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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评传(增补本)读后感摘抄

老舍评传(增补本)读后感摘抄

《老舍评传(增补本)》是一本由关纪新著作,北京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98.00元,页数:586,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老舍评传(增补本)》读后感(一):厚重周详历史考证下的老舍的一生

老舍的伟大之处在于,他为世人留下了一部部用戏剧、小说呈现的文学艺术世界里的历史,同时他的一生也充满了丰盈的历史。以致于,研究老舍的文章都带有了一种老舍式的行文叙事方式,就像关纪新的这本《老舍评传》(增补本)说的不仅是老舍的一生,还有老舍所在历史阶段的历史文化。所以,读这本书,感觉就像随着作者的笔,跟着老舍,走他走过的每一步。

《老舍评传》(增补本)是一本有趣但又厚重的学术著作,作者在写作时完全遵循了学术写作的方法,重在考证和源出,所以他写老舍的出生、老舍的家庭,不是只着眼于老舍的个人家庭,而是将目光投射于当时的整个社会背景,分析当时八旗的形式、京城的结构、旗人的工作及生活情况,甚至是满族人称名不称姓的习惯。这一些小的知识点看似小,但是却是清朝满族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关纪新在书中列出的这些历史知识,即是其重考证的学术态度的折射。

作者为了写老舍父亲舒永寿的中后期生命轨迹,详细分析了八旗子弟原有的品质、后来的品质,以及在八国联军入侵时,八旗子弟的英勇抗争,尤其是永寿重伤往家爬的情节,读之让人潸然泪下。世人都说八旗子弟吃喝玩乐,殊不知也有很多像永寿、像鼓楼烈士这样的八旗子弟依然一腔热血。然而,正如关纪新所言,“他们的历史功勋,似乎亦在相当长的时期,被有意无意地无视着遮蔽着”。关纪新就此发出了疑问“身为烈士遗孤的满族作家老舍,其平生会怎样体味这一现象呢?”我想,老舍一生的经历就是他最好的回答。这个从小羊圈儿胡同走出来的正红旗的幼年失去父亲的孩子,用自己一生不懈的努力默默诠释着父亲留在他骨血里的忠勇、热血。

关纪新是研究满族文化的大家,对老舍的更是透彻,所以在《老舍评传》(增补本)中,最重要的不是他的评,而是他为老舍写的传。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对老舍的研究既已极为透彻,那么他即便不去评论老舍,但是他在叙述有关老舍的事迹时,已经将自己的评融进去了。所以,他在书中写的每一字,都是饱含着深意、深情的。通过他对老舍一生不同阶段的精准划分,可以看出,在《老舍评传》(增补本)中,他已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老舍,是老舍一生的亲历者,是老舍的代言人。

总而言之,当我在学术方面需要和老舍一生有关历史阶段的资料时,我会看《老舍评传》(增补本)这本书,有时即便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资料,但也会深受启发;当我想了解文学,想学习经典文学作品的创作背景时,我也会看《老舍评传》(增补本)这本书,它让我明白,什么是文史不分家。

老舍已然逝去,但老舍的一生却在《老舍评传》(增补本)中得到了还原,读之,《骆驼祥子》《四世同堂》《茶馆》等似乎都有了归宿。

《老舍评传(增补本)》读后感(二):真正体会老舍,其实并不容易

作为一位文学大师,老舍的复杂经历与杰出创作,在中国近百年的文学史中,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而认识其丰富内涵,需要独特的历史与文化的视角进入大师的世界。今年是老舍诞辰120周年,北京出版社近日推出了《老舍评传(增补本)》。

早在1998年和1999年,《老舍评传》就分别由大陆的重庆出版社和台湾的商务印书馆,出版了简化字横排本与繁体字竖排本。“初稿本的撰写和出版,是在老舍先生诞生100周年前夕。而这次的增补本书稿,则完成在临近老舍先生诞生120周年的时候。两种版本的面世,其间相隔已然整整20年。”该书作者关纪新说。

