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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园读后感1000字

动物园读后感1000字

《动物园》是一本由何小竹著作,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55,页数:248,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动物园》读后感(一):白夜叙梦曲:评《动物园》

要怎样评价何小竹这本名叫《动物园》的中篇小说集?我要说,这是能让不写小说的读者觉得自己也能写小说,而让写小说的读者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写小说的小说。能做到这一点的写作者并不多,何小竹是其中一个。 何小竹以诗名闻世。读者知道他,大都因他的诗。他是口语诗坛的一位悍将——这比方很不贴切,何小竹给人的感觉,既不“悍”,也不“将”。 《动物园》可以说是典型的“诗人小说”——这概念也是我的胡扯,说的意思是:它不像习见的小说写作者的小说,而更像诗人所写且只有诗人写得出的小说。后者与一般小说之关系,在我看来,一如先锋音乐之于流行音乐。这层关系,是以先锋音乐人自视的左小祖咒指出的:先锋音乐人启发流行音乐人。诗人小说也启发我们常见的那些小说。 这部集子,有四个故事;也可以说是一个故事——当然,不是同一个故事。但正如何小竹自己说的,四个故事在概念上,所涉及的根本是一回事。这四个故事,可说是两实两虚,每个故事又有虚有实(对于小说这几乎是废话)。但有一个程度上的区别。《排练场》最实,《夜总会》次之,同名篇《动物园》再次之,到《电影院》,那几乎就是虚幻,迷幻,奇幻,无等等幻,真的幻。 小说的根本在于虚构。《排练场》的精彩在于,貌似大量照搬了作者的生平经历,却又是不能尽信,甚而有很多不能信的——换言之,何小竹的虚构,和他所掌握的现实嫁接在一起,模糊了二者的分野。《夜总会》同理,韩东的友情客串和围绕夜总会那些“不像假的”的江湖事儿,使得读者难辨虚实。到了另两篇,则是看上去决不能实际发生的故事,因为现实细节的介入和情节中蕴涵的寓言属性,像“一道银色的光线”,照进了现实。这时“现实”的坐标被悄然移动,读者堕入一个充满张力的魔幻时空。 我私心最爱其实是《排练场》,老辣鲜活,让人想到水煮牛肉的嫩切片。若拍电影,一定会难拍,但会好看。《夜总会》里那种有点三俗的江湖传说式的情节,其实是我这号俗逼的心头好,说出来不大好意思。《动物园》,未免有点太卡夫卡了,虽然也不错。《电影院》则是高度视觉化的写作,主要用视觉思维写的,想象力十足。 读小说最幸福的事儿,是作者比读者聪明那么一点儿。不能太多,太多就成了考验,考验是自虐着玩儿。何小竹至少比我聪明一点儿,那就很好了。这意味着,当我猜到他接下来可能的路数、招式时,既欣慰地看到,自己的设想大致不错,又发现好像溢出一点儿,像满杯啤酒的泡沫。这就叫惊喜。 何小竹的小说,写得很自然,却是驾驭着虚虚实实如拼贴画一般的故事框架。每读一篇,给人以“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语言的不着痕迹,实见苦功,自然建立在他长期写作形成的良好语感之上。何小竹曾从事民乐演奏,《动物园》是四支异彩纷呈的小调,诉诸于纸面。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打五星,因为我贪看,总觉还不够。这当然不是何小竹的问题。

《动物园》读后感(二):白夜叙梦曲/山朔评何小竹《动物园》

文/山朔

要怎样评价何小竹这本名叫《动物园》的中篇小说集?我要说,这是能让不写小说的读者觉得自己也能写小说,而让写小说的读者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写小说的小说。能做到这一点的写作者并不多,何小竹是其中一个。

何小竹以诗名闻世。读者知道他,大都因他的诗。他是口语诗坛的一位悍将——这比方很不贴切,何小竹给人的感觉,既不“悍”,也不“将”。

《动物园》可以说是典型的“诗人小说”——这概念也是我的胡扯,说的意思是:它不像习见的小说写作者的小说,而更像诗人所写且只有诗人写得出的小说。后者与一般小说之关系,在我看来,一如先锋音乐之于流行音乐。这层关系,是以先锋音乐人自视的左小祖咒指出的:先锋音乐人启发流行音乐人。诗人小说也启发我们常见的那些小说。

