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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经典读后感有感

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经典读后感有感

《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是一本由许金晶编著著作,浙江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护封+锁线裸背图书,本书定价:60.00,页数:340,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读后感(一):《南风窗》刊发丨涂水银的人

读此书时,我恰好在看孙大圣导演的《蚀之章台秋柳》。许金晶在书里对这位导演有个评价,“用功甚勤”。

我想我们的确是容易被许多媒介舆论遮蔽,在谈论独立电影、谈论实验性艺术时,不自觉地想放大它们的敏感程度,讲述幕后人员的“苦”或“痛”。但李睿珺导演(代表作《家在水草丰茂的地方》)在书里说:“破口大骂同时也是恐惧的体现方式,而克制是我的方式。”

恐怕,“克制”是本书里多数独立导演的方式。就像孙大圣,当许多人在割裂庙堂与江湖时,他的片子进入了极其主流的平台——央视电影频道,并在这里以“探索片”的姿态较为舒展地自我表达。看《天津闲人》,看《蚀》系列,虽难免有“电视电影”之感,但就成本与格局而言,真的能够感到在一个方正空间里,他尽其所能画出了一个饱满的圆。

许多人都很容易将这些独立影片理解为一种直面中国当下的镜子,那不妨说,这一本《中国电影访谈录》的作者与身处此行的导演们一样,都是“涂水银的人”。

其实初读第一篇的时候我会有点“不满”,在和郑阔导演(代表作《暖冬》)的聊天初始,许金晶的回应只是一些肯定语,没有技巧性的引导发问,聆听感大于交流,这不禁令我有几分着急,作为“访谈录”,互动太弱肯定难以激发导演对问题的深入阐释。好在我很快发现这一切都只是“蓄势”,在充满共鸣感的铺垫后,作者的提问显得准确而旁征博引,其后他面对其他导演时也是如此。谈对方近作与早期作品的逻辑继承,谈同类型作品的比较,甚至跨学科(不过电影本也是多元艺术的结合)、跨国家和地区地深入了解每一部作品背后的思维与构想源头。许金晶的提问是非猎奇的,不急于求成的,充满扎实功课与情感热爱的,读这样的访谈,迷影级别的读者都可以感受到被尊重。

于此同时,也可以在本书中读到许多偏见被打破的时刻,作者本人也没有避讳这一点。在采访海安籍导演杨弋枢(代表作《浩然是谁》)时,许金晶身为老乡,起初试图从“故乡叙事冲动”切入来提问,但导演说,自己的故乡情结并不重,只是前几部作品恰好是在海安拍的,形成了一种错觉。这立刻提示我们要把对许多电影的解读从简单的非此即彼或标签化里解脱出来,放在更大的或者更普遍的意义上去做理解,正如后面他们渐渐谈到的,“独立电影说到最后,还是在于它的纯粹性”。

整书的节奏编排其实还有一条暗线,我觉得这在“访谈录”型的书籍中算是难得之处,你能感到作者在逐渐引导读者将目光转向自身。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前文里说,许金晶和导演们一样,都是“涂水银的人”。他从未在面对问题时扭头不顾,从关注即将消失的民俗(代表导演:鬼叔中),到谈论敏感又微妙的少数民族(代表导演:万玛才旦),再到直面民生话题(代表导演:周浩),最后转向致力于扶持独立电影发展的张献民老师,我感到许金晶编写此书时有一种无意识的“有意识”:他面对电影从业者们去深聊艺术,但心里想的,却远比电影本身多得多,虽然绝没有向读者兜售他的焦灼,但你能感受到他的这份对于中国独立影片的关切也可以甚至应当成为你所关切的。

本文刊发于2017年3月29日出版的《南风窗》杂志。转载请联系本人。

《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读后感(二):序言|张献民:对话与独白

深深嵌入我的记忆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当我在北京电影学院的同事、曾经从事过一些独立电影工作的人,责问我:“独立电影是一个历史概念,你怎么还在搞它?”我该如何回答?

