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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想博物志》经典读后感有感

《奇想博物志》是一本由[日] 涩泽龙彦著作,浦睿文化·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49.00元,页数:264,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奇想博物志》精选点评:

●不知不觉就被沙拉曼蛇、珍珠和琥珀吸引,忘记了命不久矣的涩泽,他说他喜欢只关注文字本身、脱去悲观主义色彩的老普林尼,我也喜欢这样的涩泽龙彦。说起来书中多次提到了《幻想博物志》,非常好奇是怎样一本书。(。。。前几章有一股“我可能活不久了,不把我珍藏多年的段子拿出来和大家分享一下,就亏了”的感觉

●「博物志」的摘抄调侃 作者很幽默

●作为厕所文学还挺推荐的,就是涩泽对于普林尼的《博物志》的读书笔记。随手翻翻不错不过真的很有骗稿费的嫌疑啊60-70%都是引用这样一本书也是蛮神奇的。

●两个脑洞都很大的作家加在一起,很好玩的一本书。

●因为涩泽,可以给普林尼加分哦

●写作过于随意,以至于感觉出版的价值不大。只能算是作为对普林尼原著浮光掠影的了解。但可能我现在不论是对世界,还是对文本,都失去了饶然的好奇。

●当时接受这本书的翻译委托,只因在密密麻麻的样稿中扫到了「サラマンダー」一词,是一个频繁出现在当时手头工作中的词,虽然意义已与老普林尼所记述的沙拉曼蛇相去甚远。而老普林尼,只是觉得被火山灰掩埋充满悲情与浪漫。涩泽在「天地异变」的最后提到老普林尼未记述过维苏威火山爆发的原因,说他大概做梦也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译这里的时候,我预感涩泽一定会再提起这件事。果然,他在后记中说非常羡慕这样的人生结局。嗯,我也是希望自己最终能找到这样的结尾。

●有趣,但是博物类的书,还是中国的博大精深。

●无用琐碎的知识最有趣

●博物志就是必須要穿過老普林尼及其引用過的亞里士多德等人,奇想博物志至少是要穿過澁澤龍彦引用過的老普林尼及其引用過的亞里士多德等人……

《奇想博物志》读后感(一):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理论物理学家哈拉尔德·弗里奇是个科普高手,他以牛顿和爱因斯坦的跨时空对话来介绍相对论,后又加入了海森伯和费恩曼来阐述量子力学,后一本书的书名不客气地拟作“你错了,爱因斯坦先生”。倘若科学是后浪推前浪不断更迭的过程,那么普通人竭力去理解那些烧脑的知识有意义吗?就像古罗马数一数二的聪明人普林尼写的《博物志》一书,今天看来充斥着道听途说和荒诞不经,我们又何必读它?

被誉为暗黑美学大师的涩泽龙彦找到了《博物志》的“另类”打开方式。在《奇想博物志》一书中,涩泽称“以做学问和研究为目的郑重地读,这种阅读方式恐怕不适合普林尼。他可是个在书中瞎说造谣,迷惑了世道人心的人啊!我们也要用恰当的方式和这种人打交道才行。”瞎说造谣,还要跟他打交道?这一点儿也不勉强,我们本就不是为了普林尼口中三分真、七分假的科学知识去亲近他的。他是一个能把平淡的故事说得活色生香的说书人,是个对世道人心了然于胸、却只蜻蜓点水的好茶友,也是个知情识趣、热爱探索的生活家。

普林尼自言,他的作品是“参考书”而非“专著”,他能感觉到时代的局限性,那些广泛传播和先贤记载的知识未必准确,可也不能因噎废食。自希腊传承下来的“全面教育”的宗旨本身,或比特定的知识更有趣。涩泽捕捉到了这一点,于是,表面上吐槽普林尼扯淡,实则流露出在平凡事物中发现乐趣的气味相投。若科学没找到解答,何妨开一下脑洞——这脑洞本身也不是空穴来风呢。譬如,普林尼说磁石的吸力有强弱、保持磁性的时间不一,是因其分为雌雄。联想起来,我们不也把硫砷化合物,分出了雄黄和雌黄吗?他还说横膈膜是愉悦的开关,在战场上伤及横膈膜的士兵会笑着死去,不知灵感是否来自挠痒痒?

