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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西德罗·帕罗迪的六个谜题读后感锦集

伊西德罗·帕罗迪的六个谜题读后感锦集

《伊西德罗·帕罗迪的六个谜题》是一本由[阿根廷]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 [阿根廷]阿道夫·比奥伊著作,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68.00,页数:207,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伊西德罗·帕罗迪的六个谜题》读后感(一):致敬与戏仿

《伊西德罗·帕罗迪的六个谜题》是博尔赫斯与其好友阿道夫·比奥伊·卡萨雷斯以奥诺里奥·布斯托斯·多梅克为笔名合作撰写的侦探小说。主角伊西德罗·帕罗迪蒙冤入狱,却有着非凡的推理能力。于是人们遇到解不开的案件时,纷纷拜访二七三牢房,向这位不世出的侦探求教。

这本书的六个谜题分别为《世界十二宫》《戈利亚德金的四个夜晚》《公牛之神》《圣贾科莫的预见》《塔德奥·利马尔多的牺牲品》《太安的漫长追踪》。博尔赫斯博览群书,学富五车,也是个侦探小说迷,这六个谜题可以看出对《东方快车谋杀案》《失窃的信》等侦探小说的致敬,毋宁说是戏仿。如果对侦探小说涉猎不多,恐怕难解其中味,对书中的许多梗自然一头雾水;当然,如果熟谙侦探小说,反而有寻找彩蛋的阅读快感。不过这部小说很难说是标准的侦探小说,更像是具有浓厚的博尔赫斯气质的文学作品。

这两年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了七八本博尔赫斯的作品,口碑普遍不高,有的甚至很差,与之前的第一辑(共16册)和第二辑(共12册)相比,简直是判若云泥。除了定价太高之外(如《两个值得回忆的幻象》只有44页,却定价58元),翻译可能也是问题。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我认为是出版社把博尔赫斯的作品彻底物化为赤裸裸的商品了,看不到对文学的真诚与敬畏。虽然出版物本来就是市场经济中的商品,但图书毕竟承载了太多的精神需求与文明价值,是一种“神圣”的、“纯粹”的商品,这是区别于其他商品的最大不同之处。

另外,博尔赫斯虽然是文学大师,是作家中的作家,但也不能保证其所有作品都是精益求精,质量上乘。因此对博尔赫斯也要祛魅,就像这些评价较低的作品,我们可以自信地挑明:这些作品质量就是不够好。

《伊西德罗·帕罗迪的六个谜题》读后感(二):博尔赫斯与侦探小说

福尔摩斯、丁丁、布朗神父、波洛、山姆·斯佩德、金田一、神探伽利略……

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字见证了侦探小说的兴盛不衰——它的英文名字whodunit简明扼要地概括了其特色:找出是谁干的!

阿根廷作家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对侦探小说情有独钟,他曾应邀在贝尔格拉诺大学上了五堂课,与“书籍”、“不朽”、“时间”等宏大主题并列的赫然就有“侦探小说”(收录于《博尔赫斯,口述》),博尔赫斯解释说因为这是“埃德加·爱伦·坡为我们留下的规则严格的游戏”。

侦探小说是一种迷人的体裁,解密、揭谜、发现的概念不仅是文学自觉性的组成部分,也与旨在挖掘隐藏真相的科学探究不谋而合。《法律与秩序》《识骨寻踪》《CSI》等剧的长盛不衰早就验证了这条真理:探究真相是人类永恒的心理追求。

侦探小说有其特有的程式:运用智慧或机智的行动侦破一个疑案。做这样事的人一定非常聪明,他可以同他的一位朋友住在一起,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之间产生了友谊,有点像堂吉诃德和桑丘之间的友谊。主角有点滑稽,又有点可敬,他那些机智勇敢的不凡业绩,通过他朋友之口娓娓道来,讲故事的人自始至终惊讶不已,一直被种种表面现象所迷惑,经常收到主角的捉弄,却又乐意被他捉弄。

因为英剧《神探夏洛克》的风靡,“福尔摩斯-华生”的经典组合又焕然新生,然而柯南·道尔并非首开先河,爱伦·坡早在他的第一篇侦探小说里就出现了这样的模式,借用一个对主角无限钦佩却相形见绌的朋友来叙述他的事迹,此外还有一个头脑愚钝的警探当陪衬。难怪博尔赫斯说:“谈论侦探小说就是谈论爱伦·坡,是他首创了这一文体。”

博尔赫斯不仅热衷于谈论侦探小说,还身体力行地写过不少。

《小径分岔的花园》《死亡与指南针》(收录于《杜撰集》)和《死于自己迷宫的阿本哈钦-艾尔-波哈里》(收录于《阿莱夫》)是博尔赫斯写于1914-1951年的三部侦探小说,恰好写于爱伦·坡的“侦探杜宾系列”三部曲《莫格街谋杀案》《玛丽·罗热的秘密》和《被窃的信件》出版100周年之际(也就是侦探小说诞生100周年),挑选这个时间点也许正是为了致敬这位侦探小说的鼻祖。

