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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车》的读后感大全

 

《卡车》是一本由[法]玛格丽特·杜拉斯著作,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0.00元,页数:131,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卡车》读后感(一):艰难的路途

“出路,最後的出路就是沒有出路。”這是一部晦澀的書,說是劇本也未嘗不可。裏面隱喻了很多政治觀點,左派,反共,布拉格,中國。

在《情人》以前,她的確是很小眾的作家,她的語言是艱澀的,一個詞往往就獨立成為一個句子。

出路既然是不存在的,爲什麽我們還要去尋找呢?這似乎是一個悖論。

《卡车》读后感(二):过分自由的自由

《卡车》是一个电影,在电影中杜拉斯力求给观众想像的自由、胡思乱想的自由、带入自己又走出来如此进进出出的自由。我读《卡车》,是在读电影的脚本和杜拉斯本人的访谈录,于是杜拉斯所说的那些束缚想象的、放弃了语言和智慧的图像,我一点也没有接收,因而在自由的电影之上更进一步获得了完全的自由,以至于不仅可以想像电影所传达的东西,甚至还可以想象杜拉斯谈论这些时的神态和作者的姿势。然而这漫无边际的自由也是我本身涣散,我的理解除了文字以外没有依托,而我又没有强大到能够单纯以描绘图像的文字为依托去想象图像,因此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难。所以我只是在作品中找到那些明显与我契合或相左的观点,或者找到表达我不知如何表达之想法的言语,一如既往。

《卡车》读后感(三):杜拉斯现身,不可替代的阅读

书包括三部分

一、剧本

杜拉斯跟导演说,我们来做拍电影的游戏。

电影里的一切我们念出来,配上一辆行驶的卡车就可以了,卡车经过不少地方,我们俩把拦截卡车的女人和司机的话念出来。

这女人跟司机说话,看车窗外的风景,唱歌。

她说自己的故事,有生活,有宇宙,有政治·······她谈到要去看女儿,和女儿的新生儿--亚伯拉罕······她在车上表现情绪,笑或哭泣。她在自己的语言里知道自己是谁,而司机却除了猜测她来自精神病院之外,对她的身份无从知晓。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天天晚上拦汽车,拦卡车。然后她对车里的人谈她的生活。

她曾经无数次跟别人谈话,跟陌生人谈话,在谈话里,她存活着自己,每个晚上都是第一次谈。

有时一名女招待在公路餐厅把她认出来,有时一名跑长途的司机把她认出来。

最后她在旷野下车。

她会最后一次说话,说她一生都错了:

该笑的时候她哭·····

该哭的时候她笑·····

该哭的时候就是要哭······

她还说:

让世界走向毁灭吧,让她走向毁灭吧。

二、摄制介绍

电影进步的速度低于观众品位提升的速度,要把没有必要这个认识拍成电影。

电影限制了剧本,也葬送了由剧本衍生的想象。

观众应该通过角色看,而不是只看角色。(《阿戴尔的生活》的确让我通过角色看到了生活。)

在这诉说里,女人找到了自己的回归,不再追求探索生命的意义,最终认识到,出路是不存在的。

三、与米歇尔·波尔特谈话录

谈话中,米歇尔的语言大多几乎全部是认同的,她了解杜拉斯的电影。

在谈话中,杜拉斯说了很多自己对电影对文字的见解。

我的随想:

文字和影象始终是不同的东西,相较于阅读,人们肯定倾向于看影像,所以现今看书的人越来越少。杜拉斯说的电影限制了剧本,果真是从一个作家来看待影像的。她说,文字包含一切,文字包含形象,用图像代替文字,就像吧文字引入歧途,使文字支离破碎,限制了文字衍生的想象。

她说所有的阅读都是在黑暗中的,这一点很是赞成。沉浸在书里,即使是大白天,书以外的世界也都是黑暗的。而电影,让我们看到的,是光影,它与阅读有着天壤之别。

之前,读《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时,读过三遍,人物的形象已了然于心,昆德拉对风景的描摹甚少,所以书里的人都是心象明晰的,我甚至给她们建构了脸型,五官,和体味。

而在电影中,即使演员朱丽叶比诺什是我极为深爱的演员,但仍无法和我的女主角相契合,她的脸还应该稍长一些,她的声音怯懦里不应该如此甜腻,女二号,长相还应该再妩媚一些。而不应该如电影中对思考描写的那么多。

所以电影和文字始终是不同的,阅读里,我对风景是没有那么多的建构的,而是人物更为丰满,心性更为了解。而在电影里,我欣赏到的是风景,人物的内心弱化太多,即使比诺什的表演真的很到位那也是支离破碎的。

