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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之问》读后感摘抄

《时间之问》读后感摘抄

《时间之问》是一本由汪波著作,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79,页数:333,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时间之问》读后感(一):创作《时间之问》的8个时刻

累积的知识不是智慧,而从累积的见解中摆脱出来,才是智慧。

《时间之问》一书已经出版上市一年多了,这里选取了《时间之问》成书的8个关键时刻。如果没有这些零散的片段和偶然的事件,就不会有这本书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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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的一个下午,我随手拿起法国作家圣埃克絮佩里的《小王子》,没有任何征兆地被其中一个段落打动,当我在一堆揉成团的纸巾里重新捡起书时,我发现我最后读到的一句是:“正因为你为你的玫瑰花费了时间,才使你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后来我把这句话印在了毕业论文的扉页上,虽然当时我无法预知“时间”二字将如何影响我。不过这成了我选择时间作为写作主题的情感上的坐标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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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的一天,负责硕士项目的老师突然来到课堂告诉我们要马上确定自己的毕业题目,我这才发现感兴趣的方向都被挑走,只剩下两个题目可选,而它们都指向同一领域:时钟电路。我没有别的选择,只好进入这个领域,和时间结缘,至今已经十余年。好在我的导师认真又风趣,带我进入了这个充满悖论和奇遇的领域,从此我就入了坑。这也建立起我关于时间的知识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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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前一个工作日的午休时间,我在办公室听广播,节目中一个厚重、磁性的声音娓娓道来,是法国的一个科学文化节目。说它是科普节目,却讲了不少文学、诗歌、神话;说它是文化节目,里面却有《Science》和《Nature》上最新的科学进展。我靠在椅背上闭眼倾听,主持人讲到了梦与记忆、脑成像技术,然后提到了《庄周梦蝶》,我沉浸在栩栩然胡蝶中,背景音乐突然出现了一段似曾相识的小提琴旋律,这是什么曲子?我浑身一激灵,原来是《梁祝》的最后一段《化蝶》!于是,脑成像-记忆-梦-庄周-梦蝶-化蝶,科学和艺术就这么巧妙地联成一串,我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种感觉到现在依旧新鲜而强烈,我找到了科学与人文结合中最令人兴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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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一天临近午饭时间了,有个学生来办公室找我。那时我开始带学生了,自以为还算了解学生的研究进展和学习程度。学生和我聊了他的苦恼和遇到的困难。临别前,他突然说了一句:“老师,其实你不了解我们学生。”我惊呆了,愣在那里。我想他说的是作为一个人的学生。从此,每周我花一天中午和学生一起吃饭,了解他们。这样,我有了最佳的对话和分享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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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夏天的一个傍晚,我饥肠辘辘地逛香港书展。在一个重点展台上我看到一套《香港散文典藏》。翻出一册绛红色的《万古云霄》,打开后一篇文章标题居然是《数学与电子》,这不是我的本行吗?作者不仅是电机学教授还是一位散文高手---陈之藩先生。而他在剑桥大学的留学经历恰好印证了那些古怪的人都是怎样和别的领域的人融合、启发的:一个秘书成为了一代符号学大师,学化学的成了科技史专家,搞哲学的又兼通数学,而这些交融和蜕变很可能发生在每晚的集体餐会上。从此我见识到了这样一条学科交融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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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暑假结束开学后的组会上,我第一次向学生介绍了节气和时钟电路的关联。这个想法源于陈之藩先生的一篇散文里提到清明和节气,我突然意识到节气和时钟本质一样都是周而复始,所以我从电路关联到了节气。而其中一种delta-sigma时钟电路更复杂,我一直找不到一种方法能简明地讲清楚这种电路。三年后的一天下午,我对着二千多年前汉朝提出的“无中置闰”规则发呆,突然我的脑子里蹦出了那个复杂的时钟电路,仔细一对比,二者的机制竟然如出一辙!于是我又从时钟电路关联到了中国农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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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的一个夜晚我挤地铁回家,手里捧着一本小说《时间旅行者的妻子》。随着晃荡的车厢和尖锐的铁轨摩擦声我感受着主人公起伏的命运,突然我看到一句话,“有一种东西叫生物时钟基因... 它们主要和视觉系统相关联... 它是下视丘的视交叉上核...”。经过一番检索,我意外发现这个生物钟的机制居然和时钟电路一样,哈!如此奇妙!这样我幸运地把时钟电路与生物学关联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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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我给孩子买了一台电子琴,孩子在琴键上胡乱地弹奏。我好奇为什么有的琴键组合起来更好听?什么样的音才会组成和声?原来这些和我研究的电路里常用的一种傅里叶变换有关,我第一次明白音乐里的“拍频”其实就是我做电路仿真里的某个参数。而音阶的高低排列又与数学紧密相关。这样我就又从电路关联上了音乐和数学。

