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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阿波罗》读后感摘抄

《我的朋友阿波罗》读后感摘抄

《我的朋友阿波罗》是一本由[美] 西格丽德·努涅斯著作,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58,页数:255,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我的朋友阿波罗》读后感(一):烟雾缭绕里的生活真相

“打败空白页!”

正好穿插着开始读普鲁斯特,安德烈·莫罗亚的序里写道“阿兰曾经指出,小说从本质上应是从诗到散文,从表象到一种实用的,仿佛是手工产品的现实的过渡。”融汇了小说、诗的语调和散文节制的抒情,甚至有一幕幕的戏剧感,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与狗”的故事,也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桥段,作者只是点燃了一只烟,烟雾缭绕里隐约透露出生活的真相。大量的第二人称指涉的自杀者却在第十一章抽身出来,成为自杀未遂的幸存者,“我”也抽身为第三人称的“女人”,或许是一条记忆的岔路(对自杀者的回忆变得可疑)或许是某种臆想的现实(小说本身就在加工现实),后者恰恰对应了“你写下一件事,因为你希望能控制住它。你写一次次的过往经历,部分原因是为了理解它们的意义,还有部分原因是为了不让它们被时间淹没。遗忘。但是,总会有相反的危险发生。失去了对经历本身的记忆,取而代之的是对此经历写下的东西的记忆……最终,写作和摄影毁掉的过往可能比它们保存下来的还要多”。

嗅到一种焦虑。丧失了好友/情人/导师的焦虑,面临他不合时宜的狗的衰老与死亡的焦虑,自身教授小说写作的焦虑,外在还游荡着贩卖妇女、自杀、心理咨询、师生恋等等焦虑,段落、章节之间很难有迹可循,但是隐隐约约施加着压力。

对于创意写作来说不失为一种样本形态,是我可以读进去的小说,也是我目前写作可以再进一步尝试的方向,至少是开放流动而自成一体的小说。

《我的朋友阿波罗》读后感(二):人狗友情故事

原文首发于公众号“土狗乱翻书”,转载于个人公众号“Minerva 火柴盒”,欢迎关注。

在人类文明的蒙昧时期,我们的先祖游荡于天地之间,凭借狩猎与采集生存。约在1.1万至1.6万年前,被称为“家犬”的野狼成为人类最早驯化的动物。然而,驯化是双向的。自有农耕,人类驯化了作物与野兽,作物与野兽也驯化了人类。作物的生长自此有了季节规律,野犬磨去野性成为顺从忠诚的家犬,人也不再做居无定所的流浪者,早期人类文明开始萌芽。人与兽就这样相互依靠,在自然的无常中代代生存。随着人类文明逐步发展,狗的文化意义愈渐丰富。公元前二三千年前遗留下来的古埃及壁画、浮雕上有许多栩栩如生的犬形象,犬亦早在先秦就成为代表富足安康的“六畜”之一。宋代文人骚客玩物养志,在历史上留下不少对宠物的溢美诗词。苏轼赞其爱犬,“昼驯识宾客,夜悍为门户。知我当北还,掉尾喜欲舞。”在现代社会,人与动物超越了最基础的生存互助,生发出深刻的情感依赖与精神陪伴。我们称心爱的动物为宠物,因它们的摇尾乞怜与活力无限心生欢喜。如忠狗八公一般的感人故事更是广为流传,让后人不禁立像纪念人狗之间真挚的友谊。

美国作家西格丽德·努涅斯的小说《我的朋友阿波罗》亦书写了一个感人至深的人狗友情故事。“我”崇敬并爱慕的导师自杀身亡,留下无言的哀悼者大丹犬阿波罗。两个因丧亲之痛而郁郁寡欢的孤独灵魂相互依偎,在朝夕相处中培养爱与友谊借以疗伤。正如诗人里尔克对爱情下的著名定义——两个孤独者的相互保护,和平共处,相互接纳。“我”与阿波罗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小说以“我”的第一人称视角写作,作者时而喃喃自语,时而任思绪漫游追思故人,时而娓娓叙述与阿波罗的当下生活,又时而深刻思索写作与爱情的意义。全书主线人狗友情故事线索明晰,多条支线并进,谈及战争创伤、性别歧视、婚姻伦理等诸多热点问题,极大丰富了阅读的广度及深度。

