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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时代的士大夫》读后感锦集

《革命时代的士大夫》读后感锦集

《革命时代的士大夫》是一本由孙郁著作,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9.80元,页数:309,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革命时代的士大夫》读后感(一):安抚人心的文字

“汪曾祺其实通世故,故写人的俗气入木三分。可是他点缀江湖的昏暗时又颠覆了昏暗。他的文字里隐隐闪着智性的灯,照着昏暗里的世界,使我们这些在俗气里久泡的人窥见了人性的美,于是眼前清爽了许多,为之击节不已。”

一直很喜欢汪曾祺的小说,他描述事物淡淡的,但却包含着丰富的感情。看着他写的文字,心情会变得很好,他的文字很有安抚人心的味道。但读这本书前,我完全不知道先生还曾经写过样板戏,沙家浜里智斗一场戏就是他写的。后来多看先生写的散文,长了不少知识。

民国时代的文人,也许是有特殊时代背景的原因吧,很有些承上启下的意味。传统诗书精通,又经过五四洗礼,能接受西洋文化。和现在全盘教育国外化相比,当时的文人想必个个都是“全才”。读先生的散文,能够体味到先生对故乡高邮的感情,对联大生活的眷恋,《泡茶馆》《跑警报》都是从一件件小事中反映出联大独有的治学氛围,颇有些魏晋遗风的感觉。

《革命时代的士大夫》读后感(二):汪曾祺的暗功夫与人立方

孙郁的《革命时代的士大夫:汪曾祺闲录》,以专题形式论述与汪曾祺相关的人与事,恰似人立方关系搜索,勾勒了文字后的汪曾祺,令人耳目一新。

“杂学,是精神的代偿,我们可以由此知道艺术的深未必是单一的咏叹,往往有杂取种种的提炼。这个现象很值得回味。没有杂识与多维的视野,思想的表达难免过分简单。”孙郁说,上世纪八十年代,汪曾褀红火的时候,许多人去模仿他,都不太像,原因是不了解其文字后的暗功夫。这是日积月累的结果,汪曾祺自己也未必注意。

杂学源自杂览,又不限于此。作家与学者不同,学问不求其专深,但求其趣味与烟火气。这一点,作家与编辑相近。出版家罗竹风先生曾提议,编辑要做杂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广采博览,兼收并蓄,以适应编辑工作,变被动为主动,并且要懂得珍惜,懂得积累,在编中学,在学中编,每编一本书都要增加一点新的知识,站上一个新的台阶。作家亦应为杂家。

杂览之外,汪曾祺结缘昆曲,经历梨园风雨,亲近文人字画,无一不为他的文字添彩。在孙郁看来,中国的文与画,是文人生命延伸的地方,笔墨之间的闲情有提升灵魂的作用;在没有宗教传统的国度,诗画才是精神的寄托;许多隐秘都在那里,流淌着玄学的气息。这是道的层面,不贤识其小,我以为从术的层面来讲,文人画的布局与留白,当能启示文章的结构与行文。

一个人的构成,与因缘际会的人物密切相关。孙郁以汪曾祺为出发点与立足点,详略不一,梳理了与之相关的数十个人物。他秉承的是比较文学的学者路数,不过偶尔也有作家式的感叹。

孙郁说,沈从文影响汪曾祺,有三个方面:欣赏苦难边上的美丽的谣俗;远离社会核心地带,与政治保持距离;对内心感受的忠诚。李健吾当年欣赏沈从文不说教,在故事与诗境里拓展丰富的人性,而这些为半个世纪之后汪曾祺所继承。孙郁认为,沈从文后来终止的写作,是被汪曾祺这个学生完成的。

孙郁说,老舍是个放得下读书人架子的人,他对平民的爱与观照,有点基督徒的意味,将大的悲欣融入其间,内心热流滚滚;他留心院子外的空闲之地,觉得空闲的地方无权无势的人的故事才有意思;他对百姓的苦乐极为敏感,好像其间的一切也是自己生命的一体,所有的冷暖都关乎自己的存在。从大众与民间提取诗意与趣味,聆听世界更本原的声音,老舍给予汪曾祺暗示多多。孙郁认为,在一定层面上讲,老舍对汪曾祺的亲切,可能不亚于沈从文。

