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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X读后感摘抄

角色X读后感摘抄

《角色X》是一本由路魆著作,后浪丨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48元,页数:320,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角色X》读后感(一):点亮白昼的黑马

喜欢看小说的人,对书尤为挑剔。出于功利性的原因和十分现实的生活节奏关系,我从来都是优先读作者已经死去多年的名字前缀带有“经典”二字的书,而路魆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例外之一,也是年纪比我小的作者里我最欣赏并且嫉妒的。

才二十几岁的年轻作者,笔力却不输很多前辈已成名的作家。为人亦很真诚,说话直接,俏皮而不油腻,不像我混迹职场多年养成小心谨慎,世故圆滑的说话习惯。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相谈甚欢。我已经把路魆当成文学上的好友,也很钦佩他坚持纯文学写作的勇气和毅力。这是条艰难的路,也是黑魆魆难以看见光亮的的所在。文学写作者的道路,幽微难测,隐忍难言,只有不停不停地写,在如履薄冰的寒冷纸页间举步向前。

之前零散地读过几篇路魆发表在文学期刊上的小说,可以说“一见钟情”。沉迷于他魔幻现实主义与中西合璧的文风。惊讶于他成熟的文学功底,巧妙的叙事技巧,和天马行空的想象。每一篇小说都仿佛令人走进一个风云诡谲惊世骇俗的异世界。

本书收录的作品,个人最喜欢《鸭肉店》,其次是《窗外的黑色马》和《角色X》。收到书时看了几行,立刻给他发消息说,开篇这么重口味,普通读者会不会难以接受?他答,人人都是重口味。想想也是,就算是平常表现得再小清新的人,私底下内心可能都暗藏着某些重口味的趣向,只是有时自己尚未发觉。新世界的大门,一旦打开,再也关不上。一部部暗黑童话,一篇篇魔幻寓言,仿佛爬满蚤子的丝绸长袍,散发出神秘邋遢恐怖以及诱惑冷艳的气息,亦真亦幻,又古老又新奇,如春蚕吐丝的紧密语言包裹成一个个暗藏谜语的茧,只需牵起一根线头,便让人想打开禁闭一窥究竟。

让我惊喜的是一些充满灵性而又平实的白描句子,如书中很多森林与海洋的自然景物描写。摘录一小段:

“荒木走到屋外,天上的阴云被风吹散了,雨是不会下了。天气闷热,空气下沉,又拼命往上跑。灰红的太阳掉落一束束火焰,他站在高处,看到医院的贴瓷外墙、低洼地带的屋瓦顶,像是一张银幕,闪动着太阳火。”

还有小说中性格鲜明的人物。一些意味深长或俏皮幽默的对话。路魆笔下的人物同时具有荒诞不羁的幽默和理所当然的刻薄,两者相辅相成达到某种平衡,因此让我几次会心地笑出声来,这是很有意思的事。

在这些小说里,如果问我找到什么共性,便是在层层幻术编织的屏障后面,似乎都藏着一个各怀鬼胎的家庭。无论是《鸭肉店》里无爱且绝望的老夫妻,还是《窗外的黑色马》里各怀心事的一家人,亦或是《角色X》里埋骨无数阴魂缠绕的现代艺术之家……人性的复杂幽暗以及永恒的孤独心境,在他的作品中也有展现。

总之,作为处女作,作为短篇集,这本书是毋庸置疑的佳作,是我会推荐给爱书之人阅读的好作品,作者的潜力还很巨大,一定能越写越好。已经提前看过他长篇小说初稿的我,也可以笃定地说,他已经越写越好。

阅读路魆的文字让我想到一副名为《照夜白》的古画。名驹八骏,有白马能在夜色中照出一片飞白。他是文坛的黑马,在白昼看似清白的日光衬托之下,点亮出一片令众人惊艳的玄黑。

《角色X》读后感(二):《文学报》访谈丨路魆:我想得到与影同等的光

“中国人投影在名字上的宿命感,神秘地定义了他的存在。‘魆’字里隐含了稍纵即逝的时间,表达深刻的程度,以及鬼魅的形象,都凝聚成为他的文学世界里,一间充满诡异的写作的房间。”评论者周瞳的这段评价,或可带领我们一窥路魆的某些写作面貌。诡异、恐惧、禁锢、救赎、承担,成为路魆小说中几个显著的关键词。

二零零九年的一天夜里,路魆躺在学校宿舍床上,惦念着家里生病的祖母,一边看着天花板,蒙眬中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他心里一惊:啊,祖母应该是去世了,回家后知道她的确去往了天国。童年时的死亡恐惧,加上即将成年时的死亡困惑,成为了他开始更深入阅读,和尝试写作的推动力。由此,他的小说一直在梳理一个问题的答案:对抗死亡和焦虑的能量,是要多么强大,才可以抵达作为人的胜利呢?

