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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纳粹主义、女人和哲学读后感1000字

海德格尔:纳粹主义、女人和哲学读后感1000字

《海德格尔:纳粹主义、女人和哲学》是一本由[法]阿兰·巴迪欧 / [法]芭芭拉·卡桑著作,重庆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5.00,页数:116,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海德格尔:纳粹主义、女人和哲学》读后感(一):刘冰菁不应该呀

看过她其他的几个译文,表现尚可。这一本大跌眼镜。

比如p47注释1:“爱尔芙丽德...写给英国伦敦的韦尔索出版社(Verso)...”

这是个"蓝江式误译"(读作“看不懂原文盲译”)。此处的verso是俩作者卖弄一下拉丁语,就是“反面”的意思。这里指海师母在海老师的信件背后写了一句评语:“此渣男惯技也,以玄言魅惑少女,几成套板。”跟伦敦的、韦尔索、出版社有啥关系呢?

附带说说,整本海德格尔与妻书,就海师母这句话最提气。

《海德格尔:纳粹主义、女人和哲学》读后感(二):【转】牛宏宝、冯原:论巴迪欧与海德格尔的分歧点

【作者简介】牛宏宝,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现任中国人民大学美学与现代艺术研究所所长。主要从事现代西方美学、跨文化语境分析、中西艺术比较等方面的研究与教学。主要著作有《20世纪西方美学主潮》、《汉语语境中的西方美学》、《西方现代美学》《美学概论》、《形与色的魔幻 : 绘画美》,译著有《小说社会学方法论》、《拉康》、《艺术基础:理论与实践》、《艺术哲学读本》等。

《海德格尔:纳粹主义、女人和哲学》读后感(三):一些摘要

巴迪欧《海德格尔:纳粹主义,女人与哲学》(摘要)

1. 海德格尔除了其正式的妻子外(1917年结婚),他还有“很多其他的情人,可以说是非常之多”,甚至在海德格尔81岁的高龄,也与一个女人约会。(中文版*,51页,下同)

2. 现实本身(比如政治行为的现实)是无法还原为哲学家提出的概念的,但是哲学家(比如海德格尔)会搞混(3页)。

3. 哲学希望建立的是真理概念(而非意见),但是政治就是想要在人们所说的各种意见中自由地穿梭,以此逃避真理的权威及其哲学(4页)。

4. 汉娜-阿伦特(海德格尔情人之一)说:“几乎所有伟大思想家都有着对专制主义的偏爱”,“海德格尔与柏拉图一般,当他们积极参与世俗的政治事务时,都求助于专制的君主和独裁者(海德格尔求助希特勒,柏拉图求助一个希腊城邦君主)”。在世俗的政治活动中,发挥统治作用的绝不是真理,而是判断,是将我们的共同存在与多样性关联起来的判断(意见)。(5页)

5. 当思想家参与到人间事务中时,他就只有智慧,而没有实践的智慧。(7页)

6. 巴迪欧认为“政治哲学”这个组词的搭配是错误的。政治是一种关于进行集体和有组织行动的能力的真理程序(truth procedure<由于我不通法语,因此我就使用英译词,下同>),因此政治根本就需要哲学(就像物理学、诗歌一样不需要哲学)。(8页)

7. 只要存在着多重的政治序列以及用来思考集体性的主体(subject)的、围绕着真理(truth)和多元(multiple )关系的哲学概念。哲学与政治的关系就不是走向“政治哲学”,而是一种突破性的革新。(9页)【一个“译者注”(8页):巴迪欧的主体不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主体,对于巴迪欧, 主体是稀缺的。只有那些面对事件,并且忠实于事件而做出反应并追踪转化为一个真理程序的人才能够成为主体。个体不是在事件之后“变成”主体,而是合体为一个主体。】

8. 海德格尔哲学的主要观点在参与纳粹之前已经构成,其哲学绝不可能从纳粹的战斗精神中衍生出来。(9)因此巴迪欧强调,海德格尔 的哲学是不能从政治中派生出来的,并且其哲学先于其纳粹主义思想。(11)行动的政治在本质上与概念的哲学是不同的(17)。

9. 对海德格尔哲学的两种极端态度(海德格尔哲学与纳粹毫无关系&海德格尔的哲学是纳粹主义哲学)都是把一(one)和整全(totality)融合(?)起来:认为海德格尔的思想的统一整体应该等同于他所有的作品、思想、一时的兴致、行动和声明。海德格尔的任何话语、行动都代表这种统一整体。(18)