前日偶见马远画的水卷,悠然想见李珞的《河流与我的父亲》,甚至更早一些的、即使非常了解独立电影的人也可能已经忘记了的《大酒楼》(邱炯炯)。由此想及高子鹏的《空山轶》与石涛的《敬亭雪霁图》。想起看顾桃的片,引导我去寻找阅读明末有关女真四部的历史记录,尤其是野人女真。想起姜文和徐童引用歌曲给我的不同感受。想起今年一位有志于自己创作的康巴考生,老师问他对他民族看法,他苦笑一下回答说:经历了几十年,我们终于到了自残的时代。想起庄学本的图片和高屯子拍的汶川羌寨搬迁图片,他记录下的羌人对耕牛唱的歌。

我们岂止是时间的碎片。我们就是历史的齑粉。我们没有一个人配得上这个时代。我自己就是提前风化的一个例子,是李睿珺拍下的肃南风化中的石窟画。

许金晶此书,多数访谈工作是2014-2015年间完成的。

2013-2014年两年,我去各地拜访独立电影人,我称之为“回访”。董钧的办公室堆满了学生的作品,王我的空间一直被建筑材料占据,周浩在南方报业的狭小办公室有台报社的pc电脑。近处有放弃开车、在798、草场地、后沙峪、宋庄、燕郊之间尝试公共交通,远处有从昆明去曲靖、深圳大巴去东莞、夜车从古丈经过张家界去石首、厦门大巴去宁化、绿皮火车离开开封等。这些对谈,十个里面没有留下一个。多数嵌入我的记忆而已。过眼云烟。

在曲靖找到宋川,他请喝苞谷酒,说苞谷酒多数是假的,他矿泉水桶里的是真的。而且他将要拍的就是真假苞谷酒的故事。第二天,我们转来转去,曲靖城除了米粉店,实在没别的去处,他就说:我们出去玩吧。我们去了乡下,顺着 新开辟的田野和刚载下树苗的山坡漫步爬去,山谷下面光秃荒芜得像个失败的水库,山望不到尽头,土是红色的和黄色的。我因为口渴而话少,返回之前,宋川做了一个结论,大意是:这是一个打野炮的好地方,但还没找到能跟我来的妹子,我就已经结婚了。

访谈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在各地云游就很少录音。彭韬说着说着,希望我不要再录了。有时有人也用饭局酒局来推辞比较安静和正式的交谈。赵大勇不愿意谈他自己,只愿意讲他未来要拍的各个故事;甘小二专心地在紫砂壶上刻字,不好让他分心;周浩一直向我提问,问别的导演是否收入比他更好。

所以,虽然有不少访谈,诸位读者也不要以为访谈是件容易的事。

访谈其实很像纪录片,是某个微型电子工具两边的两个人的默契与搏斗。

许金晶访谈我的那次,是南京7月最炎热的日子。上午另一个媒体给我拍了一组街拍,上下衣服都湿透了,临别,摄影师背着记者私下跟我说,他也想拍纪录片。我赶许金晶的约,竟一分钟也没与他多聊,至今记得我过马路离开时他失望的眼神。许金晶的采访提纲非常正式,是最近几年我见到的最详尽的一份,简直像搞调查工作的,我不禁多看了他几眼,他确实一本正经、是个老派的团干部面孔。对他的更多了解,基于后来逐渐看他做的读书会以及发表的书评。再后来,他做的独立电影访谈陆续在吕效平老师等人办的《戏剧与评论》杂志上刊登过一些,他的志趣就更加清楚了,也说明建康-金陵-南京城的文脉虽然气若游丝但一直还在。

许金晶此书中对我的访谈,至今我还没有阅读。怕见自己。好似我自己可数的那些表演,每次导演要求看工作版,快到我的片段时,我总要避出去,一开门一关门,对别人有挺大干扰,其实很不好。银幕上斑驳或光线反差中的自己,是不是我,一直是我不大愿意面对的。此书中的我,还期待读者可能有的反馈。

读书更容易一点吧,每个访谈读完后,都可以放下书休息一下。给自己的内心独白、不想跟别人说的话,留点时间。

张献民

16年3月底于Rue de Bruxelles片场

《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读后感(三):自序:真实中国的影像之旅——我的中国独立电影情结

关于中国的独立电影,我想说的东西很多,但它们大部分已经体现在我在豆瓣和各家媒体上发表的独立电影影评上,剩下的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稀稀拉拉的记忆。我在这里尽可能地把它们串成线,连成一篇文章,算是给自己热爱的中国独立电影献礼。

