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网

漫步人间读后感1000字

漫步人间读后感1000字

《漫步人间》是一本由[瑞士]罗伯特·瓦尔泽著作,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有限公司出版的320图书,本书定价:精装,页数:2019-8,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漫步人间》读后感(一):顾彬(著名德国汉学家)《漫步人间》代序

凝视中的顾彬先生

瑞士德语作家罗伯特·瓦尔泽(1878-1956)是一位善于体察微小、毫不起眼之物的大师,是一名善用高级幽默的能手,也是一位擅长质朴语言的艺术家。故而,恰如其分地翻译瓦尔泽的作品,是不简单的。而尊敬的读者很难对瓦尔泽的作品有一个全面的印象,因为德语在中国只被一小部分人掌握。但通过朱谅谅的译文,读者可以找到瓦尔泽作品的副本,因为朱谅谅有能力将自己置身于一位舛命作家和一位散步达人的思想世界和语言世界。

德语文学虽然在中国得到了一定的译介,但依旧步履维艰,因为来自英语区的竞争实在太大。故而,我们应该感谢本书的译者、西安泊唐文化传媒以及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感谢他们勇于挖掘和推广一位在死后才获得更大读者群、并日渐备受推崇的西方作家。

读瓦尔泽的作品,要求读者心静、有耐心。如果读者能够在内心做好准备,那他便可以在阅读瓦尔泽时陷入冥想。而阅读瓦尔泽,眼睛也在进行着漫长而悠远的散步。

而瓦尔泽之后的“铅笔文章”(1924/25)对读者提出的要求则更高,仿如打开了一扇广阔的天地,不会被任何段落所打断。读者会有一种由单词或字母组成的正方形或长方形的感觉。而这正是具体诗的先锋。

而偏爱简短的句子,也是与此相得益彰的,这会让习惯急促的眼睛停下来。“我躺在草地上,神游万象。”这是瓦尔泽一句飞扬的句子。也许,中国读者也能手捧着这本书,躺在草地上,神游于纷纭的万象之中。

翻译是一件复杂的活计,不仅要求译者有出色的语言能力,也要求译者有广博的知识面,更要求译者有极大的热情,能将这项活计圆满完成。这些,本书的译者都做到了。她为一名在中国尚不太知名的德语作家的作品在中国的接受之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为此,我们应该感谢她。

顾彬

2018年11月于北京外国语大学

《漫步人间》读后感(二):桑塔格:他是一位出色的、令人心碎的作家

罗伯特·瓦尔泽是本世纪(指20世纪)一名重要的德语作家。他凭借幸存的四部小说和那些精致的小品文,成为文坛一位重量级作家。我个人最喜欢作者1908年写的第三部小说《雅各布·冯·贡腾》,而那些小品文,则极富音乐性,自由流畅,不受故事情节的约束。

任何想把瓦尔泽引介给大众(多数人尚未发现这位作家)的人,都能拎出一大批享誉世间的殿堂级人物,来与他相提并论。可以说,瓦尔泽,一位散文界的保罗*——精美,诡秘,满怀忧郁;是史蒂维·史密斯*和贝克特*的结合体:一位幽默、可爱的贝克特。此外,由于文学的当下,不可避免地重演历史,所以我们不得不将瓦尔泽看作是联结克莱斯特*与卡夫卡中间的一环,而卡夫卡非常崇拜他。(当时很有可能,卡夫卡就是被一些人通过瓦尔泽的棱镜才审视到的。罗伯特·穆齐尔,瓦尔泽同时代的另一位崇拜者,当他头一回读到卡夫卡时,就称卡夫卡只是“瓦尔泽类型的一个特例”。)

我从瓦尔泽那单声部的散文里获得的愉悦,与我从莱奥帕尔迪*的对话体和短剧中得到的快感极为类似,它们都是伟大作家成功的小品体裁。瓦尔泽的故事和速写中那些形形色色的心理状态,它们的典雅和随意式的篇幅,令我想到了众多的日本古典作品中自由的第一人称文学:枕边书,诗意日记,“闲趣随笔”。但是,任何真正爱好瓦尔泽的读者,都会想忽略那些用来类比而撒在他作品上那张网。

不管在长篇还是短篇散文中,瓦尔泽是一位微型主义者,他宣扬了反英雄的、节制的、谦卑的、渺小的主张——仿佛那些是对他对无穷尽的强烈感情的回应。瓦尔泽的生活暴露了一种躁动不安的忧郁性情:他对停滞不前,对时间的蔓延,怀有一种忧郁的迷恋,他将一生中大部分时光都耗费在痴迷地将时间转化为空间:散步。他的作品体现了这位忧郁者对无穷止的惊人幻象:它包含了各种声音——冥思自语、对话、漫谈、喋喋不休。重大事物被代之以一种卑微的东西,智慧则被代之以害羞而果敢的饶舌。