10. 巴迪欧同意海德格尔是纳粹分子,但仅仅是带有小资产阶级市侩气息的纳粹分子,不是政治的纳粹分子。而是小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的纳粹分子。(22)

11. 我们关注的是哲学家生命的有限性和隐藏在哲学家思想中的无限性之间的关系(24)。

12. 为了求得荣誉和原谅而忏悔并不是美德。斯宾诺莎说。(27)

13. 海德格尔“前期”和“后期”的思想并没有发生什么质变,所谓的“转向(kehre)”并不存在,转向更不是因为政治立场的改变而发生的转向。(28)

14. 巴迪欧认为在德国这种“伟大的语言”和纳粹主义之间不存在任何关联。语言并不决定任何重大事件,“我们哲学家从存在出发,而非从说出的内容出发”。(32)

15. 最终伟大的哲学思想总是会不断地适应当时的时代环境,并建构出具有时代的特殊性的思想框架,因而具有普世价值。

16. 【海德格尔对待“犹太人”这个词】海德格尔说,“在我们的文化和大学里,犹太主义的渗透是令人惊恐的”,“市场中充斥着犹太人和奸商”,“犹太人的狡诈”。(35)

17. 无论人的历史或世界的历史都没有什么伟大的,思想的使命唯一地给出了衡量标准。(38)

18. 海德格尔从未觉得需要请求原谅,请求原谅的容易的,而触犯众怒却是不容易的。(40)

19. 关键的 是伟大和细微之间的关系问题。在哲学文本的伟大和行为上的卑微没有同质性,相反,巴迪欧支持各种不同秩序的自治关系。这种自治关系使得能够在作品的普世力量和生存的平庸之间共存。(41-43页)

20. 哲学才是哲学家的传记。

21. 民主的检察官坚持认为,因为海德格尔是一个纳粹分子,因此他不具备作为哲学家的资格。(44页)

22. 海德格尔的悬置了一切世俗兴趣进行孤独的沉思...

23. 美丽的妆容,每个美人都成为海德格尔事业和工作的精神源泉(46)。

24. 海德格尔对他的妻子一直称呼为“我的小可爱(Mein liebes Sellchen)”。“小”规定了他妻子的身份和本质。(53页)

25. 神【女人/圣女/女神】,一方面是神圣的,另一方面是恶魔,是爱神厄洛斯。(57页)

26. 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称为圣女,因为她们都能创造爱的奇迹,这种奇迹在于女性的身体等同于男性的阴经,象征秩序的核心,揭示作为整体的象征秩序。(61页)

27. 海德格尔把压抑、无情、日常琐碎的生活转化为栖居、地点、道路、原始等后浪漫主义的话语。(64)

28. 由概念创造产生出的伟大的词汇和语言照亮了哲学的天空。

29. 海德格尔致汉娜-阿伦特:“求求你,汉娜,赐予我生命的光亮。我无法任由你自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闪而过的流行。(66)”

30. 海德格尔想让人理解到,经过长久的语言上的干旱,我们现在需要一种新语言。(73页)

31. 从生存的细微平庸到思想的伟大是可行的:从家乡小镇、山中木屋中能够看到原初、交汇、敞开场地。从其妻子的形象中欧可以看到人身上潜在的神圣性、人民和劳动的交融,宽恕的价值,顽强的生命和决不放弃的决断力。从作为大学校长中看到作为元首的希特勒的救世的力量。

《海德格尔:纳粹主义、女人和哲学》读后感(四):见证伟大与渺小的共在——评巴迪欧与卡桑的《海德格尔:纳粹主义、女人与哲学》

【按:此文原为2016年《哲学书评》赠是书而写的书评。现原文重发于此。】

书评人 | 韦永琼,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博士后

一、全书的基本结构与主要内容

全书的结构主要分为三大部分,一是中译本编者蓝江教授的代译序;二是法文本编者对巴迪欧与卡桑就“海德格尔‘事件’”讨论的归纳与概括;三是正文部分,即原计划作为《海德格尔与妻书》(葛尔特鲁特·海德格尔,2016)法译本的二位编者巴迪欧与卡桑共同为此书而作的序言(注:个中原因如书中所言未能成为序言出版,不得已另寻出版社改为独立成书出版)。该书如其书名所示,始终围绕着讨论的主题是“海德格尔的政治问题与女人问题”。书中对海德格尔的这两个“关键”问题有所讨论的四人都来自哲学界,即这里让读者看到的是哲学学者们如何不可避免地要遭遇到谈论或思考海德格尔的纳粹与女人这样的问题!那么四人的观点分别是怎样的呢?