尽信书不如无书,今日回看普林尼的作品,我们不会为鉴别真伪而发愁,倒可赞叹一下普林尼的细微观察。或是源于自然:他说大象的皮肤褶皱多,被虫子叮咬时可以挤死虫子;或是直击人心:为防止高价之物落入他人之手,人们把水晶敲碎;或是讽刺世相:香料、鲜花和烟花,都是富有阶层的奢侈,可它们带来的快乐转瞬即逝,且“带给他人的快乐要多于本人”。更甚者,古代作家喜用“幸福的阿拉伯”一词,想到那些舶来的阿拉伯香料倾尽于葬礼上,幸福何来?涩泽与普林尼的跨时空互动时有共鸣:吸引古今少年的磁石中蕴藏着“远程操控”的快感;脆弱易碎的高价之物历来受到富人追捧;普林尼奇想中的怪人怪兽与妖怪文化盛行的日本文学相观照,也别有情趣。

涩泽言不由衷地说,“想要毫不留情地对普林尼的连篇谎话指点一番”,状似将他拉下神坛,实则满纸是对普林尼的爱。涩泽心目中的普林尼有万里挑一的有趣灵魂,这是一个无拘无束探索自然、思考科学、放飞想象的“玩家”,他无意中给了后人许多灵感。对大众而言,读普林尼未必不如读爱因斯坦收获多。后者代表着科学家的自信与执著——爱因斯坦说过,他不怕被后人纠错,因为科学原本就是向前的;前者代表的是大多数人读书的状态——无需别人评价我们学识多寡,自由结合个人的体验和观察到的世界。书中的乐趣、大开脑洞的乐趣、与朋友畅所欲言的乐趣,让我们不拘于一个领域、不限于一段时间,成为快乐的读者。

——己亥年读涩泽龙彦《奇想博物志》

《奇想博物志》读后感(二):超越时空的科普逗趣

超级对胃口的书,所以在读到第23页已经决定要给五星。

有料又有趣。

22页的引文是普林尼在《博物志》里煞有介事地说到埃及獴如果看到午睡的鳄鱼,会像箭一样冲破鳄鱼的喉咙,吃空鳄鱼的腹部。而涩泽龙彦则在下面一本正经地说去弄清普林尼是否在胡说八道正是他的趣味所在。

最近又开始重读金庸,刚刚读完《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读了三分之二。所以同时在读《奇想博物志》的时候,感觉普林尼就是老顽童,博学多识,却总没个正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地逗人玩;涩泽龙彦则是杨过,心里有底线,跳脱灵动,却又老忍不住调皮逗趣。这俩人相隔两千年和万水千山,却交谈甚欢,就像一场有趣的对话节目,不仅台上俩人聊得酣畅,台下观众也是乐不可支。

《奇想博物志》是介绍一本书的一本书,或者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涩泽龙彦对《博物志》的读书笔记,有点儿像脂砚斋批红楼。实际上《奇想博物志》只是涩泽龙彦读书笔记的一部分,因为他还有一本《幻想博物志》,也是属于他读《博物志》时的读书笔记,在阅读完《奇想博物志》后更为期待能够得以一见《幻想博物志》。

普林尼的《博物志》卷帙浩繁,某部分还有点儿像我们的《山海经》,如果不是有人引领,怕是很少有人能够认真读下去,而一个有趣的引领者,不仅会让阅读不以为苦,反而让人如见美食,食指大动,恨不能一口气全塞进嘴里才肯罢休。涩泽龙彦就是这样的一位引领者,他总是先引用《博物志》里的文章,然后进行科学的论证,利用他所掌握的博物学知识对普林尼的叙述进行补充,又常常因为普林尼在描述时的得意忘形而忍不住吐槽。但是涩泽龙彦的吐槽不动声色,像电影里的葛优,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表情毫无变化,却让你越想越有趣,越想越可乐。