“灵肉双生、亦相互厮杀的内在矛盾”是路魆写作时时面对的问题。“当赤裸裸面对自己可怜的精神支柱时,重新回归人的存在性时,我陷入长久的焦虑,常常引起情绪的波折和痛苦。”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反抗这种痛苦和波折的文字才显得尤为重要。“所有基于痛苦之由抗拒过的异物,最终都以文学的形态反过来哺育了我。”

何晶:

我想有一点在你的小说里是比较显见的,诡异、恐惧、禁锢、挣脱而不得,这些因素弥散在两篇小说里。为什么是这样的小说风格?

路魆:

小说的风格,是除文字外的另一种沟通语言,风格的轮廓,语言的气味,承载的是我的世界观和天性。也即如你所问的,为什么“是”这样的小说风格,而没有问我为什么“选择”了这样的风格去表达。这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理解核心。你总结的这几个词:“诡异、恐惧、禁锢、挣脱而不得”,是我小说最明显直观的感受。为什么“是”这样的风格?因为它直接来自我的天性,来自我与外界交流时产生的反冲击力。小说是一个投影仪,它将我天性的质地,以最细腻最繁杂的形式投射出来。我没有经历过风格摸索的过程,它从我刚开始写作时就已经确立了,刻意选择应该是不存在的,只有自我探索一直在进行。当然,随着自我探索过程的深入,未来某天,这样的风格会不会发生变化,我不得而知。

不过我觉得,我的小说风格不全是这几个词。在我大部分作品的结尾,其实存在一个开放式、梦幻式的留白,通向的是救赎和承担。我一直把写作看作是一个提出问题,梳理问题,再着手解决问题的手段,越钻得深,就越有力道。

何晶:

周瞳在评论里提到你的文化背景和个人经历,你来自广东肇庆,有着被大人恐吓的阴影,孤独的个人经历;而你在创作谈里提到的“突如其来的偏执,长久持续的敏感,灵肉分离瞬间的痛苦”困扰着你自身,继而往外投射出去。这些和你的小说创作有着什么内在的关联?

路魆:

“死亡和重生”,是我小说里惯常的主题,它看起来不那么慈眉善目。追溯这个主题的根源,在这里,我要第一次承认某件童年往事中的一句话,是如何囚禁了我,和令自己长久蒙羞的。

八岁或九岁,在我摘了别人家香蕉的午后,一个男人闯进树丛,指着坐在蕉树下的我,恐吓我说,这件事他会上报给学校老师知道,让他们知道我都干了什么坏事!我只是摘了几个香蕉,这棵树又不是他的,他到底是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说出了这种几乎可以摧毁一个孩子自尊心,甚至粉碎人格的话来?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小偷。整个下午,我没回家,惊恐,彷徨,游荡,站在大桥上,看着底下的流水,像被一双大手扼住了纤弱的喉咙,绝望地说出了这句话:“我真想死。”

我不认为当时的自己是在借戏言缓解内心的屈辱,它的确让我离死亡只是一步之遥。一个孩子说出这种话来,多少会令人害怕,况且出自我口中。直至今天,我依然为它感到可耻,它证实了我极度脆弱的事实。

自此,我开始窥探大人世界的诡异和复杂,蛮横和冷漠,也在修补那天发现的世界裂痕。如果今天要我和那个男人面对面,他不会再记起那个午后的指责行为,即便记起了,也不会认为有任何讨论的价值,因为他最终没有“告发”我。

小说《西鸟》里头,父亲的角色一再暗示我,不要窥探他的房间,里面有着巨大的恐怖,却又一边暗示我,那里也藏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神奇秘密。这种源自于成人世界,归结到我童年内心的灵肉相煎的欲望,是一道在生和死之间摇摆不定的秋千。我渴望进入,又害怕被伤害,可探索的冲动最终指引我去面对。现实里的虚惊一场,是小说里真实而永恒的痛楚。

