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网

《歌利亚》经典读后感有感

《歌利亚》经典读后感有感

《歌利亚》是一本由[英] 汤姆·高尔德著作,后浪丨湖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45.00,页数:100,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歌利亚》读后感(一):龙套角色的新生

取材于《圣经》中大卫迎战歌利亚的故事,故事原文本身就具有很强的戏剧性,以色列牧羊人歌利亚从未上过战场,却英勇迎战非利士人巨人歌利亚,他用一块石头击中歌利额头,后者便应声毙命,随后,大卫用歌利亚的佩刀割下了他头颅。 大卫后来成为以色列的国王,许多艺术家也以此创作了传世之作,最出名的便是米开朗基罗和贝尼尼的两尊《大卫》雕塑,卡拉瓦乔则是将自己的头当作歌利亚的头,创作了《大卫手提歌利亚的头》。 回到漫画本身,作者并没有对英雄大卫过多着墨,而是别出心裁地以歌利亚为主角,讲述他背后的故事,其实中国也有很多神话作品,可以参考这种改编模式,比如齐天大圣大战巨灵神,同样是巨人,同样是龙套角色,创作者们完全可以挖掘他的故事,比如他应战前的心理状态,他的朋友、家人,甚至是他的天庭考编史。 不论正反派,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过往,人类的长河,总是要有不同的波澜,才更加壮阔。

《歌利亚》读后感(二):谈谈《歌利亚》

这篇文字是我为中文版《歌利亚》写的译序,经出版方同意转载于此。

在谈论苏格兰漫画家、插画家、设计师汤姆·高尔德和他的图像小说《歌利亚》之前,我想先来说说他最近的一个短篇漫画。这个漫画名叫《乔接受了出版商的建议》,取材自《小妇人》,只有三个画格。第一格中,一位花白头发、络腮胡子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出版商对乔说,如果书的主角是女孩子,结尾这个女孩必须结婚或者死去。第二格中,富有冒险精神的乔问出版商,这个女孩能不能既结婚又死去,出版商看上去有些摸不到头脑,只好犹豫地同意了。最后一个画格里没有人物,只有一摞厚厚的书稿,第一页上原来的标题“小妇人”被划掉,改成了“僵尸新娘来袭”。

在一篇访谈中,英国作家海莉·坎贝尔将高尔德的漫画风格总结为“冷幽默”“日常对话文体”“挖掘幕后故事”“角色深入人心”。我想上面这个故事很好地体现了“冷幽默”和“挖掘幕后故事”这两点。高尔德最有影响力的创作是自2005年起为《卫报》图书评论版块每周更新的短篇漫画。在很多访谈中,高尔德都曾表示比起严肃文学,他更偏好科幻,甚至还曾创作了一篇有些撒娇意味的漫画,名字叫《你们只是嫉妒我的火箭背包》。比起探讨文学性、文学价值等严肃主题,他更喜欢围绕文学家和文学人物挖掘虚构的“幕后故事”,或是在经典作品的情节中掺入当代话题或科幻要素。在这些只有几个画格(甚至只有单个画格)的漫画小品中,经典、阅读、写作与科技发展、当代时事、流行文化等元素相互嵌入,被重构成一个个使读者忍俊不禁的魔幻片段,时而脑洞大开、荒诞滑稽,时而严肃反思、针砭时弊。他的绘画风格简约,配色舒适,加上不过分尖锐的讽刺和非常口语化的对白,使得这些作品能够被各种各样的读者接受。这些作品使高尔德在严肃读者中声望颇高,得享“属于爱书之人的漫画家”美誉。

相对于短篇作品,目前高尔德只出版过《歌利亚》和《月亮警察》两本图像小说。这两本的篇幅都不长,在保持高尔德漫画特色的同时,还表现出了更多独有的魅力。

(下面附上我制作的翻书视频,弥补一下长文无图的缺憾。)

