说法——正是从他们的一体中,他们的联合中,产生出孩子。这个孩子长大成人,直到某一天这个问题又找上他来,我缺什么?就这样这个循环周而复始。这个循环周而复始是因为答案已经潜伏在这个问题中,就像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故事的灵魂就是一幕幕沙龙里的这样的发言。不管怎样去解读,《耶稣的学生时代》都存在着一种从始至终的隐喻,即便我们不去过于纠缠库切像在其他小说中叠加和强调的那种隐喻,也会对这样一个表面上古怪和建立在虚构时空里的故事多少有点意犹未尽或者似懂非懂。如果说库切在《耻》中表达的殖民时代种族隔离产生的耻辱,是真实世界在有效时间内的产物——那么这部《耶稣的学生时代》则是有意打破常规和刻意销毁了被直接解读的可能。

《耶稣的学生时代》文字明晰清澈、朴实洗练,显得耐心而专注,但他要细加辨析的经验却是如此的复杂、暧昧、含混。传统小说对人性善与恶的表现,在这里被置换成对脆弱人性和道德困境的展示,而在这个过程中,叙述人与他试图描述的经验之间,构成了一种复杂的内省式的批判关系。在叙事中采用了貌似第三视角但实则是主观的角度,“他”的出现基本可以替换成“我”,“他”的对话或独白,往往就是这种内省式的批判。那大段大段的对白并没有使人物语言有了更多的人情味,因为西蒙和其他对话者都非常喜欢在对话中加入哲理和抽象的思辨。但读完整部小说,也不会得出库切笔下人物不讲人话之类的结论,因为小说营造的就是那神秘的哲学寓言气氛。

库切于2003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的颁奖词是“小说以结构精致、对话隽永、思辨深邃为特色。然而,他是一个有道德原则的怀疑论者,对当下西方文明中浅薄的道德感和残酷的理性主义给予毫不留情的批判。他以知性的成熟消解了一切自我慰藉的基础,使自己远离俗丽而无价值的戏剧化的解悟和忏悔。”16年后的今天,就新作《耶稣的童年》和《耶稣的学生时代》而言,库切在创作技法上已走了很远,但仍不脱“结构精致、对话隽永、思辨深邃”的特色,仍以“对浅薄的道德感和残酷的理性主义的批判”为内核。《耶稣的童年》中诺维拉市的有序和机械,象征着残酷的理性主义,西蒙作为来到异乡的“新移民”感受到的那种隔膜和无力感,令人想起加缪的《局外人》,要知道,加缪的这部小说有时是被译作《异乡人》的。而《耶稣的学生时代》中,凶手德米特里维持不道德的地下恋情,给6岁的大卫看色情相片,杀人后一面坦承因激情而杀人,一面请求领受到“盐井”服刑的重判,在成功吸引到大卫的同时也被法官判定精神有问题而入院治疗,唯一看穿真相的只有西蒙,可以说,德米特里这个人物,正寄托着库切对“浅薄的道德感”的批判。

元好问曾论李商隐诗,“望帝春心托杜鹃,佳人锦瑟怨华年。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按这个论调,《锦瑟》那样的诗美则美矣,可惜没有人能像郑玄笺注《诗经》一样,给李商隐及他的西昆体后继者做出权威明确的解读。其实,《锦瑟》美就美在它的难以言说的朦胧气氛和神秘格调,《耶稣的学生时代》也是如此。

《耶稣的学生时代》读后感(四):盯着这面镜子,你会照见什么? ——《耶稣的学生时代》读后

《耶稣的学生时代》是一面镜子。

大卫无穷无尽的人世追问、西蒙道德约束下的高处不胜寒、美丽的安娜与丑陋的德米特里隐秘扭曲的私情、男女之间触手可即的疏离与冷漠……人性的复杂与挣扎、渴望与绝望在神秘气氛中冷静展现,冰冷的火焰直抵读者心底。驻足镜前,你会洞见人类内心深处一处处隐秘的暗角,人的多面性叹为观止。

