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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旧时楼台读后感锦集

浮生,旧时楼台读后感锦集

《浮生,旧时楼台》是一本由[中国]莫诺著作,花城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2,页数:256,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浮生,旧时楼台》精选点评:

●看一本书 体会不一样的悲欢离合 感受世事的艰辛 体味人生百态 最后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看了你就会懂

●人物很脸谱化了

●灯光灼灼,板鼓嚓嚓,一曲高歌,唱断愁肠。

●第一部长篇,虽不完美,却也是字字用心了。

●一口气看完,荡气回肠。 小说很有气质,一种别样的复古清新气质,从故事到语言,都区别于这段时间看到的其他小说。 很精彩,期待拍成电影,哇哈哈哈啊哈

●诗话小说,一曲梨园悲歌,半生浮华如梦

● 爱可以让人放弃一切跟你走 爱可以让你忘却疼痛奋不顾身 爱也可以让你舍下身段对他百般求情。爱可以成就一个人 爱也可以磨灭一个人。 初见时眼中有星云闪烁 离开时大梦破碎重新来过。

●诗词男神的故事,恨春离爱,噬骨销魂

●一个晚上看完了,语言很棒,字字考究,看得出作者当时生产的用心,两年磨一剑,值得一看

●文字精妙,故事曲折,草蛇灰线可以说很厉害了。

《浮生,旧时楼台》读后感(一):90后作家的悲悯与野心

浮生一支曲,楼台十载空

文 | 乐一狸 不知不觉,90后作家已达盛年,跃入创作的成熟期。 在“80后”以一种标签化的群体横空出世后,年轻一代的书写,改变了中文世界的叙事走向。本世纪初,一部分90后作家乘着互联网的东风,以先于集体的早熟、果敢和自信,开始了文学化的自我阐释。 物质生活的优渥,和互联网原住民身份,为90一代作家提供了丰富的写作素材与自由多元的遣词手法。读者不难发现,他们并未大破大立,而是超脱于前辈们的伤痕沉重,探索出一条专属于同龄人的轻文学之道。 相比80一代的矫枉过正,90后作家返璞生活,无论题材或立意,都更多地关照现实,聚焦当代社会中的小确幸,或小确丧。 所以他们的创作对象,普遍从民族国家大义退回个体生命感受,厘清庞杂现实中的迷思,聚焦职场、婚恋与垂直领域的私趣。这些年轻的文字,并不需要长辈们理解、认可,只是同龄人的互相慰藉与自圆其说。 于是早期的90后作者,不可避免地被冠以“鸡汤体”或归入“唯美教”,未成力透纸背之大气候。 十年花褪残红后,读者抛弃了一批“小情怀”,市场淘汰了一批“务虚派”,更有一大批90后作者,因生计或走进家庭而自行退场。 留下的,便是百炼成钢的实力咖。当中翘楚,有市场化“暖男教主”卢思浩,精准用户分析的“产品经理”张皓宸,深挖女性需求的“励志女王”张晓晗等。他们饱尝读者挑剔,坐享跨屏红利,被经纪团队孵化IP,塑成大众心中的代际符号。 但纯文学读者始终在期待,90后写作群中能出现一个七堇年式的严肃派作者,用年轻的老灵魂洞悉世情,照见时代的焦灼与隐痛。 庆幸在这个夏秋之际,等来了这样一部作品:莫诺的《浮生,旧时楼台》。 这部取材民国的长篇小说,将战争、戏曲、宅斗、狂恋敛于一处,精巧的情节、洗练的文字、明丽的人物,使作品毫无悬念地归档于严肃文学之列。 更为可贵的是,90后作者终于以成熟笔锋,剖白真实的社会历史:女性视角,是作者对大时代里小人物的恻隐;平民叙事,暗含着挑战经典文本的野心。 故事的主人公,是天津卫当红花旦苏凤(艺名冷冰),自小丧母的她,饱受异母妹妹燕儿算计。事业最劲时,苏凤结识阔少梁秋生,急流勇退嫁入梁府,相夫教子。 可豪门是非不断,姑嫂妯娌间的争锋、下人的龃龉、日寇丧心病狂的豪夺,击碎了苏凤岁月静好的旧梦。家破流乱,也揭开了每个人真实的性情与面目:本以为是美满的归宿,到头来才发现是一场错爱。 一别缘尽,两相叹息。苏凤带着对时局、对爱情的绝望,和对人世的最后一丝留恋,重新上妆,登台复出。短短数年,竟似三生漫漫,让人尝尽相见欢、离别苦。她将在戏与梦之间,唱断余生。