【来兹翻漫画】第56期 圣经故事新编_哔哩哔哩 (゜-゜)つロ 干杯~

2012年出版的《歌利亚》,既是高尔德的长篇处女作,也是他的成名作和代表作。表面上看,这个取材自《圣经》的故事走的依然是改编经典的路线,前面讲到的用以概括他作品特点的描述依然适用于这部作品。歌利亚与持盾男孩之间的对话,遣词造句完全不像两千多年前的古人,反而更像是今人的日常口语,经常出现明显不符合时代、有点穿越的话语,加之古尔德对人物形象和景物的描绘偏向简约、卡通化。这种画法与口语化对白一起构成了一种轻快的风格,削弱了读者与角色间的距离感,也让作品的整体气质浸透着一种冷幽默。

高尔德曾经表示,自己并不是基督教徒;之所以从《圣经》中取材,是因为里面的故事家喻户晓,更容易让读者带入其中,从而凸显出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同时,《圣经》文本在情节上留有很多空白,为高尔德创作他擅长的“幕后故事”提供了空间。这段关于以色列人与非利士人在以拉谷对垒的故事,全都记录在《旧约·撒母耳记上》第十七章中。然而在源文本中,这一章节的主角是少年大卫和以色列王扫罗。按高尔德自己的话来说,原文中非利士勇士歌利亚只是“一连串描绘他身材的数字和一身铠甲兵器”,为他持盾的人也只是提了一句,此外再没有其他单独的非利士角色。也许是为了扭转这种单边叙事,他将这个故事的叙述角度从以色列人一方转到非利士人一方,为歌利亚这个人物添加了更多个性细节,让他成为一个讨厌巡逻、讨厌舞刀弄剑、反感别人斗兽取乐、喜欢文书工作的文静的巨人。高尔德围绕着歌这个主角,配角持盾男孩的形象也得到了丰富,还加入了不择手段的军官、昏庸的国王等原作中不存在的辅助角色,每一个都跃然纸上、深入人心,让这个从反方角度虚构的故事鲜活可信。

《歌利亚》不仅保持了高尔德作品的诸多特色,还多出一些静谧、肃穆和荒诞的悲剧性。在这部作品中,有许多页除去拟声词外没有一点文字内容,完全由高尔德特有的静谧绘画构成。高尔德深受美国插画家爱德华·格里的影响。这种影响在排线方式上体现得最明显。在他的作品中到处可以看到大面积的细密短线。这些短线构成夜空、铠甲的阴影和山峦巨石的体积感,加之整体偏向暗黄色调的画面,营造出一种古老肃穆的氛围,与圣经主题相契合,既可以反衬出情节的荒诞,又能够在表现严肃的场面时增强表现力。在情节安排上,高尔德也采取了类似的处理。当相处了多日、本来早就该知根知底的男孩忽然问歌利亚有没有超能力时,人物的可爱反应表现出的冷幽默和情节中蕴含的荒诞悲凉可以说衔接得天衣无缝。然而最终,叙述角度的转变和颠覆处理将故事内核中的荒诞性上升到悲剧的高度。歌利亚从一开始就注定成为牺牲品。临近终了,当他刚刚有点喜欢上这种静坐战中虚假的岁月静好时,就迎来了一个卡夫卡式的结局,不知所措地被一记飞石击中身亡。在全书最后一个画格里,少年大卫替代歌利亚成为主角,如《圣经》中所述,割下巨人的人头,像英雄一般从容地返回以色列人的营地。这个悲凉的画面将这个本来是描绘另一方“幕后故事”的虚构叙事拉回到旧约圣经充满宿命感的宗教文本中。

说到这里,必须说一下《歌利亚》一书文字文本的一个特点。在这本图像小说中,作者在使用大量现代口语编写人物对白的同时,还使用了很多类似圣经原文的语言作为旁白,甚至为这些旁白选用了更加严肃的字体。口语化对白和庄严古雅的圣经语言在《歌利亚》中被并置在一起,而漫画本身在氛围描绘和形象描绘上的差异也进一步加深了这种反差,使前者对后者形成了直接的消解,后者对前者形成了宿命的约束。

