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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海岛又下起了雨/黄可作品》读后感精选

《每当海岛又下起了雨/黄可作品》是一本由黄可 著作著作,中国华侨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CNY 38.00,页数:2015-10-1,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每当海岛又下起了雨/黄可作品》读后感(一):流浪的海岛

字里行间都跳跃着你对于台湾的喜欢。

我去了台湾,西门町、旧巷子、冰淇淋、牛轧糖、陌生女孩、男孩和猫,我努力用自己的脚印将这些故事串联起来,想挤进这本书中,想成为那些故事的主角。

过几天就又要去台湾了,兰州下雪了,我很感激。晚饭去了楼下一家餐厅,一口气吃了好多大蒜。餐厅很挤,但生着火炉。以前在小镇子上,冬天的时候,每家每户都会生起火炉。烤得脸蛋和手指红彤彤又干巴巴的。

坐我对面那个男的,看起来很久没洗澡的样子,进门抖了抖身上的雪,在我对面坐下。我清楚地看到他的鼻毛,我恶心。一口气吃了很多大蒜,整个身体便烫了起来,黏糊糊地,出了汗,最后裹紧棉衣回家。

我感激,用这种方式告别,用这种方式见面。

台湾你好!

《每当海岛又下起了雨/黄可作品》读后感(二):青春是你我心中的岛屿

文/周宏翔

在我看过的所有电影中,台湾电影永远有着沁人心脾的小情小调,蓝天绿树,说着闽南语的老嬷热情地贩卖着路边摊,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少年骑着单车呼啸而过,说话嗲嗲的女生,也有闷头闷脑的男生,他们有《蓝色大门》里张士豪和孟克柔一般的单纯,也有《一一》里面漫不经心的悠长,即使像《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这样的电影,也并非决绝到一发不可收拾,甚至有着难能可贵的温和情怀。后来读白先勇读朱天文读吴念真,对台湾又有了不一样的认识,有时候台湾对于很多作者而言是家乡,但更多的可能是时代变迁中沉于心底的回忆。不管哪一种,台湾始终给人干净整洁的印象,一如黄可的故事一样。

我很少看同龄人写的东西,特别是比我年纪还小的,在我结交的朋友圈子里,大多是比我老的作者,所以我常常称自己是“90不太后”,等到黄可把故事交到我手上的时候,面带羞涩地说:“校长,你就好好嫌弃一下吧。”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秉着黄可对我的信任,我还是非常认真地读完了他的故事。

黄可的故事基本都发生在台湾当地,这是一本并不算故事的故事集,因为从故事的角度来说,它没有故事应该具有的张力,但从散文的角度来说,它也不足以抒发作者内心深处的情感,但恰是这样无法定位的作品,让我看到了黄可故事特有的一面,那些平铺直叙波澜不惊的故事,充满了他对台湾的人与事的自我认知和态度,生活中那些未完成未实现未能圆满的遗憾,都让文本拥有了另一种阅读的可能性,就是真诚。黄可没有刻意去捏造故事的情节与巧合,甚至抛弃了写作上故意为之的技巧,这并不是技艺上的笨拙,而是一种态度。

所以黄可的故事,不能急,需要慢慢去阅读。

回想起自己二十岁初所写的东西,往往过于去追求情节和人物,反而因为内功不足而稍显狼狈,像黄可这样的写作,在保持原本纯真的情况下,不刻意追求地记录自己的所见所闻及青春原本的美好,才是写作者应该保持的状态。

这些记录着黄可在台湾生活时的零碎,变成这一本足够回味的青春,是在他离开台湾之后的一次自我总结,我们这一路的前行,务必需要抽出时间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风景,因为那些已经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才是我们心中最真切的部分。

作为黄可此时的年龄,能够经历故事中的种种并有机会看更大的世界,我觉得已经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