故事跨越时代,铺陈出华彩逼真的民国浮世绘。 作者在叙事中,跨越了时代、性别、阶层,用一个个女性形象,描绘新旧时代交替时,人们面对家国剧变、情断义绝、苟活求死的不同选择,将小人物的生存状态与内心世界,灼现于纸上。 书中的人物描写,并无是非判断,只为呈现多面的人性: 异妹燕儿利欲熏心,用贞洁换一场豪门梦,最终仍堕入风尘;妯娌青莲福如,明枪暗箭设计苏凤,一个偷情祸及全家,一个沉迷鸦片被逐,皆落得人财两空;忠心耿耿的李妈,竟背负着家族隐秘的耻辱,善良的丫鬟杜鹃却惨死于日军暴行;四小姐如美与新女性媚景的百合情,点燃了家族倾灭的导火线…… 而苏凤无论是错爱秋生,还是错过鸿德,聚散分合都只出自爱,而非利。她是书中始终如一的角色,作者借她坚硬、自怜、长情的冷眼,来窥视梨园欢场中人的千面、势利与无情。 旧式女人,易被名利爱情俘虏,任由命运剥咬吞吐。苏凤想借婚姻洗白自己,却仍不敌丈夫成见,沦为弃妇。她被迫回到戏园,重拾冷冰的身份,在台上与幸福遥遥相望,暗生慈悲心肠。 莫诺将自身置身于历史中,笔下的人物命运,呈现他们应有的模样——只在温良,悲苦、无奈间,哀其不幸,却并未见刻薄。

近年来,中文世界已少有民国文本诞生,《浮生,旧时楼台》逆着市场化的IP大潮,以拿捏文物的态度,对旧时海河、租界、商号、宅邸,以及主人公两进两出的长丰戏院,进行文字复刻,并将人物推入暴乱、跑反、革命的洪流中,让读者如临其境,直面历史斑斓的色彩。 而作者的野心,也散见于文章细节对艺术审美的探索中:无论是对梨园服饰器物、曲目唱段念白的精研细琢,还是对章回体小说的结构把控,作者都下了一番苦功,让小说在写实基础上保有完整的艺术性。 文中三次出现街头流浪老人,和苏凤恋恋无解的梦境,神合《红楼梦》中的赖僧跛道及太虚幻境。而结局时,苏凤偶遇尼姑、雪中追远的情节,无不是对曹公无上的致敬。 《浮生,旧时楼台》系莫诺的长篇处女作,是对青春与爱的献礼,全书情绪饱满,个别人物线索尚有深挖的潜力,整个故事读起来意犹未尽,但足够酣畅。 也许用代际来划分,对作家来说是不公平的:他们年少时一同起跑,却被阅历打磨出迥然的笔锋和性格,写作终归是个人的事,与群体无关。 在任何领域,年轻即是资本。90后作家已潜于生活深处,厚积薄发,不日将成为当代文学史断代的终结者。 文学的价值,便是在生命之光消散前,为人们照见某段归程。

《浮生,旧时楼台》读后感(二):半生又半生

二零一五年。深秋。

“魏先生,你怕是误会了。这世道可从未太平过。”

夜跑时,这句戏言,陡然闯进眉间心海,便有了此后两年间的夜夜敲心。

转眼间,风尘换物,世易时移。

二零一七年,又是深秋。故事于艳阳午后落定完篇。此后几日,常有戏中人于梦中前来座谈,或说是作别,也不为过。来者皆焚香清茶以待之,来往者,絮絮轻语者有之,缄默不言者亦有之。来人多是小坐片刻,抑或与我寒暄互睹,或兀自浅眉低笑,随后起身离席,我探手留之,未曾想此中人竟无一回头,清光冷影,孑然而去——其情其貌,恰似一场温情丧葬,我若老父,逐一目送这些子孙远客,他乡远走。