《博物志》是普林尼著作的博物学科普著作,科普嘛,理应是理性严肃客观的,老顽童普林尼当然不会那么老老实实地论述,他总是写着写着就得意起来,得意一会儿就开始忘形,然后笔下开始信口开河,恣意发挥起来。这个时候涩泽龙彦就会一脸严肃地出现,拍拍普林尼的肩膀说:“嗨,老兄,咱能冷静一下,仔细想想真的确定要这么说吗?”

涩泽龙彦读《博物志》也是随心所至,右手拿个小本本,左手随便翻页,翻到哪儿就读哪儿,管它什么先后什么主题。看见好玩的或者不对劲儿的,小本本就记起来,然后再对错得离谱的地方修正一下,对说得不全面的地方补充一下,当然还忘不了摇头晃脑地稍稍评论一下:

本书034页,涩泽龙彦引用《博物志》里关于“性与横膈膜”的描述,普利尼认为横膈膜具备敏锐的反应能力,且是管理开朗、愉悦情绪的中枢,所以其结尾是这样的“在战场或角斗士的竞技场上被伤及横膈膜的人会笑着死去。”然后一脸严肃的涩泽龙彦在画面中出现了,他说“普林尼简洁地描述了横膈膜的特性,最后以笑着死去的人这种难以置信的逸闻结尾,甚至有了精湛的短篇作家的笔触。”然而,他仍然意犹未尽,在最后还来了一句轻飘飘的“他所写的文章已经属于文学了。”这句评论看似波澜不惊,对于博物科学集大成者的《博物志》来说,“已经属于文学”的评价实在是言简意赅,大有深意。就像金庸武侠小说里的独孤求败,看似手中无剑却挥洒地潇洒凌厉。

普林尼还记录了里米尼地区有一只雄鸡能讲人话。普林尼在记述最后说“这是我所知的唯一一个案例”。涩泽龙彦则只给了五个字的评论——“我估计也是。”想象一下涩泽龙彦写这几个字时似笑非笑,故作庄重的表情吧,还真是让人绷不住呢!

当然,《博物志》是世界上极其伟大的博物学著作,对博物学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极具大家风范,可是就像老顽童,改不了自己疯起来就收不住的脾气,好在涩泽龙彦不但能接得起更能收得住,这么一来,《奇想博物志》和普林尼的《博物志》居然称得上是珠联璧合,让涩泽龙彦这么一“挑刺儿”,不止他爱《博物志》,他的读者也爱上了《博物志》。

当然,我以为《奇想博物志》之所以能够有趣至此,翻译者功不可没!

《奇想博物志》读后感(三):“无用”的普林尼和“无用”之学

随着涩泽龙彦的两部博物作品《奇想博物志》(原名《我的普林尼》)和《幻想博物志》在大陆被列入出版计划,顿时涩泽龙彦其人又更多了一面充满原始求知欲、童真好奇心的男孩形象,而在已出版的其他作品里,他往往显得更成人化、深不可测。

《奇想博物志》(《我的普林尼》)无论从书名或内容来看,普林尼(即古罗马自然学家老普林尼,《博物志》的作者)都是当之无愧的主角。涩泽先生在这里,像个絮絮叨叨的小男孩,如数家珍地陈列证据,谈论着自己的偶像。不过得亏涩泽对偶像尚存理智,间或有嘲讽、批评之言,否则,本书将沦为不入流的《博物志》读书笔记。