这部集子,有四个故事;也可以说是一个故事——当然,不是同一个故事。但正如何小竹自己说的,四个故事在概念上,所涉及的根本是一回事。这四个故事,可说是两实两虚,每个故事又有虚有实(对于小说这几乎是废话)。但有一个程度上的区别。《排练场》最实,《夜总会》次之,同名篇《动物园》再次之,到《电影院》,那几乎就是虚幻,迷幻,奇幻,无等等幻,真的幻。

小说的根本在于虚构。《排练场》的精彩在于,貌似大量照搬了作者的生平经历,却又是不能尽信,甚而有很多不能信的——换言之,何小竹的虚构,和他所掌握的现实嫁接在一起,模糊了二者的分野。《夜总会》同理,韩东的友情客串和围绕夜总会那些“不像假的”的江湖事儿,使得读者难辨虚实。到了另两篇,则是看上去决不能实际发生的故事,因为现实细节的介入和情节中蕴涵的寓言属性,像“一道银色的光线”,照进了现实。这时“现实”的坐标被悄然移动,读者堕入一个充满张力的魔幻时空。

我私心最爱其实是《排练场》,老辣鲜活,让人想到水煮牛肉的嫩切片。若拍电影,一定会难拍,但会好看。《夜总会》里那种有点三俗的江湖传说式的情节,其实是我这号俗人的心头好,说出来不大好意思。《动物园》,未免有点太卡夫卡了,虽然也不错。《电影院》则是高度视觉化的写作,主要用视觉思维写的,想象力十足。

读小说最幸福的事儿,是作者比读者聪明那么一点儿。不能太多,太多就成了考验,考验是自虐着玩儿。何小竹至少比我聪明一点儿,那就很好了。这意味着,当我猜到他接下来可能的路数、招式时,既欣慰地看到,自己的设想大致不错,又发现好像溢出一点儿,像满杯啤酒的泡沫。这就叫惊喜。

何小竹的小说,写得很自然,却是驾驭着虚虚实实如拼贴画一般的故事框架。每读一篇,给人以“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语言的不着痕迹,实见苦功,自然建立在他长期写作形成的良好语感之上。何小竹曾从事民乐演奏,《动物园》是四支异彩纷呈的小调,诉诸于纸面。

