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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台湾娘子上凉山读后感锦集

触:台湾娘子上凉山读后感锦集

《触:台湾娘子上凉山》是一本由张平宜著作,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6.00元,页数:350,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触:台湾娘子上凉山》读后感(一):“觸”碰温柔,如果还有明天

之前看《感动中国》时候大约了解了作者的故事,当时还小,不过十余岁,不了解生命的厚重,一心只想着自己和高考,全然不顾周围人的感受。

已经过去几年,我已经20岁整,岁还是在成长路上,不过是有些自己的小想法。

十年,作者守候这群孩子十年,伴随着跳蚤,孤独,和失落。这无疑是隐忍的勇敢和付出,为一群没有明天的人们呐喊,注定伴随的是痛苦和痛苦。

麻风病人注定是需要得到关注的,而在这本书里,我看到你的努力,看到了他们生活的贫苦,而从你的笔尖,我还看到了那份深深的无奈。为自己所做不够的无力,为一群群孩子在离开他们的贫穷小村庄而迷失在城市中的悲剧无奈,或许他们最终没有一个人能够走出大山,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城市最终立足,但是,还有下一代,下一代的下一代。你做的,是在为他们开一扇窗,而没有关住他们的门。

你在触碰温柔,整本书文字朴实,而笔尖却有着阳光的味道,不得不说,你的这份阳光乐观最终一定能够照亮麻风病村的黑暗。

《触:台湾娘子上凉山》读后感(二):不疯狂不成魔

在南都周刊的报道中,作者以“每个人的人生,都会直面厚重艰难的课题。是逃避,还是用力在生命的轨迹里添上厚重的一笔?”

去筹款义卖蜡烛,没有经历过的辛酸苦辣全都走过了。相信那时,孩子在在麦当劳前,在与室内欢声笑语隔离时,在圣诞节,在还没有开张卖出蜡烛,为募集发愁时,柔软坚硬的她 所有苦难只有埋藏在心理。 如后来开办的营养午餐,引发的吃饭革命,思考甚至平等都走不出学校? 那时的她太累了,被当成 “敌人”,被压在 台湾 大陆的历史之下。 同时也要肩负起妈妈的角色。需要处理早婚问题,和政府斗志斗勇,还需思考孩子们未来与社会融合是的事。

需要做毕业生求学之路,漫长坎坷,在他们超龄的背后,有历史悲剧,疾病烙印,社会歧视和现实的残酷。 我们的社会,真的可以接受 “他们” 吗?

还有多少事情,需要一人独自前行?

《触:台湾娘子上凉山》读后感(三):觸——台湾娘子在蜀地的角落凉山

张平宜:《觸:台湾娘子上凉山》,上海文艺出版社,2014年

20181023草就

读过刘绍华的《我的凉山兄弟》,似乎对凉山有了一些关注。故而偶然关注到这本书,虽然作者应该很出名,毕竟是“2011年感动中国人物”,但吸引我的确实是书名中的“凉山”和“台湾”。我不知道一个台湾人会在凉山做什么,可能也和刘绍华一样,她似乎也有不同的观察与思考?带着这些疑惑,我开始阅读这本书。

因为有读书先读作者的习惯,所以,先简单介绍下作者的履历。张平宜,热情又固执的金牛座女人,出生于中国台湾的公务人员家庭,毕业于台湾师范大学社教系,曾担任《时报周刊》、《中国时报》记者及撰述委员,2000年离开新闻界,协助成立中国麻风服务协会,投入两岸麻风救援义工的工作。随后在四川凉山州越西县麻风村,兴建大陆第一所麻风病人子女小学——大营盘小学。2011年7月,获民政部“中华慈善奖”最具爱心行动楷模称号;2012年2月,获评央视“2011感动中国人物”。颁奖词是这样说的:“蜀道难,蜀道难,台湾娘子上凉山……跨越海峡,跨越偏见,她抱起麻风村孤单的孩子,把无助的眼神柔化成对世界的希望……”

一开始,并不太明白书名中的“触”,根据作者自己的解释,取名《触》有几个原因,首先大营盘是四川的一个角落,我希望用繁体字的“觸”,因为简体字的“触”看起来还是不够有触感,繁体版右侧是“蜀”,左边是“角”,我去的刚好就是四川的角落。再有我用这张封面的意义是:我是一般社会的人,我触碰隔壁的世界,双方因为触碰而有所认识和了解。

