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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风一样疯读后感100字

像风一样疯读后感100字

《像风一样疯》是一本由[法]伊夫·马班·谢纳维埃尔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9.00,页数:2013-7,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像风一样疯》读后感(一):爱情从未死亡,它甚至没有过去

我一看见她,就知道我将爱他,至死不渝 两个孤独的灵魂相遇,彼时她是古堡的女主人,热爱自然,豪爽,热情; 他是她儿子最好的朋友,古怪,成熟,执着,尽管两人相差二十岁,挨杜阿第一眼被克洛蒂尔德的美貌吸引,两人之间擦出爱的火花,到彼此深爱到分开 以我的人生阅历来说,我推崇人追求爱情,真爱至上,只是我接受不了婚外情

更可况如此一个悲剧,对于挨杜阿来说,父母亲的意外双亡,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他可以不要婚姻,因为他有爱情,克洛蒂尔德的离去,他未出世的小孩,以及从雅克口中得知克洛蒂尔德的死亡,对他来说生活似乎好像已经失去了意义; 所以他最后自杀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热烈而执着的爱情,所以我无法想象

《像风一样疯》读后感(二):完美的像风一样

妈妈在书店里面,看到这本书封面很美,而序言的叙述也很有趣,就买了下来。

我看到了法国人的浪漫的,忠贞的,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

我不懂什么是爱情,但看到他们的关系,就感觉到了这是真正的爱情。我的评判标准就是是否符合人性,是否符合“我性”。

我能看到,他们的爱情,在灵魂和肉体上的高度统一。这两者相容,成就完美的爱情。爱情的缺陷,无非就是在完美的爱情的大熔炉里面添加了其他的要素,有年龄,有社会,有家庭,等等。我看到了他们的完美,为之动容,羡嫉着这样的关系,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完美只在小说里面发生。

他们是一群会欣赏美的人,这点我也很欣赏。主角以一种全新的视角看待弱者、强者、极端的、非极端的人的美,寄予我了无限的启发。

法国人真是浪漫,一封封信件看得我都有些脸红。

对于他们的浪漫,我没有感到一丝的龌龊和猥琐,反而觉得是最崇高的,最伟大的,可能这种极端情况的发生,就在这一线之间吧。

不懂浪漫的我,不懂爱情的我,就是这样想的。

《像风一样疯》读后感(三):译序

这篇译序是两个老人一生友谊的回顾,代贴豆瓣

作者与我

——译序

韩沪麟

一、 与中风后的马班重逢

2010年4月,我偕同老伴赴巴黎,住在博斯凯夫人的工作室(她的业余爱好是雕塑),二十平方米左右的房间,里面有一个灶台,上面有四个电炉,一台冰箱,一只微波炉,一张大床,几个柜子和书橱,外带一个卫生间。居住条件虽然一般,但周围环境可了不得:博斯凯夫人自她的丈夫——著名作家博斯凯先生去世后,就在靠近埃菲尔铁塔的一个别墅区买了一套房子,在房门对面租下了这个工作室。这是一个高档别墅区,有风格不一、气派非凡的大房子不下二十栋,从外表看年代已久,一定是法国第五共和国之前的达官贵人购置,相传至今,成分就复杂了,据说非洲外交官也在里面居住。最值得称道的是,别墅内主干道和岔道两边的高大树木,繁花似锦、绿荫如盖,清晨鸟儿啾啾,特别是远近的鸽子,几乎整天咕咕叫个不停,四周幽静,声音显得格外清脆悦耳。如今博斯凯夫人已经去世近半年了,我无论在哪儿,一听见鸽子的叫声就想起她,不免一阵伤感。因本文的主题是马班,就此打住。以后有机会再叙叙这位温厚善良、睿智明理的老夫人吧。

马班是我在法国最重要的朋友,与他相识近二十年来,我俩通信不断,每次我去法国,也要与他见面许多次,自2004年我们泪别后,就一直没见面。这次去看他当然成了我此行的主要目的之一了。

