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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大地和天空,凡人和诸神》读后感精选

《向着大地和天空,凡人和诸神》读后感精选

《向着大地和天空,凡人和诸神》是一本由[美] 马克·拉索尔著作,中信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0.00元,页数:216,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向着大地和天空,凡人和诸神》读后感(一):海德格尔思想具有世界性,也具有指向未来的力量

海德格尔的现代性批判,对处于现代性困境中的中国现代思想来说有特别重要的参照意义。也正是在此意义上,海德格尔思想具有世界性,也具有指向未来的力量。 无论是哲学批判、后哲学思想前景的开启,还是现代性问题的研判,海德格尔都我们绕不过去的。 ——国内海德格尔研究权威孙周兴

《向着大地和天空,凡人和诸神》读后感(二):读书笔记(前四章)

导言

第一章 此在和在世存在

第二章 世界

第三章 在世的结构之一:现身和情绪

第四章 在世的结构之二:领会和解释

《向着大地和天空,凡人和诸神》读后感(三):读书笔记(五~七章)

第五章 日常和常人

第六章 死亡和本真

第六章 真理和艺术

《向着大地和天空,凡人和诸神》读后感(四):《海德格尔导论》翻译问题讨论

由于手里没有纸质版,只有电子版,所以只能大概标注出处范围,暂时无法给出详细页码。

目前正在重译这本书,逐句参考了现有这个译本,发现一些可以讨论的问题,欢迎各位友邻对试译给出意见,帮助改进新译本。

导言

1.

姜译:也很难在没有几千年来哲学错误的情况下纵横数个世纪……”

原文:For them, Heidegger’s work, as difficult as it is to understand, cuts through centuries if not millennia of philosophical errors, and addresses the central topics of human existence.

问题:这里cuts through...errors,显然指的并非“海德格尔的著作”带有千百年来的哲学错误,而是说受到他影响的哲学家认为,他的著作能够“刺穿”或“超越”这些错误,所以这里的意思完全反了。

试译: 在他们看来,尽管海德格尔的著作难于理解,但却穿透了几个世纪甚至几千年来的哲学错误,处理了关涉人类存在核心议题 。

2.

姜译:近代自然科学大获成功,声誉大振,而哲学已然沦为“世间最可贵的追求”(柏拉图《理想国》,489c页)。

原文:With the successes and accompanying prestige of the natural sciences in modern times, philosophy has been displaced as the ‘noblest pursuit of all’ (Plato, Republic 489c).

问题:这里的意思也完全反了,哲学在几千年来始终是最可贵的追求,是因为近代科学的兴起,让它丧失了这一地位,只要稍微了解一点哲学史应该就很清楚。

试译: 随着自然科学在近代的成功以及随后确立的威信,哲学作为“最可贵的学问”(Plato, Republic 489C)的地位已经被取代了。

3.

姜译:这种形式唯有仰仗他那表面上的无力或回绝来得出清晰的、 合乎逻辑的分析性论证。

原文:an appearance only heightened by his seeming inability or refusal to make clear, logical, analytical arguments.

问题:这里的appearance指的是海德格尔给分析哲学界的印象,不是表面上的意思,从语法的句子成分上看译成表面上就很成问题;heightened也不太对。

试译: 这使得他的形象只凸显为无力或拒绝给出清晰的、符合逻辑的、分析性的论证。

4.

姜译:我们几乎看不见大多数必须加以抨击的根本问题,而这些问题必须加以抨击,靠的不是科学——科学关注的是存在的有限领域,靠的只能是未来的哲学家......因为这样的主题研究,海德格尔的哲学超越了当代所有的学院派哲学,他试图将哲学的地位再次提高……

原文:. . . we have hardly come in sight of the most fundamental problems which must be attacked, and that these problems must be attacked, not by science, which concerns itself with limited spheres of existence, but only by the philosophers of the future . . . With this thematic task, which in its universality transcends all other endeavours of contemporary academic philosophy, Heidegger attempts to raise philosophy again to a height which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

问题:attacked这里不应该是去“抨击”根本问题,是要攻克或者说解决;“海德格尔的哲学超越了当代所有的学园派哲学”,这里which指代错误,不是海德格尔的哲学,而是他的哲学所确立的主题性任务,他发现的任务超越,不代表他的哲学就能超越,完全是两回事。

试译:……我们几乎还未窥察到必须要被攻克的最基本问题,这样做所依靠的不是只关注自身有限存在领域的科学,而是只有未来的哲学家……通过这个主题性的任务(其普遍性超越了当代学院哲学的所有其他努力),海德格尔试图再次将哲学提升到一定的高度,这一高度在19世纪的科学时代,似乎已经永远丧失了。(Brock, PP. 116-117)

5.