首先是蓝江教授,他用巴迪欧的理论来阐释了全书主干部分所持观点:琐细中的伟大,即是书的成文首先来自于对——《海德格尔与妻书》——夫妻间日常生活书信往来的观感与引介(序言的基本功能)。其中陈述了这本小册子辗转反辙独立成书的原因,同时还对两位作者巴迪欧与卡桑作了些背景性的介绍,前者曾是法国一家著名出版社的主编,后者的特长则在于“古典文献学,尤其是对古希腊时期的文献感兴趣。她最大的兴趣点,恰恰是巴迪欧借用柏拉图之口批判多次的智者学派”(巴迪欧、卡桑,2016,xiii)。卡桑在二十多岁时,处于求学时代的她曾受海德格尔的哲学所吸引。从1991年起与巴迪欧共事于同一家出版社,即《海德格尔与妻书》法译本的出版社。作为编辑的两位作者为该书写了并不算太短的序言,但由于其中涉及两人比较激进的观点,从而引起了海德格尔家族的异议,于是双方对簿公堂,不得已二位编者将序言拆出至另一家法国出版社独立成书出版,并作了扩充。之所以会如此几经波折乃在于这本小册子所讨论的问题属于与海德格尔有关的两个敏感话题:纳粹主义,女人。对此,蓝江概括说到:“实际上,从巴迪欧本人的哲学来看,这种‘一=整全’的逻辑本身就存在问题。”(巴迪欧、卡桑,2016,xxiii)即,将海德格尔的纳粹“事件”作标签化处理,不论是为其正名的亲海德格尔派还是极力否定贬低海德格尔的反对派们都犯了这样一个以一概全的错误。而真正具有意义的是从中透析出海德格尔的“大”与“小”出来,即他的生活中的琐细一面并不影响他的哲学的伟大一面,或者说海德格尔让我们见证了“琐细”与“伟大”如何得以在同一个人身上共在(Miteinandersein)!而这确也是这本小册子的主要观点所在。

其次是法文本编者毛里斯·马丢(Maurice Matieu)的概括及观点,即是书的第一章“海德格尔‘事件’”的内容。马丢从巴迪欧论述真理与政治的关系问题出发展开讨论,他指出这是“政治行动和关于真理或绝对的哲学范畴之间的复杂关系。”(巴迪欧、卡桑,2016,第4页)其中提到阿伦特的观点“认为海德格尔和柏拉图皆是如此,‘当他们积极参与世俗的事务时,都求助于专制的君主和独裁者。’虽然她如人所料地使用了‘丑闻的’字眼,但是从她的否定字句中还是透露出了肯定,那就是把海德格尔归入了‘伟大的思想家’的序列。”(巴迪欧、卡桑,第5页)然而,“在世俗的事务中,发挥统治作用的并非是绝对真理,而是判断(jugement),是将我们的共在(être-ensemble)与多样性关联起来的判断。”(巴迪欧、卡桑,第5页)显然,这里认为海德格尔在现实政治面前是判断失误的。

接着,马丢划分了四个方面的具体讨论。第一,分别陈述卡桑和巴迪欧就海德格尔的纳粹“事件”的看法。卡桑认为“这里应该区别两个观点:一是‘这些伟大的思想家并不会在所有的主题上都表现出色’;另一个毫无疑问是汉娜·阿伦特的观点:‘没有哪位伟大的思想家能够在政治上表现出色’。……当思想家参与到人间世事中时,他就只具有智慧(sophia),并不具备实践的智慧。”(巴迪欧、卡桑,第6-7页)巴迪欧认为:“既然政治根本上不是指对事务的管理,而是一种关于进行集体和有组织行动的能力的真理程序,那么它根本不需要哲学。……哲学和政治之间的关系就绝不会走向‘政治哲学’,而是一种突破式革新。……海德格尔重新从哲学上重构大历史学,其中囊括了各种政治的历史,它就是存在的历史性。”(巴迪欧、卡桑,第8、10页)在此巴迪欧所强调的是“海德格尔的哲学是不能从政治中派生出来的,并且它先于其纳粹主义思想……这只是因为希腊人本质上是非政治的,即他们是在存在上联系起来的人群,他们能够也应该建立起城邦。”(巴迪欧、卡桑,第11页)卡桑则坚持认为“海德格尔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他是)政治的战士,而是战斗的哲学家。”接着马丢简略回顾了这种理性讨论在法国的历史发展脉络,诸如从萨特、梅洛-庞蒂开始,到德里达、福柯、拉康、让-吕克·南希、拉库-拉巴特等人都曾有过对海德格尔与纳粹问题的讨论。“我们发现,辩证法的规律总是促使我们想在两个极端中分辨出这些传统讨论的共同点。”(巴迪欧、卡桑,第13页)

