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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竹杂记读后感精选

苦竹杂记读后感精选

《苦竹杂记》是一本由周作人 著 / 止庵 校订著作,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0.00元,页数:246,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苦竹杂记》读后感(一):读《苦竹杂记》

本书收录周作人文章四十九篇,除《北大的支路》作于1930年外,其余皆为1935年的作品。这些文章也还是“文抄公”文章,他在《后记》中说道:“但是不佞之抄却亦不易,夫天下之书多矣,不能一一抄之,则自然只能选取其一二,又从而录取其一二而已,此乃甚难事也。”选择抄什么书有严苛的标准:“不问古今中外,我只喜欢兼具健全的物理与深厚的人情之思想,混和散文的朴实与骈文的华美之文章。”要而言之,就是文质得兼的文章,而这其中,恐怕还是质比文更重要些。 《再谈文》中提到三种写文章的态度:“甲曰老生常谈,是启蒙的态度。乙曰市场说书,是营业的。丙曰差役传话,是宣传的。我自己大约是甲加一点乙,本是老翁道家常,却又希望看官们也还肯听,至少也不要一句不听地都走散。”既然是为宣传,那当然是要“载道”的了。不过知堂的载道与传统的载道可说是截然对立的,他抄录蒋子潇所著《游艺录》的一段文字正可代表他的观点: “夫文以载道,而道不可见,于日用饮食见之,就人情物理之变幻处阅历揣摩,而准之以圣经之权衡,自不为迂腐无用之言。今三家之文误以理学家语录中之言为道,于人情物理无一可推得去,是所谈者乃高头讲章中之道也,其所谓道者非也。”知堂所主张的载道,是“以科学常识为本,加上明净的感情与清澈的理智”调和而成的“道”。因此他所写的读书随笔,同时更是文化批评。《责任》一文提出三点责任可作为知堂之道的补充,一是自知,二是尽心,三是言行相顾。 “文”的方面,除“混和散文的朴实与骈文的华美”之外,知堂还格外看重趣味。《笠翁与随园》中有段妙论: “我很看重趣味,以为这是美也是善,而没趣味乃是一件大坏事。这所谓趣味里包含着好些东西,如雅、拙、朴、涩、重厚、清朗、通达、中庸,有别择等,反是者都是没趣味。普通有低级趣味这一句话,虽然看样子是从日本输入的,据我想也稍有语病,但是现在不妨借来作为解说,似乎比说没趣味更容易懂些。没趣味并不就是无趣味,除非这人真是救死唯恐不赡,平常没有人对于生活不取有一种特殊的态度,或淡泊若不经意,或琐琐多所取合,虽其趋向不同,却各自成为一种趣味,犹如人各异面,只要保存其本来眉目,不问妍媸如何,总都自有其生气也。最不行的是似是而非的没趣味,或曰假趣味,恶趣味,低级趣味均可,假如照大智若愚的这说法,这可以说是大俗若雅罢。”

