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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缪斯和恶魔读后感精选

导师、缪斯和恶魔读后感精选

《导师、缪斯和恶魔》是一本由(美) 本尼迪克特 编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38.00元,页数:368,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导师、缪斯和恶魔》读后感(一):我为何写作

为文学而写作,为了抒发心中块垒,抑或别的缘由?真是一本“名士风流”呀,柳鸣九老师也写了回忆导师的书呢,可以相互印鉴!比如:一个个性独特、追求自身自由、致力写作的桑塔格生动地呈现在读者面前。无疑,这一切,形成了她独特的风格,而这一切对斯格里德·努涅斯的影响也是很大的。此点译者已经在序言里提到了!

《导师、缪斯和恶魔》读后感(二):30位作家的追忆与感恩之旅

摘自《中华读书报》 作者:唐瑶瑶

作家罗伯特•博耶斯一度认为,如果他写不出像《魂断威尼斯》或是《到灯塔去》这样的作品,那他宁肯不当作家。但后来到佛罗伦萨的一次学术度假改变了他的轨迹。意大利作家纳塔利亚•金兹伯格激发了他小说创作的欲望。“她那根深蒂固的不在乎的态度给了我养分,让我只是去写,而不去注意墙上的那些影子。”博耶斯终于开始“满不在乎地”写小说了。金兹伯格的理性深深影响了他,金兹伯格强调“我们对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撒谎”,同时也不能“允许别人对我们撒谎”。

这个故事出现在博耶斯应小说家伊利莎白•本尼迪克特之邀写的一篇回忆录中。它被收于《导师、缪斯和恶魔》一书。事实上,本尼迪特原本也是应他人之邀写文章回忆自己的导师时,产生了让作家写导师的想法。

“导师是我们的典范,我们自己心底的名流,我们要努力赶上的人,会让我们爱上他们的人,有时候,还是我们悄悄追随的人——方法就是情不自禁地去读他们的书。”本尼迪克特写了一篇文章怀念伊利莎白•哈德威克,后者是她大学期间的小说班老师,对她的写作生涯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这篇受邀写就的文章,让本尼迪克特产生感慨,觉得应该有一本作家回忆自己导师的书。她在亚马逊上找过此类书籍,但没有找到,于是,她邀请了数十位美国当代著名作家来完成这场追忆和感恩之旅,其中包含多位普利策奖及美国国家图书奖得主。

亚力克•威尔金森在书中回忆他的导师时是这样形容这种影响的:“即使他没有主动插手我所写的东西,我所做的选择、我处理主题所采用的方法、讲述我所知道的东西时采用的顺序以及我采取的态度,全都是以他为榜样并受他影响的。”在希腊语中,导师指的是知识和道德的传播者,是诊疗人世伤痛的行医人。而在当今社会,“导师”被我们用于称呼那些在学业、事业乃至人生道路的抉择上为我们指点迷津的引导者。

不是每个人的导师都是写作课老师或者作家。那些影响过他们的人,有的是他们的父母,有的是他们的编辑。阿农•格伦伯格年轻时一心想当一名演员,但处处碰壁,直到遇见了芭蕾舞教师乔兰塔•扎卢斯卡和一个在阿姆斯特丹的波兰流亡者伊娃•梅尔。他们简直不可能在写作上教授格伦伯格任何技巧,但他们却说了几句非常重要的话。“你究竟想当什么呢?”乔兰塔说。“写你知道的人。写我,写乔兰塔,写你的父亲。别写革命,因为对革命,见鬼,你什么也不知道。”这是来自伊娃的严厉批评。

不论这些人尚在人世或者已经作古,作家们都表达了一种永远的感激之情。因为在他们年纪尚轻或者敏感迷惘的时候,这些导师们发现了他们的天赋,或者让他们相信自己有这种写作的天赋——他们的生活从此改变了方向。如本尼迪特所表达,他们从此知道了推动他们生活的意义在何处,就像是被救赎了,从一种混沌无知、毫无目标或者犹疑不决的状态中将他们救赎。