博物学在如今炙手可热,人们强调它的科学性,更强调它促进人们对大自然产生敬畏。不过,当我们回头看看两千年前的博物学,就会发现像《博物志》这样体量庞大、地位权威的博物论著中,充斥着奇想、怪谈、神话、民间传说。以现代人对“有用”的普遍看法,可证明、可重复是为最基本的要求,而《博物志》里形形色色的怪诞动植物既“无图无真相”,有些甚至直接被涩泽否决了存在的可能性。

“普林尼耗费一生的著作,其实全是荒谬。”实用主义者固然会这么说,“那么普林尼作为所谓博物学家,压根是无用的吧。”看来也是十分合理的推论。普林尼到底对后世带来多少可靠的博物学依据?恐怕连涩泽本人都不在意。反倒正是《博物志》的不靠谱,那些从各处抄抄拣拣的天方夜谭、那些气得牛顿死而复活的反力学事物,最无用、最有趣。

《博物学》参考了146位古罗马作家和327位非古罗马作家的著作,从中大量摘取(抄袭)、借鉴(改写)。尽管如此,普林尼这位原创性不高的作家仍以“最无用”取胜:旁人多以哲学、数学、药学、物理学为目的地描述世界,而普林尼则是为了描述世界而描述世界。

从《博物学》中,人们看不到作者在试图说教或论理,只有数不胜数的奇幻现象,生动得仿佛从纸面跃出,带着读着展开一个新的世界,那里有和地球上全然不同的更诡异、更瑰丽的生物——涩泽爱的就是这份“无用”——毫无目的地求知、满怀赞叹地热爱。

涩泽延续了他少年时期的爱好:读猎奇文学。这个爱好的起因无非和普林尼的终身大任一样:热爱自然。对生、死自然规律的默然,对风、雷、电、水等自然现象的惊奇……自然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何尝不是最大的巧合、最大的奇迹?

——“好奇boy”涩泽和他口中“常常吹牛扯谎的”普林尼,其实是相隔两个千纪的灵魂知己。

从普林尼那里,涩泽不光得到了一个崭新世界的蓝图,同样也步入了穿梭到古罗马社会的羊肠小道。《博物志》中展现出的自然观、世界观,往往并非普林尼独有的,而是整个古希腊、古罗马社会自然哲学家之中共有的。类似的文字比比皆是:

只不过,普林尼更加剑走偏锋,把当时人们对海洋、火山、草药、鸵鸟、大象等事物的认知更浓墨重彩地夸张描写一番,新的世界便形成了。涩泽钟情于《博物志》,形容它有“诗一般的想象力”,不过,有时竟然是古希腊、古罗马人对自然知识的缺乏(相比于现代人)造成的。多么美妙的错误。

话说回来,普林尼先生只不过是一个爱好收藏奇怪事例的“无用”作家,他毫无目标地博闻强记,日夜不休地醉心于写作,似乎只诞生了一部“无用”的作品。比起他的博物学,人们对当时的自然哲学有兴趣多了。连他的死亡(死于火山喷发)都诡谲得如同一丝轻笑,更让人琢磨不透、兴奋不已。我想,涩泽先生也是抱着对这种“荒诞”的喜爱,反复阅读《博物志》的吧。我用涩泽在后记中的一句话作为本文的结尾,以此重申两人的可能的友谊:

《奇想博物志》读后感(四):跨越千年的激情

我看书,喜欢找一个时间,寻一处静谧之地,具有仪式感的状态下,翻开《奇想博物志》。打开第一页,一路翻下去,已经觉得这本书的不同寻常,作者博学多闻,多处引用各类著书来论证,引用的内容中不乏,“布列密耶斯人没有头,他们的口和眼都生在胸上。”这样奇奇怪怪得段落。