在《老舍评传》中,关纪新着重分析了老舍在不同历史时期写出的《老张的哲学》《二马》《猫城记》《离婚》《月牙儿》《骆驼祥子》《四世同堂》《我这一辈子》《龙须沟》《茶馆》《正红旗下》等代表性作品,循序而细致地观察了老舍个性化的写作实践。《老舍评传》(增补本)策划编辑高立志说,关纪新特别强调了老舍作为一个满族人、一个北京人、一个出身于下层穷苦市民阶层的特质,并以此作为老舍的艺术创作的社会人文支撑点。

而关纪新特别提及,老舍从纷繁杂乱的生活里面,撷取最能体现国民性格的人物、事件加以剖视,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举例说,《新韩穆烈德》中描写的民族经济遭受西方殖民主义经济大举挤压的惨景,《哀启》中描写的来自第三国的“亡国奴”们借军国主义主子淫威欺凌中国人的暴行,《抓药》中描写的日本兵在中国耀武扬威而中国百姓动辄遭到迫害的场面,《黑白李》中描写的青年知识分子立志投身革命的人生抉择,《柳屯的》中描写的西方教会势力已渗入中国农村生活的情状,无不具有其相应的社会学认识价值。

北京出版社副总编辑,《老舍评传(增补本)》一书的策划高立志先生说:“增补本新增加了5万字,吸收了这20年来最新研究成果。”而关纪新坦言,虽然自己已70岁了,但对老舍的研究还是感觉从头开始。他认为,老舍是很特殊的文学人物,和通常我们所注意到的文学人物不同,阅读老舍、体会老舍,需要从历史、文化以及社会土壤的给予来体会,“真正体会老舍,其实并不容易。”

本文首发于北京日报 2019年1月30日 12版 记者路艳霞

http://bjrb.bjd.com.cn/html/2019-01/30/content_3088777.htm

《老舍评传(增补本)》读后感(三):陈熙涵:对老舍的“再发现”正在走向纵深

▲《茶馆》剧照

回望我们的艺术史,士大夫笔墨长期占据主要地位,在思维习惯与审美习惯上形成定式。五四新文化运动颠覆了这一传统,山野的气息来了,民间的声音多了,精神也飘出鲜活气息。像《骆驼祥子》这样的作品在文坛出现,走的完全是一条新路。老舍可以说是于阡陌野径里,拓出了一片新的园地

今天是著名作家老舍诞辰120周年的日子。研究过老舍的人,都会觉出其与同代人不同的特殊性,可谓是不可重复的作家。他的作品生动、丰富,不仅令文学史家,也令社会学家着迷。那些刻在旧影里的对老北京生活的描写,连带出无数朴素而美的灵光,不仅还原古城的声音、色彩,也显出众多世态人情,成为中国人精神印记的一部分。

围绕老舍诞辰120周年,出版、话剧舞台和影视改编领域都推出一系列新作,以各种方式致敬大师。记者注意到,与以往对老舍的关注多集中在几部经典之作不同,近年来,在相关文化领域,那些过去曾为人所忽视的老舍作品,日渐引起新一代研究者和创作者的注意,并呈现出被争相改编的趋势,这意味着对这位文学巨匠的“再发现”正在走向纵深。

冷僻作品成新宠,“代表作版图”不断扩大

作为一个超级大IP,老舍的作品一直被不断地再发掘。近年来,随着人们对老舍的研究日益深入,老舍的“代表作版图”也在不断扩大。

▲《老舍赶集》演出海报

4月起,在天津大剧院推出的“老舍戏剧周”上,导演方旭根据老舍作品改编的三部戏剧《老舍赶集》《二马》《老李对爱的幻想》将接连上演,把这几部知晓度较低的作品以现代人的眼光“再造式”地带到观众的面前。《老舍赶集》改编了老舍的六则短篇小说,有“月光族”小夫妻,有邻里间的“鸡毛蒜皮”,有兄弟间的铁骨柔情,令很多年轻观众直呼“老舍的讽刺与幽默现在看来也还那么接地气”;《二马》主打“英伦范与京味儿”的碰撞,放在当下也依然有共鸣。