在翻译过程中,我将旁白文字与钦定版圣经、新国际版圣经进行了比对,发现其更接近于前者,但又并非简单的引用原文,而是存在不少减省和改变。在翻译这些旁白时,我采取了尽量贴近中文和合本圣经的翻译策略。和合本圣经由英美两国传教士于上世纪初翻译发行,其半文半白的语言与英文钦定版圣经的文体有异曲同工之妙。因此,我遇到文字完全相同的部分,就直接引用和合本原文,遇到文字不同的地方则在译文中尽量模仿和合本的文体。然而有些地方还是遇到了难以定夺的抉择。漫画作为图文并置的多模态文本,与纯文字文本存在一定差异,常会有一些特殊的翻译难题。比如英文中“sword”一词译为“刀”或“剑”皆可。在这本图像小说中,主人公歌利亚佩戴的武器按中国人的标准看明显是一把剑,但和合本圣经中将这个词译为了刀。我考虑再三,决定在口语对话中一律翻译成剑,在旁白部分则保留刀这个翻译。这样的翻译,虽然损失了文本的前后一致,却更能保留作品中两种文体之间的冲突性,加强其张力。

《歌利亚》故事本身对圣经原本具有一定的颠覆性,而颠覆性的故事必会包藏讽刺。西方社会对讽刺圣经还是比较敏感的。尽管高尔德本人并非基督教徒,亦无意让作品触及雷区。《歌利亚》中的讽刺意味并没有落在圣经的神圣性上,而是落在了官僚机构、暗箱操作以及战争之残忍上。有一个细节让我觉得高尔德在保持中间路线上做得非常高明。故事中间,曾有一个老牧羊人来找歌利亚。他说的话全是乱码一样的符号,这是漫画媒介用来表现异族语言不通时的惯常表现方式。这位老人想必是以色列人派来的使者,或是不慎闯入战场的犹太牧羊人。由于语言不通,歌利亚无从得知他来的意图,将他放了回去。而在故事结尾,同样是犹太人,前来应战歌利亚的少年口中念诵的内容却是用英文写成,其内容正是圣经文本中大卫的原话。用英文而非乱码,即在暗示歌利亚能够听懂这些话,而他的反应也印证了这一点。这个处理不仅增强了歌利亚结局的宿命意味,还避免了对圣经权威的过度消解,给作品带来不必要的争议。

高尔德在这本中表现出了强大的创作力,在轻巧与厚重、喜剧与悲剧之间找到了一个稳妥的平衡点,在继承他以往短篇作品的优点同时,还给读者带来了短篇作品无法承载的深度和表现力。这次翻译工作给了我二次阅读《歌利亚》的机会,使我有机会再次细读整个作品,从而获得这许多新的感悟。因此,在最后,我要感谢一下本书的编辑以及后浪公司,使我有幸成为中文读者与这部作品之间沟通的桥梁。

来兹

2020.2.13

《歌利亚》读后感(三):前头跑题的漫画沙龙回顾:浅谈漫谈Tom Gauld与Goliath

时间:2020年12月19日地点:北京.猹鱼工作室参与人:Pel、糖衣楷书、87、猫咪星以及十数位前来捧场的朋友

实在感谢大家捧场,感谢@猹鱼工作室 借给我们的场地,第一次试办漫画沙龙算是成功举行。未来一年我们也考虑多办类似的活动~

今次活动有四部分:

1、猫咪星(@木鸟漫画 店长)带着咖啡以及漫画家@阿中HELLOZOO 的zine来推荐。现场广东朋友87用粤语朗读了《咦呀~petpet?》这篇漫画,好似《变形记》的开局,男子一觉醒来发觉头变屁股,但幸运的是有好基友打趣支持;温情屎尿屁、可爱下三路。个人化的分镜运用,完完全全讲自己故事,港式幽默令人欲罢不能。

