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网

日瓦戈医生读后感100字

日瓦戈医生读后感100字

《日瓦戈医生》是一本由[苏联] 帕斯捷尔纳克著作,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48.00,页数:615,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日瓦戈医生》读后感(一):一些碎片

“他望了望星星,好像是征求他们的意见。星星不停的闪烁着,有密集的,有稀疏的,有大的,有小的,有蓝的,有色彩不停变化的。忽然星光渐渐暗了,院子和房子、木船以及坐在木船上的巴沙被一道奔驰而来的强烈亮光照亮了,就好像有一个人打着火把从田野上朝大门口跑来。原来是一列兵车喷吐着带火的黄烟,穿过交道口向西驰去。”

我喜欢这段,里面对人物形象和性格的刻画具有一种雕塑的美感。这并不是说塑造的人物有多么高达、雄浑,而是指向他笔下人物的形象具有一种轮廓简洁、清晰的立体感,仿佛一只线条流畅的鲸鱼忽然从平静如幕的大海中跃出,周围的环境,无尽头的大海和天空,自动成为了背景。

火车在《日瓦格医生》一书中具有由一种生活过度到另外一种生活的“桥”的作用,将新与旧彼此贯通,却又永远的分开;同时它也是一个当时社会与主人公生活状态的微缩景观,一个具体、实在的象征物。而日瓦格医生本人的经历也像是一列火车,它穿越了苏联那个时代,走遍了每个角落。

帕斯捷尔纳克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具有精湛技艺的作家,无论是小说还是诗歌。在《日瓦格医生》中,一个经过系统训练的阅读者很容易就能发现许多结构硬伤,而他的诗无论是其体式还是抒情、描写的方式都显得很“传统”,甚至有些机械、套路化的感觉。但毫无疑问,他具有这样一种天分,就是在最普通、简单、原始的明喻结构里,既由A像B中建立一种充满着魔力和生机的联系。

《日瓦戈医生》读后感(二):一言难尽读名著

很多书籍的书名之所以留存在脑海里,该是跟年少上学时学校、名人、教育部推荐的名著书单有关吧,就如此书,除了书名,其他我便没有一丁点印象了。抱着“我在读名著”的心理,用了好久才读完这本作者因它获诺奖的书,期间还夹杂着我被别的书吸引将此书抛却的曲曲折折。

不能怪我三心二意啊,就我很少的经验来说,翻译的俄罗斯文学作品对读者的一大打击,就是人名,而本书的阅读体验,单人名就够让人抓狂的了,一个人,有正名、昵称、别名(大概是教名什么的?不了解)等等,而且不知为什么,这些名字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每一个名字都有八九十来个字长,出现一个名字,却对不上人,或者以为是个新人物,这对阅读的理解影响很大啊,理不清人物关系啊,故事的走向都会被完全改变啊,我就在一种不明不白稀里糊涂中观摩了次要人物故事,还好男女主角名字简单,不会被弄错。

阅读的心情,七上八下的,作者的写作特点很明显,爱用通感类的比喻句子,人物关系上喜用巧合,他更喜欢的,是长篇大论,他塑造了一个乱世中城市正统知识分子形象,把自己的各种思考、人生感悟都借人物之口道出,但关于艺术、历史、文学之论被娓娓道来的时候,就不是口头语言的感觉了,我恍惚生出看《镜花缘》时作者借人物之口炫学识之感。

不时地,阅读体验很糟糕,但是遇到那些细致的关于生活、战争、大自然的实景描写,又忍不住赞叹写的好,所以最终也没放弃读完它,总体来说,还是值得阅读的。说起来,有名的《说岳全传》太让人失望了,咬着牙看了近三分之一,实在忍受不了作者上帝视角的神化、汪洋的溢美之词,弃之。管他有没有名呢,实在读不下去的,于己来说就是不合适的作品。

开始读《日瓦戈医生》之后,当时我看了《全职高手》动画,又找来了小说看,可这小说太长太长太长了,即使跳着看,也看了很久,小说很精彩很抓人,我还在想,网络小说跟传统名著两相对比,真是,一言难尽啊。写的好的网络小说,人物立体,故事节奏快衔接紧密,而名著,可以很深刻很博大,但它们也都各有不足之处吧。