至于《老李对爱的幻想》,似乎从不在老舍作品“流量榜”之列,但其实它是改编自老舍的长篇小说《离婚》。《离婚》是老舍本人最满意的一部作品,发表于1933年,主人公是一群政府科员,操心的无非是老婆、孩子、办公、升职……“烦恼”虽不如“痛苦”浪漫——不至于死人;然而“烦恼”比之“痛苦”,更难以摆脱,它一点点侵蚀人的精神世界。关于小人物的烦恼,放在今日读来也并不陌生。上世纪80年代,池莉、刘震云等小说家的很多“新写实”小说便是以此为主题。而《离婚》明显不同于“新写实”小说,主人公老李贯穿始终的知识分子式人生思考,既展示了一个人从理想主义者向小市民蜕变的过程,同时不乏作家主体的批判意味,这与“新写实”所追求的纯客观叙事手法大相径庭。

他于阡陌野径里开出新路,成就永不过时的经典

作为纪念老舍先生诞辰120周年系列活动之一,名为“老舍笔下的人物及街市”的画展当下正在首都博物馆展出,而由老舍先生作品改编的北京曲剧《龙须沟》《正红旗下》将轮番与观众见面。

作为北京人艺的“保留戏”,《茶馆》也将再次于本月底开始新一轮的公演,阵容仍是梁冠华、濮存昕、杨立新、冯远征等原班人马,名角效应使该剧1月29日一开票即告售罄。创作于1956年的三幕话剧《茶馆》,前后出场人物多达50余位,曹禺将其称为中国话剧史上的瑰宝。1958年,焦菊隐、夏淳将《茶馆》搬上了北京人艺的舞台,由于是之、郑榕、蓝天野、英若诚等主演,一经演出便成为当时的爆款。去年6月,《茶馆》迎来第700场演出。61年间,《茶馆》先后上演了至少七个版本,融合了北京人艺的三代演员,而每轮演出都几乎是最强阵容。去年的乌镇戏剧节上,孟京辉改编了一版完全脱离了传统《茶馆》影子的话剧,其舞台呈现出强烈的后戏剧剧场的风格,曾引起极大争议。

卡尔维诺在《为什么读经典》中说,“经典作品永不会耗尽它想向读者说的一切东西”。《茶馆》是老舍的杰作、中国话剧史上的经典。1999年,林兆华怀着满腔热情想要创造出“第二版”《茶馆》却无疾而终,2005年他担任复排艺术指导,重新恢复了焦菊隐版《茶馆》。“这个戏是人艺的招牌。我想创新,但没有能力去驾驭得更好。”当时,林兆华这样回应。不过戏剧永远是发展的,一定会有人试图超越经典版本排出不一样的《茶馆》来。

文学评论家孙郁在谈到老舍作品的特殊意义时提到:回望我们的艺术史,士大夫笔墨长期占据主要地位,在思维习惯与审美习惯上形成定式。五四新文化运动颠覆了这一传统,山野的气息来了,民间的声音多了,精神也飘出鲜活气息。像《骆驼祥子》这样的作品在文坛出现,走的完全是一条新路。老舍可以说是于阡陌野径里,拓出了一片新的园地。

▲《老舍评传》增补本 关纪新 北京出版社

因此,学界对老舍的研究从未停歇。在老舍诞辰120周年之际,《老舍评传》出版了增补本,作者关纪新是中国老舍研究会会长。早在1998年和1999年,关著《老舍评传》就已出版。而此次增补本书稿,则在临近老舍先生诞辰120周年时完成。增补本新增5万字,吸收了这20年来的最新研究成果。

作者:陈熙涵 编辑:施薇

本文首发《文汇报》

《老舍评传(增补本)》读后感(四):《老舍评传》:人如其文,文现其人

作为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老舍先生的诸多文学作品,至今仍然是经久不衰的畅销书,而围绕老舍生平和作品展开的各类研究,改革开放以来也是层出不穷。在这些研究论著当中,关纪新先生的《老舍评传》一书,是一本不容忽视的作品。