姜译:在当代哲学情境下,很多人对海德格尔也持有与布罗克相同的观点,视为分析哲学家所支持的自我贬抑和底气不足的哲学视野之对立面。

原文:In the contemporary philosophical scene, many share Brock’s view of Heidegger as an opponent to the humble and deflated vision of philosophy endorsed by analytical philosophers.

问题:这里的humble和deflated前文已经出现过,指的是分析哲学家认为哲学应该走谦逊和谦卑的路线,通过概念和语言分析来做经验科学的辅助,所以译成“自我贬抑”和“底气不足”就太负面了,而且与前文没有保持一致。

试译:在当代哲学界,许多人与布鲁克一样,认为海德格尔是分析哲学家所认可的那套谦逊和低调哲学形式的对立者。

6.

姜译:在大陆哲学家看来,分析哲学大体上纠结于枝节问题,却放弃哲学的重大关节问题,以利于研究语言机能这样迂腐而又学术化的探究。

原文:Continental philosophers by and large see analytical philosophy as consigning itself to irrelevance by relinquishing the grand problems of philosophy in favour of pedantic and scholastic inquiry into the functioning of language.

问题:这里的by and large指的应该不是分析哲学,而是欧陆哲学家,毕竟已经放在philosophers和see之间了。

试译:欧陆哲学家们一般认为分析哲学放弃了宏大的哲学问题,转而对语言的功能进行细枝末节的学术化探究,

待续,每日按照翻译进度陆续添加。

《向着大地和天空,凡人和诸神》读后感(五):海德格尔导读梳理笔记:此在、世界、死亡、语言与艺术

现象学是说,让人从显现的东西本身那里如它从其本身所显现的那样来看待它。现象学的意义可言简单说是“就其自身显示自身者”。现象学家们认为,在现实世界的体验中出现的东西,对该现象的清晰描绘往往比一切哲学论证更能有效解决问题。

分析哲学家们往往对于哲学的地位持谦卑的姿态。他们认为哲学意味着必须做出选择:哲学要么成为过往历史立场的历史研究,要么靠概念和语言分析成为经验科学的辅助。因此,哲学可以帮助科学厘清概念,梳理理论上的混乱,或许还能让我们看清,我们用思维和语言来呈现世界的方式上的局限。他们认为哲学逻辑能够接近终极真理。

从分析哲学的视角来看,哲学只要涉及有关生活目标和现实本质的大问题,都会陷入沦为灾难的风险,所以分析哲学很少触及这些课题。而海德格尔在哲学思考上的贡献就是:他开辟出一条思考和谈论人类存在的连贯之路——既不必将之简化为一种自然科学现象,也不必将之看作物质世界里浮现的一种幽灵般的精神。这启发了艺术家和社会科学家,他们在努力承认人类存在的尊严和自由;这启发了科学家,他们在试图留意科学探究的局限;这激励我们所有人重新思考我们在历史上的地位,以及我们作为一种科学和技术文化的行进方向。

“此在是这样一种存在者:它在其存在中有所领会地对这一存在有所作为。”

—— 每一种特定的行为或思想都源于自我实现的习性和方式,同样的,每一种自我实现或作为的方式都牵涉到针对特定事物或者人的行为。这意味着,此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源于在世界之中生存的习性或方式,此在通过行为让自身获得存在的领会。此在不同于其他存在体,此在能够为他们在世界之中的生存方式承担起责任。

“我们现在必须先天地依据我们称为“在世界之中”的这一存在建构来看待和领会此在的这些存在规定。”

—— 我们存在方式的建立,并不在于我们的思想天性,而在于我们以特定事物和做事所确定的方式在一个地方生存。我们的生存意味着我们能对我们所做之事负责,但不意味着我们可以自由地忽视世界设定的存在之界限。世界为此在提供了可以成其所是之方式的特定范围。