孙郁说,黄裳在离古人近的地方抨击现实,接着旧事说事,根底在今世,思想是左翼的无疑;同样是好古,他还是革命者的思维,就有现代的理念在此;无论怎样谈过去,黄裳其实都是在讲今天的体验。而汪曾祺与之类似,在贴近士大夫的时候,他的底色已经染有红色的痕迹。孙郁认为,《沙家浜》后来值得一看,大概和汪曾祺残留的那点趣味有关,否则,作品必然还待在八股的套路里。

孙郁的解析与论断,有阅读的快意。亲近与学习一个作家,最好的方法,自然是阅读他的作品。但有时候,读者不免陷于其文字的罗网,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难以领会其妙处。孙郁的《革命时代的士大夫:汪曾祺闲录》,能让读者跳脱其中,读来让人心明眼亮。从这个角度看,他的写作是颇有意义的。

《革命时代的士大夫》读后感(三):善于发现的孙郁

11月12日

孙郁《革命时代的士大夫:汪曾祺闲录》一书读完了。孙郁对汪的文字有感情,又和他有过交往,来写这样的一本书,是合适的。汪曾祺曾说过,他下放时,闲着无聊,读鲁迅的小说,想着一篇篇写下自己的读后感。但因为懒,终究没实现。汪曾祺的文字,其实不算多,若是对其感兴趣,写写和他交往的人,他的阅历,他的文字的师承及特点,是挺有意思的。现在由孙郁写出了。

我是抱着看看的角度来读这本书的。——我对汪曾祺感兴趣,过去是因为文字,现在,对他的生平,也感兴趣。喜欢一个作家的文字,了解一下他,也是很有必要的。孙郁是个善于发现的评论家。但在这里,他的文字太过抒情了。有时候我会没耐性看。我现在读书,喜欢看有干货的。直来直去。跳着看,那自然就会忽略了很多他用心的地方。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了。书是好书,多读两遍,收获相信更多。

孙郁的后记这段话,说得好:“鲁迅、沈从文、张爱玲、张中行、汪曾祺的文章还在被不断地阅读,大概是还含着不灭的智慧,有人性的温度。就审美而言,他们把传统的与域外现代的艺术结合得较好,或者说是融会贯通了。当代的作家,有此功夫的不多,汪曾祺等人也因此显得弥足珍贵。”他会沉浸于汪的文字,并且花了几年时间,断续写了这本书,可以看出,他对当代的作家,是隐含着批评的。

我说作者善于发现,并不是空话。举简单一例。最后一章《张爱玲的眼光》,他说,“他(指汪)对乡下的美食过于敏感,就像张爱玲对声音、色彩敏感一样。两个敏感的人发现了不那么敏感的话题。其实好的小说家,就是对细节敏感的人,在别人看不到内容的地方,能发现故事。”这是好的小说家的标准。汪有汪的特点,张有张的。模仿者不能得起真髓,就是这个道理。“汪曾祺对现代派的理解,有一点皮毛,未必进入了精神的深层领域,只是那些感觉吸引了他而已。张爱玲的现代主义感受是真的,可是却包藏在古典的语境中,以很东方的方式出现,味道就新鲜了。”看,作者并不迷信的,他能一眼看出汪的不足,也能看出张的优点。而他寥寥几句,就点出了问题所在。这是一个评论家的判断能力所在。