其后,就再无此类人事造访梦境。如此,也便知,这些曾在我指间心坎打滚的人儿,是真走了。

再往后,便是机缘之下,书稿交付至花城出版社,后才得知此书编辑,竟是老友诗人安然。

付梓过程漫长琐碎,在此要向老友致以诚挚谢意。

此书,中途略有修补些微词句,至如今,也就便是你当下看到的这般眉目了。

这桩故事,一如苏凤,有它的本名,亦有它的艺名。它原唤《戏梦半生》,后被称之为《浮生,旧时楼台》。

名字本也只是一件皮囊,又是自家孩子,也就并无好坏之别。各有各的品相滋味。此后,这二者其一,只要你愿意起声唤它,它便也皆会接应一句,是,是我。

此书评,亦是从前此文于新浪微博一个比赛中所获。 那段时日,此书话题阅读量破了五百五十万,单章节的阅读量也都十万有余。我的微博因此也热闹了好一阵儿。催更者众,赏评者亦不在少数。

仍是要说的,执笔行文者,无论所遇是否伯乐,愿费周章,写些赏评字句,不论褒贬,皆是值得恩怀之事。遂,再度向雨夜同学致以谢意。

——写在前面

半生又半生

——评《戏梦半生》

莎士比亚说:“一千个读者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由此推之,一千个读者眼中,就会有一千个《戏梦半生》。

那么今天且容我谈谈我的理解。

依我拙见,戏梦半生,应拆解为“戏半生”与“梦半生”。

戏半生

挣扎在题海里的莘莘学子都知道,炼字型题目答题时要先解释表义,后说明其在句中的含义。那我便顺着这套路,先来说说“戏半生”里的“戏”。

小说一开头我们就知道了,苏凤(艺名冷冰)是个当红戏子,从十余岁拜师学艺再到如今双十年华的红角儿,这戏文、戏腔已在她唇齿间咿咿呀呀辗转了十载——也算是小半生了。

然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戏台虽小,却能容下整个乾坤。苏凤不光要唱好自己的戏,还要配好他人的“戏”。

且说开头,魏豪生找冷冰拍电影,冷冰拒绝了,于是便让身边粗使的燕儿捡了漏,凭这好风上了青天。这些冷冰都瞧得真切。她也明白,在魏豪生的台面上,她不是主角,也不愿作主角,自然不该多说一句话,多搭一声腔。故而当一夜未归的燕儿回来后,冷冰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让她回去歇着罢了。

再说苏凤与秋声的婚礼,众宾客虽在明面儿上对这明艳照人的梁太太极尽恭维之辞,但转身还不是面目暧昧地与旁人嗤笑低语,议论她下九流的出身。更别提梁家那些小肚鸡肠的妯娌,当只有出身才能让她们在苏凤面前有一点虚荣的优越感时,自然是要利用嫂嫂这个身份好好做一做文章。所以二嫂青莲会在苏凤奉茶时“失手”打翻茶盏,后又故意拖延着,迟迟不接苏凤的奉茶。这些苏凤都一清二楚,但今儿是她的主场,这出“戏”算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戏”,她断断不能因此“演砸”了,故而以不变应万变。再回头朗声若金石的一番宣告,倒让众人对她的爽利心生敬佩,暗地里嚼舌根的人也自讨了个没趣儿。那些掌声、那些光彩,到底还是属于苏凤的,这“戏”还是牢牢地握在她的素手里……

但一切都停留在日本子找上梁家的那一天,苏凤的“戏本子”开始拿不稳了。那些不属于锣鼓的喧嚣,打着血腥的节拍,一路把她引往未知的方向。

在她给日本子唱戏的那个晚上,连连出现纰漏的她,也心惊地意识到,这戏,她唱不下去了——这是苏凤“戏半生”的结束,也是她“梦半生”的开始。

梦半生

“梦”即为“做梦”,分作“噩梦”和“美梦”。

从日本子入住梁家的那天起,苏凤的生活就完全变为了噩梦,从前那些“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倒成了遥不可及的美梦空话。