若说有什么不满意的,只在我贪看,总觉还不够。这当然不是何小竹的问题。

《动物园》读后感(三):人在这世上没有位置,在困境中,我们逃离,进入,又再次逃离 |《动物园》分享会谈话实录

文/鲸歌sing

前面的话 3月13日,鲸歌新推出的小说集《动物园》在轻安·洁尘书房举行了一场读者分享会。见面会由洁尘主持,何小竹与石光华、李中茂对谈为主,其他到场的作家、诗人也参与了讨论。 这本被称为“向卡夫卡致敬”的小说集由四个发生在不同封闭环境的故事构成,创作的时间跨度虽然长,但是在创作前作者就安排好要放在一本书中,所以四部小说《动物园》《排练场》《电影院》《夜总会》实际是一个主题——关于困境。 人无所不在各种困境之中,即使摆脱一种困境,也立即进入了另一种困境。何小竹在自序中坦言:“在写作这部小说之前,我自身便处于一种写作的困境中,即:我不知道小说该怎么写了。讲故事?这世上还有没被讲过的故事吗?探索小说写作的新形式?这更绝望,一百多年来,各种小说写法都已经穷尽,还能玩出什么新的花样?那么,为什么还要写小说?” “虽然我回答不了为什么写,但我知道,我必须写,除了写,我没法摆脱这种思虑的困境。写是一种行动,只有行动,才有解决问题的可能。” 此次分享会,何小竹把标题定为“小说还需要写吗?”也是小竹自序中追问的延续。以下是分享会的内容实录(文后附名词解释):  小说还需要写吗? 何小竹《动物园》分享会 主持人:洁尘 嘉宾:何小竹、石光华、吉木狼格 时间:2021年3月13日 地点:轻安·洁尘书房 摄影:轻安·洁尘书房 洁 尘:我们的标题——“小说还需要写吗?”从这个角度进去,那我们开始今天的分享活动。《动物园》这本书的书封有一句话——何小竹向卡夫卡致敬之作。今天的标题也是何小竹定的,所以关于这个话题,何小竹肯定有很多东西要分享给大家。那小竹,先从《动物园》的写作缘起给我们大家讲一下吧。这本小说写了多长时间,为什么最后集结成这样一本小说集呢?  洁尘:“小说还需要写吗?” 何小竹:首先感谢四川人民出版社,然后感谢轻安·洁尘书房,感谢各位朋友的光临。当时定的这个标题现在想来有点标题党。因为“小说还需要写吗”?首先在我自己马上就有了答案——那肯定是需要的。只是在两种情况下真的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一是当你去书店时,看到那么多小说,各种形式都已经被玩遍了,我还有必要写吗?二是纸质小说的销量越来越差,电视剧、电影取代了小说,成为故事消费的主要途径,我为什么还要写作?作为一个写作者,我仍然在继续,是因为三个原因:第一,我写诗,但是写诗所需要的时间太短暂了。而人生需要打发时间,小说的体量足以匹配这个需求。第二,我觉得心里、脑子里装了一些东西,讲给他人听也好,讲给自己听当卸下一个负担也好,都需要小说这种方式把心里的东西移出来。第三,因为我从小爱好文学,也写了大半辈子,还是对小说的形式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我也有一些好奇,总想着还能不能这样写,或者下一部写出来会不会又有一点新意。 封面语“向卡夫卡致敬”是我和责编说可以放上去,虽然也需要宣传语,但是因为要搭一个宣传的车,因为我从开始读小说,就读的卡夫卡的《城堡》。我几乎有十年没有从《城堡》里走出来,整个《城堡》影响了我的世界观、文学观。因为有了卡夫卡,我在看待世界和审视自己的时候就带上了这种东西。《动物园》说是致敬,其实也是模仿,这里面《城堡》的痕迹很重。  何小竹:我知道,我必须写,除了写,我没法摆脱这种思虑的困境。 洁 尘:刚才小竹把卡夫卡对他的影响大概说了一下。我还想聊一下“小说还需要写吗”,现在看小说的人真是太少了,实在是特别少。这个问题请石光华来聊一聊。 石光华:洁尘叫我来做对谈,可算是找错人了。因为我没有写过严格意义上的小说,小竹说“写小说是打发时间”,我说读小说也是打发时间。但我一直对写小说的人心怀崇敬。我写了大半辈子的诗,对诗我可以给出一个基本判断,说得出一二三,也能得到一些认同。小说就非常难。这么说有点矫情。我还麻起胆子给万夏的第一部小说写过一篇八千字的小说评论。