博尔赫斯的侦探小说是侦探小说中的另类,是侦探小说和戏仿侦探小说的跨界产物,在这一传统体裁中加入了符号学/诠释学的成分。

相比起脍炙人口的《小径分岔的花园》,《死亡与指南针》更符合经典侦探小说的模式。从某种意义上它可以看做对埃德加·爱伦·坡的《被窃的信件》的戏仿,博尔赫斯在小说中特别提到:“伦罗特自称是奥古斯特·杜宾之类的纯推理家,但他也有冒险家,甚至赌徒的性格。”奥古斯特·杜宾正是爱伦·坡的推理小说《莫格街谋杀案》《被窃的信件》《玛丽·罗热的秘密》中精明强干的业余侦探。

《死亡与指南针》将《被窃的信件》中标志性的数字“3”变作了“4”,一共发生了3起罪案,但最关键的恰恰是反转的第4起。

第一件罪行发生在北方旅馆,时间是12月3日,受害者是个犹太人,他身边的打字机上有一句没完的句子:“名字的第一个字母已经念出。”接下来的1月3日,在西郊发生了第二件罪案,死者阿塞韦多是一个混混,墙上用炭写道:“名字的第二个字母已经念出。”第三件发生在2月3日的城南,在附近找到了“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母已经念出”的话。

侦探伦罗特从一开始就怀疑该案与犹太神秘主义有关,因为犹太教认为神的名字有四个字母,而受害者是个犹太人;既然城北出了怪事,城东城西都出了事,那么城南必定会出事,而从三起罪案间隔的时间也能推断出最后一起即将发生的时间……侦探就这样精确预测出了下一起案件的时间和地点。

终于,伦罗特找到了真相,然而真相并不如他所料。

博尔赫斯向来对文体很敏感,他认为文学体裁与其说取决于作品本身,还不如说取决于阅读这些作品的人的看法。

于是他为悬疑的侦探小说注入了形而上学的气息,读者既可以享受真相大白时恍然大悟的快感,也可以从中瞥到哲学、偶然、必然的深邃黑洞。

博尔赫斯对侦探小说如此深沉的爱也许可以用他的自述来解释:

“我们的文学在趋向混乱,在趋向写自由体的散文。我们的文学在趋向取消人物,取消情节,一切都变得含糊不清。在我们这个混乱不堪的年代里,还有某些东西仍然默默地保持着传统美德,那就是侦探小说,因为找不到一篇侦探小说是没头没脑,缺乏主要内容,没有结尾的。这一文学体裁正在一个杂乱无章的时代里拯救秩序。”

《伊西德罗·帕罗迪的六个谜题》和以往的其他作品不同,是侦探小说爱好者博尔赫斯亲自下场来写世俗意义上典型的侦探小说,书里影射了许许多多文学史上有名的侦探和桥段。要我说,它离本格推理远,离社会派推理近,每个罪犯和受害者背后总有一个凄婉的故事,比案件本身更好看。

《伊西德罗·帕罗迪的六个谜题》读后感(三):博尔赫斯侦探小说里的中国元素

《伊西德罗·帕罗迪的六个谜题》讲了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监狱里关着一个坐冤狱的理发师,名叫帕罗迪,他相貌平平,也没有什么文化,但因为机缘巧合,身陷囹圄的他破了一桩谜案,于是隔三差五就有各色人等前来探监,希望他能从自己云山雾罩的陈述中找出真相。

书里的第六个谜案发生在阿根廷,却和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故事里的人物有来自中国的文化参赞,有云南神庙掌教派出的方士,还有“集沙龙贵妇和东方母老虎于一体的”辛夫人……

小说一开始,被监禁的侦探帕罗迪就把中国大使馆的文化参赞舒同当成了日本人。

“ 就差他了!一个四眼日本人。”帕罗迪几乎想出了声。

博尔赫斯借此开了个玩笑,嘲讽了一把永远分不清日本人、中国人、韩国人的阿根廷人。

舒同这个人物自带无数繁文缛节,讲起话来也是极尽迂回之能事,简直集刻板印象之大成。

不知您是否准允在下以异国之躯玷污这个声名显赫的板凳?

明明是牢房里一张平平无奇的凳子,坐上去之前却要用尽谦辞。还要补充说明“所幸四脚凳为木制,不会口出怨言”,才敢恭恭敬敬地坐下。

说到自己效力的大使馆,用的形容词是“声名狼藉,蓬门陋室”,绝对不要以为他真心认为如此,其实这正是中国博大精深的谦辞文化,举个例子,再豪华的家也只是“寒舍”,再贤惠的老婆也只是“拙荆”,再光耀门楣的儿子也只是“犬子”,普通人这样说,皇帝也不例外,自称时不是“孤”就是“寡”。卑、鄙、愚、贱这样触目惊心的词在“鄙人”“卑职”“不才”“愚兄”“贱恙”里反而是说话人有文化的表现。只是在不明所以的外国人听来,难免会一头问号。