“此在总已经出自某种“为何之故”把自己指引到一种因缘达到“何所缘”那里。这就是说,只要此在存在,它就总是已经让存在者作为上到手头的东西来照面。此在以自我指引的样式先行领会自身;而此在在其中领会自身的“何所在”,就是先行让存在者向之照面的“何所向”。作为存在者以因缘存在方式来照面的“何所向”。作为让存在者以因缘存在方式来照面的“何所向”,自我指引着的领会的“何所在”,就是世界现象。而此在向之指引自身的“何所向”的结构,也就是构成世界之为世界的东西。”(此在处于某种“能存在”,而把自己指引到了某种“为了做”。这种能存在可能是言明地也看是未言明地得到掌握的,可能是本真的也可能是非本真的。总而言乃至,此在就是为这个能存在之故而存在的。)

——我们会用“世界”一词来指称截然不同的事物:比如电子、夸克等物理物质实体的集合,比如组织我们活动以及我们同周围事物和人之间关系的一种特定形态。按照后一种方式理解的“世界”就完全不适合用物理科学的方法来研究。如果我们要认为真正生存的是没有意识的物理对象(夸克是不能对自身有所领会的),那么我们最终将无法理解我们自己。要理解世界,只能设法找出办法进入世界,进入世界所诞生事物之经验。

“此在向来已经以这种方式自我领会着;此在原始地熟悉它自我领会之所在。这种熟悉世界不一定要求对组建世界之为世界的诸关联进行一种理论上的透视。”

—— 一切领会在某种领会活动中有其存在。领会并不是我们所拥有的物品或者知识,而是我们所做的东西(例如烹饪)。熟悉世界可以靠直觉领会事情为何以其所是的方式做成来得到。对世界的真实领会,不等于知道有关世界的事实,而是知道如何在世界之中生活。我们留在熟悉区域的时间越长,知道有关于世界的“事实”就越少——我们的领会变得很明显,于是就很难注意到它,遑论阐明它了。

现身的三项本质性质:

“一、在存在论上,否定情绪是此在的原始存在方式,否定此在以这种方式先于一切否定认识和意志,且超出二者的开展程度而对它自己展开了。现身在此在的被抛境况中开展此在,并且首先与通常以闪避着的背离方式开展现在。

二、情绪一向已经把在世存在作为整体展开了,同时才刚使我们可能向着某某东西制定方向。世界共同此在和生存是被同样源始地展开的,现身是它们的这种同样源始的展开状态的一种生存论上的基本方式,因为展开状态本身本质上就是在世。

三、从存在论上来看,现身中有一种开展着指向世界的状态,发生牵连的东西是从这种指派状态方面来照面的。”

——对海德格尔而言,做不到百分之百的情绪控制并不是失败,也不是缺点,而是营造了一种条件,使“发生牵连的东西来和我们照面”。人类生存的本质始终是在世界给我们的自由状态和指派状态之间自己找到的,一头是我们决断自己人生的自由,一头是我们对自己无法决断之事的指派。

我们总是发现自己“被抛入”或是“被交付”给一个超出自身控制的境地,被抛境况是人类生存的结构性特征。当然我们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改变我们的被抛境况,不过我们连改变被抛入之境况的可能方式也要被抛入和被牵制。

当我们处在情境中的时候,一切事物都表现为某种统一的“声音”、“味道”或是“感觉”,情绪会替我们决断在此特定情境下何者会变得极为突出,或者何者会淡化到难以察觉(比如在无聊的情境下玩手机-想起deadline-干活/紧张地继续玩手机)。这种极化效应会“使我们可能向着某某东西制定方向”。

事物发生牵连的方式显现为我们的情绪,情绪通过以不同的方式让我们现身与世界之中的事物,并且受世界之中的事物调和,从而支配和建构着我们的作为。因此,现身是一种“调和”,一种解调世界之中的事物的存在方式,也是一种被世界之中的事物所调制的存在方式。这种现身是我们永远无法全盘掌控的东西。不过现身绝不会损害我们的自由,反倒使自由成为可能。现身让事物同我们发生牵连,也让我们做好准备处理我们照面的事物。若非如此,我们便彻底没了行动的根据。

“作为领会的此在向着可能性筹划它的存在。由于可能性作为展开的可能性反冲到此在之中,这种领会着的、向着可能性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能存在。领会的筹划活动本身具有使自身成形的可能性。我们把领会使自己成形的活动称为“解释”。领会在解释中有所领会地占有它有所领会的东西。领会在解释中并不成为别的东西,而是成为它自身。在生存论上,解释植根于领会,而不是领会生自解释。领会并非要对被领会的东西有所认知,而是把领会中所筹划的可能性整理出来。”

