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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阿隆回忆录 (增订本)读后感精选

雷蒙·阿隆回忆录 (增订本)读后感精选

《雷蒙·阿隆回忆录 (增订本)》是一本由[法] 雷蒙·阿隆著作,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甲骨文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168.00元(上下两册),页数:1208,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雷蒙·阿隆回忆录 (增订本)》读后感(一):理性、诚实、自主自醒的社会学家雷蒙·阿隆

雷蒙·阿隆,理性的化身,一生追求自由、民主,自主自醒,尽心探寻社会和政治,诚实、平和。去世前一年完成了这部《回忆录》大部头,令人敬佩!

前几天刚读完乔治·杜比的《法国史》,由于对细节的省略,使这本回忆录正好将二十世纪补上,无意识的阅读顺序成就了较完整的理想效果!

雷蒙·阿隆不仅将自己一生的思想、作品进行了介绍,而且还详细谈及了很多人物,如"小同学"萨特、基辛格、克劳塞维茨、戴高乐、希特勒,以及其他政界、学界人物,他的同学同事,不下百人。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很多人物不能认清希特勒和斯大林,甚至自欺欺人,让人大开眼界。而雷蒙·阿隆在希特勒上台前就预测了其危险,也认清了斯大林的本质危害!

今天,我们真的需要一位雷蒙·阿隆!

他对马克思有清醒客观的认识,非常难得,尤其在其一生中有那么多痴迷的同时代人!对其主义进行了深刻批判,后人读起来也有很好的现实意义。

在书中,我们看到人类、世间万物的一切美好和丑陋。两次世界大战、殖民化和去殖民化战争、冷战、朝鲜和越南战争、中东战争⋯,在这些大背景下,各色人物粉墨登场。

作为时评专栏作家,他以清醒的头脑,对时局有深刻的认识。作为犹太人,他不看好以色列;他理解"英雄"对历史的影响;他一直对戴高乐保持距离。但是,他对美国有悲观的认识,也没有预测到苏联的结局。当然,我们不能对其有苛求。

书中提到个别人对中国人的负面评价。这也恰恰证明了人们在历史中的局限性。能有几人站在历史的尽头,看清看尽世间一切?

《雷蒙·阿隆回忆录 (增订本)》读后感(二):无法脱离现实的雷蒙·阿隆

如阿隆自己所说,这个回忆录过于冗长。

中文版1100多页,需要极有耐心如我之人方能沉得下去慢慢阅读。经历过中风之后的阿隆原本还有更宏大的著述计划,比如写一部关于马克思主义的专著,但自知时日无多的他选择了写回忆录。全书主要围绕他自己在各个时期的文章和著作展开,而众所周知,作为新闻评论人,他的文章和著作大多紧扣当时的事件,与当时的国内国际局势密切相关。

所以,当阿隆在絮絮叨叨当年文字的前前后后,重申自己文章的内容和观点时,后世我等不了解当时情况的人,未免有些困惑,很多人名都不知道(中译本几乎没有给出注释),也许只有专业研究他的人才搞得清楚。阿隆对此相当清楚,知道自己的著作中有相当部分内容很快会被遗忘。他引用莫里亚克的话,“如果阿隆同意脱离现实的话,他会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孟德斯鸠”。

问题在于,脱离了现实的雷蒙·阿隆,不再成其为雷蒙·阿隆。正是因为紧跟现实,而非超脱于现实,抽象于现实,他才可以基于现实去理解这个世界,从现实出发去分析这个世界,依靠理性和清醒的逻辑得出结论。正如托多罗夫在前言中所说:“阿隆放弃了建立一个完整哲学体系的打算,放弃寻找一把可以打开各种锁具的万能钥匙。他为每个问题提供的答案都是部分的或临时的,从不认为自己的解释是最终的和排他的。”

这或许是雷蒙·阿隆与让-保罗·萨特最根本的分歧所在。这对法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同班同学、同窗好友,在巴黎高师接触的是相同的环境和氛围,最终却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其根源就在这里。萨特寻找的是一把开锁的万能钥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他痴迷于超越和抽象,在20世纪20-30年代的氛围中,很容易倾向于那场“伟大的左翼实践”。他以雄辩滔滔的文字,引领了一代法兰西的同路人,固执地坚持“真理”,甚至不惜为暴力辩护,被从匈牙利到布拉格的各种事件一次次打脸,依然不肯醒悟。用雷蒙·阿隆的话说,是“钻进了历史安下的圈套”。