第二个方面的具体讨论是以“这是西西里的法西斯主义还是哲学王?”(巴迪欧、卡桑,第15页)这个就此问题为众人所耳熟能详的轶闻展开的。巴迪欧的观点正如前面已经陈述过的:“确实应当经常提醒哲学家们思考:他们思想之‘一’并不等同于可能存在的各种真理之‘整全’”(巴迪欧、卡桑,第18页)。而卡桑和巴迪欧达成一致性意见认为“这场巨人和宇宙之神之间的战争,一直只是隔靴搔痒,没有击中要害。”(巴迪欧、卡桑,第19页)马丢在此指出:“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一位是男性,是现代柏拉图主义体系的创建者;另一位是女性,被语言实用主义的精到之处所鼓舞、在现代性的起源中重现了希腊智者学派的重要价值。”(巴迪欧、卡桑,第19页)即马丢从二人的身上看出了对于海德格尔的纳粹“事件”,从男性与女性的性别角色立场来看,是有区别的。

第三个方面的具体讨论涉及到了女性视角的独立性(或独特性),它不是在“巴迪欧和卡桑的观点”这样的概括性陈述中能够得以展现出来的。巴迪欧引用“拉康关于话语类型的分析”,指出“歇斯底里话语更容易和女性立场、而非主人话语相重叠……所以,思辨的‘男性’容易走向教条主义,可是富有批判精神和表述行为的‘女性’,则易于掀起没有任何根基的各种判断的旋风。”(巴迪欧、卡桑,第21页)因而,就海德格尔的纳粹问题、女人问题的讨论,这本小册子的两位作者巴迪欧和卡桑分别代表了男性视角和女性视角的哲学差别,无疑这是较之于此前该领域的其他相关著作来看其所具备的特别之处。可以说,这本小书的独特价值之一在于从性别立场的差异视角来对海德格尔的纳粹“事件”、女人问题进行了哲学上的讨论,即上升到更为普遍与一般而言,其实这里所讨论的是建立在理性基础上的男女两性对哲学与政治之间的关系问题、爱欲与真理之间的关系问题的讨论是存在着较大差异的。这种视角特性的凸现及其警醒作用,在笔者看来是21世纪哲学的一个鲜明特色所在。

第四个方面的具体讨论在第二章“犹太人”一词的用法中展开。海德格尔加入纳粹党并曾经作为纳粹统治时期弗莱堡大学的校长以及在他自己的文本里白纸黑字的反犹言论,并且海德格尔一直以来对此所保持的沉默态度,等等。统统这些都构成了世人对其作为伟大的哲学家盛名之下的种种不对称性的深深的疑惑。这里提到了海德格尔著作的法语译介及其当时的历史政治背景问题,“事实就是,在我们掌握的通信中,‘犹太人’一词非常罕见,也毫不起眼,直到1933年发生了中断。”(巴迪欧、卡桑,第34页)在这部分我们看到海德格尔的纳粹问题或许已经实然性的成为了一个公共话语所讨论的标签性事件,这种状况之下,海德格尔在其有生之年里亦未向公众表示出忏悔之意或公开道歉之举,“反正,我们是没有看到海德格尔会怎样改变、伪装他留给我们的思想遗产,即为他自己的作品换上忏悔的新面貌。”(巴迪欧、卡桑,第40页)这成为了人们不断讨论此一问题的一个缘由所在。