提到中国独立电影,就不能不提在我生活的城市——南京举办的中国独立影像展(下简称“CIFF”)。我真正参加CIFF,实际上只有2011年那一届,而2012年那届本已经做好成为CIFF场刊访谈、影评志愿者的准备,却因为影展的临时取消而告吹。尽管如此,我跟中国独立电影的情缘,并非始自CIFF,而是已经持续了十多年的时间。

那是在2003年初的冬天,身为北航工科生的我在《中国新闻周刊》实习,期盼毕业后转型成为一名媒体人。从一位我非常仰慕的周刊老记者那里,我听到了贾樟柯的名字,随即看到关于贾导的访谈出现在新一期的《中国新闻周刊》上。访谈里除了提到贾导经常在我母校北航南门那里吃烧烤之外,给我印象最深的内容就是那些气质与风格跟院线大片迥然不同的贾导电影作品。

到了2004年的国庆假期,在北京知春里那个灰暗逼仄的小屋的客厅——也就是我的住所,我蜷缩在摇摇欲坠的沙发床上,看完了《小武》和《站台》,影片那种混乱、无聊和生活化的细节深深打动了我,也激起了我这个北漂族的共鸣。实际上,在这个大转型、大变动的年代,每一个中国年轻人的身上,都能找到小武的影子。贾樟柯的成功在于,他的作品没有任何说教和居高临下的态势,而是用最真实的生活和人物打动观者,而这种做法恰恰赋予了电影永恒的生命力。

打那以后,中国的独立电影就成为了我影像世界里的最爱。而观看这些电影的时候,我已经正式成为了一名媒体记者,从天坛医院旁嚎啕大哭的畸形儿父母,到和平里地铁站里专找老外搭讪练英语的前国民党高官,再到后来那一个个光鲜亮丽的互联网公司掌舵人,和那些性格、素养各异的国企中高层管理者,我通过自己的采访和文字,试图去记录,去表述一个真实、复杂的中国。而在这个时候,中国独立电影作品对当下国情和现实的准确理解、真实还原,是我媒体工作之余最大的精神动力。

从北京到上海,再辗转到南京安居,我逐渐远离了第一线的媒体工作,远离了那些生动鲜活的现场,然而我内心对中国真实状况的渴求和关切,却一点也没有减弱。幸运的是,我在南大的汉口路上找到了新浪潮碟屋,在毛老板的热情介绍下,我接触到冠以“真实中国系列”之名的众多优秀的中国独立电影:贾樟柯的《任逍遥》、刁亦男的《制服》、黄儒香的《张博士》、李红旗的《黄金周》、杜海滨的《1428》、杨瑾的《二冬》等作品,都是在新浪潮淘碟时收获的战利品。随后,在2011年的第八届CIFF和2012年的“青年电影双周”活动上,我终于得以亲临现场,观看到《暖冬》《梨》《黑白照片》《老唐头》等独立电影佳作。这些作品都各自从不同的侧面,展现这个高速发展中的国家呈现出来的种种问题和怪象:透过《任逍遥》,我们看到的是中部工业城市在市场化大潮中的日益衰落,以及那些因失业而沦为社会边缘阶层的年轻人们的“少无所依”;透过《制服》,我们看到的是在斗争哲学和权力规训体系浸淫下的普通人的畸形成长;透过《张博士》,我们看到的是时代快速变迁下,老一代人对旧有信仰的坚守和在新时代下的迷失;透过《黑白照片》,我们感受到的是那个理想飞扬与商业主义复兴的八十年代上海的再现。对于我来说,这些独立电影所展现的当代中国景象,比传统媒体上的报道更加真实,比论坛和微博上的帖子更加丰富,比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论更加形象。

时至今日,对中国独立电影的观摩、评论和交流已经成为我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记得我钟爱的作家阎连科在应对媒体将他的作品定位为魔幻现实主义的回应时说,他所关注的只是中国的现实,至于旁人感觉魔幻不魔幻,那是另外一回事。就当下这个“最好的时代”与“最坏的时代”交织的中国而言,越现实的东西就越魔幻,越真实的影像作品就越具有艺术价值。观看着这些优秀的中国独立电影,我感觉仿佛仍然延续着自己的媒体生涯,从容行走在中国的大地上,肆意行走,肆意书写,肆意歌唱……