尽管书名叫做“导师、缪斯和恶魔”,但其实全书中几乎全是导师和缪斯,基本看不到恶魔的身影。杰伊•坎托在大学时遇见的老师马拉默德也许能勉强算得上一个恶魔。在坎托第一本书出版的时候,马拉默德说:“你知道吧,不出第二本小说,你就算不上真正的作家。”后来杰伊知道,无论他写到第几本书,他的导师马拉默德永远会对他说,不出到第n+1本书,你就算不上真正的作家。真正的作家在于写出你的下一本书,不,也许这世上就没有真正的作家,而只有快要成为真正的作家的人而已。当杰伊自己也当了老师以后,他知道这一切需要花费一个老师怎样的良苦用心。而根据本尼迪特的定义,全书中唯一一个恶魔是埃德蒙•怀特所描写的哈罗德•布洛基。

也有几位作家回忆的不是某个具体的人,而是一个时期或某个机构。总的来说,我们从书中读到的并不只是三十个导师的故事,实际上在很大程度上是三十位作家自身的心路历程。马莎•索斯盖特说,她的桌上放着一张威尔特•张伯伦的大照片,和一本《卡维利亚与克莱奇遇记》,“在写作不畅的时候,我就抬起头来看看书的封面,或者看看我如此喜爱的那张照片,然后便觉得我得继续写下去”。

《导师、缪斯和恶魔》读后感(三):写作,不是永远可以等待的谜

今天这本《导师、缪斯和恶魔》是我“五一”小长假的一个意外收获。那天闲来无事,按网上介绍,去逛一家未去过的书店,发现了此书。我对这家叫“守望者”的书店,印象蛮不错的。店面很小,但装修得简约有格调,书也有品位。(或者说,符合我的口味吧)比较新奇的一点是,这家店还专门为诗歌设了个架子,卖一些诗集和诗歌理论。这年头诗集销量很差的,何况是家面积有限的小书店,寸土寸金,每处空间都极宝贵。我猜,如此陈设肯定和老板自己的偏好有关吧?真心欣赏他的勇气。

拉回话头儿,这本由美国作家伊丽莎白·本尼迪克特编写的集子,共收录了三十位作家的文章。如题目所写,这些文章以“写作”为核心,讲述了那些“影响作家的人们”或者说“作家和导师的故事”。我对谈写作的书籍,向来感兴趣,觉得聆听作者们的成长故事,能获得许多精神上的共鸣。(其实,也算另一种形式的“心灵鸡汤”)本书,收录的诸多篇章,读来着实有趣,一点都不乏味。

初读此书,还是有一定“壁垒”的。因为这些作者,都是当代作家,大多数人的作品从未被译介成中文,所以会对他们很陌生。况且,本书提及的,大多数是美国“后现代主义”文学作品,其中像:苏珊·桑塔格、托马斯·品钦、唐纳德·巴塞尔姆等,我都闻所未闻。如果说是“垮掉一代”作家,我还能磕磕绊绊的讲出几个,但这些作者,对我来说就是纯粹的新名字了。不过这样也好,拓展眼界。有机会找来他们的作品读读,就能从一面之缘,变成朋友了。

通过阅读本书,我才发现,原来引导作家们步入写作道路的“诱因”,实际上是多种多样的。一些作者因为自己的父母是“作家”,所以自然而然走上写作这条路,算是家传。另一些作者则通过大学选修的“写作课”,发掘了自己真正的兴趣,从而做起这一行。也有的人是在朋友的建议下(甚至有时是别人不经意的一句玩笑),开始创作自己的第一部小说。虽说,写作是个阅读量和表达欲相互碰撞的产物,有时还需要“灵感”当催化剂。但作者们决定动笔的原因,还真是各不相同。

谈及本书的核心问题“导师”,作家们给出的答案,也相当个人化。一位叫乔伊斯·欧茨的作家坚称,终生不识字的祖母,是她写作上的“导师”。因为小时候,外祖母坚持每年圣诞送书给她,在发现欧茨的写作天赋后,还斥重金给她购置了一台打字机做生日礼。另一位卡罗琳·西伊说,她的“导师”,是写了七十三部色情小说的父亲。她在写作上得到的最初指导,都来自父亲的教诲。