瓦尔泽艺术的伦理原则是:拒绝权力,拒绝统治。我普普通通——即,我什么也不是——这是典型的瓦尔泽式的人物角色。在《花日》(1911年)中,瓦尔泽刻画了一群“古怪的毫无个性的人”——他们什么都不想做。瓦尔泽散文中反复出现的“我”,和利己主义的“我”截然相反:那是一些“屈膝顺从”的人。世人知道瓦尔泽厌恶成功——失败的巨大延伸,而这就是他的一生。

在《基纳斯特》(1917年)一书中,瓦尔泽描述了“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当然,这名无为者是个骄傲的高产作家,他秘密地写了大量的作品,其中大部分都是用惊奇的微缩体字一气呵成地写成的。瓦尔泽所谓的无为、放弃努力、无所追求,那是艺术家行动中的一个计划,一个反浪漫的计划。在《闲谈》(1914年)中,他洞察到:“我们无需从寻常中看到任何东西。我们已经看到很多了。”

瓦尔泽时常从受害者的角度,书写浪漫的幻想。《身在图恩的克莱斯特*》(1913年),这一幅注定自杀的浪漫主义天才内心世界的自画像和权威旅行图,描绘了一种瓦尔泽所生活过的悬崖边缘状态。最后一段,以令人痛苦的调式,描述了一场精神崩溃,那是我在文学作品中所知道最悲怆的情形。不过,他的大部分故事和速写都将这种意识从边缘拉了回来。

在《焦虑》(1916年)一文中,瓦尔泽向我们表示,他只是在享受“温和、礼貌地开一些玩笑”。“抱怨,抱怨,一个人必须怀有牢骚,而且得有勇气与它们共处。这是最美好的生活方式。所有人都不应该害怕自己的一些怪癖。《散步》(1917年)是最长的一篇故事,文中将散步视为一种诗意的游荡,使人获得性情的超然,带来“自由的狂喜”;而黑暗仅仅到终点才会出现。

瓦尔泽的作品呈现出忧郁和惊恐,大部分是为了接受它——然后是讽刺它,减轻它。那些关涉严肃主题的独白文字,既令人愉快,也让人黯然,无论是在感官上,生理上,还是在性格上,都可归为同一个主题:反严肃写作,对运动、脱落和失重的赞美;对游荡世间的意识的描摹,享受“点滴的生活”,因绝望而神采焕发。

在瓦尔泽的小说中,主人公(正如现代艺术中的多数人)总是深入内心世界,然而这个宇宙——以及绝望——可以是任何东西,而不是唯我中心的。它饱含同情心:认识到生命的创造性,和悲哀的同在。“我正在想起什么样的人?”瓦尔泽的声音在《一种演讲》(1925年)中这样问,“是我,是你,还是我们所有戏剧性的小角色,是那些不存在的自由者,还是那些被忽视的丢失自由的人,是那些从不错过机会娱乐的破坏者,还是那些孤独不幸的人们?”答案末尾的问号,是典型的瓦尔泽式的礼节。瓦尔泽的美德是最成熟、最文明的艺术。他是一位极为出色、令人心碎的作家。

岳朗 译

——桑塔格《Walser’s Voice》(瓦尔泽的声音),略有删节

——————————

译者注:

*保罗:应指的是保罗·克利,瑞士最富诗意的造型大师。代表作《亚热带风景》等画作。

*史蒂维·史密斯:英格兰诗人和小说作家,生平不详。

*贝克特:爱尔兰作家,荒诞派戏剧的重要代表人物。代表作《等待戈多》。

*克莱斯特:即海因里希·冯·克莱斯特,德国作家、诗人、剧作家。早年曾从军,一生落魄凄惨,深为未受赏而痛苦,终以自杀了结。

*莱奥帕尔迪:意大利伟大的浪漫派诗人,其诗作富于哲理性。

《漫步人间》读后感(三):译者序:一位天才的疯狂与落寞

为世人熟知的德语文学巨匠赫尔曼·黑塞曾这样说过:“假如瓦尔泽拥有千百万个读者,这个世界就会平和许多。”这里所说的瓦尔泽,不是在中国已经声名远扬的马丁·瓦尔泽(Martin Walser),而是早马丁·瓦尔泽半个世纪的另一位瑞士德语作家——罗伯特·瓦尔泽(Robert Walser)。

青年瓦尔泽

瓦尔泽生前大部分时期颠沛流离,默默无闻,曾先后当过银行学徒、乡绅管家、出版社职员、事务所帮手、贵族侍从等。同时,他又苦心孤诣地不断进行着文学创作。平凡的底层生活经历和遭遇,为瓦尔泽的写作积累了丰富的素材,也使他的作品迥异于当时其他作家而独树一帜,甚至被誉为世界文坛的德语大师。

瓦尔泽1878年出生在瑞士伯尔尼州的一座小城比尔,父亲是图书装订工人,后来成为一家文具店的店主。瓦尔泽是家中八个孩子中的第七个,迫于家庭经济压力,瓦尔泽14岁的时候,父母让他提前中断了中学生涯,做了银行学徒,以补贴家用。