自从十多年前我偶入时钟电路这个坑,我在时间一点一点精心布设的陷阱里越陷越深。时间为我搭建了一座科学的宫殿,也为我构造了一个精神家园。时间在我周围织起了一张华丽的网,上面点缀着缤纷的科学与人文的挂件。思考时间这么久,我仍有许多疑惑:我们是否有可能从时间中脱身?如果哪一天有人证明了时间并不存在,我是否会输得一无所有?如果真是这样,我希望这一切是个美丽的梦。

最后请容我再唠叨一句,因为也许有人会把这本书当成一部百科书,其实不完全如此。在写作的过程中,我感受最多的不是知识的累积,而是我在无穷知识面前的无知。我切身体会到,累积的知识不是智慧,而从累积的见解中摆脱出来,才是智慧。从这个意义上讲,这部厚厚的书其实是一堆垃圾,读完后你必须从这堆垃圾做的堆肥中挣脱出来,回归自身,才有可能生发出独特而芬芳的花朵——虽然她可能只是遥远的星球上的一枝孤独的玫瑰花……

作者/汪波 于深圳

《时间之问》读后感(二):中气不足:一个“天大”的误会

小时候,如果我无精打采,我妈总会诊断我是“中气不足”。那时我以为“中气不足”和“气沉丹田”一样,是个气功概念。丹田在肚子里,肚子在人体的中部,所以丹田之气就是中气,亦或作“宗气不足”,武林正宗的意义。

直到最近看了汪波老师的《时间之问》和李永乐老师的微博,我才弄明白“中气不足”和熊掌、虎鞭、太太口服液之类的补血养虚流根本毫无关系,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假如你生活在文艺复兴之前的时代,那时候人类对宇宙的认识还处在“蒙昧期”。然而无论是宙斯、基督、释迦摩尼、默罕默德还是因陀罗,世界各地的“神明”都必须要解释世间的三轮循环,地球上的生命也都能感受到自然的三种节律。

四季更迭是为年,这是地球绕太阳运行形成的黄道。

阴晴圆缺是为月,这是月亮绕地球运行形成的白道。

昼夜交替是为日,这是地球自身转动形成的赤道。

与星期、时、分、秒这些能够“自由发挥”的概念不同,年、月、日的三道轮回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内禀属性”,是任何诞生在这个浩瀚无垠的宇宙中,沧海一粟的银河系里,九牛一毛的太阳系内,冰山一角的地球上的文明,所必须要遵守的天道。而人类文明遵纪守道的产物就是——历法。