顺便Pel(笔者)推荐了下动画《刺客伍六七》,同样广东人出品,无厘头+幻想武侠的味道。

2、借着最近后浪新出《歌利亚》的契机,Pel(我)和糖衣楷书(资深美漫翻译、正在做漫画研究)聊了聊Tom Gauld的漫画。下文详细展开。

3、糖衣楷书推荐Guy Delisle。录了视频就看糖衣愿不愿意发。

4、87同学推荐《地狱神探》,阐述作品魅力,梳理了下各代创作特征。最后时间不够了Pel再简单给木鸟带来的《寻谣记》带个货。

因为有很多段视频没录制上,加上我个人有想补充的,这次先回顾下我主讲的第2部分。

Pel:我自己作为漫画读者,是从超英美漫看过来的,最初日漫看得非常少,糖衣也是一样。

大概三四年前,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读不下去漫画,好像有了“阅读障碍”,我会想:“漫画到底应该先看图,还是先看字”,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作为超英读者,其实对我来说更多是先看图。

主流超英美漫,往上追溯起源,就是Jack Kirby和Steve Ditko,他们画风继承的其实是2、30年代广告画、杂志封面。像是穿着太空服举着一把枪“随时准备好了”的姿势。

早期《美国队长》等漫画里,会发现所有角色都极具力量感,下一秒这个角色就要站出来、下一秒这一拳就要挥出去。

糖衣:记不记得《美国队长》第一期的封面,希特勒卫队对着美国队长开枪,美队冲出来向希特勒挥拳,通过一幅画就能表达一个模糊故事的感觉,这就是当时漫画想要传达的冲击力,也是当时市场所认可的。

Pel: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自己做汉化,会发现只是通读一遍、甚至不看字就可以理解一些主流美漫剧情。还有一些民间翻译其实很差,但粉丝却很多。读者粉丝仿佛很喜欢,但明明翻译狗屁不通。

糖衣:那我们是否就可以推测说好多读者去读一本漫画,大部分是在看战斗场面是否有冲击力,是否有一幅图可以截下来做表情包乃至卖腐。而忽视了文字呢?

Pel:所以有段时间我会觉得,漫画也许并不是用来讲故事的,而是用来讲一个符号,为了推出一个像美国队长一样的形象。

但后来我又开始看日漫了,这对我冲击真的很大,震撼于日漫的流畅性。后来我去问一些读日漫的朋友,他们表示会先看文字。包括爱奇艺棋魂导演说自己读原著只看字,也能领悟到原著意思。后来我问猫咪星,他也说习惯先看文字再看图。那我就在想,美漫和日漫的差异究竟在哪?

糖衣:刚才我们说的都是主流美漫。24页薄薄一本,可能还有很多广告,词汇量通常也初级。这样的基础之上,它承载的叙事性其实不是很强。形式上会更接近于日清拉面附赠的小连环画。

它为的是把故事持续推动下去,在每一集解决制造悬念,在下一集开头解决,之后又展开更多悬念。这就是超英美漫的问题。像《金刚狼之死》总共五集,每一集结尾都会遇到更大的一个问题。这本书叫《金刚狼之死》,可是你知道前四本它一定不会死。那么前四本支持你买的理由,就是每本结尾人为设置的一个障碍。这就是美漫的重点。它营销的重点,在于最后营造一种suspense。

但为什么有些书(像日漫)光是看文字就很好理解呢。这就是我们所说graphic novel 图像小说的概念。图像的部分可以简单也可以华丽,像Tom Gauld可以就是火柴人,也可以像超英漫画20个人的战斗场面、400个人的婚礼。

重要的是novel的部分,一定要有叙事性。而正如图像可以简约或华丽,文字也可以很简约,或很深刻。

Pel:像羽海野千花《蜂蜜与四叶草》《三月的狮子》。文字读起来简直像在读诗。

糖衣:另一方面,也有一些把文字控制到极简的,像无字漫画。之前后浪的《这里》就没有文字,但你一读就知道它不是打打闹闹的漫画,它像音乐,即便没有文字,但是有叙事性的。