当然,我刚刚谈及的,是本书最具趣味性的两个例子。其中,影响诸位作者最多的,还是他们在大学中遇到的老师,和他们年少时阅读过的书籍。这些文章写的很动情,故事讲得真实而精彩,足可见作家们对自己“导师”的崇敬与感激。我个人印象最深的,是谢里尔·斯特雷德的故事,讲述了年轻时和爱丽丝·门罗通信,给自己带来的激励。多年后,当她有机会和门罗见面时,却没有激动万分的和偶像谈起这些,只是淡然一笑,把自己的心路历程敛藏进回忆。这篇文章写得真挚,简直媲美小说,读来很享受。

另外,集中阅读三十位不同作者的文章,我们也能很好体会到写作风格的差别。一位年轻作者莫德·凯西的文章,显然比她父亲约翰·凯西要俏皮许多,相比较下,我更喜欢她的风格。(父女二人都是作家,文章一同收录于本书)。另一位荷兰作者的文章里,则透出“西欧大陆人”独有的风流劲儿。文笔最有趣的,是位叫朱莉娅·格拉斯的作家。她的笔触冒冒失失,内心戏特别丰富,面对事情还有些感性。这个性格真的好可爱,如果是同龄人,我还真想和她认识一下。(虽然,心里明白不可能同龄)

总而言之,本书向我们展示了作家们的“成长史”。作家是怎样产生的?又因何产生?它很好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其中涉及一些,写作心得,和创作技巧,也是难得的“干货”。

我个人目前离“作家”这个词,还极其遥远。甚至“作者”这个称呼,放在我身上,都很勉强。坦白说,有时候,我挺羡慕国外的那种环境。从写作技艺的传授,到人们对文学的态度,和当下中国社会有太多不同。两年前,我写下自己的第一篇小说时,一度认为,灵感才是写作的源泉。当然,时至今日,我依然相信“缪斯”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但通过自己微不足道的积累,我越发感受到写作技巧的重要性。小到一字一词的使用,大到整篇文章的架构,都是种“可言传,可意会”,但需要大量时间和经验去打磨的技艺。除多读,多写之外。这条道路没有其他捷径走。

关于对写作的深情,我讲过太多次,再说难免矫情,索性就不过度去谈了。最后,我想说的是:希望每位像我一样,无人教导,孤独摸索,在格格不入环境中苦苦挣扎的“写作者”,都能早日走出稚嫩,找到都属于自己的风格。

记住哦,写作不是可以永远等待的谜,我们要抓紧时间。

《导师、缪斯和恶魔》读后感(四):“写下来,并且要记住……”

或许我们都会记得那个神启般的时刻,如同身处奥康纳的小说,生活给了我们一棒,又给我们一道光。对于我而言,那短短的几个小时是一辈子忘不掉的:在热天午后翻开麦卡勒斯的《伤心咖啡馆之歌》,在失眠的冬夜看到了乔伊斯的《死者》,在漫长而抑郁的春天读到了乔伊斯•卡洛尔•欧茨的《在冰山里》和多丽丝•莱辛的《黑圣母》,然后是厄普代克的《走向死者之旅》……我们总能列出一串极具个人色彩的单子。它们未必最好,但却最刻骨铭心。

正如同《导师、缪斯和恶魔》中的作家所写到的那样。《烟树》的作者丹尼斯•约翰逊写到对自己影响深远的作品,是未曾耳闻的《富有的城市》,伦纳德•加德纳的处女作。约翰逊还记得那段燥热的时光,他写道:“我发现这再也不是玩笑了,我确实必须成为作家。我太感性了,什么都干不了,别的任何事情,我都干不了——我当时十八岁或者十九岁。《新闻周刊》评论了伦纳德•加德纳的处女作《富有的城市》,用的语气似乎是在做通常那些天花乱坠的广告——‘太好了。确实很好。’我也想要那样的评论。”加德纳的风格似乎印刻在了约翰逊的生活中。约翰逊回忆着年轻岁月,和邻居菲尔一段段地谈论书里的段落,遇到加德纳的一个个崇拜者,和同事在办公室里朗诵……很多年过去,约翰逊翻开这本书,他发现,“还是没错:伦纳德•加德纳在我写的每个词里面都有话要说。”