《老舍评传》的独特之处,首先在于其广与全。最近几十年里,海内外关于老舍研究的作品可谓成果斐然,但它们大多围绕老舍的某一部作品、某一类作品(小说或戏剧)或者某一个生命阶段展开研究,虽然各有特色,但缺乏对于老舍其人其文的整体性把握。而洋洋五十万字的《老舍评传》,不只完整讲述了老舍的生平轨迹和创作历程,详细评析了老舍的所有代表性作品,还仔细梳理、参考和借鉴了几十年来关于老舍研究的成果精华,可谓老舍研究的“集大成式”作品,也为后世的老舍研究,树立了一个比较难以超越的标杆。

如果说对于老舍研究过往成果的梳理与总结,还是体现在对二手文献的完备占有上的话,那么《老舍评传》在一手材料的运用方面,可谓是毫不逊色。本书使用到的一手材料,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第一是包括老舍自述、随笔、访谈等在内的讲述自身生平经历的各类文献;第二是包括老舍身边的同事、亲友的回忆录、访谈,新闻媒体报道等在内的可以记录、佐证和丰富老舍生平活动的相关文献;第三类则是对于老舍所有代表性文学作品的精读与深度文本解析。在以上三类一手材料当中,作者经常采取老舍生平的相关文献与其作品文本之间互证分析的方式,为读者最大程度上地还原老舍的生平细节,展现其作品精髓。

而基于本书评传的体裁,其对于老舍生平的讲述和作品内容的评析,是相互交融在一起,对照进行的。这种生平与作品评析的交融,首先体现在全书的内容结构上。北京出版社刚刚推出的最新修订版共计十八章,其中以记述老舍生平为主的内容共有十章,评析老舍作品为主的内容共有八章,两者之间基本上呈现均衡态势;并且作者往往是记述完老舍某一生命阶段的活动之后,就开始进行老舍在该阶段创作的相关作品的评析。这样的结构安排,让读者能够通过老舍跌宕起伏的生平经历,更好地了解其作品的丰富内涵;也能通过其作品一以贯之的主题与内容指向,更深刻地体味老舍人生当中的心路历程。正所谓“人如其文,文现其人”,或许正是本书如此设计内容的用意所在。

老舍生于戊戌变法之后的晚清乱世,在其六十多年的生命历程中,历经八国联军侵华、辛亥革命、袁氏当国、军阀混战、抗日战争等多项风起云涌的重大历史事件,加上其父亲就是在八国联军侵华当中战死,这样的生平经历,自然而然赋予了其深厚的家国情怀和对国家历史文化变迁的关注。《老舍评传》将老舍的文学作品总结为两大主题。一类是社会-时政的创作模式,其建国后创作的大多数作品可以归类于这一模式;一类是历史-文化的创作模式,《猫城记》《茶馆》《正红旗下》等作品,则可以归类于这一模式。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社会-时政模式还是历史-文化模式,都反映出老舍对于自己身处的中国在政治、社会、历史、文化变迁方面的深切关注。而得益于其先后在英美两国生活和创作的经历,这样的关注,能够被提升到文化比较的高度加以审视。这或许也是老舍采取历史-文化模式创作的作品,其影响力和经典程度,要比社会-时政模式的作品大得多的根本原因。

正如已故学者王富仁先生所言,“旗人、穷人、北京人”是老舍最重要的三重身份,而与这三重身份相对应的,就是其作品当中独特的满族历史文化特质、对于下层贫民生活的持续关注和原汁原味的老北京味道。以笔者最喜欢的老舍作品《骆驼祥子》为例,上述三个特点都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对于贫苦旗人生活的精准描述,丰富而地道的包括方言、小吃、习俗等在内的老北京生活方式的还原,以及形象到让人拍案叫绝的人物心理与环境的细节描写,几乎使得《骆驼祥子》堪称一部关于民国初年北京社会的调查报告,其价值不容小视。

《老舍评传》的初版,恰值老舍先生诞辰一百周年前夕;而其最新再版,又正逢老舍先生诞辰一百二十周年。纪念老舍先生的最佳方式,自然是去了解其生平,阅读其作品,而《老舍评传》,刚好可以作为打开老舍跌宕生平与丰富作品世界的一把上佳钥匙。