《苦竹杂记》读后感(二):读《苦竹杂记》:关于日本语

这本文集中有数篇文章谈到学习日语的方法,如《关于日本语》云: “语言文字本来是工具,初学或速成者只要能够使用就好了,若是想要研究下去的,却须知道这语言也有他的生命,多少要对于他感到一种爱好与理解。这样,须得根本地从口语入手,还得多读名家所写的文章,才能真正了解,不是单靠记忆几十条规则或翻看几本社会科学书所能达到的。” 这里说到的“从口语入手”和“多读名家所写的文章”,正是知堂自己学习日语的路径。据知堂自己的回忆(《知堂回想录》中《七二 学日本语》及《八七 学日本语续》两节),初到日本时,他跟着老师学过几年日文,但是没有好好学。直到鲁迅回国,他也在日本成了婚,才决心重学日文,“不过所学的不再是书本上的日本文,而是在实社会上流动着的语言罢了。论理最好是来读现代的小说和戏曲,但这范围很大,不晓得从哪里下手好,所以决心只挑诙谐的来看。这在文学上便是那‘狂言’和‘滑稽本’,韵文方面便是川柳这一种短诗……此外还有一种是笑话,称作‘落语’”。民国学者学外语多受条件限制,以前有听闻抱着辞典死啃的学法,相较之下,知堂从俗文学中学到的日文要活泼得多。 借由学习日本的语言,进而研究日本的文化与思想,对当时的中国而言,实在有学习与借鉴日本的必要。《北大的支路》一文云: “日本有小希腊之称,他的特色确有些与希腊相似,其与中国文化上之关系更仿佛罗马,很能把先进国的文化拿去保存或同化而光大之,所以中国治‘国学’的人可以去从日本得到不少的资料与参考。从文学史上来看,日本从奈良到德川时代这千二百余年受的是中国影响,处处可以看出痕迹,明治维新以后,与中国近来的新文学相同,受了西洋的影响,比较起来步骤几乎一致,不过日本这回成为先进,中国老是追着,有时还有意无意地模拟贩卖,这都给予我们很好的对照与反省。” 像周氏兄弟这样有过留日经历、深受日本文化影响的学人,处在当时三十年代的政治环境中,内心都是很复杂很痛苦的。如知堂作于1935年的《日本人的衣食住》一文,结尾云: “但是,我仔细思量日本今昔的生活,现在日本‘非常时’的行动,我仍明确地看明白日本与中国毕竟同是亚细亚人,兴衰祸福目前虽是不同,究竟的命运还是一致,亚细亚人岂终将沦于劣种乎,念之惘然。因谈衣食住而结论至此,实在乃真是漆黑的宿命论也。” 又如《目加田诚北平日记》书中记录,目加田诚曾于1935年拜访过鲁迅,谈话间鲁迅感叹道: “日本和中国与世界其他国家是不一样的,我们拥有只有两国才能互相理解的文化,为什么大家却不能理会这点呢?”

《苦竹杂记》读后感(三):竹声萧萧

竹声萧萧

我向来是个很急躁的人,做不来优容低回、轻裘缓带的文章,以这样的资质来评周作人的这本《苦竹杂记》,实在是有些惶恐。很早的时候,我便嫌知堂过于枯素,就连被他自己称为“浮躁凌厉”的“五四”时期的一些文章,如有名的《人的文学》等等,在我看来亦是平淡质实,读之寡味少趣。后来懂事一点了,方能体会出他这种平淡质实的好处来。他那种被论者称之为“和婉商讨”的语气,实在是很难达到的一个境地,即东坡所说的“看似平常最奇诡”是也。盖文章皆属造作,一造作便不免矫揉,且稍不小心便会显出自己的私心偏见来,最难的便是把握分寸尺度,要既不露出武断专横的霸气,又不能显出步步为营的小气,一切自自然然,恰如其分,媚媚道来,这确是不易做到的。

于是便这样读下去。——但是后来又遇到一个问题。知堂前期的散文较多人间气息,谈身边琐细之物,一手白话文流连光景,描摹人情,尚亲切可读。到了后期的“文抄公”体,不仅大段大段地抄书,而且还是抄读者所不熟悉的古书、外国书,行文中文言成份也愈重,这或许于他自己所追慕的“平淡自然”的境地稍近了一步罢,但于读者却又隔了一层了,如论者所说,真是“几无一丝人间烟火气”。这样枯淡的文章,我还读得下去、读得进去吗?

没想到我倒真的读下去了,而且也还有点读进去了。

这样的文章,若要我此等俗人来概括,也许只能想出“典雅清淡”之类的词儿来概括了。这样的文章,也只合在春晨秋夕,一杯茶一盏灯,独居一室,听着风声雨声,隔着竹影月影,缓缓地翻,细细地读,方能咂摸出些似有若无的幽香滋味来。此等幽人境界,知堂自己在《夜读抄》的《小引》里说得更好:“瓦屋纸窗,灯檠茗碗,室外有竹有棕榈……隔窗望邻家竹园,……得一小楼,清闲幽寂,可以读书。”

与此书相对,总令我想起李安电影《卧虎藏龙》中,李慕白俞秀莲相对而坐的一幕来。花窗格下,白墙绿竹,一张小几,奉上清茶一杯,故人相视,无需言语,彼此均已莫逆于心……那是多么宁静淡远、令人悠然神往的境界。