世界很大,我们不仅要看看,还要把它放在心底,等到有一天我们回头去看,青春才不会是一本太过仓促的书。

《每当海岛又下起了雨/黄可作品》读后感(三):这个书名很长的书

把作者的名字输进百度,跳出来的内容,让人鼻血涌现,哭笑不得。

我曾偷偷地把我的名字和我当时喜欢的人的名字输进去,出来的是,搜索不到你想要的信息。

黄可,很好听的名字啊。

书的名字也好听,我喜欢海也喜欢雨。

今天读到的喜欢的章节,牛轧糖的爱与往事。

给你啊啊啊。

01#

我撑开伞走进雨里,朝着牛轧糖店铺走去。

那是一家看起来很老的店,木头房子,就在铁路边,从十分车站出来,远远就能看到它。十分车站很美,我到的时候雨还在下,铁路两边的花草颜色异常鲜艳,车站人影稀疏。

刚刚在火车上,我摊开备忘的小本子,看到“牛轧糖”这几个字。望着窗外铁轨旁的青山绿水,火车开得慢腾腾的,像是要把我带往秘密之境。

大概半年之前,我的文学老师偶然在课上提到,十分车站附近有家店,专门卖手工牛轧糖。老板娘是她在大学时候的同学,后来远嫁台湾,再后来,就有了这家手工牛轧糖店铺。

这家店是男孩留给女孩的唯一礼物,不知道会陪伴她多久。

02#

我在店门口看见了老板娘。

白皙的肤色,端正的脸颊,她把头发高高地绾在脑后,化了几乎看不出来的淡妆。坐在店里的茶桌后边,低着头看手里的书。桌上茶杯是空的,屋里摆放了简单的物件,整齐干净。

她发现了我,便站起来。她瘦高的个子,穿着长裙。

店里有张巨大的木桌子,应该是手工制作,没有上漆,桌上摆着大大小小的木盒子,盒子里有各种颜色的牛轧糖。牛轧糖用透明的糖纸包起来,整齐地放在褐红色的木盒子里,像是手工艺品那样精致。

我报上了文学老师的名字,说:“她向你问好。”

老板娘听完笑了,刹那间有点儿像是得到心爱礼物的小女孩。

当年在西安念外语学院的时候,我的文学老师唐茗微和如今的老板娘何雪都还只是十*岁的女孩,住在同一间六人宿舍里,是上下铺。

唐茗微在法语班里是出了名的美人,要知道在当时几乎全是女生的班里,要得到这样的赞誉得拥有何等超群的美。相比之下,何雪就显得有点儿低调,她那时候很瘦,话也不多。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唐茗微和何雪只不过是普通同学。回到宿舍后两个人也不怎么说话,不像其他的女孩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唐茗微在床上看书,何雪也在床上看书。清晨起床的时候互相笑一下就是打招呼了。

有天夜里,何雪回到宿舍有点儿晚了,像是刚从图书馆回来,还借了几本书校花的冷王爷。

那时候唐茗微已经在床上了,翻着一本老旧的法语诗集,手边还有本摊开的词典。何雪把书放到小小的书桌上,走到唐茗微跟前,轻声说道:“洛阳的牡丹开了。”

唐茗微从诗集里抬起头,看着何雪不说话。

何雪又说:“我们去看看吧。”

那声音很轻很淡,没有一丝的兴奋和激动,就像是某种不经意的香气从远处飘过来。后来唐茗微再回忆起来,发现就是从这个夜晚开始,她和何雪不再有任何的隔阂。那种迷离的香气一直萦绕在两人周围的空气里,直到很久很久之后。

那晚,唐茗微觉得何雪说话的时候,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唐茗微合上诗集,轻声道:“明天我们去吧。”

那是两个女孩拥有的第一份共同记忆。在微微带着寒意的四月清晨,背着简单的行囊,翘掉了课,坐上了开往洛阳的火车。那一刻,她们突然有了某种类似于逃亡的激动之情,而这场出逃的目的,是万千盛开的牡丹。