贾平凹的《浮躁》,得到美国“飞孚文学奖”,汪曾祺的极力推荐,是功不可没的。但是,孙郁难道是不了解这个背景,反正他是忽略不提了。或许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将此书写成传记那般严谨。而是借汪曾祺,来抒发心境罢了。我猜想,晚年的汪曾祺及孙犁,怕是对贾平凹不欣赏的,我是指《废都》,这个,和他们的审美相异。孙郁指出了汪和贾相同的地方,“进出之间还是士大夫语境”,不足则是“都少了些知识分子期待的丰厚”。这是有见地的。我看评论文章,不仅要看评论者说好话是不是挠到了痒处,还要看他对被评者,有没有清醒的判断,指出其弱点。孙郁的眼光,我从来都是相信的。他说贾平凹,“他不惜以自然主义的方式来描写人欲,灰色的世纪末青节颇为浓厚”,“越来越喜欢打量那些丑的存在,对人性丑陋的地方作直观的展示”,“不放过那些黑色和龌龊的存在,而且对此津津乐道”,写狐怪,“大概是往后走,贴着民间写,没能出来”。这些话,都点中了贾的死穴。这是他的气度和气质,也是学识不足的原因吧。但是,他的成功,又让他有了那么点自信。这是不足取的。我相信孙郁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本书,出彩的是散落在各个篇章的评点。但恕我没耐心一点点抄出来了。感兴趣者,可以看看。我的话,也就那么多了。书,有机会,我会重看。道理简单,——写得好。

《革命时代的士大夫》读后感(四):汪曾祺和他同时代的人们

汪曾祺和他同时代的人们

《革命时代的士大夫》是汪曾祺的传记,但全书又不局限于汪曾祺一个人。它以汪曾祺的人生经历为核心,把外延扩展到那些对他的人生和创作有影响的人身上。作者孙郁在后记中说:“我只是想通过汪曾祺,来写一群人……在革命的时代,他们有着挫折的体验,不都那么冲动,还有士大夫的遗传在。这些文人数目不多,在五十年代已经溃不成军,但其余绪却奇迹地保留下来。我们的文化没有被无情的动荡完全摧毁,大概和他们的存在大有关系。”在那个文化和制度都在剧烈变化的时代,这一群人能主宰自己命运的时间其实不多,但有一种文化却被保留了下来,及至20世纪80年代,汪曾祺写出了诸多备受赞誉的名篇佳作,读者或许还能从中看到这份文化脉络的影子。

说起汪曾祺的生平与创作,最不能绕过的一个人就是沈从文。当年汪曾祺投考西南联大,除了考试用书外,所带两本书中,一本是《沈从文小说选》,一本是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他在《自报家门》中说:“可以说这两本书定了我的终身。这使我对文学形成了比较稳定的兴趣,并且对我的风格产生深远的影响”。在西南联大,沈从文是一名“特别”的教师,他一没有大学文凭二缺乏学术著作,上课的风格也不是学问家那一套。但对汪曾祺来说,西南联大中文系那么多知名教授,沈从文却是对他影响最大也最有帮助的一位老师。多年后的20世纪八九十年代,当汪曾祺已成为知名作家时,他先后写下《沈从文和他的边城》《沈从文的寂寞》《沈从文先生在西南联大》《一个爱国的作家》《星斗其文,赤子其人》《沈从文转业之谜》《梦见沈从文先生》《与友人谈沈从文》,向世人介绍沈从文这样一名沉默了几十年的作家,回忆当年受教的点点滴滴,分析沈从文的文字与生平,表达自己对老师的倾慕与怀念,也为自己的老师争取文学史上的价值。

在孙郁看来,沈从文对汪曾祺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三方面,一是“欣赏苦难边上的美丽谣俗”,二是“远离社会核心地带,与政治保持距离”,三是“对内心感受的忠诚,他们都不去涉猎自己不明白或无法知晓的现实,对记忆的记录是自然的,绝不是生硬地解释这个世界”。 在残酷的时代保持着文字温润的美,是他们恪守的信条。沈从文写乡野间的风景礼俗,把自然与人心中最美好的部分呈现出来。汪曾祺后来的作品延续了这些,两人在思想路径上有着深切的联系,无论是文风还是境界,都有着那么多的相似性。另外,他们灵感的源头创作的源泉,很多都来自自己家乡的风土人情,沈从文的湘西,汪曾祺的高邮,都因他们笔下的故事而被世人熟知。