作者诚然不是一个作家,没有娴熟的文字表达能力,但故事本身远大于艺术效果。作者能够放下都市安逸的生活,而远离名利,去关心、帮助处在社会边缘的弱势群体,这一点就足以让我们为之动容。我们也许都曾经去过边缘乡村旅行或者所谓支教的经历,但习惯现代社会的我们其实很难想像甚至说其实根本难以融入当地落后于时代的基础设施。所以,哪怕我们真的有心做公益,但其实客观的条件不得不阻止我们的梦想。如此反观作者,更显得弥足珍贵。我没有去过类似大凉山麻风村的地方,但从作者的描述中可以想象条件之困难。以我儿时农村的生活经历而论,我可以感受作者的那份艰难与执着。比如上厕所问题,作者在当地应该什么都可以忍,但这如厕问题却足足让她崩溃了很久。首先是当地没有像样的公厕,人人面前一堆粪。我不知道当地的茅坑如何,以自身的成长经历而言,小时候农村的粪缸让我至今都不愿回忆。真的如作者所言,“往往非得忍到最后一刻,我才会用冲百米的方式,屏住呼吸,再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完成任务,随即裤子一提多门逃出。”这是条件之差,工作环境的艰难也是一般。

我没有研究过地方运作模式,但从作者描述中其实还是可以感受到传统的地方势力和作风给作者的工作带了很多阻挠。不仅是官方的,有时还有不理解的村民。有时是行动,有时是思想观念。我觉得可能地方的事务难办其实就在这些方面,我往往很佩服地方管理者,如何去说服民众遵守规章制度。地方事务的难办其实是一个长期的历史问题,我记得1907年左右,当年英国想修建沪杭甬铁路,清政府借故推给地方,就是出于地方势力错综复杂,不是轻易能够解决的。无论作者是幸运也罢,实力也罢,她的确完成了她的设想与计划,冲破了地方势力的阻碍,当然过程必然是艰辛的,也是心酸的,作者有太多次流泪。

第三点让我感动的是,作者的真实不做作。我们有时候似乎习惯于伟大的人物都是圣人,都不应该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所以很多名人会在自我回忆中美化自己甚至是虚构。但作者在书中似乎展现了一个普通人的日常,只是这个普通人在做一个非常伟大的事,在做伟大的事时,她还是那个会哭、会生气的普通人。所以,我们会看到,作者直言会害怕“小瓦坡会拿着那只鸡腿的残骸请张阿姨吃,最怕的是在镜头面前我该接受还是拒绝?天晓得那只鸡暴毙的原因是什么”。

一个人做一点简单的好事,并不难,因为我们只需要面对自己一个人的变量,而需要带动一个团队去为一个群体持续地做好事,困难可想而知,除了你自己,一切都是变量。我一向认为自己没有管理一个团队的能力,我只能管好自己。张平宜这位普通的母亲,因为母爱的慈悲,去关心一群人,也因为这样的关心而使她成长为能够感动中国的人。

在熙熙攘攘的尘世中,我们匆忙赶路,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更好的生活,我们无暇顾及边缘人,但我们依然可以看到一些与我们同行的人突然停下来,走到那些人身边。可能一束阳光也会被追到那个阴影下的角落里。可能你想驻足停留,但被人流簇拥前行,别忘了鼓掌,别忘了温暖不需要你刻意停留的、需要你关心的人。

张平宜

《触:台湾娘子上凉山》读后感(四):买书献爱心~

张平宜 用爱洗去麻风烙印

文/李乃清

人们认识张平宜,是在“2011感动中国人物”颁奖典礼上。

那年,一条关于她的微博被疯转达数万次:“她叫张平宜,原台湾《中国时报》资深记者。十多年前辞去高薪,来到四川僻壤山坳,献身麻风村教育。朋友们不能理解:这个疯子为何要吃这样的苦。她说,我是一个母亲,看到麻风村的孩子,无法掉头离去。”

十余年来,在台湾和凉山彝族自治区越西县大营盘之间,张平宜往来穿梭不下百次。去年年底,她的纪实随笔集《触:台湾娘子上凉山》在大陆出版,“记录自己10年来奔走大凉山,为一群麻风村孩子争权益求教育的过往。”

作家阿来去过大营盘,被张平宜的事迹深深感动:“一位有如特蕾莎修女般爱心的女士,十几年如一日把无私的爱撒播在蜀地的一个角落。读《触》,与她一起触摸你不曾触摸的世界,或许还可以找到触动你心灵深处的那一丝丝酸与痛。”

