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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的溃败》读后感1000字

《主人的溃败》读后感1000字

《主人的溃败》是一本由[法]樊尚·梅萨日著作,海天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38.00,页数:232,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主人的溃败》读后感(一):胜利与溃败的双人舞(《中华读书报》2018年2月7日)

笔者读了一定量的小说之后,对叙述视角分外在意。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以非常之视角,才能窥非常之景色,产生非常之洞见。在日常阅读中,人视角的书写已然太多,很难给读者提供新的文学经验。《主人的溃败》一书以降临地球的外星人口吻叙述,站在一个超然的类似造物主的视角审视地球和人类,给人耳目一新之感。在这个虚构的未来世界中,人类处境完全颠倒,沦为外星人的牲畜和宠物,曾经的奴役者成为被奴役者,在彻底的溃败中熄灭了不可一世的气焰。

外星人的世界并非迥异于人世,照样有职场上的勾心斗角和搬弄唇舌的道德委员会以及无处不在的行政腐败,活脱脱一个人类社会的投射,例如“他们连吃饭都不忘记面带假笑,而且从来不会错过烤肉”。从这个意义上看,这本小说属于寓言小说,但比一般的寓言小说高明。寓言小说常落入理念大于形象的窠臼,作家写作时被政治理念或反乌托邦构想所操控,难逃图解理念的沉疴,牺牲了小说的文学性。《主人的溃败》则富有充沛的文学性和趣味感,首先是一本优秀的小说,在写法上,跟卡达莱的《梦幻宫殿》相似,法国作家樊尚·梅萨日也非常擅长隐喻的技法,从而穿透现实表象抵达深刻。“几只剥离标签的啤酒瓶,瓶嘴朝向深灰色的天空,飘在水流汩汩的河面上。它们像我一样,晃悠着,等待着,不知道该去往哪里。” 樊尚·梅萨日勾勒出带有隐喻性的清晰图景,准备而形象地将马洛的迷茫跃然纸上。同时,宠人伊丽丝具有绘画的天赋,画笔下惊恐的眼睛和怪异的线条无不是现实社会的隐喻。

从整体故事架构上看,讲述的是一位男性外星人马洛与自己的女性“宠人”伊丽丝滋生暧昧情愫,克服重重危险携手逃亡的故事。但逃亡并不成功,伊丽丝被另外一波外星人捉住吃了肉,留下马洛妻离子散孤独终老,目睹人类世界和外星人世界的必然溃败。这种溃败是双重的,统治地球的外星人和人类一样,都在耗尽这里的资源,陷入俄狄浦斯式的悲剧宿命,任何举措都无法逆转这种趋势,一切都无可挽回。樊尚·梅萨日对人类前景的态度是绝望的,哪怕未来科技再发达,手段再高明,也无法挽救肆意破坏带来的灭顶之灾。

马洛通过走后门的方式给“宠人”伊丽丝办了“身份环”,就像现代城市居民交钱办狗证一样。“长久以来,作为某个人并不足够,还得随身携带作为某个人的证据,才能在几秒钟的功夫里证明我们有资格站在这里。”不只是人族伊丽丝,马洛的族群个体照样得随身携带身份证获取身份认同和存在感。这种并不可靠的身份一旦丧失,当事人就会被驱逐出族群,面临生命危险。这种身份困境催人重新审视自己在世界上的位置,发出“我是谁”的永恒诘问。人类受困于肉体和身份,到处都是无形的监狱围墙,自由总是可望不可即。

科技遥遥领先的外星人战胜了人类,统治了地球。战败的人类沦为奴隶和食品,抵抗运动悄然兴起。但在地球资源即将耗尽的无情现实中,溃败是溃败,胜利也是溃败。

(2018年1月25日初稿,2018年1月26日修改,深圳)