恰恰相反,雷蒙·阿隆对现实和具象的执着,让他可以骄傲地宣称:“历史安下的许多圈套,我居然一个也没有钻进去。”在整个20世纪,他可以说是法国最清醒的人。

不过,最清醒的人写下的文字,未必能被大众接受。大众更喜欢的是萨特那样的雄心和文采。雷蒙·阿隆的清醒,必须经过时间的沉淀,才能为人们所见到。

即使今日是非功过早已分明,读阿隆这些絮絮叨叨的文字,仍然觉得,您就不能再精炼一些么?谁回应你的文章,谁批评你谁表扬你,需要记得那么清楚么?

一笑。

《雷蒙·阿隆回忆录 (增订本)》读后感(三):雷蒙•阿隆:法国知识界的纪念碑

法国思想家雷蒙·阿隆与他少年时代的同窗让-保罗·萨特有着截然不同的立场。在1968年的五月风暴之时,巴黎学生高呼:“宁愿与萨特走向谬误,也不同阿隆共享真理。”但是,当阿隆于1983年病逝之时,他成为了法国公共领域里的纪念碑式人物,而萨特式的激进主义正在全球范围内悄然退潮。

在阿隆一生的大多数时间,他是法国知识界的踽踽独行者,一直相当孤立并且饱受攻击。幸而在他步入晚境的最后阶段,保守主义的风潮开始往他那个方向吹。在他去世之前几周问世的《回忆录》里,阿隆得以用平和的心态回望人生,以及自己所处的社会及历史空间的特质。当然,阿隆向来是一个温和坚韧的人,他具备审慎、明智和内敛的理性,这种个性也是与萨特截然相反的,萨特似乎永远充满了火一样的热情。

在1920年代的相识初期,他们经常就共同感兴趣的哲学,比如胡塞尔现象学,一起探讨问题,在他们周围聚集了一批有活力的年轻人。在那时,萨特就以他的才华、自信心和人格魅力成了群体的焦点。阿隆自述,从西蒙娜·德·波伏瓦闯入萨特生活的那天开始,他同萨特的关系就起了变化。在那之前,辩论通常在欢快的气氛中结束;在那之后,可能萨特与波伏瓦交谈时已经验证了自己的观点,辩论从此陷入僵局。换句话说,萨特与阿隆的交流已无必要,况且波伏瓦还加深了萨特的左倾和他的固执程度。

当然,这种说法可能出自阿隆的记忆更改,或者是他下意识为萨特寻找的借口。毕竟,终其一生,阿隆始终对萨特怀抱敬意,而萨特却视这位昔日好友为敌人。当萨特声誉下降、遭受攻讦之时,阿隆撰文为他辩护,在回忆录的结束语里,阿隆将萨特列为“在我的青年时代,我有幸同三个无法否认比我强的人结为朋友”之首。阿隆一直认真阅读萨特的作品,耗费巨大精力一次又一次地分析,无论褒扬还是批评,这种关注本身已经足够说明他的重视。

就阿隆对左翼知识界的批评,最有名、影响力最大的作品是《知识分子的鸦片》。该书常被看作《历史哲学导论》的续篇,一体延续了阿隆的哲学关怀。阿隆在书中阐述了自己对萨特《存在与虚无》,还有对萨特和加缪之争的看法。阿隆认为,萨特与加缪对人类处境的分析虽然不尽相同,但“一种共同的追求真实的愿望、对幻想或卫庄的拒斥、与世界的对抗以及一种积极的斯多葛主义,却以全然不同的方式表现了出来”。他随后提出了疑问:“法国的形势是革命的吗?”他认为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神话。阿隆始终警惕意识形态的“世俗宗教化”,不时给欧洲热烈的革命浪潮大泼冷水。这让萨特很不满。萨特在1961年主导了高等师范学院对阿隆的公众辩论,把阿隆置于舆论的包围。阿隆很长时间只能一个人在战斗。

五月风暴之后,法国知识分子陷入思考:在法兰西土地对马克思主义的文化适应进程之中,60年代末期究竟是一个制动器,经历东欧的缓慢衰退之后亟待新的改革,还是一块跳板,将在西欧重新获得活跃的能量?阿隆断定,五月动荡是对法国政权体系的反抗,并且称这种反抗是“模仿性”的“心理剧”,反映现象的同时夸大了某一时刻的激动、不安和热望。在二战结束后的“光荣的三十年”里,萨特是法国当之无愧的左翼知识分子领袖,对萨特而言,阿隆的类似话语必然引起他和他的支持者的强烈反感。在这种被拒斥、边缘化的状态里,阿隆坚持他的独立,以保守稳健、一贯偏右的态度分析世相,这是需要勇气的。