如果那段黑暗需要被照亮,这里我想引用高桥睦郎的一段诗歌:总有一天,一棵像苍白面孔的树/会在疼痛的光下摇动/在我心中/我想得到与影同等的光。

何晶:

阅读的一种感受是,你的小说很满,意即是说,小说里充满着隐喻、象征、细节,整个小说叙述也密密匝匝,无形中让人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承受压力,以及你言说的迫切性。

路魆:

的确,这两年的写作,我非常有言说的迫切性。写作时,我脑海里充满了画面,不加节制的描述,导致了行文的繁复,那些隐喻、象征和细节,井喷式地涌现。我只是感觉自己,是一个未明之人,它们更像是密码和路标,指向世界的无数个出口、岔口和可能。

我有记录自己梦境的习惯,跟周瞳分享它们。对某些梦境,周瞳会做出很准确的解答,他是现实版的周公解梦。梦境过深,比如多重梦境发生时,我会在半睡半醒时看见幻觉。梦里充满了象征和细节,有时我会将它们运用至小说里。但大部分梦境对我的影响,是性格上的,因为我很好奇地在思考它们出现的触发点是什么。

这样的小说具有非常明显的“缺点”,它让人难以呼吸,头绪复杂。在某些推崇举重若轻的文学派别里,它可以做大量的删改和语调的调整。但我不愿意。

《角色X》读后感(三):存在的奇谈及虚无的异闻丨周瞳

出走,中国小说的精神源流

本书收入短篇小说十篇,皆语义暧昧,如内部不断分裂衍生的星系,有着明确的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来源于小说内部的神秘。路魆没有人为地制造悬疑,他的书写保持着人性的平和,甚至是贴合了生活的基本逻辑,但阅读的过程却被混沌、浓烈、多面及妖娆所包裹,比起主流文学审美那些锐利地直面现实的写法,路魆的文本其实更传统,它看起来仿佛是现代小说的面目,接续的却是中国志怪小说的文脉,路魆构建了存在的奇谈及虚无的异闻,探讨的正是对人类内在精神生活的理解,这就是《角色X》的精义所在。

一对来到森林里开鸦肉店的夫妻(《鸦肉店》),一匹从美丽遥远的海外被带回来的马(《窗外的黑色马》),一位前往西域寻找死语言的失意者(《死语言之闸》),一个刑满释放回家的人蛹(《巨脉》)......可以看到,本书收录的每一篇小说,几乎都围绕着一个由此到彼的迁徙展开叙述,《如何拔起曼德拉草》里,“让公猪走,让它去得救,让自己在树林里,独自面对风声鹤唳”,而《离开离岛区》篇名,显然已经作了关键性的点化。

出走旧世界,去向新天地,是中国小说最声情并茂的源流。从魏晋志怪、到唐传奇、以及之后的明清话本,还有大量璀璨的唐诗宋词,不朽的篇章深刻地铭记了这些离开家的人,他们在不适之地的所思所想所遇,都成为文本里最动人的瞬间。而且那些伟大的作者们,全然没有罔顾某种人生的开放性,风花雪月易于凋零,而腐蚀、异化、毁坏的投射,往往能撕去伪饰呈现真相,这才是他们作品至今被奉为经典的原因。一个人在陌生并莫测的世界里的迁徙,他在此过程中的历险及其精神内核,从此成为了小说写作源源不断的动力。

我想,可能就连路魆本人也未必愿意相信,《角色X》的基因谱系里,居然隐蔽着这样精髓的传统。在一个人口流动如此频繁的时代,可能很少有人会意识到,迁徙的背后其实是儒家文化的伦理秩序。离开(家),去到一个陌生的境遇里(天下),是否意味着对传统权利结构的颠覆?家门内外,人的自我与周遭的冲突,暴露的是否也总是人生的问题?

《角色X》在此意义上,呼应的依然是中国人的根本,但作家的独特性就在于,他敢于用现代性的思路,更新了我们对传统价值观的体认,引导我们进入了一个奇崛的现代性空间,进而思考自我的来处。路魆的想象和构建,因此也变得更为咄咄逼人,他拆毁了旧有的秩序,敞开庞大而复杂的空间,可以说是中国文学在现代图景中的一次隐秘而有效的实践。