回到《卡车》,眼前风景详实,剧本里人物内心通过画外音更加丰满。杜拉斯完成了阅读和体验的双重呈现。

《卡车》作为一部电影很是新奇,但并不一定成功,但她对阅读和影像的探索无疑是有巨大的意义。她让阅读里的黑暗有了更为具象的环境,又没有改变阅读的本质。

《卡车》读后感(四):丰富又充沛,杜拉斯的卡车

看杜拉斯的《卡车》(上海译文出版社2009年3月版),中途给F读了几句,“大家已不再信仰。大家信仰。大家信仰的是不再信仰——真有意思。”于是,F总结,那必定是精神错乱者的一段呓语。

F从未读过杜拉斯。F不了解杜拉斯。不了解杜拉斯的人受不了她思想的毫无逻辑,文字的天马行空,也就是受不了她的自说自话,喋喋不休,颠三倒四,才会给出这样一个结论。或者不是了解的问题。是干脆不喜欢。读了《广岛之恋》,读了《情人》,读了《物质生活》,读了《夏雨》,读了《写作》,读了《琴声如诉》,读了《外面的世界》,然后,还是不喜欢。

其实,喜欢杜拉斯,不需要那么迂回——走遍千山万水,历尽辛苦,只为寻找一个值得自己喜欢的理由。不需要。喜欢杜拉斯的人,几乎都是一见钟情。从遇见到入迷,短暂的,瞬间的,一本书,几行字。她的文字气质——世界末日般的绝望,果断刺向痛处的尖利;她的春天般的欲望;她的残忍;她的无穷无尽的苦痛;随时随地发酵回忆、酿造故事、永动机般的大脑处理装置……她的所有,都成了一种无法抵御的吸引。

是的,只需看一部《情人》,就喜欢。或者仅仅《卡车》里的一句话,“她说她整个一生都错了:该笑的时候她哭……该哭的时候她笑……”,就喜欢。喜欢到,她成了你,你成了她,合而为一,她的痛苦就是你的痛苦,她的欲望就是你的欲望,她的青春就是你的青春,她的失去就是你的失去,一起哭,一起笑。然后,一直喜欢下去。一直到——有一天,你变得清醒理智,你望着你的过去,就象望一幅遥远的风景。那时,你还是会喜欢杜拉斯,只是,你开始对她怀有警惕。

沉在深渊里,阴冷的,孤独的,颓废,无望,焦灼,一个人,就是杜拉斯。远离喧嚣,沉湎于回忆,诉说,重复,想象,喝酒,写作,就是杜拉斯。处在失语和唠叨的两端,处在理性和疯狂的两端,处在自我和谦逊的两端,处在迷茫和清醒的两端,就是杜拉斯。除了爱之外就不存在故事。写作,是爱。回忆,是爱。伤害,是爱。编造生活,是爱。投身政治,是爱。飘荡,不安,绝望,焦虑,无不是爱的衍生。除了爱,还是爱。就是杜拉斯。

然后,说说《卡车》。然后,说说另一个杜拉斯。一个清醒的、智慧的,默默凝望“自己”的杜拉斯。“自己”在卡车里。“自己”感受外界。“自己”唱歌。“自己”微笑。“自己”哭泣。“自己”等待未知,“自己”恐惧未知,“自己”希望成为一切,“自己”为成为一切而行动。

是的,另一个杜拉斯同样没有弃爱而去。观众能发现,卡车里的“自己”依然脆弱、敏感,依然思维跳跃,依然充满大家一贯熟悉的“疯癫女人”气息。但是,通过卡车,通过杜拉斯对卡车里那个“自己”的注视——她把“自己”拍成电影的计划和行动,我们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杜拉斯的另一面。她的信仰,她的坚定,她的勇气,她的技术性。无论是她对生命,对人类,对世界的忧虑和思索,无论是她的政治立场,她的社会责任。无论是,她的独立的电影观。

《卡车》是杜拉斯的电影。只有杜拉斯,才能拍出这样一部奇怪的影片。自始至终,观众从银幕上只能看到一辆行驶的卡车,一辆不断穿过风景的、蓝色带拖车的卡车。它穿过平原,越过高山,徜徉海边。它穿过高原,穿过棚户木屋,穿过树林。它穿过薄雾,穿过晨昏,穿过冬天。