《主人的溃败》读后感(二):转潘一禾: 擅当大自然“主人”的快感和羞耻感

擅当大自然“主人”的快感和羞耻感

——读法国小说《主人的溃败》

潘一禾

小说开头是第一人称的“我”出来叙事,刚从医院回到家的“我”,虽然声称已经居住此“家”快二十年了,却浑身发抖、软弱无力地进门就滑倒在地,还一个劲地躺在那儿心怀恐惧地惦记一个已经启动的恐怖倒计时。“我”随后叙说心中已知的“大难”是“我”曾经救出的一个“非法身份”女孩伊丽丝,竟然听不懂警告地从我的家里逃跑了。“我”极其担心她的这个自由行动很快就有严重后果,那就是她和我自己都只能、去完蛋!所以,“我”没有按常理让自己振作起来,迅速出发去上班,而是觉得需要思考一下,想象应对的策略,或者,至少不能再走错一步或慌不择路,使情况变得更复杂。

这是一个近些年小说写作中最常见的侦探片式开头,紧接着就是应该去找强大的现代警察系统进行全城搜索,还是自己保持冷静想出线索、亲自出门寻找。在这个典型的“二选一”问题登场之际,小说中的电话突然响了。“我”的心又狂跳起来,像中了埋伏一样大吃一惊。某个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几乎肯定,是头一回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但她却知道“我”的名字,让“我”马上竖起耳朵。原来有人在路边发现了伊丽丝,她在城市东边出口被车撞了。救护车已经在路上,如果动作够快马上赶过去,他们会等“我”。

伊丽丝的左腿被撞断了,肇事司机乘着夜色开溜了。她整个人早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我”分开嘈杂的人群,报出自己的姓名是“马洛·克莱特”,然后执勤和看热闹的人群迅速让开,由“我”抱起了她,上了救护车。于是,车上的急救员看到“我”拥她在怀,却不知我一边体会着她的剧痛,轻抚她残剩的肢体,一边感受着头脑中喷涌而出的众多画面。“我”意识到——尽管很不愿承认,眼下的情形迫使“我”想起我们的相遇。那时候伊丽丝还不叫伊丽丝,她躺在那片泥地里,看着“我”,眼里写满恐惧和活下去的欲望。

第一次阅读若是快速翻到小说近一半,也就是85页时(全书212页),才会清楚地意识到作者是虚构了一个外星人占领人类地球的未来场景。“我”属于高等的外星科技物种,新世界的政治体制早已信奉“物种存活第一”!所以外星人已经将低等物种的人类分成了三种:“为我们工作的;努力陪伴我们的;供我们食用的。”伊丽丝本是属于第三类,供食用类。如果她被警察们发现,她的归宿只能是在屠宰场的冷冻间,或被切成块码在货架上;发现她能活这么久,是因为“我”违反了隔离两种生物的制度。“我”得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找到一个解救办法。

小说随后用相当的篇幅、真实而又细腻的笔触,描述了像伊丽丝这样的“人肉食品”是如何被大规模“生产”出来的。这些程序化生产过程的描写段落,让读者的画面感联想直线衔接到现代养殖业的各种现实场景,读来极其惊悚,不仅目不忍睹,而且如坐针毡。一半“公”一半“母”的伊丽丝们被繁殖、圈养、用指定配方饲料喂大,长到14-15岁就送去统一处理成标准肉食,摆上超市货架和家庭餐桌。由于“我”的工作是巡视农业食品生产链的,一向不需要与被饲养的人肉交流,衣食无忧,工作轻闲。但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我”遭遇了眼睛会说话、身体会求救的15岁的伊丽丝。“我”动了侧隐之心,把她藏入了自己的家中。由于伊丽丝的成长环境就是我们目前肉食动物鸡鸭牛羊的被饲养方式,所以她本来不会说话,不知道自己的性别,也完全不明白世界是什么,社会是什么,甚至自己的人之本能是什么。在马洛·克莱特的家中她侥幸多存活了两年多,在这两年里,她迅速地自由野蛮成长,天然地学会了玩、听、说和画画,还学会了奔跑地跃入大自然。她的神奇变化和自然天性让“我”也超越物种界限和违反法律禁令地“爱”上了本应是食物的活生生的她。