不过,那时爱好戏剧艺术的他,怀揣着演员的梦想,不久就偷偷逃到了斯图加特。然而在斯图加特,瓦尔泽的演员梦很快就破灭了:他实在没有多少表演天赋,连试演都没通过。经过一番反省,他决定投身于文学天地。他一边在各种单位做着临时工,一边写诗、散文和诗剧,在杂志上顺利发表。1898年,瓦尔泽在伯尔尼报纸《联盟》(Der Bund)上首次发表了诗歌,随后又在慕尼黑著名文学杂志《岛屿》(Die Insel)上陆续发表了诗歌、短剧、散文等,渐渐受到一些杂志编辑的关注。不久,他幸运地被一位出版商看中,出版了一部散文集,他平生的处女作,但并未受到文坛多少重视。

1905年,为了发展自己的文学事业,瓦尔泽跟随身为优秀的书籍插画师的一位兄长去了柏林。为了谋生,他先是在一家培训机构进修了半年,而后在某个乡绅的府邸担任管家。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通过撰稿为生,所以很快就放弃了当管家这个平庸而稳当行业。

他的作品渐渐在权威文学刊物上出现,颇受柏林的知识分子阶层的欢迎,随后也经常受邀参加一些沙龙、酒会活动。在这期间,他先后得以顺利出版了一部诗集和三部长篇小说,也在文坛上赢得了一些小小的声名。可惜,长于乡下的他难以适应大都市的生活方式及某些傲慢阶层的奚落,他不得不逃离了柏林。1913年,失落的瓦尔泽从柏林返回家乡比尔。然而不管怎么说,在柏林的这段时期,是瓦尔泽一生中所度过的黄金时代。

回到家乡,他长期租住在一家旅馆里,继续凭借撰写散文小品来谋生。在安静的乡下,他过着清贫而闲散自在的生活,喜欢到处散步、思考,时常沉浸于美妙的遐想之中,并将这些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勤奋地付诸笔下。1914年瓦尔泽于获得了妇女联合会莱茵诗人荣誉奖。在家乡居住的七年间,他不得不在国民警卫队完成法定的服役期。同时,倒也出版了一些诗集和散文集,而主题也大多倾向于对瑞士乡村风景和社会风景的描绘。可惜有两部书稿遭遇不幸,据说一部书稿被出版商弄丢了,另一部被他自己毁掉,令人叹惋。

为了改变糟糕的处境和心情,1921年瓦尔泽离开了家乡,来到伯尔尼(今瑞士联邦政府所在地),并在国家档案馆里谋了一份差事。但是没能撑过几个月,瓦尔泽因不愿听从上级命令而落得被炒鱿鱼的下场。渐渐地,灰心失意的他丧失了独立生存的能力,成为了一个四处寄居的流浪汉,而又陷入了身心失常的境地:酗酒、失眠、抑郁症、焦虑症、精神分裂等等,甚至他曾一度企图上吊自杀,却因打得绳套不结实而未遂。

除了作家自身的原因,这多少也跟瓦尔泽的家庭环境不无瓜葛:母亲长期患有忧郁症,一个哥哥几年前自杀,另一个哥哥则死于精神病院,这些无疑对瓦尔泽本人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和阴影。

他清楚自己的精神的紊乱,于是主动申请住进了瓦尔道疗养院,希望能化解内心的焦虑与抑郁,可是效果并不怎么理想。住院期间,他仍然不忘写作,没有常规的稿纸,便用不知从哪儿借来的铅笔偷偷在日历、车票及卷烟纸上写下大量不为人知的文字,秘密藏在皮鞋盒子里。

1933年,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福利援助,瓦尔泽被家人转移到了瑞士东北部的海滨城市黑里绍的一所精神病院,在这里,他每天做着粘纸袋和拣菜豆的活计,偶尔也有人发现他在纸上秘密写些东西,但没人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

直到1956年,这位落寞的病人、一位伟大的作家,独自悄然出门散步,再也没有回来。不久,在黑里绍紧靠阿尔卑斯山脉的野外的雪地里,一群孩子发现了一具僵冷的尸体,据当时报道,他就是罗伯特·瓦尔泽,是从当地的一家精神病院失踪的。

瓦尔泽去世后,他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铅字手稿才被发现和公开,总计有526张,上面的字体非常之小,仅有1到2毫米,一般人极难识别,因而这些书稿被称为“微缩作品”。在一些研究者的破解下,手稿内容渐渐得以重见天日,而作者也被新闻媒体报道成为了一位传奇人物。对此,南非著名评论家库切在其一部评论集中表示:“瓦尔泽的所谓的疯狂、他寂寞的死亡和他死后被发现的一批秘密作品,成了瓦尔泽作为一位遭到丑闻式忽视的天才的传奇故事的支柱。”(黄灿然译)