当然,当然不止一辆卡车。电影的情节,卡车里发生的一切,有关驾驶员,有关搭车女人。他们对话,他们沉默,他们想象,他们相互打量,甚至,他们可能中途下车,中途用餐,他们相互鄙视,他们之间什么都不发生或者突然发生一点爱情——所有的存在,所有的可能,却出自杜拉斯之口,她在暗室里,跟男演员热拉尔•德帕迪约——这是电影《卡车》的另一个组成部分——两个人,呆在暗室里,读剧本,谈论剧本,探索,猜测,由文字替代影像,使观众明白,卡车里正在发生的故事。使观众明白,那个搭车的女人,是个怎样的女人。让观众明白杜拉斯想让他们明白的——地理环境,世界末日,死亡,孤独,还有其他。

朱天文似乎在《悲情城市》里提到过剧本的无力。随着电影的拍摄,往往是导演,他的即兴发挥,临时一个想法、一个念头,甚至演员的质地——而不是剧本——对剧情和细节起决定性作用。杜拉斯呢?她始终为剧本鸣不平,始终认为电影限制了剧本,葬送了由剧本衍生的想象。直到《卡车》诞生。

《卡车》是杜拉斯的又一次异想天开。是杜拉斯的又一次不顾一切。是杜拉斯的爱的另一种方式。她对电影的爱。她对电影绝望之后生成的新的希望。她的爱、坚持和勇敢促成《卡车》特殊和疯狂的外观形式——它的表面逻辑缺失的做法,套用米歇尔•波尔特的说法,比杜拉斯在以往任何一部影片中所做的一切“更接近”她的气质。

当然是值得庆贺的。当然。《卡车》是一场胜利。是电影和剧本进行较量,然后,难得的一次剧本获得的胜利。它的直接影响——观众获得解放,想象获得解放。是的,观众接收文字信息,继而想象,直接参与电影的“再演绎”,这样的参与,前所未有,而这样的“再演绎”,使剧情的发展,使剧情的“真实”拥有无限可能。

观众想象的参与,是观众的自我创造。普通电影,百分之二十的创造空间,杜拉斯的《卡车》,剧本替代影像,文字替代影像,创造空间便达到百分之八十。想象,多么神奇。不看见卡车才把卡车看得更清楚。不看见形象,形象才能显得更加生动吧。很久以前,真是很久了。一个小孩,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坐在午后长长的寂寥里,听收音机里的小说连播,听得入迷。没有影像,从未觉得枯乏,在她内心,自会填充人物的毛发和肌肤,自会填充语音和神态,自会填充细节。是的,想象往往比影像更丰富。

杜拉斯认为,电影封闭和限制了想象。想象的折翅,导致愚笨和乏味。于是,我们能看到电影的现状——巨大的投资,永远赶不上观众的智慧。于是,人们开始疏远电影,电影正在走向毁灭。于是,杜拉斯的《卡车》缓缓驶来——演员的摒弃,影像的摒弃,仅仅以文字一点一点激发观众想象,挖掘剧本蕴藏的无限潜力。于是,我们重新感受到电影的丰富和充沛。

《卡车》读后感(五):细节的留白与情感的充沛——杜拉斯《卡车》

“冰山运动之所以雄伟壮观,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在水面上。”——海明威

“这是有东西经过的声音。不知道是谁经过,是什么经过。”——《卡车》

1977年玛格丽特•杜拉斯在巴黎写下剧本《卡车》并将它拍成了电影,由杜拉斯本人和法国影星热拉尔•德帕迪约共同演绎,竞赛法国坎城影展。剧本和电影一样从始至终充溢着留白,几乎为读者留下了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创造空间,具有强烈的先锋性。剧本的写作并不是传统的写作手法,而是由杜拉斯和德帕迪约扮演的两个角色坐在门窗紧闭的房间里,两个人谈论着这部电影:由卡车作为线索,一个女人乘车,经过空旷赤裸的世界,滔滔不绝又粗略地谈论自己的一生(大部分是自言自语),然后下车。剧本和电影一样,采用音画分离的方式对一部潜在电影的口头描述和电影可能形成的图像两者并置起来,没有细节的描写,谈话不时切换到卡车绕着巴黎行驶和停下来让女人搭顺风车的镜头。

整个剧本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夹杂着大量的空白,与紧凑完全不沾边。杜拉斯有意地模糊人物的面孔、身体以及动作,突出语言和思想。在空间上,杜拉斯也大多选用一些空旷的场景以配合剧本的整个氛围。最为个性的是杜拉斯通过简化一切(人物、剧情、场景等剧本这个体裁较为重要的部分)创造了情感上充沛有力的另一层空间,而这也是整个剧本最为迷人的一部分。