话虽如此说,但我并不就认为我是知堂的知己故人或妄称知堂是我的知己故人之类。如上文所述,知堂后期的文章,实在不是一般人可以读进去的,对读者所设置的门坎不可谓不高。知堂虽自称“不佞”,但读完一册,一代宗师气象便隐然可见,舒芜称之为“大傲若谦”,真是一针见血。他那一手文章不仅读颇难进,而且写更颇难学,所引多为笔记杂著之类,寻常人能留心已难,更谈不上通览,进而更谈不上如知堂所说的“披沙拣金”,于浩如烟海的笔记杂著中挑选出一两条称心合意的出来了。所引的另一种外国文,寻常人又没有知堂那样的外语水平。而经他手所挑选出来的这些古人语洋人语,在我们读来或诙谐,或天然,或状名物,或叙人情,少有道学气、方巾气、才子气,如出知堂己口,真令人不得不佩服。单单是这一博览卓识的功夫,已是我等凡夫俗子可望而不可及的了。

此外,知堂又有别一种独门功夫,也是寻常人学不来的,那便是“化俗为雅”。试看《入厕读书》一文,厕所本是大不雅之所,尽管“入厕读书”本系古典,但由“读书”引申到乡人、朋友、富豪等人或鄙俗或麻烦或豪华的入厕之事,文章已扩展丰富不少,再到引用谷崎润一郎《阴翳礼赞》中的这一段:

“我重复地说,这里须得有某种程度的阴暗,彻底的清洁,连蚊子的呻吟声也听得清楚地寂静,都是必须的条件。我很喜欢在这样的厕所里听萧萧地下着的雨声。特别在关东的厕所,靠着地板装有细长的扫除尘土的小窗,所以那从屋檐或树叶上滴下来的雨点,洗了石灯笼的脚,润了砧脚石的苔,幽幽地沁到土里去的雨声,更能够近身地听到。实在这厕所是宜于虫声,宜于鸟声,亦复宜于月夜,要赏识四季随时的物情之最相适的地方,恐怕古来的徘人曾从此处得到过无数的题材吧。这样看来,那么说日本建筑之中最是造得风流的是厕所,也没有什么不可。”

便一下子化腐朽为神奇,厕所这样的污秽之所摇身一变而成风流清幽之地,真是点石成金。如此出神入化的点化之术,无怪乎论者认为周作人后期散文功力更见深厚,直至“炉火纯青”了。此等化境,寻常人如何学得来?

因此舒芜说知堂是极为骄傲清高之人,大概是对的。知堂是鄙视时人以及“时文”的,而他自己的文章,也的确是别人做不来的。就连我这么一个俗物,读完一册《苦竹杂记》后,也不由自主地觉得周围旁人也是俗物。我本很爱读周作人前中期一些感愤时事、透露出他自己苦闷心绪的文章,但是放在这个集子中,却竟让我觉得有些面目可憎——即俗称“破坏整体美感”了。不过,知堂这一类带“苦”味的文章方是能见出他真性情的,我之爱读也在于此。苦味虽不甚适口,却更耐人咀嚼。如《畏天悯人》,一面感慨天地不仁,一面用怜悯的目光打量世上用幻想瞒骗了自己去的芸芸众生,述说着理想与事实之不符,调子悲哀得无以复加,这是很能感动人心的,而知堂自己却在“附记”中说什么“年纪大起来了,觉得应该能够写出一点冲淡的文章来吧。如今反而写得那么剑拔弩张,自己固然不中意,又怕看官们也不喜欢,更是过意不去”,这在我看来实在是蛇足,因为正在此处显出他虚伪造作的马脚来了。至于如《情理》一篇中所说的:“老实说,我觉得无话可说。这里有三种因由。一、有话未必可说。二、说了未必有效。三、何况未必有话。”则出语愈见冷静平淡,而意态却愈见悲愤沉痛了。

前面虽然乱扯了什么“春晨秋夕”,但我想读知堂文章,最适合的恐怕还是在秋天吧。知堂的文章是清淡同时亦浸润着人情的,春日过于纤秾,夏日过于酷热,冬日过于肃杀,只有在秋日,虽有凉风起天末,人的襟怀却还是暖的,而那凉意更显得这暖意之可怜可爱,真可谓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正如在夜里听着窗外的萧萧竹声,虽然周围是极静的,但更衬得这萧萧竹声之亲切清幽。闲卧听竹,检点生平,世味人情,甘苦自知。

201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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