如果你是一个古代中国的农民。你可以通过观察太阳的位置来确定现在是一天中的什么时候。地球自西向东的自转造成了太阳每天的东升西落。一天中太阳升得最高的时刻叫正午。

想象一个奇怪的剧场,舞台固定不动,观众席是一个绕着圆心缓慢旋转的圆盘,座位就安排在圆盘的圆周上。舞台好比是太阳,观众席好比是地球。如果坐在背对舞台的那一半圆周,你完全看不到舞台,这就是夜晚。随着圆盘的转动,现在你可以斜视舞台了,这就是凌晨。圆盘继续转动,你斜视舞台的角度越来越小,直到可以完全地正视舞台,这就是正午。然后观众席继续转动,你又得从另一个方向斜视舞台,直到舞台消失在你的视线边缘,这就是黄昏。黄昏之后又进入了夜晚,这就是昼夜交替的一天。

接着,你可以通过观察月亮的形状来确定现在处于一个月中的哪一天。月亮绕地球运动引起的太阳、地球和月亮三者相对位置的改变造成了月亮的盈亏变化。一个月中月亮最圆的时刻称为“望日”,就是每个月的十五或者十六号。

月亮的问题要复杂一些。想象你站在一个大仓库里,仓库的深处放着一个探照灯(相当于太阳),现在你(相当于地球)正对着探照灯,在你和探照灯之间的正前方有一个小板凳,有一个人面向你站在板凳上(相当于月亮)。由于探照灯的光线完全照在了他的背上,所以你一点也看不见他的脸,这就是“朔日”,也就是初一。注意,这时你看不见月亮,并不是因为白天阳光太亮遮盖了月光,而是由于根本就没有月光(月亮反射的阳光)能抵达你眼睛。

现在去掉板凳,让他直接站在你面前,也就是探照灯、他和你三点一线,这时你不仅看不见他,他还挡住了探照灯,这就是日食。

然后你向后转,背对着探照灯,他又走到你面前,这时由于你的背挡住了灯光,所以你还是看不见他,这就是月食。

日食又分日全食、日偏食和日环食,月食也分全食和偏食,这些现象是由于日月地三者之间更精细的走位造成的,这里我们就不细说了。

现在他又登上了小板凳,由于错开了一个角度,这时灯光照到了他的脸,然后反射回了你的眼,你就可以把他望个真真切切了。这就是“望日”。

月亮从“朔”的位置移动到“望”的位置,就会形成从新月(啥都看不见)到蛾眉月(看得见一点)到弦月(看得见一半)到凸月(看得见一大半)再到满月(全部看得见)的盈亏循环。

靠小板凳错开的这个角度,就是地球的公转平面和月球的公转平面的夹角。这个角度大约是 5.3 度。只有月亮运行到了黄道附近,也就是上面两个平面的交点处(相当于撤掉了小板凳),而且这时正好是初一或者十五(日地月三点一线),才会(就会)发生日食和月食。

现在你已经可以找到自己在“月”和“日”尺度下的时间定位,接着要对付的就剩“年”了。“年”这个春夏秋冬四季更替的循环的背后是地球绕太阳的运动。但是影响气候的因素太多了,不可能用于精确的测量。古人想到的方法是在地上立一根长杆,观察长杆影子长度的变化(这只是最简化的描述,实际的操作要复杂得多)。之所以长杆法能够奏效,又是得益于一个夹角——赤道平面和黄道平面之间23.44度的倾角。换句话说,地球是一边“歪着”自转,一边“平着”绕太阳公转的。

地轴的倾斜带来的是太阳直射点的轮回,直射点就是阳光垂直照射在地球上的点。如下图所示,直射点最北可以到达北回归线(所以才叫北回归线)。最南到达南回归线,这时阳光在北半球斜射得最厉害,长杆的影子最长,这就是冬至,也是北半球白天最短的一天(严格来说,冬至是一个时刻,而不是一天,就是长杆影子最长的那一刻)。

然后直射点开始往北移动,北半球的白天变长,夜晚变短,长杆的影子也逐渐变短。当直射点到达赤道时,昼夜等长,这就是春分。然后直射点继续北移,最终到达北回归线,这就是夏至,也是北半球白天最长的一天。然后直射点开始南下,经过赤道(秋分),又到达南回归线(冬至),一年就又过去了。因此,一年就是长杆的影子两次最长所间隔的时间。

总结一下,你,一个古代中国的农民,现在已经学会了观天象。用长杆的影子定位年循环,用月相的变化定位月循环,用太阳的高度定位日循环。搞定了三道轮回,你就可以着手制定历法了。那么历法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又和“中气不足”有什么关系呢?