与她情如姐妹的杜鹃惨死,自己也遭日本子羞辱,丈夫粱秋声的误会与不睬,大哥失踪大嫂失常……这一系列变故将苏凤打得措手不及。从前她燕啼莺啭便可将这悲欢离合信手拈来,如今自个儿也混沌了,想着那世事无常果真唱不得——也唱(长)不起呀。兜兜转转,到头来,她也只能囫囵求个岁岁平安,什么石烂海枯鸳鸯白头也都不想了,奢望不起。

——这么颠沛流离下来,徒剩一个李妈与她生死相依。也幸而有李妈,才让初为人母的苏凤在照顾安生时更为得心应手些。可这边手忙脚乱,而那边安生的父亲、与苏凤相约白首的梁秋声,却流连温柔乡醉卧美人怀。

忽而想到苏凤与秋声初见,苏凤唱的正是《贵妃醉酒》,而里面《海岛冰轮初转腾》一折倒也真是应了今时今日的景儿: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在广寒宫。”

那嫦娥仙子虽是“碧海青天夜夜心”,与后羿天地两隔,但身侧却还有个伐桂的吴刚作伴。而苏凤虽说与秋声的情分风雨飘摇,但背后也还有个杜先生不远不近的守护,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情敢至深,方不恐大梦一场。只是不知这慢慢长梦,苏凤可还有良人海誓山盟在耳,亦或是……自己在时空中茕然而立成一场旧梦。如此,也是半生了。

戏梦半生

戏,是在莲步轻移,杨柳腰摆间咿咿呀呀唱着的。

梦,也是在从容淡定的倦眼里春睡迟醒的。

一点点怅然,一点点慵懒,一点点缱绻,一点点悲凉。

——像是一部年代久远的老电影,镜头一点点推近,复又慢慢拉长,那些远景近情都是作者一字一句细细编织出来的,仿佛慰帖的绸缎,柔滑入心。

嘘,这些是急不得的,你看,苏凤的日子像花蕾一样繁密成串,点点殷红次第缀在青枝翠叶间。

她后半生的花,要开了。

《浮生,旧时楼台》读后感(三):在命运与性格里浮沉——浅谈《浮生,旧时楼台》里的人物形象塑造

文/若愚

风尘一角,渐红于世。遇人不淑,凄凉陨落……

戏本子的内容雏形,因为燕儿的小心思,巧与心性本高的冷冰擦肩而过。

戏本子的凄凉命运,由于命运的大跌宕,却同痴于至情的苏凤悄然暗合。

若是演绎,方有杀青之日;奈何经历,难有重来之时。

躲得过戏本子,躲不过戏人生。女子躲不开情,世人躲不开时局。

一场梦,数场悲欢。那长风四起的一夜梦魇,浸着苏凤在母女别,亲人乱,爱人欺,时势荡的乱世里的悲凉幻象——比算命先生的话更准。即使醒来,也躲不过的一场场平凡的沉重。

——是为题记

这部小说若作为《戏梦半生》,将苏凤似戏非戏,似梦非梦的半页浮生写透,算是较为完整的。

莫诺其实开局很大,一本冷冰错过之戏,一场苏凤做过的梦,暗合人物命运。众生相,一系列人物潜铺暗排。浮世变,明着由豪生亡,梁府占,秋声一家散来突出,暗线借由苏凤三次见到亡父一样的老人来呈现,老人的辫子的变化和对话的重复,试图把大时代下的人物命运展现。但又集中地从苏凤的命运来凸显,对苏凤的言行和心理琢磨得非常到位,同时借以苏凤的心理描写来揣摩其他人物心理,将众多人物言行背后的深意揭露,行文心思算是再细腻不过的了。

只是浮生来不及过半,主角苏凤也还没有完成小女子的蜕变,她与时代变故的关系,也没有跳出“家和安稳”的范畴,便已陨落,不知算不算遗憾。想来作者自有打算,结尾的确和前面的铺垫稍有出入,相信,这些宝贵的经历,作者自己会消化和沉淀。

虽后文略显乏力,但作者在塑造人物上的层次性,是我较为欣赏的。各色人等在不同时局下的心境变化,真实而露骨,心存善良的也留有锋芒,孤勇无畏的也暗自害怕,留洋新知亦心有禁锢……这些人物的命运,也是时局与人性的共同作用,非常具有现实意义。