最后是这本小册子原来作为序言的主体部分:巴迪欧与卡桑的讨论。在讨论中,二人各自呈现了自己的立场与观点。主要分为两部分,一是海德格尔与纳粹主义的问题,二是“海德格尔的女人们”。纳粹问题,这在前面已经有所陈述,这里还需特别指出的是就此问题巴迪欧和卡桑是从海德格尔与其发妻的日常书信出发来展开讨论的,这里我们就书中所讨论到的海德格尔与女性的关系问题作些探讨。海德格尔的妻子爱尔芙丽德大学时曾是国民经济学专业的学生,她信仰新教(葛尔特鲁特·海德格尔,2016,第48页),并且是纳粹党员(葛尔特鲁特·海德格尔,2016,第449页)。但书中所强调的不是这些,而是作为妻子的爱尔芙丽德在海德格尔那里所具有的唯一性,这是海德格尔的其他任何一个女人都无可替代的。她为海德格尔营造了一个持续了一生的厚实家园,“家园,就是游子远离但仍会回去的地方。”(巴迪欧、卡桑,第52页)“海德格尔一直称呼她为‘我的小可爱’,‘小’这个形容词已经成为了规定她身份的本质内容。”(巴迪欧、卡桑,第53页)接着文中引出了萨特与波伏瓦这对不婚而以终身伴侣著称的哲学伉俪,其中萨特在写给他不同的女人的信中也同样使用了各种“小”的爱称,如致西蒙妮·若利韦:“我亲爱的小姑娘”;致露易丝·韦德里妮“我可爱的小鳕鱼儿”。给波伏瓦的称呼则是“我迷人的海狸小姐”、“我的贱妻”、“再次亲吻你,我的小可爱”或是“亲爱的小人儿”等。(巴迪欧、卡桑,第54页)这里书中特别对“这个法国-德国的[状况作了]对比”(巴迪欧、卡桑,第54页)。因为在《海德格尔与妻书》中的最后出现了他们的二儿子赫尔曼的事实澄清性的文字,这对于公众而言是一个不小的震惊。即赫尔曼坦诚他不是海德格尔亲生,其生父是一名医生并已在一战中阵亡。据此,在这本小册子中我们看到了将海德格尔与爱尔芙丽德的关系和萨特与波伏瓦的关系进行类比。文中详细地讨论了海德格尔所使用到的“小可爱”,这种对女性的“小”的称呼并不为作者所赞同,“这个结构其实都是一位男子写给他的夫人或情人的,即使意义不同也都是共同分享了一种默契。……它们不过是不同的‘小’的东西,在这里并不能改变什么。”(巴迪欧、卡桑,第70页)书中最后部分回到主题“从语言方面理解从细小的经验向伟大的道说的转变。”(巴迪欧、卡桑第71页)海德格尔在1916年写给爱尔芙丽德的信里说道:“我将开始一个艰巨的任务,最终我会用众多的概念来解决”。(巴迪欧、卡桑第71页)从爱尔芙丽德的形象中,能够展现出海德格尔“身上潜在的神圣性、人民和劳动的交融、宽恕的价值、顽强的生命和决不放弃的决断力。”(巴迪欧、卡桑第74页)因而,巴迪欧与卡桑的这本《海德格尔:纳粹主义、女人和哲学》实是《海德格尔与妻书》的姊妹篇或导读性质的一本小书,它提醒读者注意爱尔芙丽德作为海德格尔一生中唯一的妻子,并不像以往在公众心目中所形成的呆板印象那样是无足轻重的(尤其在阿伦特耀眼的光芒对照下),恰恰相反,爱尔芙丽德与海德格尔夫妻家庭生活的日常琐细中涓涓流淌出了渺小之中的伟大!而这,或许才是真理的本来面目!

二、评论

首先,就本书所讨论的海德格尔的两个敏感话题:纳粹主义、女人,正如英译本序言撰写者的观点所指出的那样:“我们既不要用海德格尔的哲学来判断他的政治行动,也不要用他的政治行为来判断他的哲学。”(Alain Badiou & Barbara Cassin,2016,VIII)可以说,巴迪欧和卡桑“两人都不是海德格尔主义者”(Alain Badiou & Barbara Cassin,2016,IX),他们达成一致意见认为:“海德格尔是一个20世纪最重要的哲学家,同时他也是一个‘纳粹’,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一个。”(Alain Badiou & Barbara Cassin,2016,VIII)卡桑在早年涉足海德格尔哲学时,她就需面对的是这样一个两难的矛盾现实:一方面海德格尔是个德国哲学家,另一方面他是个纳粹党员。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与思考后,她最终得出结论认为在这个问题上要区分存在论与符号体系(logology)的差别视角问题(Alain Badiou & Barbara Cassin,2016,IX)。巴迪欧在《存在与事件》中认为海德格尔是公认的哲学家,后者分析了存在论与哲学的差异,巴迪欧则区分了知识与真理的差异,认为科学、艺术、政治和爱构成了真理的四个条件。巴迪欧的“主体”如“此在”一样意味着“在地化”(localization),但是海德格尔的此在是存在的存在化——(存在在那儿)在世存在;对于巴迪欧来说,主体是真理的存在化。巴迪欧的主体并不仅仅是“在之中”存在,而是从一个世界转换到另一个世界。在《存在与事件》的第二沉思“本质:诗或数学”中,巴迪欧同意海德格尔的“诗是思的绝对起源”这一观点,但他坚持认为诗并不仅仅只来自古希腊,也来自古中国、印度等。(Alain Badiou,2005,XIV)古希腊人用数学打破了诗,差异就在此。对于巴迪欧而言,存在论由数学而决定。《存在与事件》最后部分,巴迪欧建议从存在论到数学导致了完整的哲学史。(Alain Badiou,2005,XV)因而,他认为不是哲学被卷入了政治事件之中,而仅仅只有政治才是一个真理的时刻!(Alain Badiou,2005,XVI)英译本的序言撰写者同样指出在《海德格尔:纳粹主义、女人与哲学》一书中主要区分出了海德格尔的“大”与“小”,他有人格矮小的一面,但这同时亦不影响他在哲学上的伟大。(Alain Badiou & Barbara Cassin,2016,XIX)尤其在海德格尔与女性的关系问题上,英译本导言撰写者莱因哈德(Kenneth Reinhard,他同时是巴迪欧《柏拉图的理想国》一书英译本序言的撰写者)特别指出对此作符号化处理是不恰当的,正确的做法是用存在论来进行理解。