纵观其一生,瓦尔泽坎坷不断,失意落寞。文学上,他一直郁郁不得志,命运如同生前默然无闻的卡夫卡那样寂寞凄凉;经济上,他与历史上许多天才作家一样,经常陷入捉襟见肘的境地;精神上,他在晚年不幸患上精神分裂症,凄惨遭遇一如德语诗人荷尔德林。然而,他的作品文字和思想却持续不断地焕发出巨大的光芒。他不仅受到同时代的著名作家如赫尔曼•黑塞、瓦尔特·本雅明、弗朗茨•卡夫卡、罗伯特•穆齐尔、斯蒂芬•茨威格、胡戈·冯·霍夫曼斯塔尔等人的极度欣赏和推崇,而且受到后世作家如J.M.库切、苏珊•桑塔格、W.G.塞巴尔德等人的赞誉和膜拜。其中,奥地利著名作家罗伯特•穆齐尔曾分析认为:“卡夫卡不过是瓦尔泽人格的一个特殊侧面而已。”并且公开称赞说:“瓦尔泽是现代主义德语文学的开山鼻袓,是二十世纪现代主义文学的象征,是游荡在罪恶世纪中的一个轻灵而天赋异禀的灵魂……”(范捷平译语)

作为二十世纪上半叶最重要的德语作家之一,瓦尔泽在生前未能受到足够的重视,除了几位同行作家,虽说年轻时曾一度受到部分知识分子的青睐,但大部分时期却乏人问津,实在令人唏嘘。直至如今,瓦尔泽的文学地位渐渐被世界文坛及读者发现和公认。在欧洲,他与卡夫卡、乔伊斯、穆齐尔等人并列齐名,且声誉日甚。瓦尔泽也对后来许多德语知名作家如彼得·汉德克、埃尔弗里德·耶利内克等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历数其作品,瓦尔泽可谓是一位勤奋的多产作家,作品内容包罗万象,文学创作形式多样,体裁涉及诗歌、散文、小品、小说、戏剧等。瓦尔泽的创作,大致可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为1898-1905年,是瓦尔泽的早年创作时期,以《弗利茨·考赫散文集》(Fritz Kochers Aufsätze)等较有特色。这一时期的作品比较青涩,带有青春艺术和唯美主义风格;第二阶段为1905-1913年,是瓦尔泽的柏林创作时期,主要以《唐纳兄妹》(Geschwister Tanner)、《助手》(Der Gehülfe)、《雅各布·冯·贡腾》(Jakob von Gunten)等小说为主。瓦尔泽的这三部小说均是在此期间创作,作品多为现实主义风格,刻画了西方现代都市的边缘人的不幸遭遇与内心;第三阶段为1913-1921年,是瓦尔泽的比尔创作时期,以《小散文集》(Kleine Dichtungen)、《诗人的一生》(Poetenleben)为主要代表作。瓦尔泽重新回到故乡,故而这一时期的作品带有浓烈的乡土气息,主题多与瑞士有关。第四阶段为1921-1933年,是瓦尔泽的伯尔尼创作时期。这一时期的作品越来越抽象,越来越神秘。瓦尔泽的大部分散文、诗歌以及短剧,如《玫瑰》(Die Rose)、《温柔之语》(Zarte Zeilen)、《无用之语》(Für die Katz)等,都是在这一期间创作而成的。

除了几部重要的小说,可以说,瓦尔泽一生的作品中,散文是绝对的主角。同时也完全可以说,他是世界一流的散文家。库切曾说:“那些像蝴蝶翅膀般敏感地对流逝的感情作出反应的散文,最能展示他(瓦尔泽)的优点。他自己那不平坦,却以其特有的方式使人断肠的一生,是他唯一真正的题材。”(黄灿然译语)而在他的散文中,又有一个绝对的主题,那便是“漫步”(wandern),也是他日常生活的主题之一。

写作之外,瓦尔泽平生酷爱散步,正如德国作家格利卡·威尔曼在一本书中所说:“漫步是一种诗意的驻足”,瓦尔泽动荡不安的一生,可谓是诗意漫步的一生,抑或也可以说是被命运流放的一生。在漫长而寂寞的游荡途中,他始终以多情而天真的目光打量着世间千姿百态的风景,观察着形形色色的人与物,体味着苍凉而温暖的世态百味。他笔下的风景,静谧而纯净,山川、幽林、湖泊、乡村、黄昏、月亮、空谷……时常以各种不同的面貌出现在他的那些散文中;而他所描写的人物,各种职业都有,不过多是些社会的小人物,身份卑微,这与他的生活经历不无关联,同时也让我们能深切感受到他胸中对底层人物的同情和怜悯。

本书主要选取的是瓦尔泽在1914年发表的《小散文集》(Kleine Dichtungen)以及1916年出版的《散文集》(Prosastücke)。书中涉及的主题,既有对大自然的拥抱,也有对常见的社会关系的思考,以及对各种人物角色的刻画。瓦尔泽的写作语言,既简单又复杂。简单,是说他的语言鲜有复杂的结构,句子通常简短明了;复杂,一是他惯用多个同义词、近义词,来反复表达一个意思;二是瓦尔泽善于玩文字游戏,他的散文中常有戏谑的意味(das Spielerische)。如何在中文中找到合适、恰当的表达,考验着译者的文字功底。