这部小说里的人物很多,看完之后,对许多人留下深刻印象,不夸张地说,在某些方面甚至也会看到自己的折射。

这桩故事里,有诸多女子对爱的执着,执着后的勇敢,勇敢后的真相,真相后的绝望,绝望后的挣扎,挣扎后的万劫不复。云萍也好,苏凤也罢。

也有诸多妇人的小算盘和真欲望,想有而没有的嫉妒,欲得而不得的诋毁,欲说而难说的酸楚。福如如此,青莲更甚。

更有诸多男子的懦弱与勇敢,梁秋生有为苏凤与家族抗争之勇,亦有家族瞬落一蹶不振之颓;有为妹妹冲撞日军之强,也疑心妻子受辱不肯接受之懦弱。

杜德鸿有成全他人不肯明面争爱的退让,也有不顾时局与过往当面认爱之傲勇。

梁友信有因生理之难的软弱,也有妻子背叛提刀杀妻后的绝勇……

诸事仿佛皆有缘由,而又难以情有可原。

小说虽然设定了时代背景,但这战争背景在我看来,与其说是一条助推悲剧的线索,不如说是一把解开人性的面纱。

进驻天津的日军,的的确确是作恶多端。这份战争之恶,不解释,不原谅。

但人性的恶,也是摧毁他们的根源之一。梁府的可见性灾难,离不开周长青的穿针引线;魏豪生的莫名被杀,离不开周长青的从中作梗。

但追根究底,梁府对周长青的赶尽杀绝,魏豪生的目中无人,何尝不是其灾难缘由的一部分。

秋声的萎靡不振与家族的变故密不可分,秋声的疑心不改与那错乱纷杂的情势干系难脱。

但因所谓的男儿尊严,便解了皮带打媳妇,挥起巴掌扇老婆,口出恶语伤爱人,这行径,便源于与其内心根深蒂固的思想和欲望。

而这些人性本有的元素,使这些人物跳出环境仍然具有现实意义。

“ 莫诺在塑造人物时,很注重层次性与整体性的结合,让人能明显看到人物的成长与变化。这变化中,既有“一人一性”贯“一生一世”的牵引,亦有“一时一事”见“一人一面”的揭幕。让人既有“这人竟是这般”的惊讶,也有“这人就该这般”的痛快;先有“原来竟是如此”的期待,再有“终究只得如此”的无奈,不得不说,阅读过程算是较为磨人的了。 ”

苏凤

苏凤便是那“一人一性”贯“一生一世”的代表。

台上唱戏,台下做戏,人鬼迎拒有度,亲疏恩怨分明,她是万事心中皆有数的冷冰。

为爱弃戏,为爱封嗓。前脚为爱可吃醋,后脚为情能忍妒。她是为爱能伸能屈的苏凤。

不是天生冷酷的狠角色,能摆出适度的冷脸色,心事重重处处敏感,机智深沉如老者。

不是后天处优的小女子,能心存善良善解人意,忍辱负重时时冷静,只为爱人孩子安稳。

她的决绝果敢对世人,她的温柔傻气对秋声。

莫诺用“吃爱饮恨”来形容苏凤,再合适不过。

作为戏子冷冰,技艺超群;作为女子苏凤,噬爱如命。

这性情,贯穿了她一生。

不是白莲花,也不是大女主。她没有燃起报国恨,她只是做着小家梦。

是戏子,就是个戏子,年纪不大却已深谙世故,没法傻白甜。

是女子,就是个女子,历经心酸也能全力以赴,没法有保留。

无法忘记,她为爱吃醋的傻劲,九死一生后先问秋声安危的痴状,明知当初错把人认依然真心不改的执着。

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是产后唱戏却被丈夫怀疑失身后的嘲讽,是忍痛哺乳而丈夫立刻青楼泄愤的背叛,是为前后奔走时丈夫却皮鞭相向的残忍,是艰难度日中丈夫失手伤子的悲凉。

作者呀,为何对苏凤的摧毁方式,要用爱。且是不知对错,难分真假的爱!