一、 人物的留白:我绝不罕有,往街里绕过一周,我便化乌有。

整个剧本中几乎只有三个人:女人、卡车司机、第二名司机。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天天晚上拦汽车,拦卡车。然后她对车里的人谈她的生活。每天晚上她对谁都是第一次谈她的生活。人家听进去多少,这个她不在乎。”

她是一个“落魄的人”,仅仅从剧本中我们对她能了解的实在太少,只能有一个大致的模糊轮廓的影子:矮小,瘦,平平常常。也正是因为在一部不把她人格化的本子里,她的存在就要充沛有力得多。

她可以是每一个人。

她可以是《广岛之恋》中与日本情人有过一段禁忌之恋的内韦尔女人,这个在内韦尔被剃了光头的女子的灾难与广岛的灾难准确地互相映衬。“啊,我以前年轻的时候……”“广岛……广岛……”“是的,她那时愿意为爱情而死,她也的确是为爱情而死。”

她可以是曾经与来自中国北方的情人有过一段深沉而绝望的爱情的法国女孩。“她也可以谈到她童年住过的一座城市。离法国很远。热带城市。”“她说:那里有一条大河。她说对那里的一草一木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很容易使人想起杜拉斯最负盛名的杰作《情人》亦或是早期的重要作品《抵挡太平洋的堤坝》中的那个美丽的法国女孩。

她还可以是杜拉斯本人。“她以前是这样相信的。没有人敢,没有人再敢对工人阶级的责任表示异议:那是亵渎。她以前从来不敢。有很长一段时期。”在剧本后面附录的一篇与米歇尔•波尔特的访谈中可以看出这一段话也是在影射杜拉斯自己:“各种各样的禁令使我动弹不得。”杜拉斯的作品中带有自己的经历或是感受已是一种固定的成分,无论是自传式的《情人》《抵挡太平洋的堤坝》亦或是总是那么熟悉的《夏雨》《长别离》,我们总能发现很“杜拉斯”的地方。而《卡车》也不例外。

我们不能把这个搭卡车的女人看成是固定的某一个人,她有着一切人所共有的怯懦。

剧本中另一个主角是寡言少语的卡车司机,男性。

我们对他的了解和她一样:少,模糊。他是一个对她“没有兴趣”的男人。面对女人滔滔不绝的谈论,最开始他是沉默不语,然后在行驶中偶尔的搭话,在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好似也打开了心扉:他开始主动问问题。他也可以是所有人。

他可以是广岛的那位日本情人,她对他说:“广岛,这就是你的名字。”他也可以是来中国北方的东北情人,在杜拉斯的少女时代闯进她的生命。他也可以是杜拉斯的爱人们,陪伴她走过人生的某一个阶段。

他开着这一辆蓝色的卡车,她上车,让情感在卡车上作短暂的停留,然后她下车。他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她亦然。

剧本关于第二名司机的只有一段话:“可以看到卡车驾驶室座位上面有一张两用铺位,躺着一团影子,这是一个人。卡车上的第二名司机。他在睡觉。他在整部电影里一直睡着。”这又是一个留白的人物,我们对他一无所知,几乎可以看作卡车的配件,对空间的留白有一定的影响。

二、空间的留白:我们在赤裸的世界呼啸而过。

剧本中共有两类空间,界限则是卡车:卡车内狭窄的驾驶室和卡车外空旷的世界。

卡车内的世界是狭小的,它的空间是固定的有形状的,没有过多空余的空间。而在这狭窄的世界里一共有三个人:女人、卡车司机、第二名司机。杜拉斯选择第二名司机的存在的意义也大抵如此:以有形显隐形,构成卡车狭窄的驾驶室里的一道留白。这也是这个女人和卡车司机情感上的可以潜在延伸的唯一空间。

在描写卡车外的世界时,杜拉斯选择的全部都是一些空旷的场景:赤裸的高原、冬天的白色的天空、夜色中人烟稀少的广场、郊外的工业区以及通往海边的公路。杜拉斯通过淡化背景以凸显“卡车”这一关键的点。

卡车从夜色中出发,在整个空旷的世界里穿梭而过,最后又停止在夜色里。剧本中没有激烈的戏剧冲突发生在女人和卡车司机之间,有的也只是女人不知疲惫的滔滔不绝的谈论和卡车司机漫不经心的答话。但是这看似毫无起伏的情节却在这空旷的背景里显得那么突出,整个世界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事发生,只有在卡车里“这是有东西经过的声音。不知道是谁经过,是什么经过。”