以此献给自己的第一本书——《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的诞生。

2016.6.7晚作于竹林斋

(本文是蓑翁新书《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的自序,本书目前在亚马逊、当当、京东等三大网店均已有售,欢迎关注、阅读和交流。)

《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读后感(四):《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后记

现在是2015年3月20日下午,南京城春雨绵绵,一阵阴郁。身处南大青岛路的万象咖啡馆之中,眺望窗外烟雨朦胧的景色,总让我想起娄烨电影《春风沉醉的晚上》和《推拿》里的场景。庆幸的是,外界的这种阴郁丝毫没有影响我的心情,翻阅着一页页文稿,我坚定地告诉自己:《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我的第一本书,终于结稿了。未来它会怎样出版,什么时候出版,我此时仍然一无所知。但是我仍然长舒了一口气,因为这本书,与其说是完成对读者的交待,不如说是完成自己的一个心愿。

正如我在序言里所说的那样:我与独立电影结缘已久,在这些年观看独立电影、撰写影评,以及与独立电影作者交流的时候,心中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写出一本跟独立电影相关的书。它或许永远不会成为畅销书,或许只能为少数人所知,但能通过这本书,为中国独立电影的推广与发展尽一份自己的力量,我也算是得偿所愿。

从去年5月初在北京对郑阔导演做访谈到现在,这本书花去了我三百多天的业余时间。在完成书稿的时刻,我首先要感谢洪玲和朱昱熹这两位细心、认真的女士,她们完成了大部分访谈的录音整理工作。我还要感谢每一位接受我访谈和用电影作品感动过我的独立电影人士,没有你们,就没有这本书的诞生。虽然这本书的作者或者编著者写的是我的名字,但其实,你们才是这本书的真正创作者。

我还要感谢我的父母。你们没有因为我业余时间的“不务正业”而给予嘲笑和批评,而是一直在我身后,默默地支持我的采访和写作。你们在我微博和朋友圈的每一次点赞,都是鼓励我继续开辟自己精神家园的动力。

最后,我要感谢我的女友——孙海彦女士。虽然你并不见得喜欢我关注的那些独立电影作品,但是你对家务的分担和悉心的陪伴,是我得以完成这本访谈录最重要的前提和基础。我每一篇新的作品问世,你都是我的第一位读者。或许我永远无法成为他人期盼的一流作者,但是为你而创作,这本身就已经足够持久,足够浪漫。

希望中国独立电影的影迷、创作者和研究者,能喜欢我的这本小书,也欢迎你们对这本书的缺点和不足不吝赐教。

许金晶

2015.3.20下午于南大青岛路万象书坊

补后记

不知不觉,时间又过去了一年多,这本《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几经波折,终于即将有望正式面世了。

书籍的顺利出版,首先要感谢浙江大学出版社的编辑罗人智先生,在我多番联系各家出版社,处处碰钉子,几欲绝望的状态下,是他接过了书稿,并在充分肯定书稿质量的基础上,说服出版社的领导通过选题立项,使得这本书的出版成为可能。我跟罗兄可谓是萍水相逢,以书会友,这本书能遇到罗兄这样的贵人,我个人非常感恩。

我还要感谢江苏凤凰电子音像出版社的洪素珍编辑。她向领导推荐本书,试图让本书成为该社选题,并且为书稿的编辑、润色,乃至书名的酝酿,都做出了大量的工作。在选题被社领导否决之后,她还积极联系香港、台湾的出版社,为这本书大力鼓吹。洪编辑为这本书出版所做的诸多贡献,让我感动不已。

感谢《戏剧与影视评论》杂志的主编吕效平老师和执行主编高子文老师。正是你们在这本书一度出版无望的状况下,对书稿质量给予了充分认可和肯定,并欣然同意在杂志上连载这批访谈。而事实上,《戏剧与影视评论》杂志的读者,也是这本访谈录部分稿件最早的一批读者之一。

当然,我还是要再次感谢我的伴侣——孙海彦女士。写作这本书的时候,她还是我的女朋友;而当如今本书即将出版之时,她也将成为我的妻子。她不只是这本书的第一读者,还承担书稿最后的校对工作。这样一本书,是我们俩感情的最好见证。