大丹犬阿波罗是“我”与你之间的记忆蜡烛,他那双淡褐色的大眼睛让“我”想起你的眼睛,有了你的狗就仿佛有了你的一部分在这儿。阿波罗的存在给了“我”无尽思念你的理由,“我”猜想阿波罗——众神中最具希腊性的神的名字背后的你的用意,继而回忆你教授的写作课,与写作自白以及疗伤的意义。你爱漫步与闲荡,你说你认为带着一条狗走很长的路不是真正的闲荡。要看护好一条狗,人就不能走神。于是“我”花好多时间去遛阿波罗,带这条老狗去看兽医,关爱同样因悲痛陷入抑郁的他。“我”不再在深夜在外游荡,“我”不想让阿波罗觉得他必须对任何人又叫又吼,“我”不想让他担心、焦虑。“我”想给予他安全感,让他成为“快乐狗先生”让他把你忘记然后爱上“我”。于是“我”,一个受伤之人,通过爱与保护阿波罗自我疗伤。

书中还谈到了进入动物收容所的狗。对于为数众多的遭人遗弃的狗的命运,小说《耻》中人物露茜评价说:“他们尊敬地把我们当神来对待,而我们回报他们的却是把他们当成物件。”狗太多时候以工具的形象出现。在中国,藏獒作为一种身份的象征,是一件平均售价20万美元的奢侈品。当这种狂热达到巅峰,越来越多的狗由贪婪的饲养者繁育出来,狂热过去后,他们又被大规模地遗弃。鲜活的生命仿佛王尔德笔下的纽扣上的一朵花,被当作满足虚荣的装饰品对待,只供夏天一日之用。正如作者在书中说到:“人在很小的时候认为动物与人是平等的,甚至会把动物当成亲戚看待。而认为人类是不同的、独一无二的、比所有物种优越——这个观点则是必须被灌输的。“人类自以为掌握了相对于动物的优越特权,或是大量繁殖特定品种的动物为我所用,又或是大规模处理流浪动物。这是一种带“霸权”色彩的独白。而在《我的朋友阿波罗》中,“我”与阿波罗聊天,为他读书、念诗,修剪他的指甲、梳理他全身每一英寸的体毛——我读到的是人与狗之间的对话与惺惺相惜。在此之上,狗之本体意义上的生命存在,狗世界的独立性,狗自身的爱恨情仇,这一切都有了意义。

在一个明媚的慵懒的、蝴蝶戏于花丛的午后,阿波罗晒着太阳,纹丝不动。“我”只留下“哦,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我时而觉得这是一声哀感天地的嚎哭,时而觉得这是默默无声的真情告别。故事戛然而止。失去了阿波罗的陪伴的“我”,又会过上什么样的人生呢?或许“我”开始了写作,通过写某个逝去的人,过多地谈论他们,来将他们永远埋葬。

《我的朋友阿波罗》读后感(三):关于写作和疗愈

原文发表于《新京报书评周刊》

英语原版书名其实叫my friend,这里所谓的“朋友”,既是指那条叫阿波罗的狗,也是指“我”在全书中一直与之倾诉的“你”。翻译成《我的朋友阿波罗》,等于遮蔽了那位更重要的主角。译者和出版人大概有理由相信,对时下的读者而言,一只大型宠物狗的故事,比一个自杀作家的故事更有噱头。

就是这样一本小说,获得了2018年的美国国家图书奖,作为普通读者,我感到有些惊讶。是的,这本书无意间涉及到很多时下的热点问题,关于性别、种族和文化冲突等等。然而,任何一本诚实的当代小说都难以回避这些话题,这不能算这部小说优秀的原因。我真正惊讶的是,在我看来,这其实是一本关于写作和疗愈的书,一本文学理想主义者不合时宜的梦呓之书,如此小众,如此抗拒流行文化,结果却能获得如此广泛的认同和荣誉。

我们对此应该感到欣慰还是困惑?作者努涅斯本人大概也会这样问自己。书中谈到文学的失落时,这样写道:“无论是谁说的,你都会同意这一观点:一本真正的好书不会拥有超过三千名读者。”

整部小说都是孤独的呓语,是与死者的谈心,以一个朋友、导师和恋人的死亡开始,以一只温暖人心的狗的死亡结束。

这样的设置,等于在考验作者真诚的极限。只要有一点点油滑,一点点夸张的戏剧性,就会毁了这部作品。你必须始终沉浸在那份悲痛之中。你不能手舞足蹈地讲故事,不能有头有尾地渲染情节,不能冷静客观地置身事外。你甚至不能暴露一丁点的言不由衷。这本小说并没有追求什么实验性,它之所以特别,之所以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小说,只是因为它必须尊重这份真诚和情感。

努涅斯做到了这一点,凭借她对自我安慰和多愁善感的警惕,她写出了一种真实的、动人的感触。

作为读者,我和努涅斯本人一样,跟书中那位叙事者,以及那位死去的作家都有着相同的职业,都在大学里教写作课。更巧合的是,我和他们拥有共同的文学偶像J.M.库切,一个冷峻的怀疑主义者。