那时候的唐茗微相信这将是她此生最美好的回忆,没有之一。

五个多小时的车程,从西安到洛阳,和无数的陌生人一起看一场牡丹,就像某种仪式。然后于夜幕降临之际,两个女孩神色淡然地坐上返程的火车。回到学校已经是凌晨了,因为门禁进不了宿舍,唐茗微和何雪就坐在操场边的石阶上,望着漫天的星辰,等待天亮。

那是第一场出走。

03#

第二次出走是在三年之后。

三年之后的唐茗微和何雪都来到了遥远的法兰西。一个在巴黎,一个在卡昂,唐茗微读文学,何雪读历史。1999年3月初,巴黎春寒料峭,唐茗微给在卡昂的何雪打了通电话,问她最近如何。

何雪说导师约了面谈却一再拖延,论文也没有进展。

唐茗微听出了何雪的烦躁,轻声笑,说:“要不我们出去散散心?”

何雪听罢,说话的语气也明朗起来了:“好啊,出去散散心。”

这一次出走,和三年前的那个清晨相比,多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浪漫主义气息”。唐茗微说这是“革命的浪漫”,何雪笑笑不说话,把一小盒糖果放到唐茗微的手里。机场广播响起了登机提示。

何雪先来巴黎小住了三天,逛了街看了卢浮宫。最后一天,何雪在香榭丽舍大道上和唐茗微小跑,在离凯旋门不远的一个咖啡馆里静静地度过了一个美妙的下午。

这是她们前往罗马的前一天。

隔天下午三点钟,唐茗微和何雪降落在罗马达芬奇机场。出了机场,两个女孩拖着小小的行李箱,搭上了前往市区的火车,从终点站出来,两个人直奔预订好的酒店。办好手续,到达房间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唐茗微往床上一躺,长舒了一口气。

何雪把行李放在床边打开,看了看唐茗微,笑着不说话济世名医。

房间朝南的一侧,是个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华灯初上,唐茗微从床上爬起来,在窗边默默地站着。何雪去浴室简单洗漱打理,出来的时候唐茗微还站在窗边。何雪把行李箱拉上,说:“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唐茗微立马响应,两个人坐电梯下了楼。

夜里的古罗马斗兽场被灯光照得迷离,棱角俊朗,人影稀少。唐茗微和何雪从附近的餐馆走出来,步行到了这里。有些人在周围的草地上坐着。她们两个远远地望着这个古老的遗址,觉得梦幻。

两个东方女孩久久不说话,也没有更靠近它。

当夜,两个女孩从斗兽场步行回到酒店,洗漱完毕,互道晚安便关灯入睡。

隔天醒来时将近正午,两个女孩终于从劳顿的状态苏醒过来。窗外春光明媚,唐茗微对着窗外阳光里的罗马一阵兴奋地傻笑,何雪则是忙着整理自己的包。

吃过午餐,两个人在古老的gelato冰激凌店里休息。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木头的桌子上。唐茗微吃着自己的冰激凌,何雪望着窗外人来人往出了神。那时候的罗马还没有那么多东方面孔,她们俩在古老的欧洲建筑映衬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唐茗微也看着窗外,她心情很好,却突然想起了三年前那个清晨。放下手里的冰激凌,对何雪说:“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罗马的街头晒太阳。”

何雪回过头:“真神奇。”

唐茗微说:“所谓自有安排。”

何雪不说话。

何雪快要吃完冰激凌的时候,服务生走了过来。

唐茗微充满好奇地抬头看着这个年轻的白人。服务生礼貌地放下一个漂亮的纸盒。

唐茗微用英文问他这是什么。服务生回答,这是一份礼物。何雪说,是gelato的礼物吗?服务生笑着摇了摇头,说是一位男孩要送给她们的。

服务生朝着屋外的露天座位轻轻示意。两个女孩就看见了那个坐在阳光里的男孩。

是个东方面孔。

何雪打开了纸盒,是整齐摆放的牛轧糖,一共六条,颜色各异,从透明的糖纸里显现出斑斓的美感来。男孩起身朝两位女孩摆了摆手,离开了。

04#

盒子里的六条牛轧糖,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粉红色的草莓、青色的苹果、彩虹般的五谷、纯黑的芝麻、雪白的牛奶和淡紫色的玫瑰。何雪看着这些牛轧糖,问唐茗微:“你觉得那个男孩是想表达什么?”