以笔者的粗浅理解来看,《海德格尔:纳粹主义、女人与哲学》一书所折射出的可能是这样二三个问题:1.对哲学家的个人政治问题与其哲学之间的关系问题的讨论是否在哲学上具有讨论的先天合法性?正如巴迪欧所指出的那样所谓“政治哲学”是不存在的(巴迪欧、卡桑,第7-8页),“政治不需要哲学知道,政治活动和行为本身就是开创性的领域。”(巴迪欧、卡桑,第4页。更详细的讨论见巴迪欧所著的《元政治学》)2.这个问题何以能够以及如何将之作为严肃的哲学问题来讨论?如我们在该书中所看到的那样,建立在理性基础之上的两性视角差异是可见的。3.我们如何能够以及怎样对哲学家的私人生活、日常家书、男女情欲等问题进行严肃的哲学讨论?在为这本书写书评之前,笔者一直认为海德格尔与纳粹、海德格尔与女人这样的问题从来都不是能够上升到哲学层面来进行严肃讨论的主题。这种想法在海学研究界也较为普遍,但当我们需要为一本并非戏谑性地讨论海德格尔的纳粹“事件”、海德格尔与女性的交往关系问题的书写书评时,我们就不得不冷静下来认真思考这个总是绕不开的话题了。