突然想到了《山海经》中所说的刑天,中国古代神话刑天不也是如此外貌吗?此时已有疑惑,这本书里奇奇怪怪得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思绪发散,一发不可收拾,脑海接连蹦出,“为什么全世界各地都有相同的神话传说”,“为什么这本书会解释这种奇怪的东西?”,“普林尼是谁?做笔记的人又是谁?”带着疑问翻阅,看到这段,“镜子接收了空气的反射,所以会有不同的效果。”绷住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泄洪一般,肆无忌惮的在咖啡馆发出笑声,内心的我感觉智商受到了碾压。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一本正经的调皮逗趣,像极了现在的段子、脱口秀。

对于陌生的东西,先打开知乎、百度查一下,了解一个大概。普林尼,也称老普林尼,是古罗马时期的人物,距今2000多年了。他终身未娶,写过7、8部著作,唯一流传下来的就是这部《博物志》(Naturalis Historia),《博物志》是一本诞生于古罗马时期的自然科普书籍,记载了各式各样的人、动物、物件、现象,放到现在与《山海经》对比,某些部分真的很像,不难想象是否有神秘的人、神秘的某团体在全世界范围内游荡,传播各式各样的知识?原谅我的出戏,回到《博物志》,看这本书,感觉是读不下去的,里面充满了与现在科学完全不同的说法,也有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动物、人种。仅读原著,我们不免想问,为什么要去这样一本2000多年前的过时的知识书?浪费时间,只能看到普林尼的得意忘形,道听途说和荒诞不经。

于是有了涩泽龙彦对于《博物志》的读书笔记《奇想博物志》。涩泽龙彦相对于国内读者,一般不太了解,之前在读《福柯论电影》,和看了部分帕索里尼的电影作品后,有了解到萨德主义,也是通过一番搜索阅读学习,了解到日本的萨德主义是由涩泽龙彦传入,但那个时候印象并不是很深刻。之前受到浦睿文化的邀请后,看到涩泽龙彦四个字,就接了下来,顺便深入了解一下。

仔细思考了一下,无论是哪种类型的书籍,讲故事的形式大多能被流传下来。因为朗朗上口能够被人轻易理解,深入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思议,佩服其作者的能力,这样的书籍占据了流传至今的书目大部分。

《博物志》就是一本这样的书。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能流传2000多年不灭。其他书都没了,然而它坚强的活了下来。我想这绝对和科学精神,严谨没有关系,而在于它的博物和文学性。诸如其中关于横膈膜断裂而笑着死去的描述,磁石的雌雄变化,香料的运用和遐想,会讲话的动物,等等总有一个点能击中你的笑点。涩泽龙彦的笔记也是有趣,时而严肃的“阻止”普林尼的信口开河,时而评论一番反思一下是否对不对。不免看出两人虽然相隔了千年,然而好似老朋友相见恨晚一般惺惺相惜。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早生2000年的遗憾。

就像大多数读过《奇想博物志》的人那样,都觉得千年前的普林尼与千年后的涩泽龙彦是珠联璧合的一对。这种基情折射在字里行间,如秀恩爱一般刺痛了读者的双眼……

当然,合上本书。从理性层面来说,这本书对于奇幻文学作者、喜欢开脑洞的人、影视文学策划工作者来说,十分有帮助。新奇、有趣已经是当今社会娱乐大众,不可缺少的元素。本书既能让普通大众莞尔一笑,增加饭前茶后的谈资,也能让专业人士开开脑洞,写几部神话奇幻故事赚钱养家。

《奇想博物志》读后感(五):镜中倒影

最初知道涩泽龙彦,是知道他将法国的“萨德主义”引入日本,在之前看过的三岛由纪夫小说中,“萨德主义”如同公共澡堂中腾腾升起的蒸汽,氤氲又暧昧遮住那些过于真实而铺张的袒露。

关于“萨德主义”的由来——法国萨德侯爵似乎又是另一段哀伤的流浪史,他给后世留下的除了荒诞的一生外,也将对于文学中关于性的赏玩和审视放置在了另一个高度。这位出生在巴黎的落魄贵族,所描写的色情幻想和他那一大沓社会丑闻交错纷呈,众所周知的”SM”(Marquis de Sade)出处便是萨德侯爵名字的缩写,这个倒是很早就在王小波的某篇杂文里看过,当时看过也就忘了。