还有一些非常简单的漫画。之前我读过一个comic strip。

这里面只有九个点,四行文字,但它就是一个漫画。所以思考漫画的时候,其实可以多拓展自己的想法。

Pel:图和文的关系,我现在其实有点跟自己和解了。一方面,是我读到越来越多好看的日漫,知道了日漫一套所谓“视线引导”的法则。

像我之前在anusman豆瓣日记里看到一格谷口治郎的画。

周边四个角都是人物,却有自己的节奏:左上角和文字一起引入角色,介绍周围背景,左上角引发兴趣,右下角表示震惊,右下角和文字一起释放感情。而整页的重心落在中间交叉的报纸中女子照片身上。

我觉得这个是日漫最牛逼的地方。我想这东西可能根本教不了,也许真的出生在漫画国度,看多了才会学会。

糖衣:从一个动作到另一个动作,电影里可以拍出来;而漫画需要我们脑补。需要漫画比故事板更强的叙事性。

这一页可以看出日本作者很匠气的尝试。当然利用画格做文章,欧美也有。

Pel:但我觉得重点不一样。80年代之后的北美独立漫画,给我感觉是越来越“拙”,更可以看出创作者心里的纠结,特意把格子搞得简洁。但日漫这样演化,可能和市场和读者有关系,是为了引导读者而进化出来的一种语法。

猫咪星:不过你举的谷口治郎。很多人不把他当作日本漫画家。看他的格子,很多时候像透过标准的五毫米电影胶片,是标准的日本电影质感。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小说家会找他改编,每一格节奏控制非常好。

但有这种能力的年轻作者,现在已经不多了。他们有自己的一套。你举的例子就非常有代表性,非常有匠气。而且他受墨比斯影响也非常大。

Pel:但是我一直觉得所谓“墨比斯影响日本漫画家”在分镜上表现不大,更多是线条上。

猫咪星:但他早期硬汉侦探短篇,我觉得分镜还是有一点墨比斯的感觉的。

糖衣:国内很多人说“宫崎骏大友克洋受墨比斯影响”。也不是为了反衬宫崎骏大友克洋厉害,只是为了营销墨比斯。

Pel:我自己看的话,觉得影响更多的是线条和设计,飞机啊什么的。

猫咪星:那时刚好遇上日本科幻漫画爆发,70年代末期也是墨比斯进入日本的时期。学习他的人就比较多,尤其大友克洋。

Pel:说回来,两个解答我疑惑的,一个是日本商业漫画,一个就是欧美独立漫画,这次介绍的Tom Gauld就是其一。

Pel:这些是作者给《卫报》文学版每周绘制的小短篇漫画,每周给定题材。像《山丘》那一幅,编辑给的题材是苏格兰公投脱英,但作者并不想创作得罪人的政治漫画,于是画成了现在这样……

糖衣:人类在一小片土地上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对山来说只是短暂的一秒。一种虚无的感觉。

Pel:像第一幅《短篇》就更极端,作为漫画只有中间一格有画。

糖衣:但这漫画也可以看成一本书。第一页是封面,最后一页是封底。1、3两页无论定义还是效果上都双重的效果,这是英式喜剧很喜欢的风格。

Pel:Tom Gauld一直给我“文化人”的感觉,很多漫画充满文学梗(我接不住)。在它的漫画里,去掉文字,笑果也会大打折扣。

然后我会给Tom Gauld的漫画做分类。第一类其实接近传统comic strip,像nancy、peanuts有所谓起承转合,punchline在最后,是有格子的,用格子控制节奏。

像这两幅,没有格子,其实也是属于这类,实际有三个不可见的格子控制叙事节奏。

糖衣:没有传统意义上画格的隔断,构成一个画格里流动的叙事性。这也很不多见。

糖衣:像这幅画,他用解构的方式,用图片的注释重新审视图片。

Pel:这是他第二类漫画,我会概括成“列举、索引”,通过recontextualization(语境重构)的方式颠覆大家对图像呈现的某一事物/概念的认知。他本人也为《New Scientists》连载,和这个也有关系吧。因为科学也是讲求分门别类的嘛。