笔者从三个主要人物入手,观照库切笔下对人性复杂的冷酷剖析,三者互斥又互近,相厌又相惜,人性的复杂非简单的黑白所能概括。

“熊孩子”大卫,毫无遮拦的穷极追问,让世俗条条框框规范下的成人——西蒙和伊内斯无所适从,与“父母”心灵上若即若离,似乎无法靠近。但他对德米特里、安娜、阿罗约却情有独钟,特别对总是举着棒棒糖、看黄色画片的德米特里,更是产生了心理的依恋。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心理现象,在赤子心理状态下对世界的追问,得不到合理解释时的失落,在循规蹈矩而无趣的西蒙与没有底线却有趣的德米特里之间,赤子大卫用自己的眼光观照着世界、适应着世界、选择着世界。西蒙一直在用理性引导孩子,德米特里则引向放纵,而孩子的选择却不受世俗一般性对与错的看法所左右。六七岁的大卫,其选择更具原初的意义,也体现着人类一些难以言说的原始心理,对与错、好与坏、美与丑,和世俗的标准并不一致,正如本书的腰封上所写:“我们靠什么标准,决定相信什么,不相信什么?”体现在大卫身上的这种选择的难以把握,即使在成人的世界也往往飘忽不定,难以捉摸。可以说,大卫的提问和选择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成人隐秘角落的欲望与挣扎,而这些体验在西蒙和德米特里身上也都得到了体现。

从书中含混的背景介绍,参考前传《耶稣的童年》,西蒙是一个介乎中年到老年之间的男人。他有着一套理性、冷静、关爱的生活准则,对大卫极尽关爱和忍耐,对名义的妻子伊内斯也是牵就有加,这是一个看似窝囊的老夫子。西蒙有很多自况的表白:“在我们家,我又笨,又瞎,又不会跳舞。伊内斯说了算,狗说了算。(279页)”就是这样一个用道德规范严格自律的人,在表象之下,也难掩对大卫与德米特里如此亲近的嫉妒,对伊内斯、安娜异性之爱的微弱表达,而这正是人性复杂的真实表现。在对孩子教育的自醒中,西蒙表白:“如果你想在生活中有个榜样,就向我看齐,他说,向西蒙看齐,模范继父,一个理性的人,一个庸人;或者不向我看齐,那就向无害的疯老头堂吉诃德看齐。”接下来,话锋一转:“但是,如果这孩子真的想接受教育,还有谁比这个能够激发起如此不相配、如此不可理喻的爱情的人是更好的学习对象呢?”是啊,站在道德约束高地的西蒙,在对大卫的吸引力上,似乎被浪荡无羁的德米特里秒杀,夫子情何以堪?但这就是现实,在很多世俗的事上,书生经常败给痞子,甚至完败。再说西蒙的感情生活,他算是一个没有女人缘的老头,和伊内斯只是挂名夫妻,似乎爱情与他无关。不过,从他对伊内斯的牵就,以及伊内斯问他是否爱上安娜,以及德米特里说他对安娜也垂涎三尺等细节看,他是懂得爱也需要爱的人,只不过,夫子式的生活方式,在现实没有市场,阿罗约可以有妻子、德米特里可以有情人,但西蒙没有,他内心的痛苦或许只有自己最清楚。故事的结尾,可称得上西蒙对自己的一次彻底颠覆,一是他到舞蹈专校求职做杂工,也就是说,继续德米特里的工作;另一方面,他穿着露脚趾的金色舞鞋,在阿罗约伴奏下,跟着梅塞德斯跳起能把数字从星星上召唤下来的舞蹈,奇迹出现了,“地平线上,第一颗星星开始升起。”从最初对舞蹈专校神秘教学方式和大卫痴迷表现的不认可和不理解,到试着参与其中,主动跳起与星星相关联的数字舞蹈,这种心理轨迹的改变足够惊人,就像一个老实巴交的蔫人,突然放声高歌尽情起舞,在外人眼里是奇迹,在当事人自己心里,何尝不是奇迹和突破?

再说德米特里,混在底层的一个流浪汉,却能够在给博物馆看门的同时,成为舞蹈专校学生的宠爱,还能成为专校漂亮女主人安娜的情夫,他拿在手里的棒棒糖,他对生活的放纵,都成了他的磁铁,让正经八百的西蒙这样的人心生恼怒又暗自羡慕。就是这个家伙,激情杀死情妇、引诱带坏孩子的同时,却表现出一种“大义凛然”的姿态,全盘承认罪行,自愿去盐矿服役,跪在安娜丈夫阿罗约面前请求原谅,凡此种种,或以为是人渣的矫饰,我倒认为也是一种真实的心态,是人性复杂的一种表现而已。就像民众对黑社会恐惧的同时,似乎对其所谓的义气、勇猛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认同,不是道德说教和理性可以解释的。