应当承认,针对阿隆的批评里,有一些话有点道理。比如阿隆忽略了法国在阿尔及利亚危机中的“道德”维度。人们说他“枯燥乏味”、“干巴巴的现实主义”、“形式冰冷的统计学式的禁欲”,对理性的过度热爱致使他在捍卫学术自由时不觉隔开了与现实当下的近距离。但是,围绕阿隆的过度攻击现象值得思索。假如学术权威掌握话语权力,进而在公共领域里施加影响力,如何妥当地运用这种权力?如何保持足够的自制,避免影响公众信任的维系与社会价值的完整?群体中的个人如何保持自己的独立思考与睿智判断?我想,这是阿隆和萨特共同留给世界的普遍性的忧虑。

《雷蒙·阿隆回忆录 (增订本)》读后感(四):雷蒙·阿隆回忆录(增订版)小摘要

摘了一部分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哲学班使阿隆左转(1921-1922)

我对卑贱者、被压迫者深感同情,反对那些滥用手中权力的豪强。但是,在哲学思想和我的情感之间存在一段真空,这就是对社会的现实——可能实现的社会和不可能实现的社会——不甚了解。大多数我的同代人也如此,他们未能填补,甚至没有意识到应当填补这段真空。【23-24】

萨特的形象有可能重叠在一起:一是大学生,二是教授(从毕业到成名),三是存在主义的祖师爷,四是共产主义的同路人,五是左倾分子的庇护者。最终,他成为衰弱的老人,在格鲁克斯曼的搀扶下,来到爱丽舍,在我的身旁坐下。【37】

读康德(28-30年,每天8-10h)【46-47】

讲解《纯粹理性批判》一书的要旨仍有教育价值,有助于培育思想,而评述《权力意志》中的一些警句可以刺激思想,但无助于青年人运用理智进行思维。【52】

在高等师范学院里,学生中信仰共产主义的寥寥无几,思想左倾的人或是参加社会党或是向其靠拢。天主教徒“塔拉”则属于右派。阿兰用他的学生自成一伙,既非共产党,也非社会党,而是永恒的左派,永世不会掌权,因为他们的本色就是抵制权力,认为权力的本质就是滥用权力和腐蚀掌权的人。【52】

对马克思·韦伯感兴趣而反感涂尔干。【92】涂尔干的警句“上帝或社会”,叫我反感或生气。联系统计数字来解释自杀,实在没法叫我满意。从社会出发,或者以社会的名义来搞道德教育,似乎是天主教教育的翻版。这是脆弱的,理由很简单:今天的社会已经不是严密一致的集体了。【94】……(1930年代,马克思主义和苏联扰乱了我的心。国家社会主义威胁着法国和全世界的犹太人。不肯把革命当作悲观的社会学,笼罩着我们的人生【96】)……社会现实的内在意义和呼之欲出的政治关怀,是我亲附马克思·韦伯的两条理由。另外还有一条理由是,他关心社会科学或人文科学专用的认识论。……他追求一种普世真理,即追求一种对所有追求这种真理之人有价值的知识。与此同时,他敏锐地意识到人类现实的暧昧性 意识到史学家理应向别人——向古人或今人——提出各式各样的问题。(限制)问题多样化,意义相当和原因相当的双重性得以产生。……一方面是以公众可信的方式百家争鸣,另一方面则需要得出一条真正的解释,思想家在二者之间摇摆不定。我猜想,这种摇摆便是马克思·韦伯思想的中心。我自己的学术著作,【96】我的两本论文,都是在这种摇摆种产生出来的。【97】

狰狞的死神飘荡在魏玛这个没有共和人士到共和国上空,徘徊在左派知识分子的头顶上,这些同情马克思主义的知识分子痛恨资本主义,却对纳粹不够警惕,从而不肯断然起来保卫魏玛政权。再过了几年,死神便降临在了法兰西。【100】

我已经理解并且同意,政治就是政治,绝不受道义的压制。我无论说什么,写什么,再也不想表明自己的清白和高尚。考虑政治,就是考虑行为人 也就是分析他们的决策、目的、手段、精神世界。国家社会主义告诉了我,非理性力量的强权厉害无比。马克思·韦伯教给我,每个人都有责任,但责任不在于他的意愿,而在于他的抉择的后果。【109】