舒同要开口讲话,说的是“我的发言只可与一个矮子所言相媲美”;他要介绍案情,说的是“我没有五弦琴,我的演说必定错误连篇,不忍卒听”。

他还尊敬地称呼伊西德罗·帕罗迪是“您这样被茶具环绕的汉学家”,天晓得啊!帕罗迪是个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阿根廷街头理发师,只因得罪了身为警察的房客,坐起了冤狱,求告无门,而他对中国更是一无所知,所以一开始就把舒同误认为日本人,更别提“汉学家”的资格了!他要是想引经据典,只会引用阿根廷报纸上连载漫画人物的俏皮话。

舒同的人设是文采斐然、谦恭有礼的中国学者,口中所言总是那么有哲理,充满了东方的智慧。但这里,作者又开起了玩笑,自编了许多似是而非的中国谚语:

捻一粒米还需九指之力。

大意是说一粒米虽小,却要用九根手指才能捻起来,所以不要小看不起眼的事物。但令人疑惑的是为什么是九指,而非十指?另外,从实际操作上来说,捻一粒米其实不用九指吧,九指反而无法做到。这样的话总令人想起外国中餐馆里的签语饼(fortune cookie),其实签语饼是一个巨大的误会,是一个只有外国才有的“中国传统”,而签语饼里的签语也总令人怀疑是外国人自己编出来的。

类似的话还有不少,乍一读似乎充满了禅意和玄机,但仔细想想,又漏洞百出:

一条海鲷离开大海就无法存活,更难获得子孙后代的尊敬。

和大象打交道久了,再锐利的眼睛都分辨不清最荒唐的苍蝇。

我并不像天才孟子那样,为了向占星院报告新月的到来,连续说了二十九年,直到他的子女接替了他。

这句话里的孟子观天象,很可能是故意张冠李戴,这个观天象识阴阳的大人物会不会是邹衍?而舒同有意或无意把邹衍的功劳算到了孟子头上。《史记》中说:“齐有三邹子,其前邹忌,先孟子,其次邹衍,后孟子……”邹衍深入观察万物消长,上通天理,下知地气,与孟子同是邹国人,名气却没有孟子响,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只好假托这位前辈之名。

这个故事里最重要的宝贝还受到了《红楼梦》的启发,书里说云南有座神庙,供奉警幻仙子,在神像里藏着一个护身符,是块能“通灵性,觅是非”的宝玉。正当你脑中出现林妹妹、通灵宝玉、大观园的时候,后面一句“如果一个凡人占有这个护身符,就可以成为世界的秘密之王”,以及“神庙里那些法力无边的圆圈和三角”一下子又让人恍如来到了共济会、圣殿骑士、阴谋论的宏大世界。

博尔赫斯的确对《红楼梦》有过研究,在他的文稿拾零里,专门有一篇向西方读者介绍《红楼梦》。恐怕也代表了很多外国人读《红楼梦》的感受:

小说稍不负责或平淡无奇地向前发展,对次要人物的活动,我们弄不清楚谁是谁。我们好像在一幢具有许多院落的宅子里迷了路。梦境很多,更显精彩,因为作者没有告诉我们这是在做梦,而且直到做梦人醒来,我们都认为它们是现实。

那么寻找通灵宝玉的人如何追踪呢?答案是:“相机行事,以耳贴地”,顿时有了武侠片《藏龙卧虎》的既视感,只是博尔赫斯去世得比较早,没能亲眼目睹竹林打斗和高手过招的精彩画面。

案件渐渐发展,舒同无意间(或有意间)得知一个秘密,对方要求他“以所有母系先辈的名义保证”不会泄密,而舒同“就像《礼记》所要求的那样,还加码了他形迹可疑的父系先辈”。

最后故事以一种非常东方的方式收场,玄妙之余,又合乎常理。事实证明,帕罗迪不需要是汉学家,也能穿过舒同用话语编织的重重迷雾,直达唯一的真相。就像博尔赫斯虽然视力欠佳,却能看清一整个宇宙的奥秘一样,帕罗迪虽然被困在273号牢房里,却洞若观火,能探明人心的幽暗和无限。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处意大利风格内院里,年轻的女黑奴端着银器里盛着的马黛茶奔跑着,为了掩饰身份而做起细木工的主人公,埋头雕刻着龙头纹饰和千年漆器,而睡得像一架子四书五经似的被害者永远也没有醒来,躺在流光溢彩的棺材里,朝向有着数千年历史的礼仪之邦中国继续永无尽头的旅行。

博尔赫斯与卡萨雷斯合作的这本《伊西德罗·帕罗迪的六个谜题》里出现了形形色色的人物,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每个人物都有自己鲜明的“人设”,故事里的四个中国人有的代表了外国人眼中的刻板印象,也有的竟然真的能令中国读者感到亲切,仿佛从某个失落的传统故事里走出来。

博尔赫斯以这种黑色幽默的方式,对文体学做了一次极致尝试,也对他从未踏足的中国致以深沉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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