在处处见血的乱世里,在人人为己的世风下,为何偏偏选择用爱来当杀手。为何她的孩子不是死在日本人的铁蹄之下,或者任何一个坏人的手中,偏要是秋声。

先让苏凤得知百合的坚持不是秋声,又遭受秋声的侮辱,失了爱。

再让秋声的暴力伤了安生,让她失了子。

最后重回舞台,逐爱的岁月倏忽过,匆匆一误,失了技。

她就这样失去了她一路坚持的爱,一心守护的寄托,一技立身的依凭。

这种绝望,真的太沉重了,让人无法不悲伤。

浮生如戏,执念如梦。旧时楼台仍在,旧时人儿已误。

苏凤是这动荡时局的小人物,信了爱,毁于爱。

还没有来得及套路化地走励志路线,便在挣扎之后陨落。

她本还有着一线的爱情希望,也在书静的轻视里熄灭。杜德鸿也没有拯救她的机会。

后来一想,往往在时局里活到最后还能叱咤的,哪里是小人物。

燕儿

燕儿和秋声,怕是“一时一事”见“一人一面”的最好代表了。

燕儿出场就一系列响亮,一碗鸡汤刺激冷冰浮现狡黠,一部戏出卖冷冰显现贪婪,一场云雨委屈胆小暴露苦涩,让人看到一个孤勇的“小贱蹄子”。

冷冰封戏后,燕儿似在孤勇的路上越走越远,为荣华嫁魏豪生,忍其在外风流,为其生女。自己乐得麻将度日,安逸淡忘,如此隐忍倔犟的燕儿终为苏凤没去参加满月宴而默默五味杂陈,难受悲伤。让我们看到孤身立世的女子,嘴上强大而内心依然对亲情温暖的无意识渴望。

这些都为后面燕儿遭受变故求助苏凤做了铺垫,让我们无形中对其多了一丝怜悯。

究竟,她只有这个阿姊。

后来燕儿经历了一系列突然的变故,坟堆刨尸见勇,散金埋夫见情,颠沛托女见戚,沦落青楼见惨。便是跌宕凄离一生,终是果决不拖泥带水,仿佛从来对自己够狠,不过是暗处有泪生吞吧。

此时对燕儿有一种无从责备的无法理解。宁可躲在前后院逡巡相思,也不敢带着女儿亡命天涯。孤勇的燕儿,仍是成了把软肋留在温暖身边的懦弱女子。

燕儿是越读越可怜,秋声是越读越可恨。

秋声

秋声,是整个故事发展过程中,反差最大的人。一个在暴力面前没有立马被摧毁,却在人性的黑暗里找不到出口的可悲者。

我们是眼看着秋声一言一语地勾去冷冰的心,让冷冰甘做他一个人的苏凤。秋声的出场英气逼人“油头俊面,丰神清逸”,是苏凤眼中“宛若玉山照人”的英挺男子。长得帅声音还好听,中洋文并用,吻礼先行,再来个天真自摸头,不仅让心有戒备的冷冰笑了,读者我也在那时有一阵轻松之感。

自此相识后,天天捧场,游山玩水,谈天说地,是认真的追求之路,不管开始是否真有误解,这个相知相识的过程其实是没话说的。苏凤终是见了美颜,听了美言,赏了美景之后才陷落,这个时期的梁秋声,就是个帅气用心公子哥。

这个过程莫诺写得简短快捷,倒是那个花了不少笔墨的小矛盾,让我们见到了一个更为倾心的梁秋声:漂亮女朋友突然就避着自己不见了,着急得不行——漂亮女朋友出言回怼自己,愤怒得不行——漂亮女朋友原来吃醋了,欢喜得不行——漂亮女朋友委屈了,温柔得不行。

嗯,差不多有点民国偶像剧男主的气质了。再后来的成婚之邀,让祖母临死成全自己,不顾一切阻力愣是娶回了苏凤,让人真有些发自内心地觉得,有想法,真男人没错了。虽然要求苏凤自此离了戏台封了嗓,但这个时候也没有上升到夺了苏凤谋生能力社会价值等这么高的现代理念层面来。毕竟苏凤的嗓子是被迫谋生之路,这一路的辛酸过往,是不能和今天让女子回家做全职太太相比较的。他这样,真真的是给了苏凤一个归宿。