大学时,有一年诺奖的文学奖获得者是略萨,我便到图书馆找来了他的一本泛黄的《城市与狗》看,看完以后,是懵的,觉得好像是这样,又好像是那样的一个故事,晕乎乎的,算是拜读过了。又比如莫言,我到现在还没正式读过他的书,大概风格不喜欢,又可能是还没机会看。

名著之名,是有名头、有大名,但很可能,作品的先锋性、实验性和表达的思想是小众的,不太适合大众化、普及化,进而让人产生反感。普通读者面对这样的作品,心存敬仰,正襟危坐地去阅读,心灵净化般赋予其意义,其实,我们不应该被名头、奖项这东西给唬住,就把它当一本拿来就读、随意翻翻的书去读好了,管他专家怎么说呢,管他简介怎么隆重庄严呢,那些全都代表不了我这个人的感受啊,平常心、生活化去看待就好,吃饭睡觉一般自然而已。

记得三毛留学时,被人问到她喜欢哪些作家,她大概说了几个比较通俗的作者,引来对方的蔑视和嘲讽,仿佛读另外一些高冷的殿堂级的作家才是正道,仿佛冷门的小众的才显得高端,这简直毫无道理,文学,艺术,是没有统一的衡量标准的种类,见仁见智,多去读去看去了解,可比存着偏见批判好太多。

名著当然得读,得多读,不同时期读会有不同的感受,比如进入社会以后,读卡夫卡的《变形记》,太有感触了,好几十页的细腻故事,在中学课本上却被大大缩减,不伦不类的,还是得读原著才知其味。又比如鲁迅先生的文章,出了学校以后、不是被迫地去看,我总是想发笑,先生的语言太犀利了,很有幽默细胞,以前怎么没发现,大约因他被塑造得太“苦大仇深”。

所以,书,读就是了,加于它之上的任何噱头,都不足以让人卑微地匍匐于脚下、不敢站立着去思考去打量它,如同被装裱被框进名贵画框后,又被高悬着挂起来的画作,无声地喊着,来,仰视我吧、触碰不到我吧……嘿。

名著不名著什么的,都是外人赋予的称谓,它大概地指了个参考方向,路还得一步一步自己去走、去趟、去感受啊。

《日瓦戈医生》读后感(三):重读《日瓦戈医生》

第一次在豆瓣上写长书评果断是要给日瓦戈医生嗯,前几天做梦还梦见自己在干这事儿来着【。】其实应该也不能算是什么书评就是看完这本书的杂想,想到哪儿写哪儿毕竟我也就是一个以后去蓝翔开挖掘机的文盲。以前看的是电子书今年开学土豪同学终于把精装实体书带了过来,这两天忍不住再翻了一遍。不得不说真的是这个译本最棒,人名、对话都看得非常舒服,其它的译本我不是黑但是就是看不下去了。

挺小的时候开始接触《日瓦戈医生》吧,稀里糊涂地就囫囵吞枣看完了。那时候对于书中的细腻感情还是无法理解,只是被这种历史洪流下浮萍的无力感致郁了很久,还有就是被如蛛网一样的人物关系给吓得够呛。(“哦擦!原来就是这家伙杀了他!这么生拉硬套真的没问题吗!!!”)

俄语文学最共同的槽点之一——比俄罗斯人伏特加瓶子还长的名字我也不吐槽了。

怎么感觉越写越觉得是在黑这本书……

anyway,其实《日瓦戈医生》是我妈推荐给我的,首要原因就是跟俄国历史很有联系。重看之后虽然没有怎么像《静静的顿河》那样成为内战教科书(咦)但是通过日瓦戈的生活水平还是能想象得那时像医生这种资产阶级的生活的,而且我感觉中国在某些方面真的是走苏联的路,连历史发展都差不多,所以可以算是通过俄国史来看中国史?