但是,我其实有个一生的梦想,等我把温饱解决,余生我有三个东西要写:一是给孔夫子老人家写一本书《而子》,二是为嵇康而写一首长诗,三是一本小说,写我自己或一个人的前生今生和来世,为传统文化流几滴浊泪。但越读小说我就越不敢写,因为我能想到的花招、写小说的方式几乎在我阅读的小说中都出现了,而且都运用得很好,并还在重复出现。这个玩意儿太厉害了。 写诗可以用很多语言功能,抒情的方式、说明的方式、叙述的方式,语言的花招可以玩遍。但小说基本只依赖于叙述,太多的抒情、描写、说明,都会破坏小说本身以及小说要呈现的一种状态。小说很伟大的在于,哪怕现实主义小说,实际都在构造另一个世界。虽然诗歌也在构造另一个世界,但是它构造的是个人的精神世界。而小说具有物质性,要构造如此丰富的世界,只能依赖于叙述。诗歌有时候也像叙述,但仅仅是像叙述,本身没有完成叙述的功能,没有把叙述最有利的方面呈现出来。 我来回答的话,小说肯定是需要写的。小竹以前的小说我都看过,但《动物园》这本书我读完后吓到了——小竹这个哥们儿成了大作家了。为什么呢?里面的四部中篇我觉得其实是一个长篇。《排练场》读起来就像是真实的。非常现实具体地在写排练场的每一个人,似乎没有一点虚构,但是虚幻感非常强。而《动物园》这个故事感觉很虚幻了,又与现实交织在一起。《夜总会》有一个真实的夜总会,在小说中又搭了一个“夜总会”的摄影棚,这样一种处理,真实的中间又有虚拟的,是《排练场》和《动物园》的展开。直到《电影院》,甚至直接没有出现“电影院”的场景了。但叙述者“我”反复进入的每一个场景,感觉是进入了一部电影的片段,而“我”又想出来。 “排练场”里的人都想进入,最后都散了。“动物园”是申请住下来没申请到,申请走又走不了。“夜总会”是走了的人又回到一个虚拟的夜总会讲述。“电影院”是不断进入又不断找电梯要出去。整个四篇的结构,是对应的、复杂的,是有思辨的意味在里面的。 读完后,我觉得写小说太累了,在逻辑上要自洽,要丝丝入扣。最文学的实际上是最有逻辑的。书封后面韩东他们的评价,我觉得这本书是当之无愧的。  石光华:写小说太累了,在逻辑上要自洽,要丝丝入扣。最文学的实际上是最有逻辑的。 洁 尘:感谢石光华用他的角度来解读《动物园》。有很多东西我也有共鸣,比如小说编排的框架,按我的想法,我会把《排练场》放在第一,因为它是现实的;接着到《夜总会》,在现实和虚幻间,开始往荒诞走了;再到《动物园》,这篇的荒诞感会更强;最后,进入一个幻觉世界,就是《电影院》。越来越虚无、幻化。刚才石光华说到逻辑这一点,我觉得这是何小竹小说厉害的地方。他的每一个叙述都有逻辑,我在封底推荐也说,你看到的都是符合逻辑在走的,但当你发现不对头的时候,一切为时已晚,一张荒诞的网兜头而下。现在我们有请小竹的老朋友李中茂老师跟我们分享一下读后感。 李中茂:今天的题目“小说还需要写吗”?我想说的是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写小说?从一个作家的角度来讲,小竹的文字给我印象是:非常松弛和随意。当然我知道小竹是一个严肃的作家,非常认真地对待自己下笔的每一个字。但他呈现出来的文字是轻松散漫随意的状态。在小说中他注重逻辑,却又自己制造了一些“无理之妙”,比如文中有一句话说:“不爱吃东西的小孩都是脾气和德性不好的小孩。但这样的小孩一般都有一个温柔(或软弱)的母亲。”这种结论是怎么做出来的?看上去很随意,但又让人觉得很有趣。这种细节还很多后面还写到一个抱乌龟的女人……  李中茂:在小说中他注重逻辑,却又自己制造了一些“无理之妙”。 何小竹:这个女人刚才也在门外卖乌龟,在翟永明的老“白夜”我就看到她在卖乌龟了(笑)。我还跟她开玩笑,你可能一直卖的就是这只乌龟吧?这是一个意象,但确实二十多年前我就见过这个女人了,我把她落到小说里做了一个人物形象。 李中茂:你小说里就有这么一句话:乌龟看上去都是一样的。小竹爱做这种无端的结论,搁在小说里就很有趣。其实这个小说很荒诞,就是把一个莫名其妙的事情说得很认真,这是他叙述过程中语言的特点。还有很多有趣的细节。比如我们把一个人写像的话很不容易,他这里面描写茶馆里的老板“男蔡”“女蔡”两口子:一个像王宝强,一个像蔡依林。其实一个写作者很难这样去写,显得很随意,但若要把老蔡的形象描述一番,又很难描述,说完读者也还是没有概念。