唐茗微正在床上翻看杂志里的图片:“表达爱意啊。”何雪笑出声:“那你说他是对谁表达爱意?”

唐茗微不以为然:“谁上钩了就是对谁喽。”

何雪把纸盒盖好,放到了床头,说:“萍水相逢的爱腹黑攻略。”

唐茗微坐起来,说:“万一要是重逢了呢?”

05#

远处的十分车站里又出来一小群游客,撑着伞在铁路边合照。

何雪静静地给我泡了茶。一场漫长的沉默。我却不觉得拘束,起身在屋里的木桌边观察那些整齐码放的手工牛轧糖。

片刻,何雪说:“喝茶。”

我回头说好,就走了过去。茶香弥漫起来,和屋子里的淡淡的甜味交融在一起。

我突然想起来文学老师和我说过的故事,开口问:“当时那个纸盒子里的糖,都是那个男孩亲手制作的吗?”

何雪愣住了,随后点了点头。

06#

离开罗马回到法国之后,两个女孩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临近毕业,突然忙碌起来,只能偶尔互相通电话抱怨。直到六月份,唐茗微率先完成了自己的论文答辩,何雪便叫她到卡昂来住一段时间。

唐茗微没有犹豫,当天下午就坐上了去卡昂的火车。

何雪住的是大学城的单人公寓,厨房浴室一应俱全。唐茗微拖着行李箱从火车站出来,拦了出租车报上地址。到达大学城的时候,何雪正在准备晚餐,房间里飘满了亲切的香气。

吃饭的时候唐茗微很兴奋,说起自己的导师来。论文忙完接下来就是毕业回国了,唐茗微打算回南方的高校去当老师,何雪说自己还没有拿定主意。

快要吃完的时候,何雪突然提起了嘉年华。

嘉年华是四月初的时候在卡昂举行的,有点儿大学生狂欢节的味道。那时候刚刚从罗马回来不久,何雪也给唐茗微打了电话,但唐茗微正忙着自己的论文,就没有来参加这次嘉年华,后来何雪也没有再提起。

唐茗微吃完碗里的饭,盛了点汤:“你不是参加了嘉年华吗?”

何雪点点头:“好热闹的狂欢节,像是露天的化装舞会。”

唐茗微笑着说:“再激动的事情被你这么一说,都好像平平淡淡了。”

何雪也笑了:“我不是比较不善言辞嘛。”

唐茗微埋头喝汤。何雪接着说:“我在嘉年华受伤了。”唐茗微啪一声把碗放下,抬起了头。何雪说:“别紧张别紧张。”

那场嘉年华其实就是一场大游行演变而来的,历史悠久。

那天在法国同学的怂恿之下,何雪难得地参加了一场狂欢。不料人群汹涌,推推搡搡的情况在大学城附近越来越多,何雪有点难受,想从人群里挤出去。结果后面的男孩子忙着手舞足蹈,一下子就撞到了何雪的身上。

要是那个时候何雪摔倒了,后果不堪设想。幸运的是,人群太拥挤,何雪只是撞上了前面的人,摇摇晃晃地站住了。那个被何雪撞到的男孩子回头看着她,周围喧嚣不止,他大声问:“你还好吗?”

何雪大声说:“我没事网游盛婚之风情。”

然后两个人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都是中文。何雪看着男孩,笑出声。

但何雪发现自己的脚扭了。

后来那个男孩扶着何雪挤出了一条路,两个人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看着眼前兴奋的人群,尴尬地沉默着。何雪看了男孩一眼,说:“谢谢你。”男孩说:“不客气。”

何雪看着男孩,觉得在异国他乡能遇到说母语的人真幸运。

两个女孩正在厨房里洗碗。

唐茗微责怪地说:“你脚扭了也没告诉我。”

何雪说:“没事,其实就是小伤,没多大影响。”

唐茗微把洗好的碗放在柜子里,问:“……后来呢?”