——海德格尔把领会形容成是“向着可能性的策划”。他的意思是当我们把握住某样事物可能被使用的方式,或是它身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时,才叫作我们对这件事物有所领会。比如说我对剪刀有所领会,那就是说我能对它在世界之中同其他事物发生何种关系这一问题有所领会。在海德格尔看来,领会活动本质上并不是一种认知行为,领会剪刀的最好办法就是亲身去掌握使用剪刀的技能。我有没有思考什么或者我相不相信有关什么的特定事情,跟我能不能领会它没有关系。

“此在作为日常共处的存在,就处于他人可以号令的范围之中。不是他自己存在;他人从它身上把存在拿去了。他人高兴怎样,就怎样拥有此在这各种日常的存在可能性。在这里,这些他人不是确定的他人。与此相反,任何一个他人都能代表这些他人。要紧的只是他人的不触目的、从作为共在的此在那里趁其不备就已接收过来的统治权。人本身属于他人之列,并巩固着他人的权利。”

——海德格尔认为现代哲学受笛卡尔的影响转入了一个犯有致命错误的方向上(笛卡尔认为我们所知道的东西并不是世界之中的事物,而是我们对事物的思维)。现代哲学家们担心我们永远不知道他人思想的存在,而海德格尔基本的“共处同在”恰是消解这种唯我论担忧的关键。我们不必费心推断他人是否存在,因为我们就在不断的跟他人接触。真正的问题不在于他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而在于我是不是能做自己。因为事实表明,至少是在当即建构我的世界的日常生存之中,我的本质并非由我自己而定,而是靠他人。

海德格尔评价常人的语气可能让人以为他反对一切趋同现象,事实并非如此。他承认固定规范的做法和期望不一定是件坏事(如果你要自行决断打算做的每一件小事的话)。趋同现象为我们整理出一个共同的世界,我们可以在此基础上自由地做出重要决断,然而顺从与趋同现象也可能引发我们不希望接受的后果,即接受他人评判从而免除自身所做决断之责的盲从现象。海德格尔把这种形式主义称为非本真,但是本真的存在(能为自己承担责任的存在)只是一种常人的变式。所以究竟如何在这个世界之中做我自己,这个问题仍是未知。

“死是此在最本己的可能性。向这种可能性存在,就为此在开展它的最本己的存在,而在这种能在中,一切都为的是此在的存在。在这种能在中,此在就可以看清楚,此在在它自己的这一别具一格的可能性中保持其为脱离了“常人”的,也就是说,能够先行者总是已经脱离“常人”的。领会这种“能够”,却才揭露出,此在实际上已丧失在常人自己的日常生活中了。”

——与其他存在主义者类似,海德格尔也认为,面对生存之偶发性的正常反应是“逃离”——试图忽略或是欺骗自己如下事实:我们的生活方式对于作为人的存在而言既非必要也无“对”“错”。常人虽然会全心全意而又不假思索地投身与我们的文化规范,不过存在主义者主张,我们还是会意识到至少会隐约意识到,我们其实不必按照我们选择的方式来生活。存在主义思想家宣称,常人的一生都在做着人在未来所做之事,而在绝望的时刻,我们可能会发现,我们再也无法掩饰自己藏在表面上无异议、平庸和空洞底下的畏。

海德格尔认为,世上没有办法帮我们疏解这种畏,因为世上没有关于怎样生活得确定而又正确的最终理想这种东西。但他也认为,在我们的领会和我们的选择顺从于“常人”的言行之际,我们也放弃了自身作为人类存在最为本质的东西:为自己选择的存在方式承担责任的能来,也就是作为本真之存在的能力。

保持本真绝不是项简单的任务。要是我想要“以我自己的方式去揭示世界”,这就需要花大力气“去除种种掩盖与蒙蔽”。我之所以能以自己的方式去揭示世界时因为此在不同于动植物等其他存在者,此在在世界之中的存在方式,不完全受到超出自身控制的力量所固定、所强迫。我们畏的来源——我们组织世界的方式是偶发的,根本上也不是以永恒和本质之物为依据的——也是我们作为存在之最伟大尊严的来源。我们可以改变我们使用周围事物的方式、我们同周围事物发生联系。在此过程中,我们可以改变这些事物所保有的意义。