废名也是一名对汪曾祺有极深影响的一名作家。汪曾祺在《谈风格》中谈到废名:“他当时的读者就不是很多,但是他的作品曾经对相当多的三十年代四十年代青年作家,产生过颇深的影响。这种影响现在看不到了,但是它并未消失。它像一股泉水,在地下流动着。也许有一天,会流到地面上来。”他评价废名的作品:“他用写诗的办法写小说,他的小说实际上是诗,他的小说不注重写人物,也几乎没有故事”,“周作人曾说废名是一个讲究文章之美的小说家,又说他的行文好比一流溪水,遇到一片草叶,都要去抚摸一下,然后又汪汪地向前流去”。这些话也可以用来形容汪曾祺自己的文字,他的文章也常常很难分得清楚是“散文”还是“小说”,大段的风景描写,对民俗的娓娓道来,都让汪曾祺的小说有着散文的韵味。他的小说一般也不刻意去讲故事,结构大多比较散,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向读者详细描绘了好些似乎无关紧要的、美好又微小的事物和情境,这种手法总是让整篇小说显得格外自由,格外丰盛。

那个时代的作家,在经历了1949年的红色革命后,几乎都经历了写作上的“断裂”。沈从文投身文物研究,废名则在晚年完全变了一个人,思想趋于红色,心甘情愿放弃了过去的自己。和他们相比,汪曾祺是幸运的,尽管被打成右派,又被赶到河北张家口乡下去改造,之后又在“三突出”的要求下进行红色样板戏的创作,然而,晚年的他,仍然接续上了由废名沈从文延续下来的文学传统,写下了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作品。在《受戒》中,在《大淖记事》中,在那些20世纪80年代才写成的小说中,展现出来的依然是沈从文笔下那些宁静、美好又略带伤感的乡土世界,你几乎看不到几十年时光已悄然流逝。

《革命时代的士大夫》读后感(五):隔院声歌

自信的写作者多不愿被批评家拉去排队,也不愿自己的作品被格式化或强行解读。《番石榴飘香》一书中,门多萨与加西亚•马尔克斯聊天,说“评论家总会在你的作品里找到更加复杂的创作意图的”,马尔克斯回答:“要说有什么更加复杂的创作意图的话,那也是不自觉的。不过话说回来,也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那就是:评论家和小说家完全相反,他们在小说家的作品里找到的不是他们能够找到的东西,而是乐意找到的东西。”

汪曾祺常被人贴上“闲适”“冲淡”的标签,其实,他对有些批评意见是有保留的,对自己的创作则颇为自负。在表达个人的意见时,他不像马尔克斯那样咄咄逼人,却也极为坚决,没有丝毫退让。《晚饭花集》的自序中有几句话:“我对自己写出的作品都还喜欢,无偏爱。读过我的作品的熟人,有人说他喜欢哪一两篇,不喜欢哪一两篇;另一个人的意见也许正好相反。他们问我自己的看法,我常常是笑而不答。”读到这里,我似乎可以看到汪先生脸上挂着那么一点轻蔑的笑意,分寸拿捏得刚好,简直让人觉得可爱。清人冯煦说“淮海、小山,古之伤心人也。其淡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曾经以为,“淡而有味,浅而有致”,拿来形容汪曾祺先生的文章,很是贴切。然而,读汪越深,越会觉得一切的比拟都简单化了。至于极为流行的“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帽子,戴在汪先生头上就更不合适。

多年以前,读孙郁先生的《灯下闲谈》,有一篇写汪曾祺的短文,文末的几句话给我印象极深:“在我看来,他介于哲人与平民之间,斗士与闲士之间,长诗与小品之间,江河与小溪之间。他是文化中的纽带,联接着过去与明天。当代文学因为有了他,才使人看到了回归传统与接受域外文明的实绩。”这评价似断语,又说得模糊。汪曾祺清晰明澈,但绝不简单,要作板上钉钉式的描述和评价几无可能。只有深入理解汪曾祺的人,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孙先生先有一部《张中行别传》。作者与张的渊源似乎更深,了解也更深入。写张的传记,却没有以“身边人”的视角,揭露很多“秘闻”;也没有把功夫下在绵密扎实、言之凿凿的考证上。作者落笔很轻,可谓开辟了一种新的传记作法。曾与一位师长聊起《张中行别传》,他评价颇高,说是“诗性的传记”。《革命时代的士大夫:汪曾祺闲录》正是《张中行别传》的姊妹篇。有两个词“蜻蜓点水”“浮光掠影”,向来是不好的意思,但我想来想去,觉得以之形容《革命时代的士大夫》,似乎合于表象,想孙郁先生不会怪罪。如作者所言,这本汪传,是想通过汪曾祺写一群人。事实上,不要说一群人,单单其中一两位,由这本书拈起的话题,就能敷衍出多少万字。所以,点到即止是更智慧的做法。