至于历史环境么,我只能说这本书是从沙皇俄国黑到苏联建立。就像前言说的,日瓦戈热爱将陈腐的旧制度抛开。但是从他这种以人为本,马房塌了问有没有伤到人没问马的人一定是会厌恶后来一系列血腥的纷争的。最让我惋惜日瓦戈的一点就是,如果他生在和平年代,这种圣母、有才气的医生一定是大放光彩的。但身处在那个动荡年代,不得不说,想保命,就得狠下心来。

想起历史课上布置的essay题目:究竟是人创造了历史,还是历史改变了人?

然后就闲扯两句关于角色情节之类的感受吧。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没良心,但是我觉得科马洛夫斯基绝对没书里描写得那么遭人恨,他是真心真意喜欢拉莉萨,那尿性的事儿发生之后也在全力帮助她。拉莉萨和巴沙的结婚现场他也去了而且是衷心祝福这对新人。不得不说律师就是智商高,能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情况下混得那么好,最后还能帮拉莉萨保命离开瓦雷金诺。

让我最记忆犹新的情节估计就是安季波夫(虽然我还是觉得斯特列尔尼科夫这个化名更帅气一些,不过为了少打字还是写他本名)自杀的那段。虽然日瓦戈因为他的残暴(?)不看好他,但是日瓦戈绝对是被安季波夫深深吸引着的,作者简直用在写言情小说的笔触写出了日瓦戈对安季波夫的初遇&第一印象。而且我个人认为安季波夫也在第一次见日瓦戈的时候就被impress到了,要不他怎么会把日瓦戈记得那么清楚?

“我预感到,咱们还会再见面的,到那时候就另当别论了。请保重吧。”

一语成谶。

最后那晚日瓦戈好不容易睡熟了,做个几个光怪陆离的长梦间听到了画框碎裂的声音,殊不知那自杀之人的灵魂已经无法上天堂了。那棵俊美的山梨树倒下,他的果实是自己的血珠。只见过他两次、却被他深深吸引的医生将他葬在那几乎成为废墟的瓦雷金诺下。他永远地错过了他的妻儿,也许葬在他妻儿生活过的地方也算是一种慰藉。

我不想说是不是动荡年代会拆散真爱,但是我仅仅是好奇:也许在和平年代,在道德和伦理的约束下,尤拉和拉莉萨也是不能在一起的。只恨拉莉萨是“另一境地的少女”,无法在学生时期融入尤拉的生活。可以说拉莉萨和尤拉重返瓦雷金诺的那段时间里是这本书的最高潮,拉莉萨被迫离开之后日瓦戈的世界便崩塌离析。

“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改变或淡化我对你的爱,爱你已经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无论任何艰难险阻。”——约翰·康斯坦布尔

当我看完最后一页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思绪随着那因心脏病早逝的瘦高医生一同进了潮湿阴冷的坟冢。我不知该想什么,仅仅是一遍一遍地如走马灯般从头将这个故事回忆到尾。随后它踏出那里,复活了。

以及最后俺吐槽一句不要看美国改编的《日瓦戈医生》的电影,no law straight see, literally。

↑没错,请叫我帅不过三秒郎。

《日瓦戈医生》读后感(四):我们是恐怖岁月的孩子

“我们是俄罗斯恐怖岁月的孩子”——勃洛克

在读《日瓦戈医生》的这段日子里,我所在的城市一直被雾气笼罩,一直被雪水浸润。心情好自然可以这么说,若是心情不好,则可以说成是毒气笼罩着城市,雪变成所谓地穿甲来跟人作对。不过《日瓦戈医生》的沉重使我似乎忘记了个人的情绪,让我能和北方的土地感同身受。

今冬雪下得很多,当属近年来最多的一年。这使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我来到了更远的地方。比如俄罗斯。从小读俄罗斯的文字,读契诃夫,读高尔基……在那些文字中我产生了一个印象,就好像冰雪覆盖着的土地上,别的什么都不应有,应该有的只是朴素而沉重的苦难。而这朴素而沉重的苦难,又似乎不属于别的民族,只属于俄罗斯人。多年来俄罗斯,冰雪,苦难,三者在我脑中形成了一团泥泞般的梦魇。长大后几乎没怎么触碰过俄罗斯文学,尤其刚过去这个学期,无论是川端的日本式抒情,还是卡佛,耶茨,麦卡勒斯的美国式洗练而又棱角分明的叙述,抑或昆德拉,卡尔维诺的西欧式趣味横生的叙述,都在我脑中留下的重重的墨色痕迹,在这个时候,拾起《日瓦戈医生》来阅读,反而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了。