世间无弃材。每个人都有其生存的价值,每个人都会找到各自的认同,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并不总是淡以亲,小人也不总是甘以绝。在人类社会形成的习俗、规范之外,总有一些游走在圈子之外的思想和行为,如同浩瀚宇宙中的流星,不按固定轨道运行,而是发着冰冷的光划过夜空,引发星星群体的不安或艳羡。

译者杨向荣被库切笔端的冷峻与深刻所震撼,所写译后记题为《恐怖库切》。的确,库切的笔如同熟练而冷漠的手术刀,把人性的一些侧面放到显微镜下大胆解剖,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你,照出了我,照出了他,或许是正面,或许是侧面,或许只是一个剪影,但没关系,那确实就是你。借助西蒙和大卫的眼,库切从两个维度观察着这个多元的世界,不由让人想起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以第一人称深挖内心的隐秘世界,透着“丧文化”的无解与无奈。句句如飞刀,刀刀戳人心,库切和太宰治有得拼。

对于库切在《耶稣的学生时代》中人性挖掘的意义,不妨借用虹影《你照亮了我的世界》一书的宣传语作结——潜入最深的暗夜,才能寻找光的源头。

“恐怖”的库切,写过耶稣的童年、学生时代之后,善刀而藏之,正筹划着三部曲终结篇的疱丁之舞,让我们延续这恐怖的期待……

《耶稣的学生时代》读后感(五):理性与非理性的抗衡——评库切《耶稣的学生时代》

阅读库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体验。在库切荣获诺奖的作品《耻》中,殖民主义与个人的隔离、理性与非理性的纠缠,一直是库切作品久久萦绕的主题。就《耶稣的学生时代》而言,个人的流散融汇在理性的探讨之中,人类情感中的激情和一直以来掌控人类思维的理性争执不下,这些元素使得《耶稣的学生时代》成为库切最具思辨意义、最具普遍哲思的小说作品,它真真正正地可以称得上是一部将理性与非理性的世界形而上的哲学浮世绘。

从作品的题目我们可以看出,这部小说在不少的情节中涉及了大量与《圣经》相关的内容。虽然本书的译者杨向荣认为作品跟《圣经》的关联不大,但许多人称、情节、意象还是直指《圣经》及其相关的神话模式的。小说的主人公大卫正是与《圣经》中的以色列开国之君大卫所呼应。重视感性,重视彼岸世界,重视幻想中的一切,这和作品中那个在舞台上为数字起舞、不愿接受西蒙道德教导的小男孩如出一辙。就人物的所作所为来看,很多人物的价值观都与基督教所提倡的仁慈、宽恕、博爱等带有理性成分的思维观念相契合,这些观念本身就构成了西方文化中关于理性传统的重要部分。资助大卫上学的三姐妹便是一种仁慈博爱的化身,而西蒙对大卫的教导和指引就有着救世主的意味:重视说教,强调具体化的比喻和博喻,一直以一种理性的态度为人处世。应该说,库切将《圣经》中的原型带入到作品之中,所体现的更多是一种反讽的意味。

以西蒙为例,他与伊内斯两人抚养大卫,但大卫显然更偏向于伊内斯,大卫把伊内斯当作自己真正的母亲,在学会舞蹈之后主动跳给伊内斯而不是西蒙,原因在于大卫认为西蒙并不理解他,西蒙不会把数字看成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不会认为天上的星星会与数字、音乐、舞蹈融合在一起。在西蒙的身上,理性的因子占据绝大多数,而这种强调道德理性的价值观念在我们现实世界中是绝对正常的,相信绝大多数人在读了西蒙和大卫的对话后是支持西蒙的教导的,也正因为如此,西蒙承载了太多功利、实用的一面,这使他根本看不到大卫眼中的数字,根本体会不到伊内斯漂泊无依的孤独和痛苦,根本察觉不到阿罗约关于音乐和数学的精妙理论。西蒙代表的是理性的绝大多数,库切之所以大量运用“他,西蒙”这一句式,正是在巧妙地包含一种普遍性——他指代的不只是西蒙,还包含着芸芸众生中正沦为理性说教的“他人”。在小说的结尾,西蒙为了获得大卫的理解,主动提出学习舞蹈,他在舞蹈的旋转中终于体会到星星的形象。这一略带幽默的结尾正是库切所希望的一个旨归:在理性世界的背后,还需要一个非理性的具体的世界来作为我们一直希冀的“星空”。