我们对自身有所领会的方式始终是有待讨论的问题,我们的存在始终是一项尚需解决的议题。逃离我们对世界的畏——试图认定我们的社会规范就是关于常人怎样生活的最终和终极真理,从而在我们生活的偶发性上欺骗自己——也就是没有认识到我们自身的独特之处:保持本真的能力,以我们自己的方式来揭示世界的能力。不过死亡给了我们机会,如果我们正视死亡,就可能为我们的生存承担起责任。

“在作品中发挥作用的是真理,而不只是一种真实。刻画农鞋的油画,描写罗马喷泉的诗作,不光是显示——如果它们总是有所显示的话——这种个别存在者是什么,而是使得无蔽本身在与存在者整体的关涉中发生出来。鞋具越素朴越根本地在其本质中出现,喷泉越不加修饰越纯粹地在其本质中出现,伴随它们的所有存在者就越直截、越有力地变得更具有存在者特性。于是,自行遮蔽着的存在便被澄明了。如此这般形成的明亮,将其闪光嵌入作品之中。这种被嵌入作品之中的闪光便是美。美乃是作为无蔽之真理的一种现身方式。”

——当事物以某种新方式被揭蔽,不同地被组织成有意义的整体时,世界就“产生”了。海德格尔认为,伟大的艺术作品可以为世界的建立发挥重要作用。这些作品之所以有地位,靠的是让真理被人看见。很多人都会否认,艺术作品关注的问题是表现真理,他们似乎对艺术上的幻觉更感兴趣。海德格尔认为,艺术的“真理”并非关乎表现手法的正确性或准确度,而是在于向我们展示事物真正的面貌。 如果一件艺术作品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它在画作或者在雕塑中正确或实际地表现一个对象。要做到这一点,艺术作品并不需要实际地表现某些东西。“真理发生”与于艺术作品,但“这并不是说,在这里某种东西被正确地表现和描绘出来了,而是说,存在者整体被带入无蔽状态并保持于无蔽状态之中”。这些东西之所以是真或者是假,是基于“正确反映了”或“符合了”或者“一致于”某些事实、事态。(真理就是“无蔽状态”)

海德格尔并没有否认,这是“真理”一词完全合理的一种使用方式。他也没有质疑,某种主张或信仰当且仅当与事物的存在方式相符合或者相一致时才能称之为真。但他也没有否认,主张或信仰的真理是唯一甚至是最重要的一项真理。

海德格尔认为,世界作为整体,是通过艺术作品向我们展示出来的。艺术之所以能帮助我们把握世界的特征,靠的是以帮助建立一种能统管一切事物如何出现的统一的存在样式或者存在方式,从而“发动”一场“大地”和“世界”之间的斗争或争执。(世界本身不是一个对象,不是所有对象的总和,也不是自对象中而来的一种想法或抽象。世界始终是非对象的东西,而我们始终隶属于它。)(大地是所有那些涌现的显现被带入庇护,且确实作为涌现之物而被庇护。其特点是自行锁闭却又庇护。)

艺术作品本身便是斗争发生的地方。它“建立着”世界,也“建造着”大地——它让两者各自具有足够确定的形式,彼此之间可以发生冲突。伟大的艺术作品,其作用在于让某种组织事物的样式形成闪光并让我们与之和调,从而让世界成为可能。艺术品纯粹有简单地向我们展示事物的本质,我们因而能看见世界之中真正紧要的东西。换句话说,这些作品让某些存在者发出光,形成美,从而带给我们对世界的不同感受。只有当某样东西发出光,形成美之时,我们才能收到吸引,开始投入会让新世界进入大地的种种实践。

“人们把说话视为人借助于说话器官对思想的分音节表达,但说同时也是听。习惯上,人们把说与听相互对立起来:一方说,一方听。可是,听不光是伴随着说、围绕着说而已,犹如在对话中发生的情形,说与听的同时性有着更多的意味。说从自身来说就是一种听,说乃是顺从我们所说的语言的听。所以说并非同时是一种听,而是首先就是一种听。此种顺从语言的听也先于一切通常以最不起眼的方式发生的听。只是由于我们一向已经顺从语言而有所听了,我们才能从语言而来说话。在这里我们听什么呢,我们听语言之说话。”