说起马班的家,这里不惜花一些篇幅从头讲起,我觉得不是没有意义的。

记得1992年,我第一次上他家时,他住在市中心特洛加特洛广场附近的一幢高级公寓楼的顶层。法国四层以上的老房子绝大多数都有一架建成后安装的小电梯,他们的楼梯面较宽,楼梯弯道也较大,安得下这种电梯。我乘坐仅能容一两个人的老电梯摇摇晃晃到了第八层,打开电梯门迈出两三步便是马班的家了。门启,一只小猫先来迎接,我进门后它也不肯回家,马班费了好大劲才把它赶进去,原因很简单,动物也怕寂寞,由于马班是单身,早出晚归,小猫实在太厌气了。他的家也就是比较气派的单人套间而已,除了一个小厨房和一个小卫生间而外,一个大房间隔成两间,小的很小,仅够放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床头柜,床脚位置放一台电视,四周墙上钉满了放书的搁板;大房间也就二十平米左右,角落放一个普通写字台,一张小圆桌几把椅子,倒是墙上挂了许多画作和家族成员的照片,几个书柜里堆满了书,还有一些名人手迹(有列宁、波德莱尔的亲笔信等),他向我一一作了介绍。哦,我想起来了,一面墙上还有一个壁炉,他好像还生了火,是他特意为我准备,否则我真能忽视,因为感觉不到热度。招待的东西也不外乎这几样:茶、咖啡或饮料,几碟子小食品,与其他法国家庭待客大同小异。说法国人浪漫当然有其道理,其实大部分居家过日子的家庭还是很传统,很刻板的。

他邀请我上他家也就是让一个外国人看看法国单身汉的家,他自己从不起火(早饭在固定咖啡店喝咖啡吃半圆形面包,中午吃食堂,晚上瞎混。数十年如一日。”他如是说)。当然也不会烧饭给我吃,我们聊了几句我就走了。

有个小插曲。我见小猫太瘦挺可怜的,回国后仍念念不忘。我在给他的一封信中附上了一句:猫太瘦,多喂些。”想不到数年后我再去他家时,看见这只猫不仅硕壮,而且威风凛凛。他笑了笑对我解答道:“只是把袋装猫粮换成罐装猫粮而已。”

又过几年,我知道他搬到巴黎六区。2000年我去看他,觉得这条名叫斯塔尼斯拉斯的小街不仅地段不及从前,房子也是新建的,哪有旧式公寓那么气派扎实,而他的单身套间又比原先小了一圈,布局还是那样:一间大房间隔成两间,大的十五平米左右,小的仅能容一张单人床,任何什物放不了,脚头照样放了一台电视机。反正每况愈下。

到了2010年我和太太去看他,只见他家的地段、式样、面积又下降一个等级,我悚然一惊。我估计他家的全部面积也就三十平米吧,但他改造得非常合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进门是一条仅容一人走动的过道,迎面是一个马桶间,宽度大致就是马桶的宽;右边安放一张三尺宽的床,与过道一帘相隔,脚头照旧放着一台最小尺寸的平面电视机,顶头与过道垂直的一小块面积作沐浴、盥洗、堆放杂物之用;另一端与过道垂直的一块稍大些的面积,就是他的“书房”(一张写字台,上面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及两张椅子)、厨房(几个电炉、一个小水池、一台迷你冰箱,墙上钉着几个橱柜),厨房边上还放着一张折叠床,以便他发病时有人照应。“书房”和“厨房”之间有一张折叠餐桌,他的亲人来看他时,餐桌展开,勉强可以容三四个人吃饭。马班自2007年退休前夕得了中风半身不遂才搬到这里,照他的说法,肯定死在这里了”。实事求是地说,对一个行动不便,整天坐在写字台前的残疾人而言,房子虽小也应有尽有了。

他给我们介绍说,每天写些东西,听听音乐,一个葡萄牙钟点女工每天来打扫房间,做两顿极为简单的饭菜;出门必有人陪伴,如有一些社会活动,就请外交部派人接送。下午医院会派专业人员来为他做康复治疗。每星期六,他的女儿会带他的小外孙来看他。他最苦恼的是天气晴朗时,只能在窗口看看,连出门喝一杯咖啡的乐趣也被病魔剥夺了。

这次见面两个小时,尽他一个人在说,政治时事、天文地理无所不谈,我插不上嘴,他说得累,我听得也累。后来我在电话里对他说了,他哈哈大笑,说下次去一定会给我惊喜。我想还是我们请他在他家附近的咖啡店喝杯咖啡吧,好在有我的太太扶他,他像以前那样婉拒了,我知道他是为我们着想,其实我的经济状况与九十年代初与他相识时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离开他家后,我一直琢磨一件事情:马班是单身,近四十年在外交部工作,还是个干部(约相当于我们的处级),一生节俭,不抽烟不喝酒,何至于晚年却落得这么一个住处呢?固然他有一个女儿和一个认作干儿子的非洲青年要他不时接济,但按现在中国人的标准,也不应该啊!我又如何好意思为人家算经济账,因此这将成为我心中永远的谜了。以我在法国的观察,住好房子的有产者大都是遗产继承人,一般打工者或公务员,凭其一生积蓄在巴黎能买到一个单身套间或两居室,也不错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们到法国国际翻译中心——古城阿尔勒住了十天左右,然后回巴黎参加在伽里玛出版社举行的博斯凯诗歌奖年度颁奖仪式。马班在一个年轻同事的卫护下,拄了一根拐杖颤颤巍巍也到了,会上他请我们择日再去他家。