迈克尔•坎宁安则这样怀念阅读《达罗卫夫人》的时光——他当年试着追求一个女孩,小心翼翼地考虑是说“我猜我们俩都喜欢鲍勃•迪伦”好呢,还是说坚持说伦纳德•科恩比迪伦好。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她的不屑:“你有没有想过不要表现得那么笨呢?”她给了他当头一棒,但是“因为她费时费力让我感觉自己很可笑而更加喜欢她了。”她为他带了T.S.艾略特和弗吉尼亚•伍尔夫,他成了学校图书馆第一个借出了《达罗卫夫人》的学生。坎宁安这样写阅读的体验:“虽然我读不懂《达罗卫夫人》,但伍尔夫的语言确实给我十五岁蠢笨的头脑点燃了一盏暗淡的灯。”我自己也记得十五岁的时候阅读《到灯塔去》的体验,还记得那一个绵长的句子如何那似乎永远到不了的灯塔一般点燃了暗淡的生活而她又怎能如此残酷而温柔地在一个小小的括号中就抹去一个人的生命又让一切归于永恒而绵延的平静。坎宁安平静地写道:“阅读伍尔夫和《达罗卫夫人》的经历,随着时间的推移,把我变成了一个读者。最终,很久以后,把我变成了作家。”

乔伊斯•卡洛尔•欧茨曾一遍又一遍论及《爱丽丝漫游仙境》对自己的影响,在这里,她又写了一次:“其实,我认为我还是个儿童式的自我,就像是刘易斯•卡罗尔的爱丽丝的一个美国表姐妹:我最深层、最想望且最有希望(很天真)的自我。”她不会忘记奶奶给自己送一台雷明顿便携式打字机作为十四岁生日礼物的情形,也无法忘记奶奶送给自己的两本童话书。《爱丽丝漫游仙境》那种梦魇般的气氛其实蔓延在欧茨五十年的创作生涯中。她笔下的人物似乎总在等待一扇门,一推开便已褪变。她自己也像爱丽丝那样,凭着一股炽热的勇敢向前跑着。她15岁写下的第一部作品,模仿海明威的《在我们的时代》,写了几百页,那股无畏的力量一直绵延到现在。

这些满溢怀恋的句子能如同刀锋一般在胸口划开一个口子,其实还在于每一段怀念背后都隐藏着一个“后来……”的句式。约翰逊后来获得了古根海姆奖学金,《烟树》获得了全美图书奖。和他讨论《富有的城市》的邻居菲尔还有那位同事,获得了普利策奖。坎宁安最著名的作品《时时刻刻》,写的是伍尔夫,斩获一枚普利策奖。而欧茨,一直笔耕不辍,在打字机上创造了“美国文坛黑女士”的神话。回想起来,年轻时读过的某一本书,某一篇作品,或许就正如神启一般为后来的人生指明了方向。此间漫长的时间,或许被一次次挑灯夜战,抑或漫长而无望的等待,无由而急躁的焦虑所侵占。但总有那么一天,我们也能有属于我们的那句“后来……”——听起来就很励志。

但是每一段看来光鲜的励志故事背后,都隐藏着一个复杂的作家形象。只不过这个形象一旦被放到前台,顿时就会被镁光灯闪成刻板、死寂的蜡像。比如苏珊•桑塔格,读过《铸造偶像》《死海搏击》的我们其实看到的更多还是她的前台形象——高傲,勤奋,目光锋利,大步前进, 以“你必须无所不知”为准则。桑塔格儿子的前女友西格丽德•努涅斯则书写了一个略显不同的形象:是的,“无聊”和“奴性”是她的口头禅,从来不担心男性化——是的她拒绝被分类,读不下伍尔夫书信集中那些甜言蜜语和孩子般的呓语,天生就是导师,但却不喜欢教书。写作和阅读于她就是生命:“她说:‘有的作家扬言,你要不是严肃作家,要不是如饥似渴的读者,两者不可兼得。对这样的作家,你可以不予理睬。’”“和苏珊在一起,我觉得自己似乎得到了允许,要把毕生都投入到这两种方式中去——阅读和写作——而要证明这是对的,经常又是很难的。很显然,不管这有多么困难、多么令人沮丧、多么令人望而生畏——而且,不管写一本书可能像是多长时间的惩罚——她也不会选择别的路;她不会想要别的生活,她只要目前所拥有的生活。”“读一整架的书,为的是写篇二十页的文章;花好几个月时间写作、修改,为那二十页文章写完时已经用完一整令的打字纸——对严肃作家来说,这当然很正常。”“为了让自己工作,她得腾出大块时间,不做其他任何事情。她会加快速度,昼夜连轴转,从不离开家门,很少离开书桌。我们听着她打字的声音入睡,又听着她打字的声音醒来。这可以延续好几个星期。她经常说,她希望可以用一种更好的方式工作,而不是这种自我毁灭的方式。但她相信,只有这么拼命干很多小时,思想才会真正开窍,想出最好的主意。”