事实也是如此。在阅读《日瓦戈医生》的开头部分的时候,我几乎想放下她,去先读别的叙事明快的书。开头的双线叙述和俄罗斯人佶屈聱牙的名字几乎使我抓不住作者的思路,甚至连帕斯捷尔纳克讲的是什么故事也没能理解。

但是当我坚持读下来,直到读到结尾,我才明白在帕斯捷尔纳克的心中藏着一个大故事,这个故事照耀着几乎俄罗斯现代所有的重大变革。帕斯捷尔纳克为了这个大故事的精彩,为了更重要的部分,他把前面快速的铺陈掉了。

帕斯捷尔纳克是一个聪明理智的叙事者,但又是一个倔强的叙事者。聪明理智在于他明白哪里该浓墨重彩哪里则只该匆匆带过,而他的倔强体现在,他执意从日瓦戈的幼年开始写到日瓦戈的去世。

在我开始读这本书之前,我早已读到过它的开头。愚钝如我,猜测这个开头大概是倒叙的手法,是从日瓦戈医生的葬礼开始写。翻开书才知道我错了。我想,假如只写日瓦戈一个人,帕斯捷尔纳克绝不会采用这种写法。他要写的是日瓦戈,是拉莉娅,是安季波夫,是托尼娅,是格兰尼亚,是他们这一代人,是这些俄罗斯恐怖岁月的孩子。在第四章之前所有看似混乱的轨迹都在后面逐渐交织缠绕,有的线慢慢断掉,最后只剩下日瓦戈和拉莉娅。

谈谈内容。

日瓦戈的医生是悲剧的一生。这种悲剧是无可奈何的。这悲剧并不是因为他自己造成。我们常听到的命中注定这一说法,在日瓦戈身上是不适用的。他的悲剧,他这一代人中很多人的悲剧,其实是时代的亏欠。正如在瓦雷金诺的木屋里拉莉娅对日瓦戈所说。

“现在我相信,这场战争乃是以后的所有的不幸的根源,是至今还使我们这一代人蒙受灾难的根源。我清楚的记得我的童年时。那时,人们都还记得上个世纪的太平景象,大家听从理性的支配,人们都认为按照良心办事是理所当然的,不可缺少的。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杀害是十分罕见的独特事件。大家都认为凶杀只见于悲剧,侦探小说和报纸上的连载小说里,日常生活中是没有的。然而,这平静,纯朴,安详的生活突然一下子变成了充满血腥与哀号的疯子世界,每日每时都在杀人,这已成了合法之举,并且受到赞扬。这一切都是要带来后果的。你比我记得更清楚:火车停开,城市粮食供应断绝,家庭生活方式的原则,意识的道义基础瓦解,一切立刻陷入了崩溃的境地。”

革命,或者说战争,带给每个人的是平等的。面对战争毫无所求只希望活命的日瓦戈最终被战争夺走了一切,两次被征为军医让他妻离子散。面对战争毅然参军希望开创一份事业的安季波夫,风光一时,最终也落得妻离子散,被仇敌追到荒野上自尽。他们最终落得了一样的结局,可我们又怎么能说他们的结局都是同样的原因造成的?日瓦戈和安季波夫的遭遇生动的证明了一点,面对战争,面对如此“彻底”的革命,无论你置之不理,还是将其视作机会,结果都是一样的。