涩泽龙彦在国内并不为更多人所知,实际上,他在日本是重要的萨德研究者,他的研究也影响和拓宽了后来日本对于性学的美感与公共认知。他的一生奇异动荡,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白线浪人”(在日本高等学校毕业而没有考上大学的人,因为高等学校制帽上有白线装饰,故有此称),入学东京大学文学部后,发表毕业研究论文《萨德的现代性》被大学收回,因肺结核放弃就职,父亲猝死,贩卖当时所认定的“淫秽”书籍被捕,因咽喉癌切除声带,于58岁在病床上读书时颈动脉瘤破裂而去世。

他曾听说吞下珍珠会失去声音,加上西班牙传说中著名浪荡子唐璜(Donfan)的法语发音的日语念法为(donjuan),涩泽龙彦自号“吞珠庵”(发音相似),他还养过一只兔子,名字叫ucha。

这是“萨德主义者”在法式繁花镜相中的东亚倒影,并不奢靡淫秽,相反显得干枯萧瑟,涩泽龙彦本人羸弱而游离,在当时日本军国主义盛行的风潮下只想逃避当兵,也曾在那场有关淫靡书籍的控告中,睡忘了迟到惹怒过为他辩护的人。

涩泽龙彦

在这本《奇想博物志》中,被涩泽龙彦引源的古罗马百科全书式作家老普林尼,死法也甚为奇异,不过涩泽龙彦在书中提到这点的时候,语调倒是平常,似乎见惯了这种书本中才会出现的奇异遭遇。

“普林尼的记述中提到了西西里岛的埃特纳火山,却不见欧洲大陆唯一的活火山维苏威火山,这无非是因为维苏威火山在久远的公元前八世纪喷发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人们视作死火山的缘故,当时的人们好像已经在维苏威火山那土壤肥沃的斜坡上栽培起葡萄和橙子了。普林尼只在《博物志》第十四卷关于葡萄的部分,提过一下这座火山的名字。此后的公元七九年八月二十四日,这座火山突然喷发,普林尼也因此离世。他在书写这第二卷时,一定做梦都不曾想到,自己将来竟会死于火山爆发。”

维苏威火山

他大概想在普林尼的死亡中想要寻找宿命的蛛丝马迹,这本书的风格也是类似。生于公元23年的古罗马作家普林尼在撰写有关世间万物的百科全书时,充满了瑰丽的道听途说和浑厚的博闻强识,还有我们所不曾了解的古罗马式风格的“碎碎念”:

“昆图斯·埃米利乌斯·雷必达将要外出时,因大拇指撞到房间的门槛而死。盖乌斯·阿维狄乌斯将要外出前往元老院时,在仪式广场滑倒而死。在元老院为罗德岛辩护的罗德岛大使博得满场喝彩,却在欲将跨国议事厅的门槛之时猝死…奥卢思·庞培在卡比托利欧山上向众神表示致意后死去…法官帕斯比乌斯离开人世时,正在宣判缓刑。马库斯·特伦提乌斯·克拉库斯在广场上记笔记时去世。就在去年,在一位罗马的骑士在奥古斯都官场上的阿波罗象牙雕像前,与某位前执政官说悄悄话时死去……”

这一段非常长,记录在普林尼百科全书中“死因不明”的那一章,几乎就像是一首漫长而奇异的荒诞长诗,而这首荒诞长诗中却是发生在几个世纪之前的琐碎事实。涩泽龙彦这本《奇想博物志》便是引源老普林尼在几个世纪前的《博物志》而汇集而成的奇怪博物小百科,其中有事实,也有异常荒诞的内容,涩泽龙彦在书中也说,那个时代的科学其实更像是巫学,恰恰也因此,让所有的远古的日常和传闻,都散发着一种瑰丽的光彩。