最后,感谢王超导演、卫西谛老师、蒋明先生和我非常尊敬仰慕的周晓虹老师,欣然为本书撰写推荐语。希望这本书的内容,对得起你们的赞许和夸奖。

在去年书稿杀青的时候,我是在青岛路的万象书坊撰写的本书后记;而到了我撰写这篇补后记的时候,万象书坊已经经历了涅槃重生,迁址到金银街重新运营。世事纷乱,我们每个人都在经历各种各样的变化;而唯一不变的,希望是对自由、梦想和真情的向往。

就此搁笔。

许金晶

2016.5.24晚初作于竹林斋,2016.5.29晚改定于同处

(本文是蓑翁为自己新书《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撰写的后记,目前本书在亚马逊、当当、京东等三大网店均有销售,欢迎购买、阅读和交流。)

《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读后感(五):金陵客:巨变时代的记录者——《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之思

当代中国是一个巨变的中国。建国以来的六七十年,经济和社会发展走过了西方几百年的路。如此快速的发展,给中国带来了巨大的转变。而这种转变,由于中国国土巨大,以及历史的积淀,使得转变很不均衡,发生了很多断裂。既有高楼大厦,也有贫困乡村。既有灯红酒绿,也有阴暗角落。可以说,当代中国是前现代的农业社会、现代的工业社会、后现代的信息社会的三重叠加。这三重叠加,犹如万花筒,让人目不暇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这本《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给了我们观察当代中国一个独特视角。

独立的电影

所谓独立电影,就是英文语境下的“Independent Film”,又被称为独立制片电影,以区别于好莱坞商业电影。美国影评家罗杰·艾伯特认为:“独立电影的目的在于表达导演的个人思想观念而非追求个人在票房上的成功。”独立电影导演南希·萨瓦卡也说过:“独立电影实际上是一种思维方式,我曾经以为它最大的特点是资金的来源问题,而我现在清楚地意识到它的界定有关于你讲述故事的思想方法和个性视角。”

一般来说,独立电影带有很浓的主创人员个人色彩,常常导演、编剧、制片人三合一。而在具体运作中,独立电影在资金投入和制作上不隶属于任何电影集团,主要依靠主创人员自己募集资金,甚至自掏腰包来制作电影。运作的独立性和强烈的个人色彩,常常使得独立电影资金紧张,也影片内容上也不必讨好什么人。独立电影也许就如同拿着秃笔在粗纸上作画,虽然材料简单,但没有了外在的羁绊,却使得画卷能够天马行空、多姿多彩。

电影的访谈

中国的独立电影,始于上世纪90年代。《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选取了近20年来,15位有代表性的独立电影导演和操盘手进行了深度访谈。如果说中国独立电影,是对巨变中国的记录。那这本《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则是对这些电影记录的记录。本书作者许金晶,是位多才多艺的青年才俊。无论他做什么事情都能做得有声有色、卓尔不凡,喜欢读书常常发表有见解的书评,喜欢歌唱出版了多张民谣唱片并公开巡演,喜欢看电影居然也写出了这部具有历史价值的电影访谈录。

金晶是独立电影的资深爱好者,长期追踪观察,经常撰写影评。他对这些电影的内外都很熟悉,并且抱着深深的热爱。可以说这部《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不是泛泛而谈,而可以作为中国独立电影的内史正传。用南京影评人卫西谛的话来讲:“阅读这本大作令人欣慰。在中国独立电影与民间影展的黄金十年,原来是有人如此认真地记录与梳理的。只有真正的观影人,才会为此注入心血。这本访谈录对影迷与研究者都大有裨益。”

巨变的记录

中国的独立电影,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灰色气质,镜头也往往也是灰暗的。这源于对社会边缘地带、边缘人物的关注和记录。在我看来,独立电影的长处是讲故事,而不是编故事。这些电影无论故事片还是纪录片,往往都有真实的故事为基础。而这些真实的故事,常常比小说家的编写还夸张,还有冲击力。而有的影片,甚至超脱了电影本身,变成了某种寓言。

《盲井》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该影片原型是1998年内的三大特大矿洞诈骗杀人团伙案。影片讲述了一个发生在矿区的故事,两个生活在矿区的闲人靠害人赚钱,他们先是将打工者诱骗到矿区,然后将打工者害死在矿井下,并制造事故假象,再作为死者家属向矿主索要赔偿,他们一次次得手,金钱与贪婪似乎已经让两人的丧尽了天良.....这其实就是煤矿事故与巨额赔偿背后的阴暗故事。《盲井》剧组在一个小煤矿里拍戏,条件极其艰苦危险。地底下的小煤洞里没有任何支柱,据说有一回,他们在地下连续工作了二十多个小时,上来两个小时之后,煤洞就塌方了。可以想见煤矿的矿工是何等生存条件。应该说《盲井》这个故事是个偶发的极端故事,作为观众可能这样安慰自己。