既然战争给每个人带来了苦难,为什么还要有战争?既然革命代价如此巨大,为什么还要有革命?后面一个问题问得有些敏感,但却无法回避。《日瓦戈医生》生动的描绘出了巨大变革之后的混乱景象。当一夜之间王朝易帜,俄罗斯这个巨大的生物仿佛一个被换了大脑但血液流通不畅的怪兽。每个人都知道变革已经发生,但是具体细化到每个人的生活,每一样需要变革的制度,改变不都需要时间么?在这革命的阵痛时期,真正获得解救的不会是知识分子,也不是普通人。它只能让投机者得利。好似巨兽的血液无法流通,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麻木。

更进一步说,即使革命被彻底迅速的贯彻,新的机构迅速投入运作,变革期的阵痛和混乱就可以避免了么?日瓦戈医生中那些卑微的小人物们给出了最好的答案。那些愿望卑微的叛军士兵,他们不要布尔什维克也不要临时政府,他们要的只是自己应得的利益,所以当那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政委屹立着向他们宣讲政策,只能招来他们的反感。而当他跌倒在水桶里,等待他的只有枪和刀。最底层的群众需要的不是那些甜言蜜语,也不是高谈阔论,而是实实在在的生活。你可以改变机构的结构,改变广场上飘扬的旗帜,但是你永远无法改变的是小市民的气质和莽汉的劣根性。而这些,彼得堡的先生们又懂得么?

帕斯捷尔纳克是个诗人,但日瓦戈医生却写得十分克制,华丽的辞藻,绚丽的语句,甚至是那些专属于诗人的“抒情诗的呼吸”,在这本书里也是少而又少的。那些风景白描和人物独白,总显出一种沉重。没有办法不沉重,当同代人的远大前程在幻梦中渐渐消逝,而悲剧的诞生却是因为民族骨髓中最深重的东西,帕斯捷尔纳克为民族写下了这部巨著,这部一代人的挽歌。看着窗外的雪,突然有些感同身受。从革命到混乱,我们两个民族间有些事情真的太相似了。那些过往的抉择也许只能交给历史来评价。但是一次革命留下的实在不止是一代人的伤痕。看看现在这个社会,又怎么能将这一切的问题与当年的过错分开谈论?雪地中我感同身受。而每个人,都成了民族恐怖岁月的孩子。

《日瓦戈医生》读后感(五):《日瓦格医生》的性心理分析

很快看完了帕斯捷尔奈克的《日瓦格医生》,这位以赛亚.伯林笔下才思跳跃而善言的“马面人”在“解冻”时期偷偷把这篇反映了俄国1903到1929年二十多年动荡历史的小说拿到了国外,并“默许”他的出版,从而遭到了国内的批判。这一批判并没有像斯大林时期那样给他带来了死亡,或者说,正如同斯大林时期一样没有给他带来死亡。所有这个戏剧性的过程,后来被当年组织批判他的赫鲁晓夫照搬来在下台后出版他自己的回忆录。

本来小说很难写什么书评,尤其对我这种“理客中”,而且,虽然忍不住几天看完了,看完后也有些唏嘘,但并不如想象中的好看,也没有什么新鲜的感慨。很多感慨无非是前段时间看了很多关于俄罗斯的书,又正在听秦晖的“社会主义史”课程,原本就有而在这本小说中,从亲历人的虚构作品中找到的。额外的,也就是其中的日瓦格的私人感情生活罢了。

但我还是觉得记录一下对其中几个主要人物的观感吧。看了几篇豆瓣书评,对里面人物的褒贬我有些不同意见,有些甚至即使书中作者自己也在褒贬的,我感觉,以作者对人性的态度和理解,也并不至于真的是那样。有时候,他只是在描述一种“无奈”,就像他描述日瓦格最后对于革命的处理方式一样。

日瓦格

首先说说本书的主人公。虽然作者在革命之初让他有过几声高调的对革命的赞叹,但我觉得那非常突兀,既没有什么铺垫,后面转折得也很勉强。我认为,日瓦格如果真有其人的话,或者说,作者真心希望描述的日瓦格本人,从来没有对这个革命有如此高调的赞叹,既无必要,也无可能。俄国的革命并不是从1917年开始的,早在1861年废除农奴制时,这场革命就开始了。暴力和妥协一直都在持续,作者本人身处其中,也不是从1917年开始的。至少在1905年的斯托雷平改革期间,就曾有过非常激烈的、从上至下再从下至上的革命,而最终革命一方和镇压革命的一方都崩盘了。如果需要赞叹,参战之前的日瓦格早就应该赞叹过然后又失望过多次了。历史上的1917年二月革命以及后来的十月革命,一开始也并没有表现出摧枯拉朽般席卷全俄的趋势,日瓦格当年也不至于马上就嗅到其不同之处,即使是当年革命的领导者列宁、托洛茨基也是逐渐树立起这次革命能够成功的信心的。