何雪说:“你还记得在罗马的时候……收到的那盒手工牛轧糖吗?”

唐茗微愣了几秒,想起来了,旋即恍然大悟:“你不要告诉我这个男孩就是那个——”

何雪点了点头:“就是那个送牛轧糖的男孩。”

唐茗微爆了一句粗口,哈哈大笑:“被我说中了吧,真来一出重逢的戏码!”

07#

六月中旬,唐茗微办理完零碎的手续,基本结束了自己在法国的硕士生阶段,开始打点行李。何雪从卡昂打来电话,说有事要告诉唐茗微。唐茗微突然预感到什么,让何雪先别说。挂了电话,唐茗微拎起包就买了车票去卡昂。

唐茗微猜得没错。答辩结束的何雪,终于拿定了主意。唐茗微坐在何雪的书桌前,看着已经装进纸箱子里的书,问:“什么打算?”

何雪坐在床沿,看着唐茗微:“我打算去台湾。”

唐茗微愣住了:“台湾?”

何雪说:“郭思浩是台湾人啊,我决定和他一起回去。”

唐茗微盯着何雪,过了好久才开口:“你疯了吗?他用一盒牛轧糖就把你骗走了?”

何雪摇摇头,站起来说:“你不要担心,没事的。”

究竟是什么让何雪决定跟郭思浩一起回台湾的呢?我的文学老师唐茗微在某次聚餐的时候对这个问题仍然耿耿于怀,说起来就像是被抢了宝贝的小女生那样,有点儿生气,还有点儿无可奈何。

那年六月末,何雪和郭思浩从巴黎戴高乐机场启程,途经伊斯坦布尔,终于飞向何雪一无所知的台北。

七月初,唐茗微只身一人从巴黎启程,回到了中国南方。

此后的很多年,我的文学老师唐茗微都没有再见到何雪。隔着台湾海峡,何雪在对岸过得怎么样,唐茗微知道甚少。偶尔在网络上聊天,何雪很少提及生活,每每谈及曾经在西安的大学生活,在法兰西的几年岁月,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些美好的回忆,却不提现在。

唐茗微察觉了,但是她又不好直问至尊妖娆之绝命毒仙。她知道何雪不说的事情,问了也是白问。但唐茗微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是等来了何雪开口,一封电子邮件在某个凌晨静静地出现在唐茗微的邮箱里。

离开巴黎十二年后的唐茗微,成了第一批前往台湾自由行的旅客之一。

到达台北桃园机场的时候,距离那封电子邮件的出现,已经过去了二十天。

这已经是唐茗微最快的速度。

08#

郭思浩第一次给何雪做牛轧糖,是在卡昂的公寓里。狭长的厨房,郭思浩高大的身材系着围裙显得滑稽。何雪站在门边,看着埋头专心搅拌蛋白霜的郭思浩。

何雪喜欢杏仁,郭思浩也喜欢。

蛋白霜冒出细密的小泡泡。郭思浩抬起头对着何雪笑了一下,轻轻地把一小盘杏仁倒了进去,有股淡淡的杏仁香气弥漫在空气里。

糖浆在锅里翻滚起来。要是熬得不够牛轧糖不容易成型,太过了就会发苦。

郭思浩把糖浆倒了进去,轻轻搅拌。

何雪看着郭思浩认真专心致志的表情,幸福地笑着。

回台湾之前,郭思浩和何雪就已经迅速结婚。其中的繁复手续,唐茗微自然并不知晓,只是那段时间的何雪,有点毅然决然的意味。

回台之后,两个人在台北开了一家小小的牛轧糖店铺,在永康街上。在这之前,郭思浩家里已经有好几家糖铺,专营手工牛轧糖。对于郭思浩来说,牛轧糖就是这个家里最神圣的象征,从小到大耳濡目染,自然给了郭思浩很多的想法。