作家阎连科也是《触》的最早读者之一,他说这本书自己连续看了四五小时,有时感动得热泪盈眶,有时气得双手发抖,他惊讶地发现,这世上还有“崇高”存在。“我们经常抱怨这个社会没有底线,道德堕落,但是通过张平宜,我们可以感觉到世界上充满温暖。”

《触》出版至今,张平宜在全国多城连续举办读者见面会,目的只有一个:请大家买她的书。她设想,如果卖掉30万本书,就有100万元版税。按照有关规定,100万元可以申请挂靠在慈善基金下的一个项目,到时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筹款,继续麻风康复村孩子的教育事业。“2014年,我想借这本书为自己找一个合法、合理的身份。希望大家都来买这本书,少吃一碗面吧,无论在书店或网上都可以买,帮我的目标早日实现。”

在沪宣传新书期间,张平宜接受了本刊记者的专访。春寒料峭中,这位“台湾娘子”裹着鲜丽的大披肩迎风走来,精致的妆容、香奈儿5号的气息,以及她特意挑选的咖啡馆,都显示着都市女性的审美品味。她坦言自己生活中就是很小资的:“其实我在‘感动中国(人物)’里也没什么,但我可以穿出自己。我那时上台领奖,穿日本小洋装,我最爱的桃红色,他们就讲会不会太时髦,意思要穿得素朴,最好是解放装吗?这些人真是大惊小怪,说我的袜子都是洞洞,它是网袜嘛!他们说从来没人领奖穿那样,我说,喔,那总要有第一个啊!”

“可是我不懂,嫣然基金穿得那么华丽,为什么大家可以接受?那时看到他们盖儿童医院,盖得豪华极致,六星级享受,我就觉得,啊!怎么会这样?其实你就实际些就好了。最主要是因为他钱太多,政府有规定,这种基金会每年要耗掉70%的资产,不能累计资产,他必须要耗掉非常多的资源,耗不掉的话,肯定有很多其他方式在规避。这是个问题。我觉得他们也想要做点事,但没想到钱来得这么容易,其实看到大家愿意做公益的动机是好的,但做了很多事之后你怎么做到不忘初衷?我觉得很难,这对每一个做公益的人来说都是考验。”

从“新闻界女斗士”到“麻风特务一号”

张平宜称自己是个“热情又固执的金牛座女人”。她生于台湾中南部云林的公务员家庭,早年在台师大修学社教,回家乡中学执教一年后转战新闻界,曾任《时报周刊》、《中国时报》记者,12年的职业生涯中,凭借作品《台湾艾滋病防治经验》、《终战五十年省思日本三大反人道罪行》,先后获得台湾新闻界最高荣誉“吴舜文新闻奖”和“行政院新闻局金鼎奖”。

“我是一个非常奇怪的记者,选的都是非常底层和边缘的题材,总想去碰触一些别人很少碰触的东西。我喜欢做长篇报道,那时第一个全面报道艾滋病,我还报道同志议题,打到同志圈,去GAY吧……现在想来很平常,那时都是新鲜题材,我第一个采访性工作者,第一个报道校园艾滋感染者,很多个第一。”

“为了准备《终战五十年》,我花了一个月搜集素材,去中国东北、南京,还去了日韩等国采访慰安妇。身为女人,我无法理解她们怎么熬过来的。回想那段历史,虽是咬牙切齿,但你看她们都挺过来了,现在看来一个个都还挺优雅,但这种痛到底有多痛?当下你很难理解,过后你会非常痛苦。写这个报道,我是活在1937年,整个思维都跟人家不一样,陷在里面出不来,但在报社你有写稿压力,逼迫你必须走出来,因为有新的议题要进去。”

1999年夏之前,张平宜尚未意识到麻风康复村会与自己的生命有何联系。当时,她已是资深记者,工作稳定;家中有一栋4层楼的依山别墅,并配备佣人,开跑车,爱时髦,生活无忧。随着小儿子的降生,她正打算回家当全职主妇。辞职前,她安排了最后一次采访:跟随国际救援组织到云南、四川一带的麻风康复村考察。

“在川、滇边界少数民族分布区,有不少解放后建立在山巅水涯的麻风村,几十年来孤悬在外,就像与世隔绝的神秘禁地。翻山越岭,1999年初次踏进这些不曾有过访客的麻风村,不见神秘,只见破败。即使外面世界已迈入21世纪,但由土墙危屋建构而成的麻风村内,一切却仍停滞在无水无电、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