但小竹说王宝强,这个形象一下就出来了。这种写法很大胆,一般写作者不敢这样写。整体上小竹写作的状态,是特别轻松随意的。让我感觉小竹为什么要写小说呢?他是自己需要写小说,他甚至不需要读者。在他写作的过程中,他不考虑其他,他自说自话的东西特别多。 整体上,这四部小说是一个寓言。动物园里的“我”看到摄影师死了,因为摄影师的遗书交代把遗留的作品交给我。“我”就陷入了无法解脱的恐惧:这个人怎么死的?如果是他杀,作案的第一嫌疑人就是“我”了。“我”想了各种各样的可能,越想越怕,最后摄影师简直就成了“我”杀死的了。就这种荒诞——怎么停止恐惧?怎么解脱出来?只有停止想象。《动物园》的寓言性是非常强的。《排练场》这篇,说起来每个人都很真实,看完以后,又觉得是一场大梦,排练场就是一个舞台,一个个登场,又一个个走了,最后人去楼空,居然一个都没有留下,所有的人都离开了那个地方。《电影院》那一篇整个就是一次次进入与我们这个世界平行的另一个世界,这也是一个巨大的寓言。 我归纳就是:我们问“小说还需要写吗?”何小竹是出于自己需要,他不为别的,写作就是为自己写的。何小竹的小说创造了很多别人不敢表达的东西。他轻松自如的状态使他突破了惯常的方式,很多人不敢这样写。 何小竹很喜欢奈保尔《河湾》的第一句话:世界如其是。人微不足道,人听任自己微不足道,人在这世界上没有位置。这也是何小竹所有创作的主题:人在这个世上漂浮,没有位置,不知道归处何在。没有位置、寻找位置,逃离,然后进入,然后逃离……不断重复。从他的《藏地白日梦》开始,他的小说都是相关的主题:人在世上的虚无。 洁 尘:我现在想反过来问问小竹,两位老朋友都谈了你的小说创作,但是大家都知道你首先是一个诗人。作为诗人的何小竹和小说家的何小竹,使用不同的创作体裁的时候,你觉得有什么区别。 何小竹:一个是准备的时间不一样。诗歌不需要准备,诗歌是遭遇,是灵光一现。但是小说要准备,至少是酝酿,写诗不会有预先的设计。小说的酝酿不光是搜集素材、整理人物关系,这种酝酿感觉是体内要有“浑”(方言,读音kún,指完整的、整个的)的一团气,有了这么一个气势后,才可以坐下来。可能就是这个区别。 过程中间就更不一样了,还要有相对成块的时间。经常我很多“写败”的小说就是因为被打断,最后打散或完全删掉。我最近写的有一部已经有两万字的样子,中间被打断了,回来就感觉散气了,又只能重写。但是这次我像海明威学习了一个技巧——我停在了我写得下去的地方,下次写的时候就觉得有很多话可以说了。如果停在写不下去的地方,那一停就完蛋了。 杨黎说,诗歌和小说是一样的,小说就是长的诗,诗就是短的小说。我是部分认同,部分不认同。部分认同是我觉得杨黎本人的小说是做到了。但我自己总觉得,我之所以写小说,是愿意更多不一样的尝试,比起小说是长的诗的说法,我更倾向于说小说(或散文)跟诗是相对的。 石光华看过《动物园》后,说这个有些像随笔。这个说法启发了我,我写的时候没有明确这个意思。因为小说确实很难翻新了。我看到太像小说的小说,就看不下去。所以我想可能有些东西应该要直接一点,不要一来就环境描写、人物登场这样的传统手法,我潜意识中就想把它打散。比如《排练场》就是去文学化的回忆,排练场的事情都是真的,我做了一个剪裁,我给了自己一个边界,离开排练场的人和事都不写,按照散文的笔法来写。尽量去掉文学性和诗意,那种东西力量太强,写得好的人也太多了。就看能不能用这样一种方式,在语言和结构上有一点新意。 洁 尘:何小竹是一个写作小说时间很长的诗人。现在小说和诗歌两块他都在精心耕耘。小竹的诗和小说都有个特点,就是虚实相间,他周围的人随时会出现在他的诗歌和小说里面。大家看《排练场》最后的部分,叙述者“我”的简历完全是何小竹本人的简历。整本书读下来以后会有点糊涂,书里的叙述者和何小竹本人到底有多少重合、多少错位,这都产生了小说阅读的很多趣味。同时这个小说的写法、文字的框架和机关也很值得我们回味。那么,这本书里的四个中篇,你觉得写得最辛苦的是哪一篇? 何小竹:都不辛苦。辛苦的是没写出来的那篇。本来第二篇我想写的是《美食城》,但是写失败了。可能是因为我不大好吃。很辛苦地写了一万多字,最后失败了。唯一有一点点出现在了《电影院》中的一个细节。 