总之,从本书中,我们会看到瓦尔泽以优美而轻灵的文字,甚至带着一丝黑色幽默,书写着周遭的广大世界,平凡生活中的所见所闻;书写眼前的山林湖泊、花晨月夕,身边那些形形色色、身份各异的人物;也书写自己如雪月般澄净般的内心世界。他是一位浪漫的散步者、天真的追梦人、落寞的孤独者、忧郁多情的诗人,不谙世事的空想家、受到冷落的文学天才……经过新世纪文学史的重新评价,如今,瓦尔泽已是一位被公认的语言大师,同样也是一位伟大的人文主义者。阅读瓦尔泽的作品,能让人内心平静,在感受到文字美的同时,也能体会到瓦尔泽浓厚的人文情怀。

在此特别感谢本书的策划编辑岳朗,感谢西安泊唐文化传媒,感谢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是他们的共同努力,才使本书的出版成为可能。同时也要感谢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福州大学跨文化话语研究中心对我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鼓励。

朱谅谅于福州

《漫步人间》读后感(四):浮躁的社会,如何将一位天才折磨成疯子??

题记: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这句貌似调侃的流行语,似乎暗示了历史上的天才人物与疯子之间存在着一种微妙而神秘的联系,而现实中,这两者甚至仅仅是一线之隔。

1956年,圣诞节。洁白的雪花仿佛蝴蝶的翅膀随空飞舞。那是个家家户户正准备为节日庆祝的欢乐日子。

就在瑞士黑里绍紧靠阿尔卑斯山脉的野外的雪地里,一群孩子在嬉戏中,突然发现了一具僵冷的尸体,直挺挺地躺着。他们吓坏了,惊叫着,连忙跑回附近的家里告诉大人们。接着,附近的人们将此事报告给了当地的警察,警察进行了调查,取得了一些信息。

很快,就在第二天,这个事件就上了新闻头条。据当时报道,这个死者是从当地的一家精神病院走失的。

瓦尔泽去世时被发现的尸体

这名死者,名叫罗伯特·瓦尔泽。而他的生前的身份,是一位作家,一位没甚名气的作家,尽管曾一度出版过几本小说、散文,也获过一些地域性的文学奖项。

据说,这个作家生前有个习惯,就是每次晚饭后都要出去散步,而节日那天,他自出门后,就再也没能回去。

瓦尔泽,这位落魄的作家,一生没有家室,然而他为后世留下了大量的小说、散文,以及早年些许的诗歌。

若干年后,这位寂寞半生的精神病人,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赞誉,他被学者们和读者认为是和卡夫卡并肩的德语文学大师,甚至被尊为“德语现代主义文学的开山鼻祖”,认为他是整个二十世纪现代主义德语文学的象征……

然而,这些赞誉的掌声,瓦尔泽是听不到了。

上个世纪末,美国著名的《洛杉矶时报》刊登了一则文坛投票推选活动:

“20世纪世界文坛上,最被低估的文学大师是哪一位?”

然后由欧美的知识界、学者、读书界往报纸上投来作者姓名及其作品价值。经过两个月的收集和评选,最后只有一个作家的名字,被公布出来。

他是罗伯特·瓦尔泽。

瓦尔泽这位德语大师的文学地位何以被如此低估,而他的命运何以落得如此下场呢?

也许,这得从他的家世讲起。

他出生在瑞士伯尔尼州比尔小镇的一个小商人家庭里。他的老爹年轻时在印刷厂干过,后来开了一家文具店。不过,这个小商店要养活八个孩子,生计艰辛。家里好几个的孩子没上完中学,就一个个被迫走向社会,来分解家庭的经济困境。

瓦尔泽是家里的第七个孩子,性格孤僻内向,多少有些不受老爹待见。14岁那年,家里就粗暴地终止了他的学业,老爹硬是介绍瓦尔泽去一家银行做学徒——给我挣钱去!

瓦尔泽就像一只被拎着耳朵的兔子,他几乎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少年时期的瓦尔泽

他成为了那里最年轻的一个银行小职员。倒也勤勉,做事兢兢业业,甚至被称为模范员工。然而,模范员工并不是他的生活目标。他的内心中一直暗藏着另外一个炽烈的梦想——做一名舞台剧演员。他从前读过莎士比亚的戏剧全集,他痴迷于其中的人物角色。

一年的学徒生涯,他厌倦了,极度厌倦。瓦尔泽一个人悄悄逃到了斯图加特——邻邦德国的一座河谷城市。凭着那份不可抗拒的激情和渴望,他伺机寻找着未来的机会。终于,他得以进入了一家戏剧院去试演。

不幸的是,面对生平第一次试演,这个毫无经验的内向少年失败了,一塌糊涂。战战兢兢,木木讷讷,毫无表情地挥舞着生硬的肢体动作,使他当场遭到了考官们不留情面的指责和批评。

这个敏感的少年,觉得自己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羞辱。走出了剧院,他的演员梦想和野心瞬间破灭。