历法是一套时间同步系统,它强制所有人对“今夕是何时”这个问题达成共识。然后人们就可以按照历法来安排生产和生活,省去了日夜观天象的繁琐。

历法背后的数学模型是用整数的加法和乘法来表示日月年之间的数量关系。这句话也可以写成:求满足Y=C×M+D的正整数C、D,其中Y表示年、M表示月、C为无量纲常数、D的单位是天。说人话就是:历法规定了一年等于几个月加几天。

以太阳为参照物的历法叫阳历,也叫做公历。一个回归年(长杆的影子两次最长之间的间隔)是365.24天,取整之后就是365天。也就是每年会误差0.24天,这样每四年就会少0.96天,为了消除这个误差,就增加一个366天的闰年。用增加的1天来消除0.96天的误差,就又带来了0.04天的误差,为了消除这个误差又规定每 100 年不增加一天,但每 400 年还是增加一天。这个历法叫做格里高历。

以月亮为参照物的历法叫阴历。伊斯兰教历(回历)就是纯粹的阴历,这种历法通过大月(30天)和小月(29天)交替的方式来逼近长度为29.53天的一个月相周期(两次满月的时间间隔)。

现在问题来了,一年是365.24天,一个月是29.53天,365.24除以29.53约等于12.37,也就是一年大概是十二个月零十一天。如果仅仅简单地取整,规定一年等于十二个月,那么每年都会累积十一天的误差。

比如以今年的冬至为起点,那明年(十二个月之后)“冬至”时,太阳的直射点离南回归线还要走大概十一天,冬其实还未至。如果这样每年快十一天的积累下去,久而久之就会出现在大夏天喝羊肉汤过冬至的局面。之前提到过的伊斯兰历就是这样,他们的一月会循环出现在春夏秋冬四季。

但在古代中国,这种纯阴历显然是不可行的。我们需要历法来安排农业生产,农业靠天吃饭,这个“天”主要是太阳,而不是月亮。所以当每年的日历翻到同一天时,地球和太阳需要处在相同的相对位置上(这里不考虑回归年和恒星年之间的岁差,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自己去搜索这几个概念)。也就是要调和年(太阳)与月(月亮)之间的关系,这就是我们的农历,农历并不是纯阴历,是一种阴阳混合历。

在前面已经介绍过,一年中最特殊的两个日子应该是长杆影子最长和最短的那两天,古人把它们叫做冬至和夏至。接着是太阳直射赤道,昼夜等长的那两天,命名为春分和秋分。这样就把一年分成了四段。到了战国后期,古人进一步把一年作了八等分,于是有了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这样的时间颗粒度对指导农业生产来说还是太大了,于是再细分下去,最后就形成了二十四节气。

二十四节气是十二节气与十二中气的合称。

十二个节气是:立春、惊蛰、清明、立夏、芒种、小暑、立秋、白露、寒露、立冬、大雪、小寒。这十二个刻度就像是竹竿的分节点。

在每段竹节的正中画出刻度,这就是十二中气:雨水、春分、谷雨、小满、夏至、大暑、处暑、秋分、霜降、小雪、冬至、大寒。

每两个节气之间、每两个中气之间大约相差一个月,月初为节气,月中为中气。

现在要来解决一年差十一天这个问题了,方法是设置闰月。比如以第一年为基准,每年差十一天,到了第四年就累积到了三十三天,就可以加一个三十天的闰月。很明显这种方法还不够精确,按照这个的思路,古人制定了“十九年七闰”的方案。每十九年里有十二个平年,每年12个月,另外七年是闰年,每年13个月。接着祖冲之出场了,就是算圆周率的那个祖冲之,经过大量艰苦卓绝的计算和测量,他把19年7 闰改为了391年144闰,这个方案的精度非常之高,而且考虑由于地球自转轴摆动造成的岁差。祖冲之是个大神。