1933.10 我仍然以“左派”自居,不敢犯右派的嫌疑,免得被反对者们抓住把柄 这种胆怯心理来自一种抗拒政治逻辑的心情,这种心情与其说是思想上的,毋宁说是社会性的。【110】

科耶夫、柯瓦雷和韦尔这三人是我敬重的朋友,他们都不认为霍克海默和阿多诺在哲学上有精深的造诣。我倾向于他们的评价。【117】

大得不合理的、漫无限制的权力,加上系统的技巧,哗众取宠的宣传,不过是以漫画的笔法,刻画出一副可能出现的、没有人味儿的社会肖像。【222】

流亡生活越发突出了搞政治最令人不快的特征:阴谋诡计层出不穷,长篇大论喋喋不休 口蜜腹剑明争暗斗。对前途和各种可能性的争论没完没了。伦敦的经历已经成为我的政治教育的最后一课。【276】

大多数大学教师都是读完书便教书。他们的天地软绵绵如棉花,其中只有儿童和青年,弄不好他们会脱不了稚气 我比大多数政治学家更近地看到了实际政治,这是我引以为幸的。可是,现场分析活生生的政治,非但无助于哲学思考,反而会使之麻痹瘫痪。哲学家碰到了议员和新闻记者会有这样一种感觉:自己会受奚落,或者掉进井里。【313】

【与乔治·凯南,1950】他在《外交》季刊上的文章对美国的外交影响久远,打下了“遏制论”的基础。之后,他不断追悔他一鸣惊人的时刻,一直为他所起的历史性作用自怨自艾。【341】

“和平不可能,战争不大可能”【1948,《大分裂》】【403】

【第十二章 知识分子的鸦片】我其实认为,根据经验,大地上的社会生活组织是相当平淡无奇的。苏联的模式是一场噩梦,美国的模式是不完善的和庸俗的。工业社会仍然将是我们时代的文明的主要特征,那些期待或希望人间天堂的人,他们神化了人和制度,再也看不到历史让我们认识的人和制度。小资产阶级满意了,劳动者因使用先进机器而减少了痛苦,纳税制度降低了一些人的傲气并满足了穷人的最低需求,所有这一切事实上都被认为是平淡无奇的。成了畸形的怪物,苏联的现实就不那么平淡无奇了吗?【474】

【评赫鲁晓夫报告】我在1956年7月10日写了一篇文章,结论是这样的:“赫鲁晓夫的报告不能为斯大林时代盖棺论定。歌颂这个伟人的话,也同样不算盖棺论定。但是对共产党人和反共分子采取等距离的态度也是不公平的。当涉及大清洗、整批居民的流放和彻头彻尾捏造的供词时,反共分子是完全有理的。真理不会始终是中庸的。20世纪的专制暴行就是无度的。”今后,我仍然会以同样的措辞坚持这个结论。【509】

【1955-1956年,发现帕累托和马克思主义的关系】统治阶级的理论和社会阶级的理论相反而又相似,叫我非常吃惊。意大利的法西斯很喜欢引用莫斯卡—帕累托的统治阶级观,而马克思主义者则只知道社会阶级。马克思主义者混淆了统治阶级与在社会里占统治地位的阶级。而布尔什维克党取得了政权,便不再代表工人阶级,而代表一个统治阶级,一个消灭了旧的统治阶级而登上前台的统治阶级。【561】

我的意识形态观却比较明确,比较有限。也许可以把意识形态叫作对社会和社会历史的一种整体表述,既宣布有救,又规定从事解放的行动。我在1950年代中叶已经预感到马克思列宁主义将趋没落。1960年代和1970年代,没落加快。至少在法国是这样。尽管在1968年,表面上有所反复,没落之势却并未中止。我看不见任何新的意识形态能像马克思列宁主义那样无所不包。1960年代对工业社会的批评甚嚣尘上正足以证明,人的激情可以轻易取代系统的控诉方式。在美国、日本、德国、法国,学生造反,他们并没有怎样假借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名义,倒是以人的原始要求为名,也许甚至该说,由于厌恶消费社会而从感情上反对劳动者的异化,反对个人失真。1960年代的大学生,有时接近某种(马克思、毛泽东、马尔库塞的)准马克思主义。他们体现了反对工业理性的浪漫式造反,照马克思的说法,这种造反将伴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而我要纠正一点,应该说是现代社会或工业社会的发展。【586】……如果应该害怕真实信徒的狂热,随时准备不顾一切来拯救人类,那么,该怕的倒不是他们的思想,而是他们的信仰。共产党把不平则鸣的年轻人变成党的积极分子或官僚。其中有些人摆脱了党的纪律,受到了恐怖主义的引诱。【587】