我极感兴趣的,是这本书开启了很多话题。对于汪的“资深”读者而言,可以这本书作为“深度导游图”,旁涉相关作家、著作,为汪曾祺及其作品补上一个更丰满的背景。

《浦江清》一章,在我即很觉新鲜。汪曾祺的随笔中,有一类小考据,娓娓道来,清幽动人,原来是浦江清的底色。汪的《八仙》一篇和浦江清的《八仙考》,从语言到结构,都很像。无厘头地想过一回,如果放在今天,有强迫症的“打假学者”,会不会指责汪先生“抄袭”?又想起陈丹青,他用油画笔画董其昌的字和画,怎么画,也是陈丹青,而不是董其昌。

汪曾祺的文字,是有独一无二气息的。不少人习惯把形式与内容割裂,评价汪,说“语言有特色”,似乎其余不足论。读过一篇翻译家王佐良先生的访谈,说到翻译文本的语言,王先生说“语言意味着作家把握世界的方式和程度”,以此解释,就可以明白汪为什么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学他的人,可以学到皮相,却无法得其魂魄。

汪曾祺去世后,他的儿女撰写的回忆录中,半认真半戏谑地说,父亲的小说上不了头条。前些时候,偶然买到一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某文学期刊的合订本,翻越这些带着陈年气息的旧刊,那些头条,那些曾经声名显赫的文章,早已锈迹斑斑,而汪的文章仍然新鲜,似乎还带着水气。它们不曾时髦,却有穿透时间的力量。汪文字中的那些赶时髦的话语,现在看倒是有点稚拙、好笑,这类文字极少,嵌在他的作品中,好像地层中一星一点的化石。如:“三中全会一开,全国人民思想解放,情绪活跃,我的一些作品(如《受戒》《大淖记事》)的调子是很轻快的。现在到了扎扎实实建设社会主义的时候了,现在是为经济的全面起飞作准备的阶段,人们都由欢欣鼓舞转向深思。”(《晚饭花集》自序)。他写的时候也许是很真诚的,但实在不擅长。汪自称“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他的“思想”是朴素的,涉及革命、国家等大话题,政治正确到如同学生的课本。在《黄裳》一章中,作者说“汪曾祺的古风背后,自然也有现代革命因子的影响”,笔下一关涉“思想深度”,就“显得落后、古板,不合时宜,但那是他真心的表露。这与黄裳的思路几乎一致。张中行看到汪曾祺这样的看法,有些微词”。汪与张,在一些方面,或可以庄子与惠施作比。濠梁之辩,正见出庄子、惠子认识外界方式的差异。庄子以观赏的态度,着眼于美,移情同感;惠施关注的是事理意义下的实在性。

汪曾祺的小说《卖蚯蚓的人》中,有一段夫子自道:“我是个写小说的人,对于人,我只能想了解、欣赏,并对他进行描绘,我不想对任何人作出论断。像我的一位老师一样,对于这个世界,我所倾心的是现象。我不善于作抽象的思维。我对人,更多地注意的是他的审美意义。你们可以称我是一个生活现象的美食家。”

汪曾祺为同乡金实秋编的《戏联选萃》作序,说自己很喜欢书中贵阳江南会馆的一副对联:“花深深,柳阴阴,听隔院声歌,且凉凉去;月浅浅,风翦翦,数高城更鼓,好缓缓归。”隔院声歌的意象,有一种含蓄之美。汪曾祺的美学观念,确是温婉、含蓄的,他笔下的世界,经过了过滤,他只愿选择生活中善的片段。孙郁先生的《革命时代的士大夫》,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传记作品,同样弥漫着含蓄的美感,一读再读,犹有回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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