“村内病人以无家可归的老残病人为主,经年累月在恶劣环境下自力更生,遭疾病侵袭后,深烙身上的伤痕仍叫人触目惊心,有人眼瞎、鼻残、五官严重扭曲变形;有人则缺手断脚,只能在地上匍匐爬行。他们身上衣衫褴褛,容颜苍凉凄苦,不敢奢望生命的尊严,活着对他们而言,就是夜以继日的折磨。”

“最叫人痛心的是,村内有不少年轻健康的生命正茁壮成长,他们是麻风病人的子女们,生在麻风村、长在麻风村,除了集体户口外没有个体身份证,背负着麻风病人的宿命,他们走不出麻风村,生命也被冷漠地拒绝在文明社会之外。”

1999年至2001年,张平宜的足迹踏遍广东、云南、四川共二十多个麻风村,光凉山彝族自治州17个县市的麻风村,至少亲自探访了10个。“跟台湾一样,在大陆,麻风村也是个冷僻议题,除了卫生部门有关人员外,鲜少人付出关怀,我几年来得以闯荡麻风村,主要还是跟着海外慈善团体的脚步,一开始他们不知我是台湾记者,后来发现我频繁进出麻风村,有人猜测起我的身份,教会人士、志愿者、社会工作者? 后来干脆在我面前开玩笑,问我是不是在搞‘特务’工作,从此我就幽自己一默,称自己是‘麻风特务一号’。”

回台北发完稿,张平宜刻意不去想苦难的麻风村,“但不知怎么,那一群骨瘦如柴、肚大如鼓的小孩,那一张张脏兮兮的小脸上,空洞无知的眼神更像鬼魅般追着我到处跑。”

“以前在台湾报道乐生疗养院,我看到的是老人,到大陆麻风村来,我没预计自己会见到一群孩子,那时我自己的孩子才3个月大,当妈妈的心很强烈,你觉得这些孩子根本没有长开就没有未来,或许就是为人母的不忍心和放不下,就想我可以为那些孩子做些什么,然后慢慢做下来,我也没有想过会做十几年这么久,后来跟那些孩子有了情感,看着他们长大,看他们的需要,就跟一般母亲是一样的,没想多年后突然得了个奖。”

蜀道难,爱里没有惧怕

2000年冬,张平宜接获电话,听闻越西县有所特别的麻风子女专属小学,她二话不说,立刻收拾行囊直奔凉山。“越西县位于凉山彝族自治州北部,属麻风病高流行县,因地处偏僻,民风闭塞,这里不仅麻风病人多,麻风病人子女更多,长年与社会隔绝,几成文盲村。”

建于1987年的“大营盘小学”是四川凉山第一所也是惟一一所官办麻风小学。“别看它校名叫‘大营盘’,其实不过是两间盖在水塘地的‘小危屋’,占地十来坪左右,全部校产就是教室内几扇只有铁条不见玻璃的木窗、两块嵌在墙上的黑板、两张讲桌和17套破旧桌椅。从创校至今,每年高达七八十名学生入学,却没一个正式老师,也没出现过一个正式毕业生。”

那一天,雪花飘渺,代课老师王文福率领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孩站在村头,他们脏兮兮的小脸冻得两颊泛红,有些还残留着两行湿答答的鼻涕,引颈盼望的是远来的台湾旅客,黑黝黝的眼神闪烁着兴奋与好奇。

“与越西麻风村的邂逅,完全是大营盘孩子的呼唤,做梦也没想到我跟越西的因缘会如此深远,有意思的是越西县胡书记的夫人,正是卫生局副局长,第一次见她,她就拿了两千元人民币托我帮她买台湾的衣服,冥冥中似乎注定我还要再返回越西;而第一次拜访大营盘小学,更怕极了麻风病,建校以来不曾踏入大营盘、分管教育的那个甲卡副县长被逼上了麻风村,他站在大营盘小学,与村民保持距离的冷漠模样,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对这位来自台湾的都市女子而言,大营盘村真是个化外之地。最让她感到心力交瘁的不是环境的恶劣,而是和当地官员的斡旋。“张小姐很难缠的,”曾有当地官员这样评价她。

“他们完全不懂得什么叫人道关怀,他们不理解,你张平宜又没名又没利,还拿钱出来想干嘛?他们有很多想象空间,动机上把你想得比较不单纯。就建麻风村小学这事而言,他们不太愿意触碰,这真的是额外的东西,而且官员5年就换一届,他们自己进麻风村也像外界一样避开,后来才慢慢发现其实没他们想的那样。你说现在政府对我们支不支持?支持啊!非常支持!这个学校真的给他们带来很大的声誉。”