留白的空间背景也对剧本的情感空间和氛围基调有着很大的影响和意义。在剧本开始时,卡车经过赤裸的高原和田野,淡白色的冬天的天空中还弥漫着一层白雾,这令人想起希腊电影大师西奥•安哲普罗洛斯的电影《雾中风景》中的画面,雾中的风景是飘渺的、模糊的、不确定的,如梦似幻。而卡车在后来的行程中经过的那些空旷的场景如海边公路、工业区、巨大的欧尚超市所在的广场人烟稀少,与剧本所要体现的孤独感暗合:这个女人是孤独的,这个男人也是孤独的,甚至于这个世界,也是空旷孤独的。

三、语言的留白:我们之间连语言都应该舍弃,只留下干干净净的行驶与存在。

第一次看杜拉斯拍的电影版《卡车》时是困惑的,因为太先锋了,用传统的电影观念去看这部电影注定不会理解。因为整部电影并没有女人和卡车司机的镜头:它是由杜拉斯和法国影星热拉尔•德帕迪约坐在门窗紧闭的房间里,杜拉斯讲述着这部电影,谈话不时切换到卡车绕着巴黎行驶和停下来让女人搭顺风车的画面,女人和卡车司机不会露面,他们的对话都是由杜拉斯和德帕迪约念出来的。

在剧本中,女人的台词之间是没有逻辑联系的,信马由缰,从曾经的岁月到政治的毁灭再到关于爱的话题,粗略探访她的一生。以至于卡车司机也问她是否是从古希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然后,她的一生过完了。她等待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百年。她的一生过完了。”

“她说她整个一生都错了:该笑的时候她哭……该哭的时候她笑……”

在剧本中并没有提及这些前因后果,这也为读者留下了想象的空间。她可以是我们每一个人,把她带入到任何一个形象中,都会产生一种与众不同的人生经历,“我肯定看了《卡车》的人,到处可以看到卡车女人,她是每个人。”

在电影和剧本里,我们只能看到卡车在旷野中驶过,这个女人与卡车司机之间连语言也舍弃了(由杜拉斯和德帕迪约代为说出),仿佛整个世界里只有彼此的存在。

四、情感的充沛: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

杜拉斯曾说,她写的,是所有时空中的,她自己。也许是感受太深刻,她的每一部作品都饱含着充沛的力量与情感,这一部也不例外。

这个剧本很短,短短数小时便可以读完,电影也只有80分钟,一个下午便可将二者体味一番。可是故事虽然,后劲却是强得像盛夏太阳落山后地面的余热,可以持续到新的一天的到来。更为可贵的是这份充沛的情感不是来自于激烈的戏剧冲突而是来自留白的细节:人物、空间、语言。

这个剧本从头至尾都充溢着一种孤独感。在剧本开场的时候,卡车穿过弥漫着白雾的赤裸的田野,女人和卡车司机都沉默着。随着雾气的消退,两人的情感空间不再像最初那样冰冷狭窄,有一些伸展:女人开始对卡车司机唱歌并且谈论自己的生活,卡车司机偶尔回应。随着时间流逝,夜色开始笼罩,两人的情感空间有了更进一步地延伸,两颗心的碰撞也开始发生:两人开始交谈。但是不可避免的是,夜色的到来,也是终点站的逐渐临近,这注定是一次没有结果的相遇,他们只是萍水相逢,成为双方彼此生命历程中的一个过客。这突出了整个故事的悲剧性与无可奈何之感,而这些悲伤都是沉默的,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暗涌。

剧本中还有一个巧妙地设置便是“第二个司机”这个意像。他在整个剧本中都是睡着的,但是可以把他看作是女人和卡车司机关系中的第三者、闯入者。正是由于他的现实存在,使得女人与卡车司机的两人关系的亲近有着一定的戒备,但也正是因为他一直睡着,这有形的阻碍却成为了两人情感上的一块延伸空间。以抑写扬,抛砖引玉,使得剧本对读者的情感更加有冲击力。

创作《卡车》时的杜拉斯已不再是当初在湄公河抬起眉梢的少女,轻轻一瞥便足矣令人倾情,而是经历了政治风波,多次婚姻,甚至已为人母的沉淀的妇人。

在剧本的最后,那位搭车的女人下了车。待黑夜消退,她会拦下下一辆卡车,对新的卡车司机讲她的生活。似乎上一个经历没有什么残留在她心里,但那总是一小块刺青,时时提醒你这些事真的发生过,存在过。

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也像是在等待卡车,行驶,下车,然后开始新的等待。我们经历,反复地自我述说,产生爱的情感,然后结束。

我们的生命在一次次的破费中渐渐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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