不过,瓦尔泽从几年前就开始写一些小诗和散文了,他喜欢用笔记录自己的感受。

“看来,天意如此。”他这样反思着,他决意要成为一位诗人,一个作家。

这个少年没有回老家。

他待在这座城市里,一边打工谋生,一边写作,并在文学刊物上发表,受到编辑们的肯定和鼓励,也得到了一些稿费。他的生计,渐渐也脱离了困窘。

在人生的初期,上天似乎在眷顾着这位勤奋而有天赋的年轻人。没多久,瓦尔泽就被一位出版商看中了。

这个出版商名叫恩泽尔·费尔拉格,前两年他刚挖掘了另外两位文坛新星——里尔克和霍夫曼斯塔尔,来自奥地利的年轻诗人和作家。费尔拉格的确极具慧眼,日后的里尔克成为了国际一流大诗人,享誉东西方世界;霍夫曼斯塔尔很早就被誉为“新浪漫主义神童”,而后来更是被尊为德语文学唯美主义和象征主义的代表人物。

费尔拉格觉得眼下这个年轻人,绝不亚于前面那两位文坛明星。认为他的作品很有潜力,未来在文坛上肯定大有前途。

青年时期的瓦尔泽

费尔拉格主动找上了瓦尔泽,并答应帮他出书。几个月后,瓦尔泽第一部散文集如期面世了。

费尔拉格有些意外和失望,除了个别评论家的赞赏,这本书在文坛和市场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响,实在有些可惜。

费尔拉格没有耐心地放弃了他。

然而,不同于演员梦,瓦尔泽对自己的文学梦怀有信心。

1905年,他得知他的哥哥,一位颇有名气的书籍插图家和舞台设计家,想去柏林壮大自己的事业,瓦尔泽便写信跟哥哥约好,一起来到了柏林这个大城市。

在哥哥的建议下,瓦尔泽先是入读了一家助理管家的培训学校。半年后,瓦尔泽顺利地在一个乡绅府邸里担任管家职务。生活衣食无忧,也有充裕的闲暇进行写作。在那里,瓦尔泽每天穿着制服,被仆人们用法语称呼为“罗伯特先生”。

瓦尔泽一边闲暇写作,一边向柏林权威的文学杂志投稿,作品频频登上文学杂志,也受到柏林文学圈子和知识分子的欢迎。他的稿酬越来越丰厚。

有些清高自许的瓦尔泽难免骄傲了:自己完全可以通过写作就能谋生,而且绰绰有余,何必要干管家这样的俗务呢?

不到一年,瓦尔泽索性辞了职,离开了那座乡绅府邸。

在哥哥的引介下,瓦尔泽开始加入柏林的文学圈子。不过,他发现自己并不属于这个文学圈,要融入和顺从他们那些轻佻放荡的习俗,何其艰难。

他不善于插科打诨,不会讲段子。他是个生活严肃的人,一个不喜欢讲无聊废话的人。内心中他不喜欢这样的社交方式,那样轻佻的氛围。在那个沙龙圈子里,他只好选择安静的角落,甚至被大家嘲笑为老土。

渐渐地,他远离那样的文学圈子,他厌恶所谓的文坛。他只想安静地写作,希望大家互相充满敬意和诚意地相处交流。

最终,瓦尔泽选择退出了那个喧嚣而浮躁的社交舞台。他时常躲在公寓里,过起一种孤寂的隐居生活。除了一个人在大街上静静地散步——与路人擦肩而过,他没有其他社交行为。

不过,孤独使人清醒。孤独是一个作家的城堡,让他创造最伟大的作品。

就在这些孤独的日子里,瓦尔泽默默地一口气写了四部长篇小说,只可惜被弄丢了一本,仅留存了三部——《唐纳兄妹》、《管家》(又译《助手》)和《雅考伯·冯·贡滕》。

这几部作品,大约都来自于他的生活经历。《助手》就是他根据自己的管家经历创作的。《雅考伯·冯·贡滕》则是他根据自己在培训学校期间的经历,创作的一部的批判性的日记体小说。

瓦尔泽德语原文作品封面之一

据说,当时卡夫卡读过瓦尔泽的作品,非常钦佩,大加赞赏,他兴奋地大声朗读瓦尔泽的一些精彩的幽默小品,学习瓦尔泽简明句法,甚至还借鉴了瓦尔泽的作品角色,作为自己小说《城堡》的原型。

于是,有些评论家称,“在卡夫卡那里,我们可以听到瓦尔泽的散文的回声。”