尽管如此,她也有脆弱的一面。在儿子搬出去后,“她总是抱怨太孤单,感到自己被拒绝了,被抛弃了。有时她还会哭。她头脑里已经有了这样的念头:她这辈子做的任何事情,首先是为了赢得大卫的爱和尊重。就好像他是父亲而她才是孩子一样。”桑塔格其实也是一个普通人,也有自己的孤独和痛苦,只不过她更懂得淡漠,也看得更为通透。努涅斯在桑塔格家中见到赛义德,场面气氛尴尬,他走后桑塔格和她进行了一番长谈。桑塔格坦言崇拜的幻灭,感慨人生的变迁。《东京物语》中母亲葬礼之后的那部分让她感动得落泪:

——杏子:生活不是很令人失望吗?

纪子:是的,确实如此。——

尽管如此,生活或许还是有希望。“大约二十多年前,福恩斯和苏珊曾经是情人。那时苏珊和丈夫离了婚,搬到了纽约。福恩斯到达后,苏珊给我们做了介绍,马上说:“告诉西格里德,你遇到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的。说吧,过吧!”‘她是个白痴,’福恩斯说。苏珊大笑,笑完之后,她对我说:‘我要说明的是,你也还有希望。’”

与此类似的还有伊利莎白•本尼迪克特为悼念伊利莎白•哈德威克写下的短文。在大众眼中,哈德威克是——“小说家、散文家、《纽约书评》的创立者之一,罗伯特•洛厄尔的前妻”。对学生而言,她是位好导师。许多人说:“她对我非常亲切友好,总是如此。”但与此同时她招致的还有异常刻薄的评论:“刻薄算是一种第二性征。”本尼迪克特感慨:“这个极其敏感的作家对别人的情感居然这么不敏感。”当然她也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她父母对子女的关心不会太多,她有一段步履维艰的婚姻,得照顾一个患有躁狂抑郁症、经常住院的洛厄尔,还有她所成长的文化环境。在这本集子中,玛丽•戈登则这样描绘哈德威克:“利齐死老虎,光彩照人、粗心大意、破坏性强、令人激动、在灌木丛中横冲猛撞,不顾这种行为带来的损害。”她不仅是书封上的一个名字,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有着自己的伟大和懦弱。

作家并不是完人。刻薄其实常见,并不只是哈德威克如此。欧茨在写到巴塞尔姆时写到,纳博科夫去世那天,巴塞尔姆随意地说:“高兴吗?纳博科夫昨天死了,我们全都上了一个档次。”欧茨也没法断定他是否在开玩笑;巴塞尔姆为欧茨说他的某本书是畅销书而较真,非要她打电话给出版商确认;欧茨为文学的道德辩护,巴塞尔姆却对道德玩世不恭……他和她的丈夫相处得更好,而不是和她。更为感伤的故事来自埃德蒙•怀特书写的布洛基。哈罗德•布洛基在纽约被看作是“我们的曼,我们的詹姆斯•乔伊斯”。他和两个男人住在一起,声称三人都是恋人。他写了几千页的手稿,没有发表,但却总是声称别人窃取了他的风格,他的构思,他的创意。虽然被哈罗德•布鲁姆宣称为美国的普鲁斯特,他的作品最后却遭遇了惨败——无论是在销售上抑或在圈子的评论上。此后他还查出艾滋,惹事更多,和最好的朋友干架。更为悲伤的,是他和约瑟夫•布罗茨基差不多同一天去世,很多人都把他们弄混。到现在,他几乎都被忘记了。怀特写道:“失去这个有抱负的大天才,似乎是很可悲的。我们大家全都想要他成功。我们中间有个天才,这会更有趣。”布洛基的故事堪比一个曲折的短篇小说,但残酷之处在于,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生活。怀特的笔触带有同情,却又略带讥讽。可这讥讽真的就只朝向布洛基吗?“作家”有时候可能只是集体的幻象,影响的焦虑永远如影随形。布洛基是导师、缪斯还是恶魔?他如何影响怀特的一生?似乎他留给怀特的更多是一个难以忘却的破碎印象,提醒他写作与人生其实都一样脆弱,一样艰辛——但并非没有价值。