而如果你就这样觉得秋声是一个男友力max的民国新男儿,那么后面作者就帮你擦亮眼,让利益,让动荡,让困窘,一层一层地揭下秋声的更深一面,抑或说,骨子里的一面。果然是这样,仔细一眼,不如粗略一看。

留了一圈洋,回来继续继承家业,剥削工人,家国概念就不要说了。盐厂闹事那一次,生生地显现了他心性里的老道与性情的冲动。回家和苏凤争执的那一句“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才较为明显地暴露他性情中暴戾的部分。气话,不想过度解读为他对苏凤的蔑视。但至少能预见,此秋声,实在不是新思想洗涤过的秋声,也实在不会是一个始终温文尔雅的爱人,更难是个能屈能伸冷静沉着的依靠。

苏凤得孕,那个孩子般的秋声又回来了。不经历那些变故,或许这个男子,不需要一一凸显自己的本质的给我们的。

那夜周长青带着日军来要府,扇了如美好几个耳刮子,梁秋声的男儿血性激发了,挺身而出,挨了一刀……杜鹃死后,秋声是有些觉悟的,就是不能坐以待毙,要保护自己的血亲家人,所以病急乱投医找到了杜德鸿。这个过程莫诺的处理就很真实,没有一朝变故就变得大义凛然,由下人的死,想到了血亲可能会遭受的灾祸。

而眼看就要搬家了,周长青却找上了门。嗯,苏凤被“请”去唱戏了。

这一段戏在我看来,和后面秋声不小心摔死孩子一样的残忍。也是因为这里摧毁了秋声,我始终记得那几行文字,大意是苏凤在台上唱戏,秋声在下面担忧而关切地看着她。这个画面我始终觉得是很温暖。后面戏曲结束了,他也是忙着去寻苏凤,甚至为她而挨了打。

在日军的暴力面前,秋声的表现都是勇敢的。然而在观念和思想的暴力面前,却那么的不堪一击。

在看到衣衫不整的苏凤回来时,秋声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分。粗暴的查看,冷漠的嘲讽,转身竟入了妓院,要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发泄自己的屈辱!他忘了她的女人刚早产,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只知道,他是自己的女人,自己的,自己的!那一刻,骨子里的男性尊严与自私,暴露无遗。我在那一刻有想到《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和《周渔的火车》,果然梁秋声没有让我失望,嗯,他变成了那个被怀疑冲昏头脑,最后萎靡不振,最后不再暖声细语话温存,只剩皮鞭红眼和粗语的男子。是的,他爱不爱苏凤都不重要了,我们都看得出来他爱他自己。

他只记得自己男人的尊严,忘记了自己男人的责任。

好不容易打起精神进了杜德鸿介绍的银行,碰见个断袖癖好的上司。

就这样,他就在屈辱的深渊里溺了水,呼吸也好,打嗝也罢,都是屈辱。

就这样,他打恩人,伤妻子,杀儿子。

他或许无辜,他或许应该被理解。但在感慨日本人可恶,时局弄人,逼得好人不得好活的同时,也要看到他身上无法原谅的自私。他的屈辱能理解,屈辱后立马的报复自己女人,是男人最失败的表现,这是不能被理解的,也不能被原谅的。

他也许只适合做个饱暖时的公子哥,不是个托付终身的良人。谁是?不知道。

秋声的塑造,“一时一事”见“一人一面”用得最为深刻的。层次性体现得特别好,前期的倜傥与深情,中期的勇敢与冲动,后期的自私与懦弱,把一个公子哥历经家庭变故的无助和一个男人面对屈辱的无能很好的呈现了。

只是苦了苏凤,一步步被逼回了冷冰,却又做不成冷冰。

看完整部小说总有一些悲凉之感,估计源于小说里对人心思的揣摩过细的缘故吧。无论坚守性情贯此生,还是日久时长见人心,都无形地反映出环境带给人的根深蒂固的影响,结合前期的铺垫,有种命运悲剧与性格悲剧结合的感觉,就像俄底甫修斯出逃也没能改变杀父娶母的结局,苏凤没能逃离所托非人之陨落下场。

谁对了,谁错了都不重要,结果是她心死陨落。但是我依然希望,她还可以抗争,还可以相信。

爱情从来是明知可能粉身碎骨,依然要奋不顾身的一场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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