有研究者援引了这样一个画面来展开讨论:海德格尔的政治行为是否可类比为柏拉图的政治行为?——“当海德格尔从弗莱堡大学校长职位上退下来时,他的同事对另一个同事说:‘这是西西里岛归来吗?’”(James Phillips,2005,p.1)接着,援引者指出这种类比显然是一种误解(或者仅仅只是一种讽刺),因为柏拉图的三赴西西里岛是为了实现他心目中正义的城邦政治,而海德格尔上任弗莱堡大学校长一职仅仅只是想借国家社会主义的政权来改善大学这片领地,与柏拉图的正义城邦设计并不具有可比性。其中提到“柏拉图在叙拉古的惨痛经验——现实中的失意使柏拉图认识到哲人与王者不可能携手同行。”(彭磊,2010,第3页)海德格尔是有较长时间专题性地研究过柏拉图著作的,对于柏拉图的政治行动,海德格尔不可能一无所知,我们也不可能设想海德格尔会忽视柏拉图的政治行动对他自己的哲学言行的影响。因而,海德格尔的政治行为选择是否能够与柏拉图的政治行动作一对比?实际上,在巴姆巴赫《海德格尔的根》一书中已经是在此一思路下进行了探讨的(当然如前面已经提到过的,阿伦特也就此有过著名的讨论),从这一视角来探究海德格尔的“纳粹”问题或可有一番新意,但是巴姆巴赫在撰写此书时已经对此形成了一个鲜明的政治意识形态立场,他明确指出海德格尔属于右翼哲学家的阵营,并受到此阵营中的同时代哲学家的影响。(巴姆巴赫,2007,第52页)海德格尔既曾专题性地研究过柏拉图,也曾专题性地研究过尼采,在《海德格尔的根》中,巴姆巴赫将此作为一条主线贯穿了下来。如果说海德格尔作为哲人在其政治现实问题上是能够找到一个学术渊源性的解释的,但是,作为私人问题的其与几名女性的错综复杂的关系问题又如何从学理上能够找到一条合理的线索来进行解释呢?如同福柯其理论本身就是其个人性取向经验的一种捍卫与言说那样,海德格尔的哲学是否亦能够如此?这也是人们争论不休之处所在,即海德格尔的理论本身是否就包含了国家社会主义的元素?这在《海德格尔:纳粹主义、女人和哲学》一书中亦有所讨论。海德格尔的政治问题、女人问题,是治海德格尔哲学之人不可回避的两个问题。在国内,陈嘉映、陈春文等曾经都谈过海德格尔与女人的问题(主要是就其与阿伦特之关系来谈的)(参见阿丽斯贝塔·爱丁格、安东尼娅·格鲁嫩贝格),而张祥龙、靳希平等人则谈过海德格尔的“纳粹”问题(参见张祥龙、靳希平以及祝贺南京大学现象学所成立大会上的报告)。在这种情况下,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可以避而不谈、可以无需严肃对待的问题的态度就受到了考验,在研究海德格尔哲学的过程中总是会不断遭遇人们对此问题的“探究”。毕竟,海德格尔的文本自身总是在不断地对此进行着“去蔽”。陈春文曾指出:“让思的事情回到思的事情,让人格的事情回归人格的事情,让感情的事情限于感情的事情,让政治限于政治的场域”。言下之意,海德格尔的哲学、政治、情爱等问题是不宜放到一块儿来讨论的。但他又同时提到:“这是一本有关阿伦特和海德格尔‘关系’的书。‘关系’的关联方式有很多,因人而异,亦因立场而异,这就注定了不能当做纯思想的著作来读,只能说是一本很有玩味价值的书。”(格鲁嫩贝格,2010,第504-506页)可见,在陈春文看来,讨论海德格尔的私人情爱问题并不能作为纯粹的哲学问题来进行探究。“在思的层面,海德格尔有无尽的言说需要,但在爱情问题上,海德格尔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人,只是在阿伦特的衬托下,这桩支离破碎的爱情大案才有了深度书写和深度阅读的价值,而且是在思想史的当代见证的意义上。”(格鲁嫩贝格,2010,第506页)也就是说就海德格尔与女性的关系问题进行严肃讨论的文章远远比不上讨论海德格尔的政治问题的文章多,如果说后者属于哲学与政治的问题尚属严肃的哲学问题,但哲学家个人的情爱纠葛问题就未必能够作为严肃的哲学问题来进行讨论了。然而,巴迪欧和卡桑两人所撰写的《海德格尔:纳粹、女人与哲学》一书则将这两个问题放在一起来进行讨论,这本小册子堪称勇气可嘉,这也是其作为一本新书的新颖之处所在。

但这里存在着的一个问题是,我们要评述的是从事哲学思考的人们如何看待海德格尔与纳粹、与女人的关系问题,这样的主题很难不堕入闲聊的局面里去。因而,我们所面临的问题有二:一是笔者本人对海德格尔与纳粹、与女人的关系问题的看法;二是笔者对人们如何看待海德格尔的这两个问题看法的看法。首先,巴迪欧和卡桑各自对海德格尔的这两个问题的看法存在着一致性方面但也有着差异性。一致性意见表现在:他们都共同认为海德格尔在哲学上的伟大,同时在生活中所表现出来的渺小(前已陈述,此处不再赘言)。差异性观点表现在:从卡桑这里我们读出了女性主义的“火药味”,如卡桑反复提到的她对海德格尔给其妻子的信中所使用的爱称“小可爱”之“小”字的不满与不屑,她很明显的对此所持的否定性态度等。巴迪欧则主要将矛头指向海德格尔的纳粹问题上,在这本原为序言而作的小书中,巴迪欧未能详细展开其对此所持的否定性意见,但可以明显感受到的是他认为一个堪称为真正的哲学家的人犯下此等愚蠢的错误是非常不值得原谅的,他更宁可只在谈论海德格尔的哲学时只就其哲学谈其哲学本身,而不愿更多的将其这一低级的政治错误与其高深而严肃的哲学联系到一块儿来进行讨论。但这一态度本身是奇怪而自相矛盾的,因为他在此虽表现出不屑于将二者联系起来谈论,但这种不联系的联系、不谈论的谈论却已然事实性的发生了。任何哲学只要和现实政治问题牵连起来就会显得既平庸又很低矮了。比如也曾是海德格尔的学生的列奥·斯特劳斯以治古典政治哲学而闻名,但在不少学者看来其与美国政治之间的现实关系问题也同样使得其哲学失去了真理的纯洁性(参见德鲁里)。对海德格尔的“纳粹问题”的讨论,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法里亚斯(Victor·Farias,1989/2000)以文献披露的方式报道这个问题以来,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本书刚刚面世就把法国精神世界搞得天摇地动。”(奈斯克等,2005,第113页)到现在相关的讨论并没有太大的新进展,而作为《海德格尔与妻书》法译本编者同时又是《海德格尔:纳粹主义、女人和哲学》一书的两位作者,巴迪欧与卡桑似乎有意将海德格尔的政治问题与女人问题放到一块儿来讨论,如果这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对问题讨论的推进的话,那么这正是海德格尔与纳粹问题上的一个与以往哲学界的讨论有所不同的地方。此一判断,可从书名的呈现看出一斑,例如英译本就作了修改而未使用法文原名(Alain Badiou & Barbara Cassin,2016)。