马洛·克莱特的父母二十多年前移民地球,他们告诉马洛说,那时的地球就已经是一片所有生命都无法存活的荒原了,人类的贪婪和愚蠢完全超出了他们外星人的想象。他们正在运用一切智慧尽可能地挽救人类生存的最后“可能性”。小说后半段也以“我”与同伴们费尽心机的所有拯救行动全部失败作为结局,残疾的伊丽丝就在“我”和读者的眼前被一大群执法者拉上要去屠宰场的警车,她留给我们的最后印象是她残肢肉身的奋力反抗和寡不敌众,以及“我”的绝望和反思:“如今我不再感到当主人的乐趣,甚至有种羞耻感,意识到我任由自己沉浸在当主宰者的快感中太长时间了。”

樊尚·梅萨日就这样创新地运用了法国18世纪启蒙文学哲理小说式“外来人”的视角,全面揭露了人类(自以为是地球“主人”)今天之现代生活方式造成的环境灾难和社会溃败。他代表人类率先做出的沉痛忏悔和严厉自责、深刻反省和强烈呼吁,确实是情真意切、醒聩震聋,全书的哲思警句频密叠出,句句直击人心!

《主人的溃败》读后感(三):译后记

外星人马洛·克莱斯营救人类伊丽丝的故事让我想起电影《卡拉是条狗》。要是把马洛的故事搬到现实中来,大概就是老二为救爱宠卡拉四处奔走,花钱办了假狗证,从派出所领回了狗,未料回家途中遇上红了眼的狗肉贩子,卡拉被劫了去,留下他徒劳地在原地喊着“吃宠物狗是犯法的!”。马洛的世界里,人类有三等:工人、宠人和肉人。工人干活,宠人陪伴,肉人被吃,分工明确等级森严,肉人不得冒充宠人,宠人不应被食用,就和有些人类吃狗肉但不吃宠物狗一个道理。马洛属于高级外星人物种,冷静理性,生命力极强,寿命长,但他算是外星人里的异类,当他的同类们大口吃人肉的时候,他偏偏要克制自己吃肉的欲望,因为他见识过人肉生产线的一切。他从养殖场救出肉人姑娘伊丽丝,养到家里,给她办了假身份证,甚至对她产生了跨越物种的情感,从那时候起,他对人类命运价值的疑问又多了一层。

尽管高级外星人主宰着地球,但亲爱的读者,我相信你也发现了,小说里的世界与当下的世界并无大不同:超级大都市,钢筋水泥,高楼林立,立交纵横,空气污染严重,人们生活在那里,睡觉吃饭上班下班,医院人满为患,养殖场卫生情况堪忧。不同的是,养殖场里大规模养的不是猪也不是鸡,而是人。

人肉是如何生产出来的呢?跟猪肉差不多。不管外星人来到地球之前是吃荤还是吃素,反正他们照着人类养牲口的法子打造了人类养殖场:把人圈在逼仄的牢笼里,阉割,催肥,禁止户外活动,时候到了,便塞进卡车送到屠宰场;然后,电流通过身体,也许知觉尚存,但为时已晚;然后,尸体分割成块,摆到超市的货架上,谁也看不出肉块原先的模样,“只剩下肉,肉从哪里来很容易被忘掉,只要饥饿还在,肉就是可口的”。