终其一生,日瓦格都在旁观着革命,甚至也没有什么很多人理解的爱国主义或者说民族主义情绪在里面。他不愿离开祖国,或者说并不急着离开祖国去寻亲,与其说是对祖国的眷恋,不如说是他对生命淡然乃至漠然的态度。他觉得生活在周围的人之间的生活,就是生活、才是真实的生活。而周围的人是谁,并不重要。他在沙皇军队中恪尽职守,在游击队中希望能让利维里免于被暗杀,以及在瓦雷金诺一家人种土豆过日子,还有在莫斯科的最后的日子给人打零工,都是这种态度的体现。如果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拉莉萨给他带来的变化,正如托尼娅在信中跟他说的“我来到人世是要使生活过得单纯,寻找一条正确的出路,而她却是使生活复杂化,使人迷失方向。”的确如此,如果没有拉莉萨的干扰,日瓦格将是一个更加纯粹的人。当然,结局并不见得有多好。但日瓦格本人可能从来没有期望一个“更好的”或是“更坏的”结局。即使不从作者的理想出发来塑造这个形象,仅从人物本身来看,一个已经在动荡的、已经在没落的、被友善对待地寄人篱下的贵族子弟,他采取这种漠视一切变革的态度,在心理学上也似乎更加合理一些。

拉莉萨

这就不能不说到对拉莉萨这位被评价为日瓦格“红颜知己”的女主角的观感。我绝不认同这个评价,即使作者自己在书中或者别处也这么评价。拉莉萨有几个人格和性格特征,比如独立、善良、热忱,比如同样对革命的“冷漠”,当然还有作品中明说的对“虚假的狂热、做作的激情和极端的平庸与肤浅”的憎恶。但我觉得这些都仅仅是表象,她的内心存在一股希望改变现状的强烈愿望,否则不会折腾出那么多事:逃出自己的家庭到闺蜜家寄居、嫁给明知自己不爱的安季波夫、离开莫斯科到遥远的尤梁津定居(相反,日瓦格从不愿离开莫斯科,但既然来了瓦雷金诺,也无意离开),以及到最后明知瓦雷金诺至少可以获得短暂的宁静也一定要离开,甚至不惜跟所谓“奸污者”离开。日瓦格之所以迷恋上她,除了性本身的需要外(第一次迷上她是在长期的军旅生活中,第二次迷上她是在老婆怀孕期间,第三次粘着她更是在长期游击队禁欲生活且老婆已经出国之后),与其说是“心灵相通”,不如说是一种“互补”,是对自己平静生活的冲动需要的药引。和拉莉萨在一起,才能够激发日瓦格的创作欲望,甚至说生活的欲望。

同属没落贵族,同样早年丧父,但一个有稳定的寄居生活,有博学的舅舅罩着,一个跟着妈妈艰难维系着贵族生活的最低标准(哥哥上士官学校也是妈妈对于改变生活现状的期许)。一个希望能过平静的生活,一个向往不平静的生活(不然也不会被科马罗夫斯基诱惑)但却努力去克制(因向往而失身的经历对她的影响尤其复杂),这在心理学上也是合乎逻辑的。而作者显然更倾向于前者,但自己其实也屡屡受后者的诱惑。这种心理就这么反映在了作品里。