2019.2.20晚作于竹林斋

(本文刊发于2019年2月23日出版的《深圳特区报》人文天地·新阅读版,是老舍先生诞辰一百二十周年纪念专题文章之一,见报时有删改,此为原文,配图来源于网络。)

(附)《老舍评传》读书笔记:

P5八旗制度把旗人限定在军人岗位,旗人日益贫困,P7旗人与汉人的内外城分居制度,P8内外城分居制度的模糊化,P9老舍传承的为国尽忠的高尚精神,P10老舍作品中的北京地名集中于北京西北角,P11满族八大姓的汉化变迁,P12老舍出身下层穷苦市民阶层,P19老舍之父永寿在八国联军侵华中战死,P24从小铸就的浓厚爱国情感,P27母亲是老舍最重要的老师。

P33刘善人的相助,造成老舍始终没有彻底服膺阶级学说,P35老舍与宗教的关系——步步向善,P38作家与教师双重身份在高小阶段的奠定,P39对老舍身边人回忆录材料的运用,P42北京师范学校方还校长对老舍走上文学之路的影响,P44十九岁的老舍毕业后被任命为小学校长,P48老舍对北京话驾驭的游刃有余, P58老舍跟旗族朋友的至交关系。

P67满人的爱好俗文学、俗文化与白话文的兴起,P74老舍的入教与辞去公职。

P105首部发表的长篇——《老张的哲学》。

P158旗人家庭的日益贫困,P160老舍到济南任教后成家,P162从北京到济南,P169一直想成为职业作家,P171老舍的重感情、重友谊,P180抗战之初终于介入政治。

P195《猫城记》之于荒诞小说,P206《离婚》标志着老舍现实主义创作方向的成熟,P211《牛天赐传》对满族历史文化的反省。

P230老舍一如既往的平民文化倾向。

P242古老民族精神蜕变和都市下层的悲惨命运,是老舍作品的两大主题。

P296完全用满人族群意识来解释《骆驼祥子》的值得商榷,P300《骆驼祥子》的描写胜似社会学调查报告,P304写贫民悲惨命运的多远离幽默,写社会精神文明的多使用幽默。

P314主动为抗战服务,创作通俗文艺作品,P317老舍成为文艺界抗战协会牵头人,P322在抗战时的重庆,开始话剧创作,P325抗战慰劳途中,三次险些遇难,P338老舍极具吸引力的人格魅力。

P374《四世同堂》之前的创作概述。

P383国家意识的淡漠与家庭观念的强烈——《四世同堂》,P394老舍清晰的反战立场,P403《四世同堂》以老舍出生地为原型,P405《四世同堂》完整版的坎坷命运。

P414对美国的民族歧视和种族迫害的难以容忍。

P439人民艺术家身份的害怕落伍,P441当选北京文联主席,P465从社会时政写作模式向历史文化写作模式转变。

P470《茶馆》的躲开政治问题,P485“我爱我们的国呀,可是谁爱我呢?”——《茶馆》经典台词,P488社会–时政创作模式与历史–文化创作模式,P498《茶馆》里的概念化痕迹。

P509《正红旗下》和《茶馆》,分别诞生于建国后的两个文艺氛围相对宽松的时期,P527老舍横跨满族-汉族-西方现代民族的多重文化系统。

P538老舍重感情的真性情,P549老舍中的最后岁月,P566老舍作品的永恒生命力。

P573旗人、穷人、北京人——老舍的三重属性。

《老舍评传(增补本)》读后感(五):老舍:一个“文牛”“写家”

编者按2019年2月3日,是“人民艺术家”老舍诞辰120周年纪念日。《四世同堂》《骆驼祥子》《茶馆》……几十部经典令读者手不释卷;小羊圈胡同的祁家、钱家、冠家,拉洋车的祥子,茶馆里的三教九流……数不清的人物让观众回味无穷。半个多世纪以来,老舍的作品一版再版,也屡次被搬上荧幕和舞台,给人以欢乐和思考。适逢老舍诞辰120周年之际,中国老舍研究会前会长关纪新的《老舍评传》(修订本),入选一月光明书榜。借此,我们特别邀请两位学者带领读者重回老舍的文学世界。