在罗马送给何雪和唐茗微的那盒牛轧糖,是郭思浩的大胆尝试。

2004年初的时候,郭思浩带着何雪回了一趟十分的老宅。那个时候郭思浩一家已经搬离这里许多年了,但是何雪从十分车站一走出来,就知道她想要留在这里。

把那栋老宅整修完毕,当年秋天,郭思浩和何雪一起把牛轧糖店铺开到了平溪铁路边这个叫“十分”的小村落里。

从车站走出来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木牌。原本是刷了白漆,写了“十分幸福”四个字,如今已经被游客的“某某到此一游”“我爱你某某”涂抹得换了底色,白漆上厚厚一层笔墨,见证了这个小村落曾经来往的人群。

何雪和郭思浩在十分一住就是七年。第七个年头,何雪终于决定要个孩子。又是一年秋天,平溪铁路边的糖铺老板娘,终于挺着肚子,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细心地摆弄着刚刚做出来的牛轧糖。

郭思浩还是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而牛轧糖的口味,何雪已经很久没有再数过了,要是每种口味对应一个故事,那么这些牛轧糖能陪肚子里的小宝宝度过无数个夜晚。

屋子里仍然淡淡地飘着糖的香气。

来年八月,何雪生下一个男孩。

郭思浩却病了。

09#

从桃园机场出来,直奔台北车站,区间火车到达瑞芳火车站,换乘平溪线,在十分站下车,直奔何雪的糖铺魔女逆天行。唐茗微一气呵成,没有迟疑,像是在这条路上走过千百遍一样。

糖铺关着。唐茗微拖着行李,站在门前,拍了拍门。

那是一个阴云密布的午后,唐茗微在门前站了很久很久。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好奇地看着她,又失去了兴趣。身后又有一列火车缓缓驶来,停在了月台边。

门开了,何雪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唐茗微。

十二年了,何雪还是那个何雪,唐茗微还是那个唐茗微,但到底还是都变了。何雪趴在唐茗微的肩上,终于哭了起来。

哭够了,何雪终于抬起头看着唐茗微,说:“我给你做糖。”

唐茗微说:“好。”

厨房里是正在搅拌的蛋白霜,草莓汁已经打好了,糖浆在火上熬着。

何雪关掉火:“这锅糖苦了。”

唐茗微不说话。

何雪又煮上一锅新的糖浆,回头看了一眼唐茗微,苦笑了一下。

唐茗微说:“往后什么打算?”

何雪说:“郭思浩是从这里走的,我就留在这里等他。”

唐茗微有些无奈:“何雪,郭思浩不会再回来了。”

“我知道,他当然不会再回来了,但这房子是他出生的地方,”何雪说,“也是他死去的地方,我想留下来。”

听罢,唐茗微看着锅里轻轻冒着泡的糖浆,说:“好。”

10#

十分站并不是平溪线的最后一站,但这条铁路的终点站再往后是什么呢?我问了很多人,但没有人能回答我。他们不置可否,那是一个神秘的远方,我们只是好奇的游客,得不到答案自然会被其他的事物吸引,将尽头的秘密遗忘。

十分站往后,是望古,再来是岭脚,再往后,就是平溪站。

要是去了平溪,总是要放一盏天灯,祈求平安顺利幸福安康。我不知道何雪有没有来过这里,我想应该来过了。她放飞一盏祈福的天灯,祈愿郭思浩能够尽快好起来,当好丈夫,当好父亲。

但谁也不知道天灯飘到哪里去了,就像何雪不知道郭思浩到底去了哪里。

我手里拿着一袋颜色各异的牛轧糖,就像是拿着满满一袋的心情和往事。那里面有某个清晨前往洛阳看牡丹时逃亡的激情,有午后的罗马街头偶遇陌生男孩的惊喜,还有郭思浩最后时刻何雪茫然的失落。

它们统统凝固在这美妙的牛轧糖里,像记忆,又像是未来的隐喻。

天黑了,有天灯从前方的远处升腾起来,在遥远的夜空里变成一个光亮的点。

火车还在开,雨还在下,下一站就是终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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