洁 尘:了解小竹的都知道,在何小竹看似轻松随意的文本呈现背后,这么多年常常写了几万字又毫不留情删掉。小说家要拿出一个自己看得过去的文本,本身是付出了很多艰辛的努力的。我想问问唐婧,你作为责编,你们当时选择《动物园》作为小说集的标题,是小竹老师定的还是你们一起探讨的呢? 唐 婧:当时这本书还没有写成的时候,我和何老师有一个约定,准备在我这里出版一本小说。所以何老师在动笔之前已经预设了要写四个中篇,然后用一个主题——“困境”——把它们串起来。最后四个中篇出来以后,我们商量了一下,我忘了是怎么定《动物园》作为标题。于我来说,《动物园》是我最喜欢的一篇吧。《动物园》有一个寓意在里面,每一个人对“动物园”的理解都不一样,但懂的人自然懂,每个人也可以有自己的理解吧。最后一致就选定了这个标题。 洁 尘:那我想问问翟永明你有读了这本书吗? 翟永明:读了的。我写了这么多年诗,但是从来没写过小说。想写不敢写,还是觉得写小说有点难度。可能是思维已经是诗歌的了。很多时候,我本来写小说,写不下去了,就把小说变成了散文,比如关于白夜的故事。所以我一直很羡慕小竹,又能写诗歌又能写小说,而且都写得特别好。石光华说他这次被小竹的小说吓到了,而我早已经震惊了,从《潘金莲回忆录》开始,就觉得特别喜欢,特别好。但这也打击到了我,因为我觉得我肯定写不好,这让我打消了写小说的念头。小竹也一直鼓励、催促我写小说,我也起了头,可还是没有写下去。可能是我不够闲吧,我觉得可能写小说还是需要比较整块的时间——当然这也是借口,其实都是借口。 我对诗人写小说特别有感情,我最喜欢的小说家不是特别有名的那些,我喜欢的就是韩东和何小竹。他们的写作方式是我喜欢的,没有去按照小说固定的规律和标准来写作,是按照诗人的理解来写。何小竹的小说我读来尤其有亲切感,里面很多场景我都很熟悉。小竹小说的语言和构架都是我喜欢和认同的,我如果要去写,也差不多会这样写。既有真实的东西,也有虚构的部分,就像韩东说的,把真的写假,把假的写真。所以,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把自己其中一个构思写出来,落实一下。  翟永明:我最喜欢的小说家不是特别有名的那些,我喜欢的就是韩东和何小竹。 洁 尘:今天我们还有其他朋友,诗人吉木狼格,你作为何小竹的老朋友,又都是写小说的诗人。对于他的写作状态,作为诗人何小竹和小说家何小竹,有什么共通的东西呢? 吉木狼格:小竹自己也说,现在写诗已经很随意了,灵感来了就写,没来就不写。或者说可写可不写。而小竹在写小说上有一个特点,他写小说的时候,如果这篇小说没有新的东西,和之前的小说没有不一样,他就不会动笔。甚至写了八九万字,他也放弃了,实际上就是他觉得这种不一样还不够。他的每一篇小说都是新的尝试、新的创作。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喜欢写小说,因为这个新的东西刺激着他,让他觉得有兴趣写。就像他说的,有那么多时间要打发。如果不刺激的事情,打发时间就会很累。这就是他写小说的特点。 当年在诗歌界有这么一句话:重要的不是写什么,是怎么写。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强调写作的技巧,不如说是在强调写作态度。后来韩东又说:“其实解决了怎么写以后,重要的是写什么。”现在很多写小说的都想创新形式,陷入探索的泥潭,但何小竹没有。现在我是问自己:这个小说是不是非写不可,非写不可的我就写,可写可不写的就不写。我想强调就是,我们要写的是什么,我们要解决一个问题还是处理一个东西?如果这个让我必须去写,我就去写。我现在看小说要先问,作者想干吗?这个东西吸引我吗?小竹下笔前会先问自己,首先这个东西吸不吸引他自己,如果吸引了他,同时他又找到新的方来写,他才会去写。今天的题目很有意思,小说还需要写吗?这个问题是问作者还是读者呢?问小竹还是我们大家呢?这个问题我要交给主持人。  吉木狼格:其实解决了怎么写以后,重要的是写什么。 洁 尘:我觉得这个问题是问我们所有的人,现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非常奇观化,大家看到经常会看到很多匪夷所思的新闻,经常会说:哇,小说都不敢这么写。