【为什么提出意识形态时代的终结】我为什么在1955年提出意识形态时代的终结呢?我的判断有两条理由:马克思列宁主义与苏联的体制混淆在一起,只能跟随苏联的衰落而衰落。西方人终将放弃他们的幻想,同时对外宣称信奉这种意识形态的学说和政党的幻想也随之破灭。不可能有另一种意识形态能达到同等程度的总体性。【587】

1968年的前几年,我想跟赫伯特·马尔库塞唱一出对台戏,用“历史里的批判”对付“批判论”及其最终成果大拒绝。【593】……“解放固有的可能性”已经不能充分表达历史的交替取舍。美苏两种社会在骨子里都不合理,但是已经得到公认。从马尔库塞的这部作品中,看不出那种理性足以引申出“现实所固有的种种潜力”,也看不出批判的武器和武器的批判。于是批判的理论沦落为“大拒绝”:完全拒绝人所共知的这两个社会,其中一个社会把生产力国有化,创造出解放人类所必要的下层建筑,但是解放的花朵又受到约束而不能开绽吐艳。另外一个社会较好地保障个人,但又把个人断送给人为的不合理的需求,断送给阴暗的谗言,断送给大权在握的官僚机器。这两个社会互相鞭策,发了疯似的搞核武器竞赛,直奔天崩地裂的战争。

我同意马尔库塞的一些批判,同意他对西方社会的口诛笔伐,但是有一个条件,批判不能一棍子打死,不能一股脑地拒绝西方社会。否定现实 远非产生于现实本身,倒很像一个知识分子离群索居,眼看着历史的进程而灰心丧气,但又念念不忘一些含义不明的价值,比如说,“自决权”。要是这样的话,还剩下些什么黑格尔—马克思主义的批判呢?

批判社会的理论在最后的形式下,苦于一对内在的矛盾:“这门理论抱怨缺乏彻底的否定,同时又把调和人类关系当作至高无上的理想。‘大拒绝’从来没有被人认作在号召和平。在当今的局势中,‘大拒绝’之所以没有‘好战’的性质,是因为它事实上置身于历史之外。”【594】

【对五月风暴的评价】5月29日,A.科耶夫打电话给我,谈了半小时。他比我还要来得有把握,认为根本没有革命,只不过是模仿革命而已他对我说,根本没有革命,因为没有人杀人,也没有人想杀人,骚动只引起他深切的鄙视(这是白俄意识)。我告诉他说,我在美国一会儿也待不住了心只想赶回来看看,或者做点什么、他回答我说:“你就那么急于就近看看这场‘屁事’这出卑鄙龌龊的丑剧?”过了24小时,我再也没什么怀疑了全部事件只算一场猴子学样,重演了历史上大革命的把戏值不值得歌颂?值不值得咒骂?时至今日,还值不值得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呢?

为什么到了今天,“五月风暴"还能激动人心,赞成的赞成,反对的反对呢?要回答这个问题,今天看起来似乎相当简单、历史学家或者社会学家把“五月风暴”树立成对象,而这个对象是那么五花八门,以至于你看这枝花,他看那扇门,各看各的,问题也好,答案也好,莫不因人而异。【681】

【比较萨特和阿尔都塞】阿尔都塞的做法,从某些方面来看同萨特的做法相似,从另一些角度看又大相径庭。两个人都是哲学家或哲学教员出身,他们竭力要对马克思的思想进行再探索,或者说采取更为准确的方法,在马克思主义的总纲目中创立一种初步的或不十分明确的哲学。这种哲学有两点长处:既保留了马克思和列宁的历史观点或政治论点的实质部分,又避免了辩证唯物主义的简单化。战后初期,萨特偋弃了唯物主义;后来,在《辩证理性批判》一书中他又不全盘否定自然辩证法,但他赋予辩证法的含义本身与自然辩证法不太相符,他退了一步,认为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正统学派有掌握自然辩证法的可能性。另外,他们两人在经济知识方面都是门外汉,他们接受了《资本论》的真理,萨特居然用几行,阿尔都塞用几十页或几百页,用其他文章和另一种理论知识重新阐释了《资本论》。