小说的扉页上引用了《堂吉诃德》的一句话,“有人说,不论哪部书,续篇从来没有好的。”这自然是作者的戏言,用以调侃《耶稣的学生时代》的续篇含义,但《堂吉诃德》作为一个重要的文化符码,在作品中可说是反复出现。

《堂吉诃德》是大卫随身携带的一本书,一个年仅六岁的儿童能去阅读这样的作品(虽然他读的是缩写本)着实不易。堂吉诃德是一个爱幻想、好虚荣、充满正义感的人文主义者,虽然他有着高尚的学识,但他各种荒诞不经的经历却让他在自己非理性的理想世界之中慢慢迷失在自我的乌托邦。在文艺复兴这一充满智慧与理性的时代,像堂吉诃德这样一个人物不啻为是一个孤独的反叛者,他构成了一种理想主义,一种非理性的因子,西方文化中代表非理性的世俗人本意识和代表理性的宗教人本意识在此展开了拉锯。这一形象这正与作品中的大部分形象相契合。

大卫正是如此,他的所作所为与堂吉诃德十分相像。初到农场之时,他就对着农场的管事罗伯塔说:“西蒙不是我真正的爸爸,大卫不是我的真名。”这正契合着堂吉诃德姓名的不确定性,堂吉诃德说自己的名字叫拉曼却,但在临终之前又说自己的名字不叫拉曼却。人物的身份在这种虚幻和现实之间模糊不清。大卫最初喜欢唱歌,但在接触安娜之后,又喜欢上了舞蹈,并且在舞蹈中发现了星星与数字。大卫喜欢德米特里,即使德米特里犯下滔天大罪,个人行径极其不端正时,大卫也对他有着赤子般的真挚与真情。随心所欲、纯真善良、对世间保持着好奇心、对人间怀有着同情心,这正是一个怀有童真、在自己的理想国中不断探求世界意义的小堂吉诃德。

即使是在道德世界中饱受诟病的德米特里,其内心世界也正像堂吉诃德一般汇聚着激情与冲动。应该说,德米特里是本书戏剧性最强的人物,他的出现使作品的行文轨迹直接发生变化,而这一微妙的变化正好把理性与非理性的主题加以深化。德米特里与西蒙、伊内斯等人有着相似之处,他们都是小人物,都在社会的底层挣扎、离散,居无定所。但西蒙是有着他的思维和道德作为其精神支撑的,伊内斯也依靠她对大卫的情感以及对于社会主流思想的认同而得以维持生计。德米特里却只能频换工作,为了他对安娜的爱而在博物馆做着无聊乏味的工作,整日大腹便便,一身臭气,看似是一个变态的反面人物,但在他杀死安娜之后,却主动认罪,要求法庭立刻定罪。这不禁让人想起《局外人》中的默尔索,在杀人之后对于法庭的判决采取一种无谓的态度,从哲学的角度判了自己无罪;而德米特里虽有着局外人的影子,将自己的罪名上升到一种虚无的世界中,却主动参与到法律的制裁中,主动赎罪。德米特里在此更像是一个受难者,或者就像波德莱尔的诗句中所说,“既是受害者,又是刽子手”。在世间的道德、伦理、法律之中,他承载着对安娜那份偏执的欲望,欲望之火将他和安娜燃烧殆尽;在哲学或宗教的存在中,他又是一个因人世间的罪行而不肯原谅自我的苦行僧,势必要对自己进行自我放逐,自残、自戕自我的灵魂。德米特里体现了人性深处的复杂与悖谬,这一形象,我相信他可以和库切的代表作《耻》当中的卢里教授相媲美。

当然,正如《圣经》一样,《耶稣的学生时代》也是一部包揽诸多问题思考的作品,涉及宗教、道德、社会、哲学、艺术等多个方面。对族裔流散问题的思考不禁让人想起《耻》中那位在白人身份和黑人统治的夹缝中不断周旋犹豫的卢里;对音乐与数学之关系的探讨不禁让人想起古希腊哲学家毕达哥拉斯关于“万物皆数”“数字决定音阶”的诸多音乐哲学问题。自然,理性与非理性是这部作品的重头戏。

库切没有在作品中像托尔斯泰那样对于这些纷繁复杂的问题进行主观上的探讨,相反,每个人物都在对这些问题进行自己的解答,而这些解答也构成了一幅奇语喧哗的多声部音乐,供读者思考、细读。诚如李洱老师所说,在这部作品中,库切给我们提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大问题。这也正是我们需要阅读库切的原因:我们需要一位智者为我们梳理这个世界上的问题,透过他们,我们能够看到自己之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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