我对拉莉萨的代入感,是她作为寂寞人妻前往前线寻夫之后,小孩留在了远方的莫斯科。

科马罗夫斯基

日瓦格最终对拉莉萨的放弃,当然不是因为字里行间的对拉莉萨尤其是其女儿的保护需要,而正是因为对拉莉萨热衷改变的厌倦。当然,无论是对作者自己的良心还是对读者的心情,“悲痛欲绝”显然比“如释重负”更加合适一些。导火索则是拉莉萨对科马罗夫斯基的旧情复燃。也许作者相信女人的“初恋情结”,全文对于科马罗夫斯基的描述都是明显的负面用词,但却屡屡明显地按下拉莉萨对科马罗夫斯基大叔的依恋。放不下才需要毅然决然,所谓惹不起才只好躲得起。作者通过日瓦格之口其实已经明说了“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人的天性太矛盾,太难以捉摸了!你厌恶他,但是这厌恶中有些东西却使你更听命于他,甚至超过你真心所爱的人。”如果此时拉莉萨断然否认,或许,只是或许,日瓦格还会有所保留,——因为日瓦格是一个不相信语言的人,——但她却承认了(“这种反常现象我觉得好像是真的”)。也许就是这一刻,日瓦格决定离开她。就是这一刻开始,作者开始安排科马罗夫斯基必须重新出现,而理论上这种身份的人很难活过国内战争时期的,在此之前,作为读者的我已经完全忘掉了这个人。

但作者显然也并没有批判科马罗夫斯基,甚至更多的是欣赏,虽然嘴里不停在贬低。这位独身的大叔的“萝莉控”只是他的本性,他并没有强迫谁,也并没有始乱终弃,更没有死缠烂打。而且十六岁的萝莉显然应该知道什么是强奸什么是诱奸而什么又是诱惑。拉莉萨如何失身,书中其实写得很隐晦,但显然不是暴力,因为借来的“淡紫色镶边长衣”和“长长的面纱”都是完好的。而且,之后又过去了“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甚至科马罗夫斯基还提出了“结婚”。是拉莉萨自身逐渐强烈的道德感让她逐渐将对大叔的依恋定义成“侮辱”。她拿着手枪去借钱其实更像是平衡一下自己见他的欲望和离他的克制,而这一举动只会让科马罗夫斯基对她更加迷恋,以至于十多年后还到尤梁津来找早已不是萝莉的她。

作者自己似乎就是一个萝莉控。这在70年代之后的美国可能已经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但在相对保守、宗教氛围浓厚的俄罗斯,恐怕当时还不那么好令人接受,即使对于参与者自己,也是一个理智与欲望要做些斗争的地方(其实托尔斯泰后来也在忏悔对小姑娘的爱欲)。所以,传说中作者死前一直拒绝与前来照顾他的年轻情人相见,他当时郁闷而矛盾的心理,很可能已经通过《日瓦格医生》这部作品里的科马罗夫斯基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释放。他将其描写成一位卑劣的人物(至少对很多读者而言起到了这种效果),一位无论在什么历史阶段都能游刃有余的人物(很多时候作者也受到这样的评价),而这位人物在历史即将清算他的时候还不忘救下他的旧情人,但又只要名而不要分,将她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自己却去云游那些“只有集邮者才知道的亚洲各个神秘角落”。在这里,我觉得作者是在向所有他曾“侵犯”过的情人们致歉。

安季波夫

在日瓦格与拉莉萨谈到她的两位前任时曾有一段斩钉截铁的“我感到我嫉妒的只是那些远不如我的人,同胜过我的人去竞争,会使我产生迥然不同的感觉”陈述。当然,作品中那个“远不如我的人”说的是科马罗夫斯基,而那个安季波夫则是那个“胜过我的人”。结果也似乎正是如此,日瓦格对科马罗夫斯基自始至终没有好脸色,而对于安季波夫,则在知道他是情敌之前就有种“由然的”敬重。但事实恐怕并不会如此,而且可能刚好相反。