然而,他们两个人的做法是走了两个极端。萨特援引马克思青年时期的著作,把实践、行动,即阶级和阶级斗争视为马克思主义的中心内容。其次,异化(或矛盾)的终结使人类历史的冒险圆满成功。最后,他主张的是人道主义的和史实性的马克思主义。阿尔都塞则抛弃了马克思青年时期的著作和从“认识论上决裂”以前的马克思。他把《资本论》当作马克思主义的核心,他发明了一种大写的历史科学,或者说一种历史永恒的科学,一种清除了全部人道主义、全部史实主义的斯宾诺莎主义科学。作为共产党员,阿尔都塞不能像萨特那样在马克思列宁主义正统面前保持相对的自由。他经常保留那些神圣的字眼儿,却不妨碍他赋予它们完全不同的含义。举个例子,他也用“辩证唯物主义”这个提法,但是这种唯物主义已经与自然辩证法毫无共同之处,他认为历史唯物论是"理论的理论"或哲学的一部分。历史唯物论是历史科学的理论这些分支理论的总体构成辩证唯物论,后行是所有门类的知识的确定有效原则。【825-826】

【阿尔都塞】我得承认,在阿尔都塞的思想中,我没有看出任何独到之处,他根本不配被称作"大哲学家”。几个听过他教课的朋友对我说,他们入党时,阿尔都塞在高等师范学院确实吹起了股自由之风。他帮助他们摆脱马克思列宁主义正统派的枷锁,指导他们阅读或重温《资本论》,对马克思的马克思主义进行再探索。我赞同这一点。但是,要找到哲学的康庄大道,仅仅同博比尼大街的那个学校中的本本主义保持距离是不够的。

诚然,他同昔日的巴黎风气决裂了。他创立了一种包括各种不同的生产方式(或社会形态)的社会学(他称之为“历史科学”),并在他的结构性整体中对每个生产方式本身做了分析。马克思本人也曾设想过这样一种社会学,但他只留下了只言片语。阿尔都塞没有超出《(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的内容;他提出了反经验的认识论,即观念先于事实和质量化,这是一种滑向空谈和神学的认识论。他为了解决理论与实践统一这个老命题,把理论称作“理论实践”。实际上,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已经提出过从抽象到具体、从慨念到事实的方法。他建议用经济学概念来分析"有机整体”,只有经济学概念才有助于找出其结构。找出结构并不依靠这些概念本身,而在于每个概念所具有的形式和它们在每个整体中的关系。然而,要确定一个特定制度和特定时期的生产力的状况,或生产和消费的相互关系,光靠玩弄文字游戏是不够的,必须着眼于现实,或所谓的经验主义现实。阿尔都塞的认识论是在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以外发展起来的。与存在主义马克思主义相反,阿尔都塞把他的学生引向《资本论》、生产方式、要求;在这一点上,他帮了他们的忙。同时,他也把他们引向一种烦琐哲学实际上是在伪博学和假结构主义认识论的掩盖下的一种马克思列宁主义经院哲学。【831-832】

【极权主义】企图以极权方式进行统治的政权为我们提供了一幅颇有教有意义的社会图景,在这种社会里,统治者是一个为实现某种"宏伟计划”而工作的"精英”,然而,他对人间福禄是尤动于衷的吗?在法西斯的意大利,在希特勒的德国,在斯大林或勃列日涅夫的苏联、腐化堕落现象已司空见惯,盛行成风、其程度远远超过了"财阀统治”,那些企图垄断思想领域的党内骨干分子有时也做出自称为雄武英勇的表率,但是反对派夷和抵抗组织的中坚分子并未在勇气上比他们逊色,贵族社会只有在贵族战争舍君莫属时才说得通。一旦全体人民都参加了战斗,参战者有时相隔数十公里、数百公里或数千公里,他们便向空中发射追寻目标的武器,在这种情况下,会出现懦夫和勇士,,但是不会出现理应掌握政权的精英人物。然而在我们这个世纪,少数暴力集团的威胁依然存在。这些由盗贼和流氓组成的暴力集团,嘴里叫喊着伟大和高尚,一些思想流派便辱骂痛斥民主与贸易,充当他们的开路先锋。【1039-1040】

【萨特与阿隆】【1068-1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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