进他的家门后,看见写字台前的两张椅子中间的小茶几上已经放上了两副刀叉和两块精美的蛋糕,他行动不便,请我们自斟咖啡。那是钟点工特地在转角的大街上买的。用完点心,他就请我们听音乐,光盘早已精选出,摞在写字台上。我们一张接一张听,都是古典音乐,他不时向我们介绍作者、演奏者和作品的内涵,我尚知一二,交谈能勉强进行。余下时间,他总是神情忧伤地静静听着,当他放到理查德•施特劳斯的名曲《夕阳红》时,他告诉我们准备在他的葬礼上放,曲调悠扬,充满庄严肃穆的气氛,感染力很强。我先前一直与他轻松交谈,这时也不禁黯然神伤,我的太太却已泪流满面了。他与我们告别时,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二、 友谊从1992年开始

20世纪八十年代末,《追忆似水年华》(下称《追忆》)在出版过程中资金面临很大困难,我想到请求法国驻上海领事馆的资助,好在我的老家在上海,顺便去那里走动。在当时,与外国人打交道还得经过层层审批,我此举即使不是首创,也是很前卫大胆的。经领导同意,我壮着胆子踏进淮海西路启华大厦二十二层法领馆那扇小小的门(后来法领馆多次更换地址)。文化专员(他们的专员一级是临时工性质,四年轮换一次,回国后自谋职业,至今已换了一茬又一茬,我记不得我首次接触的专员的名字了)接待了我,我向他谈到了在国内首次出版该书的影响、意义、本社的规划等等,他听了当然很感兴趣,让我过几天再去。再次见面后,他二话不说,拿出一份抬头是外交部属下的国际图书与传媒合作处的公文给我看,意思是资助译林出版社翻译出版巨著《追忆》十二万法郎。我惊呆了,按当时的外汇比率,相当于十二万人民币哪,我做梦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大一笔钱款,我仔细看了落款,签字人是伊夫•马班。专员对我说,他们也很少资助如此大的数目,可这是《追忆》啊,他们的处长马班先生很重视,希望我们尽力而为,把这部鸿篇巨制出版好。我当然是感谢加保证,欣欣然回到南京,还没回家就把这个喜讯电话通报给我们的社长了。

《追忆》出版后不久,在北京召开了一个新书发布会,参加者除领导和众多记者外,还有一些名人要人,法国大使馆和领事馆也派人来参加,一溜边坐在主席台上,我坐在台下第一排。等法方代表发言时,也不知他是怎么认出我的,首先介绍我,说我才是这本书出版的“主要功臣”,理应坐在主席台上等等。这个细节我是不会忘记的。

又过了一两个月吧,社领导说要与我一起去金陵饭店见法领馆的来宾。会面后他正式通知我,法国外交部国际图书与传媒合作处邀请我作为翻译资助奖获得者(我那时已翻译出版过不少法国经典名著)赴法访问。然后又向我交代了一些细节。

1992年4月,我首次正式(数年前我去非洲,路过巴黎,仅逗留了两天)踏上法国领土。稍作安顿后,我即打电话给马班先生,约定会晤时间,他请我去他的外交部办公室。

马班是个俊朗随和的人,我的局促感顿时消失。他问我有什么要求,我原先就是带着任务去的,掏出提纲,一口气提出十几个请求,包括推荐好书、参观普鲁斯特故居、索取普鲁斯特的资料图片等等。他的办事效率极高,随即打电话联系,不一会儿工夫就基本一一满足了我的请求。