这种其实没有什么叙事节奏,左边的图本身是一个整体,而右边的索引是作者自己的视角(但不施加明显的价值观评判)。

糖衣:就像那种最讨厌的大学老师,问问题从来不给答案。

Pel:还有这幅,我简直都想叫他“漫画无赖”了。把书涂颜色,分类,谁不会,就好像漫画很简单似的。

糖衣:这就体现他挖掘笑料的能力。

Pel:而他这种风格形成的原因,其实更多是外部因素造就的。

因为每周有deadline,所以没有时间创造一种新的漫画语言,必须先想好一两种漫画语言,然后再从自己的生活和阅读当中找到有趣的点,塞进上面提到的一两种工具箱。

至于漫画内容,他这么说:

其实就是我上面说的语境重构,认知颠覆。

为什么呢,他说:

在《卫报》《新科学家》这些“严肃”“聪明人”看的期刊里,漫画的职责是“犯傻”,但不要做得尴尬,不要当个小丑;以图像的语言传递幽默且与环境的调性相符。

糖衣:所以觉得Tom Gauld不搞笑也没关系,可能他的受众是另一群人。(无意冒犯)

Pel:所以为什么纽约客、卫报都很愿意请漫画家做封面,相比单纯的图,漫画是更可以阅读的。

时间有点超了但我还想说,他还有第三类短篇漫画。

Pel:这类在二者之间,画面要素就那么几个在重复,每一格图和文都有很强作用,兼具第一种的传统抖包袱“叙事”和第二种“语境重构”的乐趣。

现在说他的长篇漫画。一共《月亮警察》《歌利亚》两部,今天说《歌利亚》这部。

原著《圣经》中的描述:

作者《歌利亚》没有颠覆性改编,但是挖掘被打倒的歌利亚一方的故事填补空缺,也避免了一些争议。将其描写成一个温柔平和的巨人。接受使命的过程中遇到了小孩,一开始不对付,后来彼此也觉得这种无人管的僵局不错。一直到最后大卫前来扔石子,主角死掉。

一个人做这么多短篇,需要用很抽象的方式,在很短的时间内把笑抖出来。我会怀疑他对长篇的把控。

但我读下来却只有两个字:流畅,他完全知道自己在讲什么,我还尝试梳理了一下故事:

视角和景别的安排上,就像他的短篇,是变化较少、保守的。

侧视、横板

远景

全景

中景(最多)

直视(三种情况:官僚自上而下的宣告时;主角懵逼时;最后打死他的石头扔来时)

最后这颗石头也与开头喝水呼应。

四种背景,只有四种,但每一种运用的时机都有相关性。

牛皮纸纹路质感,开篇深夜,历史厚重感

一般白天

傍晚,主角交心谈话时

最后。打乱原先故事节奏。雾起到减慢读者视线的作用,也制造不确定性。

结尾尤见功力。

Pel:像这就已经完全不是comic strip级别会用到的视觉语言。

糖衣:《麦兜》说得好,从前有个小朋友,早睡早期,然后死了。《歌利亚》的宿命感也做的特别好。

Pel:对,宿命感。《圣经》呈现上帝旨意的神奇发展,放在个体生命中难以理解,这就是宿命感。

Tom Gauld不想创作一部“拉长的短篇漫画”(相比之下,《月亮警察》其实像是这样的作品,把一个温柔忧伤的点子拉长拉长成故事)。

没有改变圣经原文,但却把里面的命定感,用我们可以理解的亲和的、甚至搞笑的方式演绎出来。故事的要义固然用“宿命”两个字就能概括,但穿插在中间的有趣的的发展赋予了读者更多阅读-理解的趣味与可能性。

包括中间我没提到的这种小小的有趣的幽默片段,让读者记住角色,让作者与《圣经原著》合力,《歌利亚》宿命感得以成立。

Tom Gauld说创作漫画就像铺路,有些漫画致力于铺的平坦,而Tom Gauld喜欢铺石子路,有些地方平坦,有些地方东一块西一块铺的难走,甚至容易受伤,必须要跳甚至飞,但这个过程很有意思。

另外,来兹老师在后浪中文版前头写了许多字的译序,感兴趣的朋友也可以买来看看。

这部分完

本文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或网友转载),绿林网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未经作者许可,不可转载。
点击查看全文
相关推荐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