刚到那几年,为申请学校用地、经费,张平宜和官员经常起冲突。有次,某个官员在她办公室里,因征地事宜两人大吵起来,那个官员还“呸”的一声吐了口痰。

深入了解大营盘小学来龙去脉后,张平宜被麻风父母卑微的心愿感动。这些父母被社会歧视了一辈子,惟一盼望的是他们无辜的下一代能够有点文化,走出麻风村,被社会接纳。“我决定发动台湾社会人道救援的力量,成立一个温馨的小团体,为这群被麻风烙印的小孩,耕耘一份真正的希望。”

“中华希望之翼服务协会”草创之初,一无所有,没知名度也没资金。这个在台湾小而单薄的团体,想要帮的又是大陆对岸藏在社会边缘的麻风村孩子,不少人认为张平宜“有勇无谋”,但她义无反顾,辞去报社工作,拿出一线记者拼搏的本事,一肩扛起协会大小事务。除了诉诸媒体,唤起社会对麻风村希望工程的共识,为开辟财源,张平宜反复演讲、游说,通过卖蜡烛、卖书展开自力救济,寻求各种募款可能。

“蜡烛跟麻风病人之间有其特殊意义,在印度,麻风病人被称为‘candleman’,因为他们肢残形秽,皮肤溃烂,像燃烧过的蜡烛,所以也被称为蜡烛症病患;卖蜡烛帮助麻风病人,不仅是种善行,同时更有点燃他们生命亮光的意义。如今我已很久没卖蜡烛了,可在我募款岁月中,蜡烛帮我创下‘一百万的奇迹’。第一次的蜡烛奇迹,我用来重建大营盘小学,为越西麻风村的孩子点燃第一个快乐与希望。第二次的蜡烛奇迹,我用来出版《悲欢乐生》,记录了台湾麻风病人在时代变迁中走过疾病烙印的悲欢历史。”

因媒体和政府的关注,2005年凉山地区的麻风村告别了“幽灵村”的历史,在完成一轮户口普查后,大营盘成为正式的行政村。经过十多年努力,张平宜在大营盘建立了国内麻风村第一所正规学校。从小学到中学,从大山到大海,她还在青岛建立职训基地,接待来自四川、云贵各地四五个民族的18个麻风村出来的大孩子们。“我想推动的职学教育,有点像温世仁先生生前推动的‘Last Mile’,从校园到企业的最后一里学程。”

张平宜的“志业”一干就是十多年,这个不曾下厨、爱逛街、喝下午茶的台湾太太,在大营盘学会给百多个孩子做午餐,甚至将咖喱、麻油鸡这些孩子从没尝过的食物带进大山里的食堂。“我从事麻风村的希望工程几乎跟着大营盘第一届的孩子们一起成长,开始的起心动念,学校快倒了就重建,小学毕业了,就做中学,中学毕业了又做职训。我的朋友听到我还在做大营盘,几乎都是不可置信地嚷嚷:‘你到底要做多久?是什么力量,让你无怨无悔地坚持下去?’其实我也说不出一个伟大的道理,就是一种单纯的信念吧,我相信只要有人愿意给予一个真正的机会,麻风村的孩子便能摆脱宿命,走入社会,活出生命的价值与尊严。”

施比受更有福

人物周刊:你在书中提到麻风病是可以治疗的,如何解除公众对它的恐惧和误解?

张平宜:我觉得这个很难,因为它其实也有几千年了,大家都只知道麻风病这个名字,看过一些照片,然后就比较害怕。19世纪一个挪威医生韩森(Armauer Hansen)发现,其实麻风病是由麻风杆菌传染的,他证明,大概95%以上的人对这个病天生免疫,但这方面没有被广为宣传。而且医学证明,麻风病不会遗传,但一般的麻风疗养院只收容麻风病人,孩子必须送到亲戚家或由社会慈善界抚养长大。所以,麻风病人除了受被歧视的苦,还备受骨肉分离之苦。

人物周刊:麻风病的治愈率大概是多少?