老舍(1899.2.3-1966.8.24)

作者:傅光明(中国现代文学馆研究员)

老舍最初是怀抱“写着玩玩”的心态写起小说来的。那时,还“不懂何为技巧,哪叫控制”,只好“信口开河,抓住一点,死不放手,夸大了还要夸大,而且津津自喜,以为自己的笔下跳脱畅肆”。特别是在人物描写上,老舍有明显漫画化的趋向。这在他最早的三个长篇《老张的哲学》《赵子曰》和《二马》中,多有体现。不过,撇开小说的思想艺术价值不谈,单论以纯熟的京白写小说,老舍1925年在伦敦写的第一个长篇《老张的哲学》,已算是20世纪20年代最好的北京口语教本了。直到今天,小说里纯粹却似乎不那么高雅的京腔京韵,依然会从许多老北京人的嘴里随时飘出。

可以说,老舍以白纸黑字的书面形式提纯了许多北京人口语的日常表达,北京人许多约定俗成的大白话一经他的点拨,变得有了文化。如果细分,正如老舍的文学与北京的文学并非同一回事,老舍文学的北京口语,与北京的老舍文学之外的口语,也不一样。老舍的特色绝不仅在于他的“京味儿”,他的文学含有“京味儿”,“京味儿”却远不能涵盖老舍文学的全部。

《骆驼祥子》

或因老舍前期创作在语言上过分强调保持生活化口语的原汁原味,使一些批评家在几十年之后仍觉得他的写作是为了贪逞口舌之快,难免显示出北京人特有的“贫嘴”,相对缺乏以沈从文为代表的“京派”文风的严谨讲究,有“京派”文人始终看不上老舍的文字。其实,老舍从一开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写《老张的哲学》时,已明显感到“以文字耍俏本来是最容易流于耍贫嘴的”。到了写《赵子曰》时,老舍便有意力图使文字变得“挺拔利落”。无疑,他在有意识地尝试用“顶俗浅白的字”造出“物境之美”,“把白话的真正香味烧出来”。他追求文字要有“澄清如无波的湖水”般的“平易”,但这“平易”又须不是死水般的凝寂,而要“添上些亲切,新鲜,恰当,活泼的味儿”。

到了写《骆驼祥子》《离婚》《月牙儿》和《我这一辈子》,老舍创作上已然经过“长时间的培养”,有了“把一件复杂的事翻过来调过去的调动”的本事,对要写的人和事更是烂熟于心,何况是从长故事里“抽出一节来写个短篇,就必定成功,因为一下笔就是地方,准确产生调匀之美”。从《大明湖》里抽出而成的《月牙儿》就典型地体现着老舍小说形式上的诗意、成熟与艺术思想上的扎实、深邃。或者说,是思想的精进使他的语言更加有内蕴的劲道和张力,《骆驼祥子》《离婚》《四世同堂》《我这一辈子》《断魂枪》,及至最后的未完稿《正红旗下》,无不如此。

《老张的哲学·赵子曰》

不过,要我说出最具“老舍味儿”的小说,我觉得既不是《离婚》,也不是《骆驼祥子》,而是1934年3月到8月写于济南的《牛天赐传》。它不如《离婚》和《骆驼祥子》优秀,却最能单以幽默加讽刺来勾画小人物的性格命运与灵魂镜像。若单以幽默论老舍,《牛天赐传》与同期写成的《老舍幽默诗文集》,构成了一道独属于老舍幽默招牌的别样景致。