写作和生活一样,都布满艰辛,所以鼓励、帮助从来难忘。马拉默德在杰伊•坎托出版第一本书之后鼓励他:“你知道吧,不出第二本小说,你就算不上真正的作家。”约翰•凯西或许更为幸运,遇到真正的导师彼得•泰勒。没有泰勒的一句“别当律师了。你是个作家。”或许他会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三个六月》的作者朱莉娅•格拉斯遇到了比自己年轻十岁的编辑德比。此前她的写作生涯饱经挫折,德比的加入,则使她逐渐走上正轨。她们之间早已不只是业务上的联系。朱莉娅期待完成一本新书,“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知道,到那时候,她就会回到我的生活中来,不单是编辑……她的陪伴和友情使我感到精神焕发、灵感倍增,在我生活的方方面面虎虎有生气。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我都急于向德比征求意见。”她甚至向德比开玩笑:“嘿,如果你活到九十多岁,而我不到八十岁就走了,而如果凑巧真有投胎转世的话,我会投胎做你的孙辈。可是伙计,我是不是得积很多德才能这么做呀!”《纽约书评》的合作主编鲍勃•西尔弗斯的举措或许更为感人,他帮助编辑塔什曼争取到伦敦《葛兰塔》工作的机会,办好他的工作签证和其他手续,以让塔什曼“可以和他心爱的女人住在一起”。尼尔•戈登饱含深情地写道,因为鲍勃,“我真的结束了20世纪80年代末那两年的工作。这两年让我最终开始实现那个年轻人,其实是男孩,梦想实现的抱负。”后来,戈登听闻当年同事自杀的消息,哭了出来。他解释:“我曾经认为《纽约书评》会是培养具有相似志向或目的的人的办公室,这些有共同兴趣的人走到一起,在西村的一所褐色砂石建筑里上班,我为这些日子而哭泣。”

抗击生活之残酷的力量未必只来自于长辈作家、编辑,有时候身边的人就是最大的力量。马戈特•利夫西的好友罗杰,告知他新鲜的故事,给予他写作的力量。罗杰是利夫西的缪斯,而罗杰的缪斯,却是“他心爱的书本。他堆在书桌上和椅子周围的小说和是个,历史书和传记,全都是他的缪斯,总是产生新的财富。”卡罗琳•西伊的故事或许更为奇特,她的父亲六十多岁时开始写色情小说,一共写了七十三本。这类似恶魔的形象,却让她知道:“你在笑的每一分钟,都意味着你已经欺骗了死亡和死亡的意识。”当然身边之人会带来烦恼,莫德•凯西,上文提及的约翰•凯西之女,“一出生就有了张书单,那是我永远也看不完的。”她似乎永远活在父辈的阴影之下,在写作班上遭到挫折的时候,有一个同学对她说:“你父亲不是得过全国图书奖吗?”这让她更为痛苦。痛苦也许能创造奇迹,但那得要——

像伊利莎白•本尼迪克特在悼念哈德威克时写的那样:“……有时我会停下写作,从打字机上抬起头来,惊奇不已,感激万分。然后,我又低下头,继续写下去。”正如谢里尔•斯特雷耶德在《芒罗国》中写到的那样:她是如此崇拜艾丽丝•芒罗,觉得芒罗写出了自己的生活的一切真相,发表了一个作品就给芒罗寄去,收到了回信激动不已,在一次活动中见到芒罗本人朗诵竟泪流满面,但她最终选择了没对芒罗说任何事情。“我向她轻轻招了招手,然后转移了视线,走开了。”影响的焦虑终究要面对,只是“继续写下去”多么重要。当我们写了那么久,或许就能发现曾经的一切都成为过去,属于自己的道路突然出现。导师、缪斯和恶魔——他们终于成为了书页上隐形的注脚。

(但是,本书翻译还是充满槽点,不吐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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