存在,重新发现小说

在路魆的笔下,我们看到的多是一些避世的人,或者是某种不祥的动物,两者共处互相对峙,动物强悍却不自知,反而是人类显得更加卑微。“一个女人,被一头长着X型犄角的刺穿腹膜,死了。”(《角色X》)路魆偏好把人投掷到非人的境遇中,人的脆弱和微茫,以及他隐蔽的内心生活,由此褪下最后一层遮羞布。作品更关注的是人的处境,着重于解剖人在此时的绝望,努力探索的是人类的内心,从而证伪了世界的价值体系,也为人类的出路找到了新的可能。

当人类来到21世纪,消费主义甚嚣尘上,世界光怪陆离开始急剧变化。人类出门远行所遇,再也不是古典主义的丑行或浪漫,更多的可能是,我们的世界仿佛到处在上演“一个教人如何睡觉的故事。摩天轮上的孩子睡着了,它转了一会,又倒回来转;有几个和尚站在摩天轮下,慢慢吸着烟,另外几个尼姑则拼命将烟气往回吹。”(《鸦肉店》)。

奇幻吗?荒诞吗?不。也许现实比小说更甚。当我们接受了路魆对世界的解释,才会懂得他内心的关怀。尽管放到消费主义的价值金线下衡量,路魆的剖析顶多只能算作文以载道,对实际的改观并无作用。看起来这是对一位作家的嘲讽,但反而让他进入了现实的纵深,看到了他人无法察觉的真相。“无用”成就了他的反叛,带来了文学之外的崭新视角,他的野生、越界、及慈悲,成就了写作上的一条通往艺术和内心的“有用之道”。

显然,《角色X》的十篇小说,正是建立在以上维度的。即使是《林中的利马》这样相对不那么变形的作品,直面的依旧是现代人的“存在”之根本,小说内在的精神更趋向于,重新塑造人在欲望世界里失落的尊严与信仰。

我相信作家和他笔下的人物都是悲观的。他们都看见了人的无处可去,出走到底,还是陷落在尘世,事实过于让人绝望,又不可能回到当初的原点,恢复一个人该有的完整和丰富性,这构成了小说的基本冲突。正是这种深刻的关系:“两个相拥的裸体在深林深处的姿态,就如原始的图腾,姿态是倒退了两百万年,还是我们至始至终都延续着这古老的形态呢?” ——使整部作品成为了我们这个时代简明扼要的见证。

从这一角度出发,也许就能理解路魆小说的重要意义,他拓展了文学内在的维度,迫使我们去思考活着及如何活着,他重新让我们看见了“存在”对一篇小说现代性的支撑和驱动。

那么在具体的文本里,路魆是如何通过存在的发掘来建立小说的现代性的呢?通常在文学意义上,人性的存在主要有三个层面,同样以《林中的利马》为例,首先是作为人最基本的物质属性,利马的肉身正是这种客观的存在。当他来到部队,鲜活的身体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利马每做完一个梦,就有一个老兵从昏迷中醒来”,他们“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任何感情,只会在病房里游荡”,直到后来利马才发现,他已经在梦中把别人的战争记忆都拿走了。“我就是耶稣,我替他们承受了所有的苦难”。利马的肉身在此具有了领悟生活悲欢、感受生死差异的能力,这就是存在的第二层面,人不仅是物质的,更是情感的。这种存在意识在个体的身上,往往能够引发人的扪心自问:我是谁,我应该如何活着?于是利马才会对生命产生一种谦卑和敬畏,重新开始思考人生的方向。他知道有一天自己将不复存在,他关于生命的领悟终究是有限的,可是他依然对无限充满向往,他开始寄托于佛的普渡。人的有限和神明的无限之间,是人的精神所能到达的至高,这也就是存在的第三个层面。人生的真相往往就在从一到三的此间被洞穿,“他不再是我的利马”了,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然而也只有身体力行的经验过了,才能找到那个存在的“我”。

路魆是一个判离者,他选择了与主流文学审美完全不同的写作,也许这并不是“选择”,而是他血液里的天性使然,赋予了他一种野生的必须,惟其如此,才能呈现出他所感受到的世界。但是因为过于不合常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些作品的命运都是被拒绝的。

路魆延续了汉语小说的源流,又植入了现代主义的小说观念。《角色X》或许隐喻的正是你我的存在处境。通过路魆的写作,一个个困守于内心生活的人,从日益陈旧的文学生态里发出微弱的光芒,文学的创造,说到底是提供一种异端的经验。路魆执著异见,那些形形色色的生命,在他笔下出走与迷失,不安又恐惧,残缺而死亡,但都是壮观辉煌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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