分别时,他送我一本他新出版的小说《温情的人》。我回寓所后,很快读完了。小说写得真实感人,我看了很激动,感想多多,不可抑制,一夜之间起床四次写读后感,字迹潦草,更不讲究修辞,邮寄给他了。他大概也像觅得知音似的,约我出去谈文学、谈艺术。我从别人那里得知,他原来还是个颇有知名度的诗人、小说家,至今已出版了十五本诗集、九本小说了。我们的谈话愈来愈广泛,愈来愈深刻,久而久之,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1992年底我回国后,与他的通信不断且频繁,内容大多是请他解答我在翻译中遇到的问题,介绍新书好书畅销书,也谈家庭、时事、天气等等。值得一提的是,他向我推荐的书,必代我们支付版权并资助出版。程序是这样的:我先向法国出版社(大都是法国权威的伽里玛出版社)索取样书,纳入出版计划后,就与对方签订合同,我复印一份寄给马班,由他直接向法国出版社支付版税;出书后,我拿几本样书到法领馆请他们过目,验收后,他们支付我资助出版的费用。在往后的五年中,我每年出版两本,共十本,汇集成《当代法国著名作品选》,其中有:米歇尔•代翁的《一辆淡紫色出租车》、朱利安•格拉克的《林中阳台》、勒•克莱奇奥的《战争》、让•吉奥诺的《屋顶轻骑兵》、罗歇•尼米埃的《堕入情网的火枪手》等。马班文化层次很高,他推荐的书都是纯文学作品,作者和作品在法国也都是响当当的,但在国内知道的人不多,不怎么受欢迎,发行量小,这套书很快也就“寿终正寝”了。

后来他又换了办公室,几年后他的部门搬到日耳曼大街,反正我都去过。他的办公室时大时小,但有一个共同点,即书架特多,他整天坐拥书城。有一次我与他在他的办公室聊天,他问我中国哪位法译中翻译家成就最大,我说傅雷,并详尽地向他做了介绍。他斟酌一番说:“那我们的翻译出版资助计划就以傅雷的名字命名吧。”若干年后,“傅雷计划”已在中国遍地开花,成功实施了。后来有一次他对我说:“哈哈,想不到如今赫赫有名的傅雷计划是我俩在办公室聊天时出笼的啊!”

见面免不了吃饭,他请我多些。我请他时考虑他太忙,必在外交部大门对面的一家中餐馆用餐,他实在是个节俭的人,每次只要一笼蒸饺。

马班知识渊博,说话常带有些哲学意味,譬如说他在几十年前离婚后,抱定单身主义,他是这样解释的:人总是孤独的,与其两个人孤独,不如一个人孤独。”他对死亡十分坦然,议论很多。他说:人总是要死的,从出生第一天开始,死亡就在一步步走近。”死亡只是一件事情,与其他事情一样。每件事都有其独特性,死亡也不例外。我悲伤的不是死亡的念头,因为它是我能确信的唯一的现实,而是我的死将在一段时间里使爱我的人伤心,而最令我痛心的是我所爱之人的死。”

有一次我肤浅地向他介绍老子、孔子,他介绍蒙田、狄德罗,说到最后,他说:“我们的祖先把人生都已说透说尽,后人再重复实在是无趣了。”又有一次我说:“蒙田说过,积一生之快乐,不盈三日。”他听后哈哈大笑,说:我连三个小时也没有。”现在看来他说这句话有点矫情了,从书中来看,他年轻时与少妇的一段生死恋,还是有许多欢乐时光的。

我在法国期间,他对我可以说是照顾有加。我要什么书他总能买到,我想参观什么地方,他总是四方联系,最终能得到满意的结果。连过马路,他也总是呵护我,说法国的车速太快。“汽车是杀人机器。”有一次,他穿的那件鸭绒棉袄已经很旧了,他想再买一件,见我穿得单薄,执意要送给我,说:“这件棉袄很贵的,非常暖和,你就穿上吧。”我一再婉谢了。其实我也有鸭绒棉袄,没穿罢了。

2004年我离开巴黎时,他噙着泪花恋恋不舍与我拥抱道别。“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老友,特别是异国老友的分手,总是带有一些悲壮色彩的。

三、 本书的中文版

2010年我向他告别时,他送我一本新出的书《像风一样疯》。这是一本他瘫痪后用一两年时间呕心沥血写的自传体小说,真难为他了。

这本书仿佛是他一生的总结,主线是他年轻时与一位贵妇的生死恋,同时也介绍了他求学时在土耳其的经历、风土人情,以及他在宗教、文学艺术及人生哲学上的一些思考。

该书的故事情节占的篇幅不太多,大量介绍文史地及宗教方面的知识,我在翻译过程中经常叫苦不迭,注释不少,所花的时间可以译成一本《基督山伯爵》了。有一次,我向他抱怨,说你们法国作家就喜欢显摆,《巴黎圣母院》中雨果介绍圣母院的历史、构造就用了十几页,这原本是这方面专家的事情,读者如有兴趣也可以翻看专业介绍嘛。雨果的《九三年》、《悲惨世界》也有这个毛病,至于尤瑟纳尔好多作品,更是知识成灾。莫泊桑、梅里美的东西就讲究故事情节,好看又好卖,小说总是以故事取胜的。他当然不同意我的观点,因此我们时而有争论。