“尼西亚的伊斯格罗斯说,越过波利希尼斯河,花费十天的行程可抵达北方之地,最早的昂多罗帕哥伊人便定居在那里。他们用骷髅盛酒,脖子上像带餐巾布一样塞着还带有头发的人头皮。”

“埃塞俄比亚还有一种血红色的赤铁矿磁石,捣碎后便形成血红色或番红花色的液体….这些磁石若各取适量,可作为眼药使用,尤其因泪流不止而困扰时”。

“吕亚基还有一座赫淮斯托斯山,若有可燃的火把靠近,就会熊熊燃烧起来,据说若在三上用燃烧的木棒划线,这线便立刻形成一条燃烧的河流….那个环境舒适的纽派欧姆的火山口也是如此,周围森林茂盛,树叶也不见枯萎,冰冷的泉水附近却又火焰熊熊燃烧,永不停歇。”(涩泽龙彦在后面贴心注明:“客迈拉山的火上浇水不仅无法灭火,还会使其烧得更旺,这或许因为其土地含有石油)。

“倘若有一颗彗星的形状与长笛相似,那么它便是与音乐有关的预兆。倘若有一颗彗星位于星座的阴影处,那么它便是堕落风俗的前兆…倘若有一颗彗星位于南方或北方的巨蛇座的头部,那么它便是毒杀事件的预兆。““象会偷偷地交配,这完全是出于它们谦虚礼貌的性格。(书中涩泽龙彦还吐槽了他写大象谦虚礼貌抄的是亚里士多德,后来还真的被后世引用了….2333)

……

其中,我最喜欢的是畸形人一章,那一整章中都是各种奇形怪状来自古时代的畸形人,没有声音的人,诅咒太阳的人,膜拜地狱灵魂的人,眼中能喷发怒火的双瞳人,单腿独立的人,能藏住一支军队的无花果树,用芦苇所做的可供三人乘坐的小船……这些来自北非和印度的畸形人大抵也是普林尼在荷马、斯特拉波、卢克莱修等人的记述和幻想中引述的,与其说他们没有如实记录下这世间万物,却将人类对于未知的奇幻想象保留了下来。

看到这些,让人想到了《孽海花》的开头,“却说自由神,是哪一位列圣?敕封何朝?铸象何地?说也话长。如今先说个极野蛮自由的奴隶国。在地球五大洋之外,哥伦布未辟,麦哲伦不到的地方,是一个大大的海,叫做“孽海”。那海里头有一个岛,叫做“奴乐岛”。地近北纬三十度,东经一百八十度。倒是山川明丽,花木美秀;终年光景是天低云黯,半阴不晴,所以天空新气是极缺乏的……”

当然不是全篇都是幻想,不过那些基于事实和分析记录下来的百科历史,反倒显得无趣很多。

书在最后提到珊瑚形成时,写到了古希腊神话中的那个著名故事,“英雄玻耳修斯杀死海中女怪戈耳工,将女怪的头放在了沙滩上,从海中所采的海藻,一碰到戈耳工的头部,便立刻变成了石块,因此珊瑚的别名也叫戈耳工之石。”

卡尔维诺曾经也提到过这个神话,他是这么说的,“谁也无法逃避美杜莎(希腊神话人物,三个蛇发女怪之一,统称戈耳工,其目光能使人变成石头)那不可阻挡的目光,唯一有能力看下美杜莎的头颅的,是穿着飞鞋的玻耳修斯。玻耳修斯不直视美杜莎的脸,而是通过他的铜盾反映的影像来观看她。”

卡尔维诺说这个,是为了阐明文学中的“轻逸”如何栖居在记忆中,变成了“镜中影像”,这一段,倒也很好地说明了这本书所反射的奇幻倒影。

另外,如果这本书能请一位有趣的插图家增添一些奇妙的插图,可能会更好~

文 明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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