他写的这些作品,并没有能立即给他赢来更多的掌声,除了一些少数的同行给予的赞誉。这些人中,包括当时声名如日中天的黑塞,也包括当时同样默默无闻的卡夫卡……

1913年的深秋,落寞的瓦尔泽,一个人悄然离开了柏林,回到了瑞士的家乡小镇比尔。他搬到姐姐住所的附近,租住在一家禁酒旅馆。

在这里,瓦尔泽一住,竟是长达七年。也许,他只是打算在这里作为短暂的过渡之地。然而,命运没有给他更好的机会。

瓦尔泽的故乡比尔城

他没有放弃创作,为了谋生,他依然为一些文学增刊撰写小品文,勉强度日。他每天的日子简单得像一条河流:吃饭,休息,做梦,乡间散步,写作,偶尔去探望一下姐姐。

1914年,瓦尔泽出版的一本散文集,意外地获得了妇女联合会莱茵诗人荣誉奖。这个奖项并不高,不过对瓦尔泽在落寞的文学生涯中,倒也算是一种些许认可和慰藉。

还有两部小说,一部是《特欧道》,一部名叫《托波尔德》。

可惜,这两部都没能留存于世。前一部作品,据说是作者寄给出版商后,粗心的出版商居然给弄丢了。更惨的是,瓦尔泽自己没留底稿。

瓦尔泽沮丧至极。

至于《托波尔德》,瓦尔泽认为没有达到自己理想的水准。苦恼至极,他索性将手稿统统扔进了炉膛。

总之这些未知的文字,最终全都葬送在了灰烬之中,夭折在了襁褓之中。

1917年,世界大战爆发,余震波及几乎整个欧洲。瓦尔泽被征入到了当地的国民警卫队,一度中断了写作事业。

一战结束后,瓦尔泽正要继续重启自己的写作事业。然而,经过了残酷战争的洗礼,欧洲人的生活观念和审美大大改变了,变得冷静,理性,务实了。

人们对瓦尔泽的风格兴趣大大减退,甚至认为他的作品不过是痴人说梦,是毫无意义的白日梦。作为一位孤独的散步者,他那安静的个人生活与热火朝天的广阔社会似乎格格不入。他的投稿几乎很少能被刊登,更不要说出版了。

没有了稿酬收入和生活来源,瓦尔泽的生活面临着窘境,甚至连能体面的出门都很少了。

左邻右舍对这位贫穷的作家,也开始投来鄙夷和讽刺的目光。瓦尔泽渐渐备受冷落。无论是文坛,还是生活的周遭。

中年时期的瓦尔泽

他感受到周遭的空气的极度压抑,他内心的自尊开始摇摇欲坠,内心的天平也逐渐失衡,

生活,成了一桩对俗世的躲避。

他逃离了。逃离了那个叫比尔的家乡。

瓦尔泽来到了伯尔尼,是自己家乡比尔的省会城市。在这座城市里,他有幸被国家档案馆录用。可是过惯了自由自在生活的瓦尔泽,难以忍受那些制度的条条框框,他不肯听从档案馆的制度和命令。

很快,他被炒了鱿鱼。

此时的瓦尔泽无依无靠,且衣食不保,不得不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几乎流浪汉的生活。他窘困至极,失意,沮丧,懊悔……

他开始酗酒,而且时常失眠,出现各种幻听,经常会做噩梦,心神不宁,惶惶不安。他知道自己患上了深深的焦虑症,还有抑郁症。

野外散步中的瓦尔泽

也许,瓦尔泽这种精神状态跟自己家族长期的阴影所受深深的影响不无瓜葛。母亲曾长期抑郁;一个兄弟年轻时自杀;另一个兄弟则死在了精神病院。

走投无路的瓦尔泽,也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在一间廉价的出租屋里的房梁上,瓦尔泽认真地打上了绳结。可是他的打绳技术实在太差,绳套太松了,结果从绳环上摔下来,仅仅跌了一跤。

瓦尔泽的自杀失败了。他甚至鄙视自己:连自杀都不能成功,太无能了。

瓦尔泽感觉自己难以生活下去了,他不得不给姐姐发个电报,想让她求助,可是姐姐并不大愿意收留他。也许,发回来的电报是老姐夫的主意。

不得已,还算理智的他主动向瓦尔道疗养院说明自己的精神状况,申请住院。从此,瓦尔泽开始了自己后半生的精神病院的生涯。

比起喧嚣浮华的城市,安静的疗养院更像是一座象牙塔,让这位身心疲惫的作家安宁地生活下去,甚至还能写写东西。这大约是他申请住院的动机。

1933年,在他家人的安排下,瓦尔泽被转到了黑里绍的一家叫赫利萨的收容所里。

住院中的瓦尔泽

在那所收容所里,瓦尔泽被安排了一些日常零活——粘纸袋和拣菜豆。这些都是枯燥的事情,他一边做着,还不忘阅读报纸和通俗杂志。

据说,有人发现这位病人有时在纸上写写画画,但没有人知道他在写什么。

纵观人类文明史,天才人物往往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形态,一类是狂放式天才(外倾型),诸如艺术界的达利、哲学界的尼采、诗坛的李白、兰波、狄兰等;一类是静默式天才(内倾型),诸如艺术界的梵高、文学界的卡夫卡……

而瓦尔泽,无疑是属于静默式的内倾型天才。

喧嚣而浮躁的社会,时常很轻易地就能被那些外显张扬的天才们所倾倒,却往往冷落了那些低调、静默、内敛而天才——佩索阿、卡夫卡、狄金森、荷尔德林……他们生前的凄凉命运,不都是如此吗?