由于这本书是我自许今生最后一本译作,作者又是我的好友,所以翻译时格外谨慎,不慌不忙,稳健推进。遇到风景名胜,就找图片来对照,否则很难译得准确。经常在路上,在半夜,想起一个更为恰当的词句,赶紧记在本子上,怕时间长了忘记。

定稿后,我数了数原书上疑点或问题的记号,平均每面有一处,也就是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已向我解答四百多个问题了。说实话,有些问题我是有把握的,或在词典上能找到答案,我也不妨证实一下,其中包含慰藉他的孤独冷清之意。

通常我问完问题之后,也会写一些别的东西,以增添趣味性。

有些内容在电脑故障时已丢失,我就把最近我们互通的邮件选择性地摘录一些,我觉得也是挺有趣的。

2010年12月27日

韩:理智是战胜不了爱情的,否则就不那么纯净了。倘若克洛蒂尔德(书中女主人公)跟情人去巴黎,或者情人留在乡下陪她,他们的爱情就更具说服力了。

12月29日

马:这部小说的基调之一是接受“爱情的考验”,如同中世纪小说或神话故事。居住两地更能证明他们的爱情是牢固的,正如中世纪的骑士离开他的爱人外出建立功勋,以证明他们的爱情是经受得起分开的考验的。

我知道21世纪这个想法和做法不时兴了,但我不遗憾所思所为与众不同。这部小说也许“不时髦”,但也许比流行小说更能经受得住时间的考验。

2011年3月18日

韩:这是我翻译生涯的最后一部译作,我译得很小心,我还要写序,附加照片。

我希望这不仅仅是一部文学翻译,也是中法民间友谊的一个见证。

我将向你提出很多问题,其中不太确信的也提出来。

希望你实现我的这个愿望,要非常耐心。

3月19日

马:请提出所有问题,别犹豫。如我的回答不清楚,再提无妨。我将尽力帮你完成你的夙愿,这将是给我的珍贵的礼物。这是你我两个人友谊的见证,也是法中友谊的见证,认识你之后,我更加相信这一点了。

2011年3月23日

韩:老翻译家倾向于直译,往往不流畅;年轻翻译家自由得多,往往讨人喜欢。我试图把两者结合起来。

3月25日

马:作家与翻译家工作的相像之处多多。作家尽量理解他记忆中隐藏的东西,译家尽量理解原文中隐藏的东西。作家尽量寻找确切的文字表达他的思想,译家尽量寻找确切的字表达原文中的意思。作家一再修改,译家亦如此。作家和译家都在追求文字中的音乐感。

事实上,作家在用自己的语言翻译自己,译家在用自己的语言翻译别人。

2011年4月20日

韩:我经常想起你说的话:太阳、花朵、蓝天足以鼓励我们生活下去。

4月21日

马:时至今日,有五件事情帮助我生活:写作,读书,古典音乐,亲人的爱,包括你在内的友人的友谊。2011年5月21日韩:辩证法永远战胜不了唯物主义。你的一生基本上单身,大部分时间也许是对的,但生病或老了,总还是有点儿困难。我总怀疑单身主义隐藏着一种自私。5月25日马:无论男女属于创造性的人才(作家、翻译家、艺术家、科学家等等)必须是单独的,没有单独就没有作品。但有个伴侣有利于与真实世界保持联系,有时还会激发创造力。单身主义倘若只考虑自己,是极端的个人主义行为。但有时这种选择是正面的,如战士知道自己要死,作家艺术家无暇他顾。后者值得尊敬,前者应该鄙视。

2011年7月29日

韩:初稿我已经校订过一遍,接下来,我要写一篇译序,然后把所有这一切(包括作者简历、内容提要)“凉”上两个星期,再做终校。

年轻时,我总是急于交稿出版,如今又总是一拖再拖,就怕不完善。

你太精神化了,不能不痛苦,幸而你也很现实,可以活下去。我太现实了,总是强迫自己不要精神化。

7月30日

马:亲爱的沪麟,你自己也没意识到,你那高度的现实主义本身已经包含了精神化的因素,其中有文学的成分。在文字、句子、结构和感觉、敏感、反应、思想、哲学之间有一种不可分解的联系,这是一个谜。这也是为什么作家和卖菜人写的句子中,同一个词并不包含同一层意思。