而《盲井》这个故事依然在继续。据新闻报道,2014年就在北京顺义某工地,有五人合谋并杀害了一名工友,来诈骗抚恤金。在施工过程中他们持铁管击打工某友头部后,共同将其从高楼扔下平台,致其死亡。最后又冒充死者家属,向施工方索要60万元的赔偿款。事发后,五人均判死刑。就在2017年春节期间,新闻又报道了云南一起新的《盲井》案……《盲井》难道仅是一部电影吗?

如果说《盲井》是通过描写极端案件极端人物,以小见大的故事片。那《铁西区》则是一部近乎白描的纪录片。电影《铁西区》由《工厂》、《艳粉街》和《铁路》三部分独立影片构成,直接描绘了东北国企改革与下岗大潮,这一对当代中国影响深远的宏大事件。90年代以来,全国有几千万国企工人的下岗,这不是冰冷的数字,其中牵涉的多少人、多少家庭的命运啊。像沈阳铁西区这样国企集中的地方,从当年红火的工业中心,几乎一夜之间变成了满地废墟。电影中看到的是废弃的厂房,其中下岗工人及其家人,是何生活状态?电影看罢让人唏嘘不已。

《铁西区》是导演王兵的处女作,但整部电影自然流畅,能看出导演的杰出才华,和对“铁西区”人的感同身受。当年王兵单枪匹马,仅用一台家用DV摄影机,就开始了他的电影之路。前后历时18个月,他拍摄了300多小时的素材。为了拍到了更多班组更多真实素材,他每天早上8点,就和铁西区的工人们一起上班,晚上12点多或2点多回家。正因为与工人们的长期摸爬滚打、一起吃住,他真正融入到工人中间,拍摄的素材,也非常自然、顺畅。

经过精心的剪辑制作,《铁西区》形成了长达9个小时的三部正片,在《工厂》、《艳粉街》、《铁路》三个部分中,叙事简单却令人震撼。《工厂》长达近四小时,记录了三家大型工厂的尾声工作和最终拆除,其中是有工人们的正常工作与生活,但更多的是即将失去工厂的彷徨和无奈、绝望和焦虑的心情。高大的厂房成了一片瓦砾。《艳粉街》则是描写垃圾成堆的棚户区房屋拆迁改造时期的故事。人们梦想发财,又无所事事。希望争得更大的新房面积,却又毫无力量,只能看着曾经的家园变为废墟。《铁路》则充满了辛酸。无业人员如同盲流般的找生计,只能围着铁路“捡”东西。如果将来人们想知道下岗大潮时代的实际生活如何?或许可以从《铁西区》这样的独立电影中,寻找真实的触摸感。

真诚的观察

应该说,独立电影总是在寻找和记录,巨变时代中国的非典型事件的典型故事。独立电影记录的可能是《铁西区》的下岗工人,可能是《安阳婴儿》中的发廊小姐,可能是《小武》中的街边扒手,可能是《留守孩子》中的失学儿童,可能是《三姊妹》中的贫困山区,可能是《苏州河》中的城市角落。这些边边角角的故事,并不光彩照人,并不优美讨喜。但这些故事,也是巨变时代中国社会的一部分。《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正是对这些记录的记录,它是关于独立电影的记录,更是关于中国社会的记录。

用几句真诚的广告词,作为结语:你想了解中国独立电影有哪些佳作吗?你想知道这些独立电影的幕后故事吗?你想追问独立电影导演的心路历程吗?你想观察近三十年中国社会的巨大变迁吗?《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都是值得拥有和阅读的文本。相信这部书,仅仅是对中国独立电影的观察和记录的开始,我们还期待作者后面的续集。

迎着朝阳前进,我们看到的常常是芸芸众生的背影……

(本文是蓑翁师友金陵客为蓑翁新书《中国独立电影访谈录》撰写的书评,本书在亚马逊、京东和当当三大网店均已上市,欢迎购买、关注和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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