张平宜:应该是百分之百,但必须要早期发现,因为一旦病变,已破坏的神经不会再长回来,眼睛或眉毛被吃掉就不会再长回来,所以必须要早,早期发现治愈率百分百。这个药物的发现引起全球麻风病的重大转变,它一周内能杀死你体内99%的细菌,但是后续要照顾好,如果营养不行,身体免疫力很差,它会复发,如果照顾得好,一辈子都不会复发。

人物周刊:你在凉山时,当地彝族跟汉族就有生活差异,而且你又是台湾人,期间有没有什么冲突?

张平宜:有啊,他们讲迷信嘛!我以前不懂什么是讲迷信,听起来似乎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其实就是一种风俗,像我们汉族有时要稍微烧一烧拜一拜。我学生常请假,说要回去讲迷信。他牙齿痛,妈妈在家宰牲口让他回去吃,我说一天到晚讲迷信,牙齿痛就去治嘛。他们大部分都是亲戚,每次一请假,1/3的人都不上课了,小病杀鸡,大病杀猪宰羊,严重的病就宰一只牛。开始我不理解、反对,后来慢慢知道就会予以尊重。现在我都不太管,只要不太嚣张。

人物周刊:募款是件苦差事,你过去一直做记者,是否适应这种角色转换?

张平宜:我这人很性情,没什么商人朋友,要我太没自我地去跟别人要赞助,我做不到。在台湾,我们都有提案,每年要做概算,这和那些名人做公益不一样,办个豪华party,一晚上募到一年要用的钱。我们这些小组织做公益是比较深入底层的,跟民众站在一起。所以,那些大组织如果吸金能这么快,我真希望他们能辅佐一些小组织。我知道要钱的痛苦。我今天出来如果能要到钱,我愿意跟其他草根组织一起分享,因为我走过这些痛苦的经历。

有些大老板,永远没时间看你提案,案子递过去就是丢掉。台湾有个大佬非常有钱,他老婆有次办了个名人派对,我朋友带我去,我就单纯地拿我们的会刊给她看,你知道她怎么样?用手一挡,不用讲了,我会捐!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就跟她说,我不用你捐,只要给我一分钟,我把会刊给你,只是告诉你我们在做这件事。这个会刊最后肯定也被她丢进垃圾桶,但任何人再跟我提这人,就死我都不会再向她募款,那种感觉,就像别人看见麻风病人——不要靠近我,不要说了,我只是把钱给你。这就是有钱人的嘴脸,我很害怕跟有钱人讲话,他会听你讲麻风病人的痛苦吗?他会听你讲这些孩子需要教育吗?我要的是真正的关心和参与,而不是施舍。我太了解了!有钱人之所以有钱,是因为他把所有时间拿去赚钱,他怎么可能拿去做公益?我常跟人讲,跟别人要钱,不如自己赚钱快。我很简单,我以前自力救济,卖蜡烛、写提案、出书,我觉得卖书很尊严啊!

人物周刊:我看你在书的自序里写到领奖时碰到陈光标,只写了很小一段,但有些奥妙。

张平宜:很多东西点到就可以了。每个人都和我说,你为什么不去找陈光标?很多人牵线,但我不愿意。我觉得他有他的方式,他的慈善是种表演,但这不是我的方式。台湾最有钱的郭台铭,那时候有人为了保护流浪狗,募不到款,就去跟郭台铭下跪,跪公司门口。这成了个新闻。郭台铭看到后马上出来捐了5000万,可我跟你讲,叫我为了5000万下跪,打死我都不干!

因为那天我去领一个奖,在上面也说我卖书我捐版税,希望能卖到30万本,陈光标他听了也没说那我买一本啊。阎连科老师花了一万块钱买了560本,和阎老师比,陈光标有钱太多了!但阎老师他愿意尽那样的心力。

人物周刊:“感动中国”这个奖对你的慈善事业有推动吗?

张平宜:每个人都跟我讲说,你应该得到很多帮助吧?没有!因为我的个性,我那时还没决定是否要在大陆成立一个基金,这对我等于多了个压力,因为所有东西不是成立就好,你要让它走远走长,所以我也没有因为这个事去拜访过大陆企业界,我依然没有企业界的朋友。

我觉得有些基金会有太多表演成分在里面,我不是那么喜欢。任何一个人的苦痛都不该拿来作为一种募款的绝对的方式。穷或苦都是迫不得已的,每个人都有他原始的善良,这个善良怎么用?我们做公益的都要好好思考。就像我不赞成施舍的态度。当你可以给别人一点东西时,不要常流露出一种比别人高一等的骄傲,人和人是彼此的,施比受更有福。你可以施与,就要懂得珍惜跟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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