接下来的问题是:应该把这些闰月应该插到什么地方呢?基本的指导思想是:当哪个月末时,阴阳之间的误差积累到了一个月,就在这个月后面添加一个29天的闰月。具体该怎么操作呢?至此,本文的主角终于要登场了。

我们已经知道,在二十四节气的历法里:月初为节气,月中为中气。一个回归年大概是365.24天,这样两个节气或者两个中气之间的平均间隔大概是365.24/12=30.44天,而一个朔望月只有 29.53 天,误差了0.9天。这其实还是一年和十二个月之间误差十一天的老问题,只不过是把误差按月分配,11/12≈0.9。

现在把月初和节气对齐,月中就是中气,但是由于朔望和节气之间的误差,下一个月初会比下一个节气要来0.9天,或者说下一个中气会相对于月中后移0.9天。这样一个月一个月地后移,最后中气就会退到月末,然后跑到下一个月去。也就是说,会出现一个月只有节气而没有中气的情况。这就叫中气不足。

可以看出,“中气不足”其实就是前面说过的“阴阳之间的误差积累到了一个月”。所以古人规定:如果某个朔望月里不包含任何中气,这个月就是闰月,闰月的名字要依附于前一个有中气的月份。比如上个月是五月,那么这个无中之月就叫闰五月。之后才是六月。

闰月大多都出现在夏季,你很少会听到今年闰腊月的吧。这是因为地球的公转轨道不是正圆而是椭圆,太阳位于椭圆的一个交点。这样随着地球的公转,地日之间的距离也在变化,地球会在北半球的夏季到达远日点,而在北半球的冬季到达近日点。而根据开普勒定律:地日连线在相同的时间内扫过的面积应该相同。反过来说,同样是扫过30°的角度,地球在夏季要比冬季用的时间长。

为什么是30°,因为地球公转一圈是360°,也就是说一年对应360°,一年有12个中气,所以两个中气之间的间隔就是地球运行360°/12=30°所对应的时间。这个间隔时间在夏季大概平均为 31.5 天,而在冬季只有29.45 天,相比29.53天的朔望月。夏季时阴阳之间的误差会更大,更容易满足无中置闰的条件。因此闰月出现在夏季的概率也就要更高。

至此,中气不足这个问题基本上就交待清楚了。在夏天,地球容易中气不足。中气不足了是要补,但不是补血,是补闰月。搞明白了这背后的来龙去脉,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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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之问》读后感(三):终于有一本科普书不再是讲霍金和达尔文了!

谈到国内出版的科普读物,话题陈旧单一是老毛病了。时间简史、量子力学长年霸占畅销书排行榜前列,且榜上十之七八都是翻译引进的外版书,知名原创作者除了曹天元、李淼、汪诘、菠萝、张辰亮之外乏善可陈。

不过,黑马来了。

2019年初,汪波老师的科普作品《时间之问》,有望为沉闷的原创科普出版,增添一抹独一无二的亮色。

《时间之问》创造性地采用以“问题”为中心的跨学科模式,打破了以单一学科为中心、讲述学科发展史的纵向写作方法,在国内科普作品中十分少见。

作者从“时间是什么”这个基本问题出发,开启了天马行空的想象。

——时间是现在吗?“此时此刻”是否存在?

——时间是过去吗?万物的开始和源头为何捉摸不定?

——时间是未来吗?未来为什么难以预测?

很多学科里都有“时间”的影子,时间对于它们意味着什么?学科之间有着怎样的关联?