前文已经提到,在海德格尔与女性的关系问题上,国内哲学界的学者皆分别对之有所谈论,如陈嘉映(2000年)最早为爱丁格著《阿伦特与海德格尔》一书所写的序言、陈春文(2010年)在格鲁嫩贝特著《阿伦特与海德格尔:爱和思的故事》中给出一篇长长的译后记。但这些谈论海德格尔与女性的关系问题的文章都只是具体性地谈论其与某个女性的私人关系问题,而卡桑在《海德格尔、纳粹、女人与哲学》一书中则试图将海德格尔与女性的关系问题上升到一个如同海德格尔的“纳粹”事件一样并非仅就具体事件而只谈具体的问题,而是将之作为一个普遍性的政治与哲学之间的关系问题、哲人与女性之间的关系问题来谈论。即把它上升到普遍、一般的主题来进行讨论,而不局限于对他与某个女性之间的关系问题来进行讨论。我们看到《海德格尔的根》(巴姆巴赫,2007,第81页)提到海德格尔的另一个亲密往来的女性朋友伊丽莎白·布洛赫曼,年内二人的书信往来汉译本将由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Martin Heidegger & Elisabeth Blochmann,2016),待是书正式出版铺售时,呈现给我们的又将会是怎样的评价与讨论呢?

事实上,由这本小书,让读者看到了:这样一个大哲学家是从这样一个小男人中走出来的,或,从这样一个小男人中走出来了这样一个大哲学家!我们是从存在论来读它还是将它当作一个符号来解读呢?当读者眼里所看到的仅仅是海德格尔的纳粹事件作为一种符号、他的女人关系成为了一种符号时,就必然是脱离了存在论而离开了哲学本身的无谓讨论了。

作为一个海德格尔哲学的初学者,笔者只能谈诸如以上个人的浅陋观感,不当之处还望方家指教。

参考文献:

巴迪欧、卡桑. (2016). 海德格尔:纳粹主义、女人和哲学. 南京大学出版社.

葛尔特鲁特·海德格尔.(2016). 海德格尔与妻书. 南京大学出版社.

Alain Badiou.(2005). Being and Event. Continuum.

James Phillips. (2005).Heidegger's Volk:National Socialism and Poetry. Cultural Memory in the Present. Standford University Press.

彭磊.(2010).叙拉古的雅典异乡人. 华夏出版社.

巴姆巴赫.(2007).海德格尔的根. 上海书店出版社.

阿丽斯贝塔·爱丁格.(2000).阿伦特与海德格尔. 春风文艺出版社.

安东尼娅·格鲁嫩贝格.(2010).阿伦特与海德格尔:爱和思的故事. 商务印书馆.

张祥龙.(2007).海德格尔传. 商务印书馆.

靳希平.(2014、2016).黑皮笔记之思索I-II. 外国哲学.

祝贺南京大学现象学所成立大会上的报告《海德格尔与古希腊兼及黑皮书》(未刊稿),2016年6月6日.

德鲁里.(2006).列奥·斯特劳斯与美国右派.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Alain Badiou & Barbara Cassin. (2016). Heidegger:His Life & His Philosophy.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Martin Heidegger & Elisabeth Blochmann. (2016). Martin Heidegger, Elisabeth Blochmann: Briefwechsel, 1918-1969. 《海德格尔-布洛赫默通信集》,李乾坤,李逸超译,周芝雨校.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待出版.

阿兰·巴迪欧.(2015).元政治学.复旦大学出版社.

Victor Farías(1989).Heidegger and Nazism.Temple University Press.

法里亚斯.(2000).海德格尔与纳粹主义.时事出版社.

[德]奈斯克等编著.(2005).回答:马丁·海德格尔说话了.江苏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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