不知道你在读到男孩被扯掉睾丸、人体被割喉、放血、剖开、分割的段落时脑补了什么样的场景,是不是身上有什么地方隐隐作痛。也许你觉得有点重口味不愿多想。然而这样的戏码每分钟都在我们身边上演,我们为了吃到肉,新鲜的、美味的、可口的、带血的肉,对动物做着一模一样的事。被截除的牛角,被钳断的鸡嘴,被碾碎的小公鸡,被剪断的小猪尾巴(不打麻药的哦)……我们通通看不到,我们背过脸去,心安理得地吃着盘里的肉。我们选择不去知道牛羊猪鸡鸭鹅在来到我们的饭桌上之前都经历过什么,有过怎么样的撕心裂肺和鬼哭狼嚎,屠宰场不在我们家隔壁,我们听不到嚎叫,看不见血流成河。吃肉是件多么天经地义的事,再正常不过了。我们那么在意自己的味蕾和舌尖,那么多的美食家一边吞咽口水一边头头是道谈论不同的肉的烹饪诀窍。美国思想家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一百多年前就说过:“我们优雅地享用我们的正餐,血腥的屠宰场被精心地隐藏起来、巧妙地坐落在数英里之外,这之间有一种默契。”

我不是素食主义者,之前不是,现在不算是,以后不知道。既然我不吃素,想必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吃素。即便我吃素,也不意味着我就有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要求所有人都这么做。但是,既然你和我都已经到了这里,不妨停下手中的筷子两分钟,想一想。

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我们人类每年要杀掉六百亿陆地上的动物,一万亿海里的生物。畜牧业排放的温室气体占全球排放总量的14%,相当于交通运输业的温室气体排放量,70%的种植农业是为了给畜牧业提供养料,畜牧业也是森林面积缩小的罪魁祸首。海洋正在变成坟墓,拖网渔船把大海抄了底,小鱼还没来得及长大就被捞起,我们愣是把金枪鱼、鳗鱼、石首鱼等等吃成了比大熊猫还濒危的物种。我们正在经历第六次物种大灭绝的过程,上一次物种灭绝得上溯到6600万年前,恐龙就是在那时候灭亡的。

细思极恐,弄不好,地球生物就要灭在吃货口中。

《主宰者与主人翁的溃败》之题取自笛卡尔的哲学著作《方法论》。笛卡尔在十七世纪憧憬着科学的无所不能,他预言,人类只要把“水火、空气、星辰、天宇及周围一切物体的力量和作用认识得一清二楚,因势利导,充分利用,便能成为自然的主宰者和主人翁”。二十一世纪,人类一付俨然稳握科学利剑的架势,后生文森·梅萨热的预言却没那么振奋人心:“主宰者和主人翁”要败下阵来。小说中,以自然的“主宰者和主人翁”自居的人类败在了更高等的生命脚下,而自以为是人类“主宰者和主人翁”的高等生命外星人亦步亦趋地步人类的后尘,犯下和人类一样的错误,败在了自己手中。他们遭遇了不一样的溃败,却都出于相同的原因:自大到目空一切。十七世纪,笛卡尔开拓了理性主义,点燃了启蒙运动的光亮,人类脱离迷信,进入了科学求知的新纪元。二十一世纪,梅萨热则说,“这个时代需要新的启蒙运动。我们的生产和社会组织方式制造了太多暴力、遗弃和无可挽回的破坏:必须在现实中寻求突破,而要在现实中寻找突破,想象,从某种意义上能帮我们走出第一步。”所以他写下这么一则警世寓言。

双十一刚过,网络消费的狂欢从中国蔓延至全球,几千亿的成交额像一剂凶猛的兴奋剂,人们在买和卖中达到了某种高潮。欲望攀附在快速生产和消费的链条之上,如恶性肿瘤细胞一样迅速扩散。我们无休止地向这颗星球索取资源,制造出不管廉价还是昂贵都一样不是必需的商品,然后任凭它们变成无法消化的毒瘤。

“人类,它们是否为自己为了所谓不可抑制的欲望而糟蹋地球感到自责?某些人类,当然,少数吧,但说真的,有多少?有多少人意识到自己对此负有责任?有多少人愿意给自己的欲望加个限制?有多少人为此夜不能寐?”

梅萨热说得没错,这个时代需要新的启蒙运动。

2017年11月15日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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