跟随着作者思考的脚步,读者仿佛踏入了金碧辉煌的科学殿堂,穿过一间又一间装满了思想宝藏的大厅,主题是:节气、历法、数学、机械、音乐、时钟、生物学……精妙绝伦的科学成就与震古烁今的科学名家,如同琳琅满目的珍宝,令人目不暇接。

登堂入室

——四季轮回、日月盈仄,头顶的星空令人类对宇宙充满敬畏,并发明了节气和历法与之呼应。

——为了更好地推算天象,中国古人发展了数学,发明了闰月和闰年的计算。

——为了更好地预测天体在星空中的位置,两千多年前的古希腊人创造了精密的安提基特拉机械。

——中国古人用音乐祭祀上天,注重音律的和谐。为了实现完美的转调与返宫,明太子朱载堉创造了十二平均律,现已成为全世界通用的音律体系。

——为了在航海时准确测量经度,英国木匠之子哈里森发明了轻便的钟表,解决了影响无数船只和海员的命运的难题。

——为了适应地球的昼夜节律,从细菌、含羞草到人类,在亿万年间都形成了自己的生物钟。

作者用“时间”这条主线,有条不紊地将主题各异的版块编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圆满的时间全景图:

时间的全景图

年轮是时间的刻度——宇宙星体周而复始地回归;

数学是时间的语言——人类通过精确的测量和计算,发明了历法和节气与之呼应;

音乐是时间的奏鸣——音符的自由转调与完美回归令人与天地和谐感应;

嘀嗒是时间的脚步——摆钟、石英钟乃至原子钟,都严格遵循物体自身固有的振动节拍回归;

生命是时间的脉动——生物钟的回归与地球自转的周期完美呼应……

时间的六块拼图,为万事万物编制了巧妙的索引,也对前人不断探索的问题作出了新的思考和回答。

《时间之问》话题涉猎极广,书名副标题“从文学音乐到数理万物”即可见一斑。这里你可以倾听史铁生、艾略特、博尔赫斯的人生感言,也可以一睹郭守敬、惠更斯、居里兄弟的发明创造。书中提及多位古往今来跨领域取得杰出成就的科学人物,比如陈之藩、薛定谔、西蒙·本泽,尤其浓墨重彩地介绍了:

科学怪兽庞加莱,这位19世纪的法国人,精通数学、物理、天文、矿业和非线形动力学,被公认为是“继高斯之后对于数学及其应用具有全面知识的最后数学家”。

昂利·庞加莱

翩翩才俊祖冲之,南北朝时期的数学家,他的贡献可不单单是圆周率的小数点后7位哦。他常年坚持亲自观测和计算,第一次从严格的数学意义上推导出冬至点的观测方法,在没有计算机的时代,把一年的长度精确计算到误差仅几十秒,并在此基础上编制了《大明历》。

祖冲之铜像

音律高人朱载堉,明朝嘉靖年间的王府太子。他发明的十二平均律第一次系统解决了东西方两千年来三分损益法和五度相生法音律不能自由转调的难题。通过把2开了12次方,将八度音程精确计算到小数点后24位!

朱载堉

这些科学名家普遍专精而又博学。庞加莱、祖冲之、朱载堉无一例外地精通天文和数学。祖冲之善于天文观测、调试仪器、制造机械,曾设计了铜质机件传动的指南车和水力推动的石磨。朱载堉自己制作了编管、排箫、笛、笙、琴瑟、钟磬等乐器,自己谱曲、写诗、记录各种舞蹈动作,还测定了水银的密度以及北京地区的地磁偏角。为了精算八度音程,他还专门制造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81列算珠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朱载堉创造的81列算珠的大算盘,用来给根号2开12次方,精算到小数点后24位!