老舍的幽默独树一帜,他的“幽默大师”称号也由此得来,可他的确有时到了成也幽默、败也幽默的程度。大体来说,老舍的“喜剧式”幽默用在散文里是成功的,那真是一种蕴满了灵性的饱含智慧的俏皮与诙谐,一旦渗入小说,便或多或少消解了作品的张力。诚然,老舍自有清醒认识,比如他在谈到《牛天赐传》的写作时说:“死啃幽默总会有失去幽默的时候,到了幽默论斤卖的地步,讨厌是必不可免的。我的困难至此乃成为毛病。艺术作品最忌用不正当的手段取得效果,故意招笑与无病呻吟的罪过原来是一样的。”对老舍和中国现代小说史来说,幸运的是,当老舍以成熟的悲剧家的姿态把幽默挥洒在小说里,艺术上的拿捏也那么准确到位时,具有文学经典意味的作品——《骆驼祥子》出现了。单就幽默来说,“一味幽默”的“毛病”没有了,而是“每逢遇到可以幽默一下的机会,我就必抓住它不放手……它(《骆驼祥子》)的幽默是出自事实本身的可笑,而不是由文字里硬挤出来的”。另外,老舍在语言的运用上,到《骆驼祥子》也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不无自得地说:“《骆驼祥子》可以朗诵。它的言语是活的。”

《老舍评传》 关纪新 著 北京出版社

诚然,对于老舍,对于读者,最为惋惜的是,老舍悄悄于1961年底动笔的《正红旗下》在写了个鸿篇巨制的开头之后,便束之高阁。其实,老舍在30年代已有了以清末的北京社会为背景,写一部自传性家族小说的构思,立意把它写成满人民族生活的风俗画和清末中国社会历史的写真存照。《正红旗下》用第一人称;故事的叙述与铺陈舒缓、老到,不温不火;语言纯熟、干净,内蕴十足;人物和结构尚未成型,却已呈现出壮阔、高贵的态势。可是,它终于没能成为老舍积40年文学创作之功的压卷之作,没能为20世纪中国小说史再奉献一部或可成为杰作的经典。

显然,老舍不属于情感类型作家。如果他的创作只单凭直抒胸臆式的铺陈宣泄,那就太浪费了出类拔萃的写作才华。像老舍这样有着深厚扎实的生活积累,对人生百态、世情千姿的观察体味敏锐细致、精微独到,对语言的运用又几乎游刃有余的作家,在20世纪中国作家中并不多见。他并非一个渊深广博的学者,可他对生活的学问,有哪一个书斋里的学究比得了呢?读老舍的小说、散文,阅读口味似乎永不会因时过境迁变得迟钝,那里面有一种被激活了的生命力,能随时打开读者的感官,令人痴迷入醉。这种阅读上的愉悦,不会被遗忘。单从这个意义上讲,写出了《骆驼祥子》《离婚》和《茶馆》的老舍已经不朽了。

老舍的自由全在写作里,他喜欢拿“文牛”“写家”自喻,无法忍受没了写作的闲在与自由。他打趣说,连写史诗的荷马都有打盹的时候,自己不敢保证一辈子都写得好。他是那种抱定为文艺而生,亦为文艺而死的纯净文人,心甘情愿自取精神思想上的烦恼。他管这叫“大愚”。

老舍用文字绘画的丹青妙手,勾描人物,涂抹风景,无论笔墨或浓或淡,那力透纸背的功夫,那神气活现的韵味,一看便知只能是老舍的。

光把写景文字堆到一起不是本事,这样的文字常只有华丽辞藻,而无生气。老舍当然是把景语、情语谐成一体,浑然天成。他激活文字的方法,是那般如锥画沙,不落痕迹。他在《想北平》一文中,抒写对这座文化古城的深情眷恋,一处景便渗出刻骨铭心的一缕情,他想“把一切好听好看的字都浸在自己的心血里,像杜鹃似的啼出北平的俊伟”。

老舍在《我的母亲》这篇叫人啼泪的挚情之作里,“絮叨”起母亲的家长里短,不吝笔墨,他那么细微地描写,只为传达一个朴素的道理:“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这言简意深的情语,分明是由母亲用血汗灌养生命的景语的结晶:“她一世未曾享过一天福,临死还吃的是粗粮。”文章以“心痛!心痛!”结束,却让读者落泪!落泪!