可想而知,我对这部小说有着超出一般读者的强烈共鸣。我深知书中展现的那种无奈:曾经指引我们走上文学和写作之路的奉献精神和虔诚心态,如今成了落后于时代的标签。我们开出的书单,总是受到年轻人的鄙夷。那些所谓的文科尖子生根本不懂文字的好坏,而且毫不在意标点符号的位置。学生们找各种借口逃避阅读作业。大学校园已经离文学那么远,以至于我们不知道如何安置自己的理想,安置我们心中的神明。

书中发出了太多我想发的牢骚:

如今每个人都写作,就如同每个人都排便一样;一听到天赋这个词,很多人就想伸手去拿枪。

加里森·基勒是对的,你说,当人人都是作家的时候,就没人是作家了。

你不再相信小说的意义——而今,一部小说不管写得多么精彩,不管其思想多么丰富,都不会对社会产生任何积极影响。

我在教书时注意到,每一年我的学生对作家的评价似乎都要降低一点点。但是,当那些想成为作家的人以消极的眼光看待作家的时候,这又意味着什么呢?你能想象一个学舞蹈的学生对纽约市芭蕾舞团有这种感觉吗?或者年轻运动员鄙视奥运冠军呢?

牢骚归牢骚,“我”虽然对文学的处境不抱希望,同时却又怀着期待去参与各种写作项目,为治疗中心那些受过创伤的女性上写作课,期望写作能够帮助她们排遣噩梦。这本身证明了对写作怀有的信念。

然而,写作这个行为,也许从根本上讲,注定无法自然地融入公共语境之中。不是时代和社会的问题,而是写作本身的问题。如果它是真诚的,就必然带有一种私密性,一种侵略性,一种不道德的意味。书中写道:

无论哪次我去参加读书活动,我都忍不住为作者感到尴尬。我会问自己,我希望台上的那个人是我吗?真实的回答是,绝对不希望。而且不仅仅是我。你可以感觉到其他的听众,也是同样的不自在。

写作本身已经足够矛盾和尴尬了,更何况是教写作呢?努涅斯提到,学生们经常提出质疑,认为里尔克这样的作家声称写作需要牧师般的奉献,试图将写作当成一种宗教,这种观点是荒谬的。他们指责那些经典作品是意识形态的结晶,他们感觉不到那些作品是在对他们说话。他们认为,属于经典作家们的世界已经消失了。

我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我每天都在体验这一切。是啊,文学正在消亡,我们这些教写作的人,不正像鲁迅笔下的孔乙己一样吗,带着滑稽的优越感,以懂得茴字的四样写法而得意,实际上却已被时代碾压而过,远远甩在身后。

然而,从根本上讲,我们还有一条底线。那就是我们起码相信写作之于我们个人的意义。这是最后的堡垒。也许是出于对这座堡垒的捍卫,努涅斯在整本小说中一项一项地忠实践行她在写作课上的建议,像现身说法,告诉每一个读者,写作是如何打开一个人的内心,并给予疗治:与其写你知道的东西,不如写你看到的东西;表达一些长久以来内心深处的感触;写私密的日记;写一写现在或过去对你很重要的任何东西;把你无法面对的真实诉诸想象力;打败空白页……

努涅斯也确实以这样的方式证明了,如此简单的写作要求,足以胜任生活中最隐秘和沉痛的表达。

这本书会使我想起帕乌斯托夫斯基的《金蔷薇》。都是关于写作和写作者的书,都在用创作本身来教读者创作。两本书的诞生,相隔不过七十年,调子差别是多么巨大啊。帕乌斯托夫斯基曾经相信,要是文学沉寂了,即使只沉寂一分钟,其后果的严重不下于人民的死亡。他把契诃夫的教导当做真理:写作的人必须力求真实,相信理智的力量,相信人心解救世界的力量,并且热爱大地。

现在呢,就算我们仍然无法放下写作,却没有人说得清楚是为了什么。写作者不再相信任何崇高的理由,老老实实接受了全部的卑微,就像书中那位自杀的作家曾经说过的:

当我非常厌烦了我在写的东西,决定罢手时,我发现自己无法抗拒地又被它吸引回去,我总是想:狗改不了吃屎啊。

多么心酸的自嘲。奇怪的是,看完小说之后,我并没有变得更加失落。恰好相反,我无法掩饰自己的感激之情。我庆幸还有努涅斯这样的作者存在,还有《我的朋友阿波罗》这样的小说存在。如此不合时宜,而又如此坚实可靠。它不正是在以卑微的方式和自嘲的姿态,展示契诃夫所谓真实的力量和人心的力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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