除了多才多艺之外,他们独立思考、艰苦求索的人生故事,令人印象深刻。以庞加莱为例,当时的瑞典国王奥斯卡二世担心小行星某天会撞击地球,希望把天体物理问题转化为数学方程来求解,为此悬赏重金2500瑞典克朗。当时计算机尚未发明,为解决庞大的运算难题,庞加莱发明了常微分方程的定性定理,最终获得了大奖。但就在论文发表的前夕,他发现自己构建的模型仍然无法百分百地预测出三个星体中每个星体的轨迹,总是有那么一点误差。为此他把已经印好的论文销毁,自己掏了这笔印刷费用。

80多年后,气象学家洛伦兹(Edward Lorenz)在计算机的帮助下,重新发现了庞加莱当年面临的问题,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全新的现象,并将其命名为混沌系统。混沌系统对于初始值非常敏感,而且无法精确预测。天气系统就是一种混沌系统,故有“巴西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会引发得克萨斯的飓风”之说。

洛伦兹吸引子展现了混沌系统运动的轨迹

又如朱载堉,虽然出身王公贵族,十五岁那年因父亲郑王被剥夺王位、降为庶人,他从锦衣玉食的生活一落千丈,独自幽居土屋17年。在巨大的打击面前他并没有一蹶不振,而是埋头遍览历代天文历法、律书、乐书。他发现沿用了数千年的三分损益法无法实现音调完美返宫的目的,决心重新寻找办法,最终创立了十二平均律(又称十二等程律),传入欧洲后引起了巨大的革命。在功成名就之际,他却让出了本应该世袭的爵位,甘愿迁出王府,过平凡淡泊的布衣生活。

十二评论律(十二等程律)

知识渊博、爱好广泛、诚挚谦虚、不盲目信古而疑今,是这些伟大人物之所以千古流芳的品格。这也是《时间之问》推崇的科学精神:

3.通识教育

《时间之问》带给人的另一个可贵之处,在于它充分践行了现代大学倡导的“通识教育”精神。

现代社会专业分工日益细密,知识被严重割裂,大多数科研工作者终其一生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独自耕耘,各不相同的系科和专业之间老死不相往来。而通识教育旨在培养出能独立思考、对不同学科都有认识、且能将不同的知识融会贯通的社会公民。

马尔库塞的《单向度的人》,指出发达工业社会是如何成功地压制了人们内心中的否定性、批判性、超越性,丧失了自由和创造力

通识教育发轫于美国20世纪初。

1934年,发生在芝加哥大学的教育大辩论(Chicago Fight)轰动全美,是美国高等教育史上影响非常深远的辩论。芝加哥大学被看作是美国现代大学的起点。年轻有为的校长哈钦斯(Robert Hutchins)有感于美国大学走入了功利主义、专业主义、唯技术主义、唯市场化的歧途,呼吁大学所有不同科系不同专业之间必须具有共同的精神文化基础,接受共同的教育,从而提出“通识教育”(general education)的主张。只有这种通识教育才能沟通不同专业的人才,从而建立大学所有师生的共同文化语言,更重要的是,只有这种通识教育才能沟通现代与传统、过去与未来,使文明不致断裂。

芝加哥大学校长哈钦斯

芝加哥大学由此建立了美国现代研究型大学中最强化通识教育的本科教育体制,本科四年不分专业,全部用于阅读东西方经典原著。虽然现在已经改为本科的前两年通识教育、后两年专业分流,但哈钦斯的努力已经推动了整个美国顶尖大学的通识教育课程,从哥伦比亚到芝加哥,从哈佛到斯坦福,都以不同的课程改革模式采纳了哈钦斯的建议。

21世纪以来,我国的北大、清华、复旦、中山大学也在陆续尝试落实通识教育的课程配置和教学方式。复旦大学于2012年组建了复旦学院(本科生院),全面推行住宿书院制度,接受通识教育核心课程。

《时间之问》打通学科边界、融合人类知识的共同基础,正是通识教育的一次完美示范。书中同样也对我们的文明传统展开了清晰的梳理和深刻的反思。传统文化对于我们现代人有什么意义?在《二十四节气是科学还是文化》一章中,作者总结道:

我们的田野,坚实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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