我说本书是自传体小说,是基于我对马班身世的了解,基本线索是几近真实的。他出生在布列塔尼一个守旧的医生家庭,照他的说法,书中主人公埃杜阿父母的原型与他的真实生活中的父母亲很相似,只是他的双亲是衰老去世,而非像书中说的那样是车祸身亡。他本人的经历与埃杜阿的经历也基本相似。他年轻时也确实与一名贵妇人相恋,他说,书里大量书信中有七封是原件,至今仍保存着。为了情节需要,雅克是虚构的。

我个人认为,小说,或广言之文艺作品,应该是作者各种因素积累的化学反应的结晶,而本书“物理性”强了些。

四、 温情的人——伊夫•马班

我经常试图对马班来个一句话的定义:博学的人?法国正统知识分子?硕果累累的外交家?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给他套上个“温情的人”似乎更全面些,这也与他早年出版的一部小说《温情的人》遥相呼应。

他天性聪颖,自幼爱好读书,接受典型的西方教育,刻苦勤奋,生活节俭,确实是一个比较完善的人。

作者介绍中他说有三个孩子,其实他事实上只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早年就夭折了,他不忍心忘却他;另一个孩子是个来巴黎求学的非洲人,不知他们怎么认识的。非洲青年请求马班做他的义父,他对我说:“有什么理由拒绝?又有什么理由不拒绝?那就同意吧。”这一“同意”不打紧,数十年来非洲青年工作不顺,后又结婚生子,马班一直在接济他,甚至把一生中拥有的唯一一辆汽车也送给他了。

我是第三世界的公民,与他初识时我们国家还很穷,他一开始就对我如此关怀体贴,不能不说他的思想境界是高的,一点世俗观念也没有。我也接触过许多法国人,他们不管表面如何客气,骨子里总有点种族主义,或是炫富嫌贫的色彩。我的与他接触过的中国朋友说起马班也都赞不绝口。

马班也慷慨大度。举两个小例子。前海天出版社的编辑胡小跃出版过他的一本小说《赤道悲鸟》。加印后,小跃遵照合同把重印版税亲手交给他,他居然一再拒绝接受,说:你或你们留着用吧,做出版这一行很不容易。”他请我吃饭总是为我点菜丰富,自己点得很少。有一次付小费,他没有五法郎的零钱,只有一张二十法郎的钞票,我见他面带难色,迟疑一下,手一挥就交给侍者了。法国人在上餐馆前习惯把零钱准备好,可他没那么精细。

他思想活跃,感情丰富,博闻强记,知识面广,词汇量极大,是个优秀的诗人,在他出版的十五本诗集中,有两本获得法国很有影响的诗歌奖:马克斯雅各布奖和法兰西学院为他颁发的凡尔莱纳诗歌奖。可惜我不懂诗,没法做出点评。他肯定是个优秀的嘉言隽语的作者,从他的诗歌、文章和谈话中随意采撷一些语句,就能出版一本集子。

“水至清无鱼,人至察无徒”。从伟人到草根,用显微镜去照,都是有瑕疵的,马班也不例外。首先,从他的书中及谈话中,我看出他的内心世界是充满矛盾的。他鞭笞贵族旧社会的同时,对他们这个圈子还是有几分留恋的;他对新的资本社会的发展壮大,虽然认为势不可挡,但还是显出些许无奈;从书中亦可看出,他对下人穷人虽然抱着同情怜悯的心理,但他的贵族气质在不经意间时常会流露出来。马班爱放名曲《记住我,忘记我的生活》。他是否对自己的一生不满意呢?反正我不可能忘记他了,而且会记住他丰富充实的一生。

“交情老更亲。”马班与我都已到“古来稀”之年,我们都很孤独冷清。他引用过戴高乐的一句话:老年是一个灾难。”我们彼此有这样一个老友讲讲话,实在是精神上的莫大享受和支撑。话里行间,我们都会感觉到他怕我先死,我也怕他先死,否则晚年生活将无可避免地更加糟糕。我与马班的交往及其他基本都写上了,也算是中法民间友谊的一段佳话吧。

韩沪麟2011年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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