1956年圣诞节那天,瓦尔泽这位病人,无声无息地死在了散步途中——尸体躺在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脉下,而不是在精神病院。

瓦尔泽,一个孤独的散步者,一个文学史上的孤独散步者,就在那个节日的雪天里,悄然地走了,走向梦中的孤绝境地。

也许,这是他特意选择离开人世的方式:纯洁的雪山脚下、寂静的大自然才是他理想的归宿。

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

瓦尔泽去世后,他的“遗产”被移交给作者生前的监护人兼出版家卡尔·塞里希。这么多年中,他是瓦尔泽晚年唯一最亲密的朋友了。他得到了一个陈旧的纸质皮鞋盒子。盒子里不是鞋,而是存放着皱巴巴的日历、车票及卷烟纸。这些纸片上,居然被发现了密密麻麻的字。

那位监护人很细心,他没有扔掉这些貌似毫无价值的废纸片。然而,几乎没有谁能看清那些铅笔字,更不要说一行行地读出它们。它们要么太潦草,要么过于细小。

那位监护人细心地数了数,总共526张。那些碎片上的字非常之小,仅有1到2毫米,一般人极难识别。因而,这些书稿后来被称为“微缩作品”。

瓦尔泽为什么会在这些零碎的纸片上,写下如此细小的文字呢?而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据那个收容所后来提供的线索:原来,院方因为担心写作,会引发他更严重的精神疾病,因而不让他进行创作,更不给他提供纸笔。然而为了写作,瓦尔泽不得不寻找一切写作的可能,他偷偷捡拾那些被人扔弃的废纸片;而铅笔是他跟一些病友私下借来的,每天用完之后就会藏起来。而零碎的纸片是那么的有限,为了节省纸张,瓦尔泽不得已把笔尖削得很细,长久地练就了这种极小的字体。这是一种怎样的痴迷于写作,才能做到这种极致的书写。

塞里希还收集整理了瓦尔泽的手稿和散见于报刊上的其他作品,准备陆续出版。不幸的是,这位塞里希先生1960年竟在一场意外车祸中丧命了。对于瓦尔泽的文学研究,面临着中断的危机。为此,开明的瑞士政府专门成立了一个“塞里希基金会”,以延续他的未竟事业。

接手这项事业的是另一位学者,名叫韦纳·茂朗(Wener Morlang),此人现在也是罗伯特·瓦尔泽档案馆的馆长。韦纳不辞艰辛,耗费了长达16年的时间,逐字破译了这些只有一到二毫米字体的铅笔稿。

这位学者没有隐藏自己的研究成果,将这些珍贵破译的珍贵文字,毫无保留地公布于世,文坛一时震撼。

瓦尔泽铅笔手稿文集

人们拂去蒙在他作品上那层厚厚的历史尘埃,发现了一个澄澈、纯净、童话般的诗意世界,不仅仅如此,他的笔下还为我们呈现了形形色色的人物角色,而作者内心表现出了丰富的多重人格,正如另一位葡萄牙天才佩索阿那样。

人们开始重新评价他,给了他应有的地位。

一些评论家读到这些重见天日的作品之后,啧啧称奇,不仅出自于对作者悲惨而离奇的身世,更是因为那些神奇的却曾遭到忽视的作品。各种文学评论如雪片般纷纷飞上报纸,而罗伯特·瓦尔泽,也被新闻媒体报道成为欧洲文坛上的一位传奇人物。

随着西方的读者对瓦尔泽的作品的深入的研究和重新审视评价,更多的人们发现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作家,一位罕见的大师,一位天才人物,甚至他比当年的那位文坛传奇人物卡夫卡更为复杂,更具有精神剖析层面的意义。

瓦尔泽除了受到同时代一些著名作家如黑塞、本雅明、卡夫卡、穆齐尔、茨威格、霍夫曼斯塔尔等人的欣赏和推崇,还受到后世作家如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库切、美国著名评论家桑塔格、德国作家塞巴尔德等一批人的赞誉和膜拜。

桑塔格凭借深刻的洞察力,将他与卡夫卡进行了比较:

瓦尔泽是一位真正出色的、令人心碎的作家……被后世赞誉更多的卡夫卡,更像是瓦尔泽的折射体……卡夫卡的作品不过是“瓦尔泽式文字的一种变体”。

奥地利著名作家罗伯特•穆齐尔也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瓦尔泽是现代主义德语文学的开山鼻袓,是二十世纪现代主义文学的象征,是游荡在罪恶世纪中的一个轻灵而天赋异禀的灵魂……”

…………

1978 年,瑞士为了纪念瓦尔泽,特意设立了“罗伯特·瓦尔泽奖”。这些都算是后世对他一个迟到的“追封”。

使其惨遭冷落的那个盲目的历史,逐渐归还他公正的地位和应有的荣誉,尽管这有些迟到。

而正是有了塞里希生前的收集和整理,有了韦纳·茂朗十年如一日的辛苦破译,才有了如今我们所看到的《罗伯特·瓦尔泽作品全集》(德语版),以及其他各语种的译文本。

在2019年的今天,更是在距离瑞士遥远的中国,翻译出版了瓦尔泽的第一部中文版散文集《漫步人间》,而后他的其余中文版作品——瓦尔泽经典作品系列,计划也会陆续被翻译面世。能在后世获得遥远异域的读者和知音,作者在九泉之下,也许会有所欣慰吧。

黄金——终究会散发出不朽的光芒,纵然历史曾对其有过多么不公平和忽视。

本文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或网友转载),绿林网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未经作者许可,不可转载。
点击查看全文
相关推荐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