日瓦格早就听拉莉萨的闺蜜杰米娜说过,拉莉萨“嫁给巴沙是凭理智,不是凭感情,所以从那时候就麻木了”。后期拉莉萨所表达的对安季波夫的爱恋更像是作为发妻的补偿,尤其是失身的发妻以当时的道德上的罪恶感所需要发出的忏悔,而不是真爱。所以,日瓦格不需要嫉妒安季波夫,至少不需要在心理层面上去嫉妒他,于是,他可以轻松地说出“不嫉妒他”的话,而且可以轻松地自认“不如他”。而且,安季波夫并不是书中明面上所写的那种道德如何高尚、心理如何健康的人,正是因为道德上不够高尚,尤其是心理上不够健康,才让他决心抛妻弃子“做出一番事业”来证明自己并不是妻子的附庸,即使这个附庸的身份仅仅是因为他对她的爱远超过她对他的爱而她却委身于他而带来的。作为同样多次抛妻弃子的日瓦格,他对于不自信的抛妻弃子是蔑视的。更何况,是他一直占有着安季波夫妻子的身体和心灵,这种生理上的、心理上的、道德上的三重优越感在此,又何谈“嫉妒”?日瓦格如此敷衍他的情人,无非是让情人少点罪恶感从而更容易相处罢了。

而对于他真正应该嫉妒,无论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应该嫉妒的科马罗夫斯基却恰巧是他在生活和思想上都难以企及的人,甚至刚好是他的对立面,是一个能够给他珍爱的人带来稳定甚至优越的生活的强者。而这个人,日瓦格也从内心里知道,拉莉萨也承认,不仅仅是她的性启蒙老师,还是她一生行为的潜意识导师,是可以让她同床异梦的。这种对比,如何能不让日瓦格感到嫉妒。而对于这种嫉妒,他的处理方式也确实如他所言,是“退让”,因不如而退让。我觉得这更符合日瓦格的心理。文人死也不会服文人,只会服粗人。

再回到安季波夫本人,我隐隐觉得作者在暗指托洛茨基。同样出身平民家庭、敏感而颇受同龄人及大孩子欺负的童年,在革命中才找到自信,而这种自信则逐渐在革命中强化为残忍甚至残酷。在国内战争期间,托洛茨基也是以火车为家转战各地的,是以删繁就简手段处理各种棘手问题的能手。但革命胜利后也同样作为被清算者东躲西藏,最终死于传说中斯大林派出的杀手,而不是如安季波夫般自杀。这个自杀设计得有些奇怪,安季波夫原先离开家是为了证明自己,在他能够证明自己的时候,他选择不回家也可以理解,因为他自己也觉得他已不是他自己,而当他落魄之时,并不见得就只能在瓦雷金诺的林地里等着妻女前来,他应该有眼线探听到妻女在哪儿,而妻子也不是当地的一般人,不会那么容易躲,连远在莫斯科的科马罗夫斯基都能打听得到。人心隔肚皮,虽然觉得奇怪,但作者这么设计应该也有他的道理。

说到对竞争者的嫉妒,书中有一小段对日瓦格嫉妒萨姆杰维亚托夫的心理描述,那是何等的强烈,呵呵。

萨姆杰维亚托夫和格兰尼亚

这两个全书中不断帮助日瓦格包括其家人和情人的人,一直没有揭示他们的身份,我只能推断是某种力量的代表。从对萨姆杰维亚托夫的外貌描述推断,他应该代表的是传统俄罗斯或俄罗斯传统,它内化为共产主义的一部分,延续着俄罗斯的血脉;而从格兰尼亚的外貌描述看,他应该代表的是非俄罗斯人或文化,或者是,世界,但他又是日瓦格的同父异母兄弟,可能代表着国际上的俄裔或亲俄力量。作者这么描述他们的定位:“也许在一个人的经历中,除了亲朋好友之外,还需要一种不可知的神秘力量,需要一位主动相助的象征性人物。”就像最后帮助日瓦格出版这本小说的意大利出版商。

写到这,我把全文的名字改成了现在这个更加吸引眼球的样子。最近一年从《邻人之妻》开始,看了几本威廉海姆.赖希关于“性革命”的书,虽然之后又找了几本正儿八经讲性心理的,但都觉得已经没有必要看了。每个人都是“性心理”的实验对象和观察者。

本文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或网友转载),绿林网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未经作者许可,不可转载。
点击查看全文
相关推荐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