从这个角度说,前人通过小说阅读来获得对于社会认知的经验或想象的经验,现在都被社会的光怪陆离覆盖了。如果按传统小说的方式,给大家讲一个离奇的故事,那社会新闻已经把这个功能取代了。刚才我对吉木狼格说的“先说写什么,再说怎么写”这句话挺触动的。有些人会先想怎么写,再去想写什么。何小竹他的确会要求:题材首先要能把自己抓住。他必须要写出来,然后再找到自己写作的语言、形态,最后呈现出作品。今天我还想听一下写了《我们这儿是精神病院》的小安给我们讲讲。 小 安:这本书我之前只读过《动物园》一篇,今天我专门过来买一本。我也不太会说其他的,祝小竹的新书大卖吧。  小安:祝小竹的新书大卖。 洁 尘:小安是一个很害羞的人。今天到场的还有一些青年写作者,余幼幼、李万峰,都是现在成都写作圈很活跃的。你们也来谈谈你们的想法吧。 余幼幼:书我早就读完了,我写了一篇文章,读后感已经在文章中写了。说一说“小说还需要写吗”这个题目。这个问题让我想到很多人也在问:“诗还有必要写吗?”我的回答是当然有必要。我那天还在想,在这个物质世界,诗歌可能确实没有带来物质的价值转换,但我觉得,作为一个生命体,只要你活下来了,你又拥有了诗歌,它会带给你更多的是超出你生存之外的精神的给予,这种给予甚至超过生命本身的,是溢出来的东西,我觉得是很有必要存在的。  余幼幼:它会带给你更多的是超出你生存之外的精神的给予,这种给予甚至超过生命本身的,是溢出来的东西。 李万峰:我读过小竹的《藏地白日梦》,我很喜欢那部长篇小说。《动物园》我看也相当于一个长篇小说,四部中篇就像画家的一套组画——四联画,内在的结构更像是一整部作品。我判断小说的好坏不在故事,最重要的是文字的质地,我觉得何小竹一直在往前走,《藏地白日梦》的时候是优秀的品质,到了《动物园》,确实有接近卡夫卡品质的感觉了。我非常期待小竹的下一部作品。  李万峰:《动物园》确实有接近卡夫卡品质的感觉了。 浓 玛:我平时都很怯场,但是这本小说我真的要说两句。这本书我是认真读完了的。我觉得小竹很厉害的地方就是,他用很平实、平淡、轻松的语言,让人一口气可以读完。读完之后,你会发现里面蕴藏着很丰厚的东西。他不是故意在语言上营造什么,突破什么,他是不着痕迹地用他的叙述把你带进去。诗人写小说会成为优秀的小说家,我一直这么认为,诗是语言艺术的最高境界,他在诗当中达到了语言高度后,再来写小说,那种张力,蕴藏的、喷发出来的东西会是非常不一般的。何小竹的《他割了又长的生活》我读完后感受到了梦幻和虚无,而《动物园》不管是语言还是结构,我觉得是超越了《他割了又长的生活》——不着痕迹的先锋,看似平淡的语言,简单之下蕴藏的丰富。  浓玛:不着痕迹的先锋,看似平淡的语言,简单之下蕴藏的丰富。 邹 蓉:小竹的《动物园》我很早在杂志上就读过,某种程度说,他的小说是我学习的一个范本,这不是说我要照着他那样去写,而是我读后能收获一些东西。我看的时候会去想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写,可能有些地方还是会有分歧。很多年前我还在写散文,小竹对我说你应该写小说,他这个话鼓励了我,我就开始写小说。 回到今天的主题“小说还需要写吗”,我觉得作为写作者来看,更是怎么写的问题。我没有写的时候,不代表我不想写。我会在脑中营造一个小说里的环境和设定一个小说的人物,除了工作以外的时间,我大部分时间都活在我的小说当中。我们的环境有时候比小说夸张很多,我们都不敢那么写。经常有一个事情触发你,你发现你已经身处小说之中。这个过程很享受,但又会出现一个问题,你写什么,你怎么写?有时候又把自己否定了。但即使我否定了这个东西,我还是会焦虑我很久没写东西了。所以我需要写。我觉得写作进入你的生活后,就变成了你生活的一部分。我现在自己给自己定了一个选题,也是中短篇小说集,作为《纸花》的姊妹篇,怎么写?看了小竹的《动物园》后我感觉有一些眉目了。  邹蓉:写作进入你的生活后,就变成了你生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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