老舍散文离不开幽默,它是轻松、俏皮的,也是智慧的。他散文里幽默的佐料全来自生活,他打趣、针砭、讽刺的那些人与事,都是生活本真以及病态社会众生相的反照。他把它们拆散、肢解了,搅拌上幽默的调料,放到语言的油锅里煎炒烹炸,盛出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那技巧全在火候。

老舍有不少幽默散文,随便哪篇信手翻看,都不会觉得过时、陈旧,他在几十年前幽默的一切人、物、事,有许多仍在今天的生活里盘桓不去,《当幽默变成油抹》《考而不死是为神》《避暑》《习惯》等篇什,真是百读不厌。

到今天,老舍的幽默非但没过时,且具有恒久的妙趣魅力。他不是那种耍嘴皮子、卖弄搞笑的作家,他是真正有才华、有思想,又精通写作之道的语言大师,这一点顶重要。若不谙熟写作之道,思想、才华会憋在肚子里烂掉,无人知晓。

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经得起时间磨砺,能让人不断阅读、挖掘、研究的作家并不是很多,老舍是一个。

最后,说说老舍写戏。老舍写戏时已是一个40岁的中年人。可他说,像最初写小说时并不知什么是小说一样,“也并不晓得什么是戏剧”。他依然抱着一种“玩玩看”的态度,凭着“文字与生活经验”,硬写起来了。

若没有抗战,不知老舍是否会写话剧,但他的确是为宣传抗战才写起了话剧。确如老舍所说:“从‘七七’抗战后,我差不多没有写过什么与抗战无关的文学。我想报个人的仇,同时也想为全民族复仇,所以不管我写得好不好,我总期望我的文字在抗战宣传上有一点作用。”

由于弄不清小说与戏剧的本质区别,“以为剧本就是长篇对话”,老舍最初是以小说笔法写剧本的。毕竟,作为一个出色的小说家,“文字已相当的清顺”,剧本不至于太差,所以他写于1939年的第一个剧本,以笑讽世的四幕喜剧《残雾》在发表、演出之后,“未遭惨败”。他自谦地称之为“瞎猫碰着了死耗子”,甚至说:“我一想到《残雾》就害羞。”

实际上,老舍早就在理论上明白戏剧不仅要在文本上完备,更重要的在于“它必须在舞台上表演。因为它必须表演于大众面前,所以它差不多利用一切艺术来完成它的美;同时,它的表现成功与否,并不在乎道德的含义与教训怎样,而在乎能感动人心与否”。

他还转引亚里士多德《诗学》中的话说,戏剧“不是要印出来给人念的,而是要在舞台上给人们看生命的真实。因此,戏剧是文艺中最难的。世界上一整个世纪也许不产生一个戏剧家,因为戏剧家的天才,不仅限于明白人生和文艺,而且还须明白舞台上的诀窍”。“我老是以小说的方法去述说,而舞台上需要的是‘打架’。我能创造性格,而老忘了‘打架’。我能把小穿插写得很动人,‘还是写小说的办法’,而主要的事件却未能正出正入的掀动,冲突,结果呢,小的波动颇有动荡之致,而主潮倒不能巨浪接天。”

可以说,研究过古希腊悲剧和文艺复兴时期英国戏剧的老舍深知,戏剧的艺术魅力在某种程度上,几乎完全取决于它所具有的内在的悲剧精神,只有能够产生壮阔的悲剧美的戏剧,才有可能称之为伟大的戏剧。古希腊、古罗马悲剧以及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莫不如此。单从这个意义上说,老舍全部话剧作品中真正具有悲剧结构、悲剧精神之悲剧美的,只有《茶馆》一部戏。

老舍把思想交给笔下的各式人物,由人物随口说出的话,往往是经他“十年磨一戏”费尽心力、深思熟虑过的。他曾不无自得地说:“我能一句话写活一个人物。”曹禺曾对老舍说,《茶馆》“第一幕是古今中外剧作中罕见的第一幕……如此众多的人物,活灵活现,勾画出了戊戌政变后的整个中国的形象……真是大师的手笔”。

作者:傅光明 中国现代文学馆研究员

本文发表于光明日报2019年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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