——在分析哲学家们看来,要获得某事物的哲学领会,唯一的办法就是分析我们谈到该事物时所使用的句子和单词。同样,海德格尔也开始认为,语言的反射是思想的中心任务,但他从语言研究中获得了与分析哲学家全然不同的经验。分析哲学家试图通过研究语言的逻辑结构,以了解我们心理状态和态度的结构。海德格尔对于语言和逻辑结构不那么感兴趣,他更关心的是不同语言在建立世界上不同存在样式中所扮演的角色。海德格尔认为领会语言的关键特点在于,把注意力放在我们对语言的反应上,也就是说,语言“在我们说之前”影响和指导我们对自身和周围世界之领会的方式。

语言的本质是道示事物的“道说”,它道示了被说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它在无形之中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将会道说的东西之上,从而让事物从视野中要么出现要么消失。

“这种东西处处被订造而立即到场,而且是为了本身能为进一步的订造所订造而到场。如此这般被打造的东西具有其特有的状况,这种状况我们称之为持存。”持存“一词在此的意思超出了单纯的”贮存“,并且比后者更为根本。”持存“一词眼下进入了一个名称的地位上。它所标志的,无非是为促逼着的解蔽所涉及的一切东西的在场方式。在持存意义上立身的东西,不再作为对象与我们相对而立。”

——海德格尔后期作品的核心论点之一就是,我们拥有的世界时一个又一个的,每一个世界都有其本质。这些世界按照各自不同的、可理解的秩序组织起来,从而给予他们的栖居者以非常不同的有关如何生活的领会。在新兴时代——技术时代,一切事物都作为需要被重新组织以使之在无限多种方面更有效、更灵活、更有用的方式而呈现。换句话说,现代技术已经改变了我们对世界的味道或感觉。在我们不断发现怎样才能最有效地重新安排事物和重新调整做法之际,我们周围之事物的意义也随之发生改变。

海德格尔认为,技术意味着我们所照面的存在者“不再作为种种对象而面朝我们立着”。我们原先需要自行调整才能适应事物的固有属性,如今不再作为具有内在属性之物而被体验。所以说,在技术时代,我们自身失去了赋予我们身份的技能和本事,而同样重要的是我们失去了对周围事物的那种接受能力。

“在拯救大地、接受天空、期待诸神和护送终有一死者的过程中,栖居发生为对四重整体的四重保护。保护意味着:守护四重整体的本质。得到守护的东西必定被庇护。…… 栖居通过把四重整体的本质带入物种而保护着四重整体。但只有当物本身作为物而被允许在其物质中,物本身才庇护着四重整体。这又是如何发生的呢?乃是终有一死者爱护和保养着生长的物,并特别地建立着那些不生长的物。保养和建立乃是狭义上的筑造,就栖居把四重整体保藏在物之中而言,栖居作为这种保藏乃是一种筑造。”

——从技术层面去领会存在难免会面临将一切事物归结成资源这样的危险,于是任何东西都不再有其固定的天性、内在的善意和价值,也都不能向我们提出任何要求或者索取任何东西。在技术世界中,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随地取用一切东西,不过相应地,我们也没有任何理由需要做出任何事情——一切事物变得偶发而浅易,一切行动都成了无意义的随兴之举。技术真正的危险在于,技术会剥夺我们作为人类存在的本质:“人类,就其本质而言,总是会被迫去做[有关如何做人的]新实验。”

要应对这种威胁,海德格尔的回答是“栖居”:人类要首先在适合其本质和栖居的空间中预先建立自己。通过栖居,我们发展出适合于我们“四重整体”——与我们共居的天、地、神、人的做法和体会。然后,我们通过筑造尤为适合于这一方世界的事物,把四重整体保护在其本质之中。当我们筑造出这些东西时,我们就不再将身边的存在者简化为单纯的资源了。相反,我们会让它们具有适合自身的本质。

世界建构着我们同周围人和物的关系,正如世界建构着事物和活动相互排列和彼此牵涉的方式一样。四重整体所敞开的世界,是局部的,是特别的,其特征是由天、地、神、人在这一方世界中相互制约的方式所决定的。此四方之所以具有纯一性,是因为它们各自成其所是。海德格尔对于技术的回答是让我们受到我们世界的限制,然后学会通过筑造和保养以让物尤为适合我们的四重整体,从而“把四重整体保藏在物之中”。让这些物只可作为我们所是的那种存在方式而被使用。最终,我们会因此在自己的地方体会到家一般的感受,因为我们的做法会只朝向我们这一方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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