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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见词典经典读后感有感

庸见词典经典读后感有感

《庸见词典》是一本由[法]居斯塔夫·福楼拜著作,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25.00 元,页数:208,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庸见词典》读后感(一):《庸见词典》:口袋里的柳叶刀

在我们的认知里,世界往往可以一分为二。就像是我们使用的语言可以分成口头语与书面语,世界也是这样。当我们和外人谈论这个世界时,我们总会拿出一套既定不变的逻辑来转化成语言,对它品头论足;而它在我们心里的真实,其实是另一番模样。

这部《庸见词典》是福楼拜并没有完成的一部作品。1880年作家辞世,通过对他遗留下来的手稿进行研究整理,人们才得到了这部《庸见词典》。而这部作品和福楼拜另一部没有完成的作品《布瓦尔和佩库歇》关系很是密切——在那部作品里,两位主人公厌倦了世事,开始以“收集蠢话”作为自己余生的事业。而这部《庸见词典》则是充满了“蠢话”。

在给女友的一封信里,福楼拜这样评价自己这部将要着手创作的作品——

“一旦读了它,人们将再也不敢讲话,深怕会脱口漏出一句收入这本书里的话。”

人人都害怕自己犯蠢,所以才总是愚蠢地故作聪明。从包法利夫人到《情感教育》里的莫罗,再到布瓦尔和佩库歇,福楼拜似乎很擅长,也更偏爱去书写日常生活里自作聪明的失败者。而他对这些失败者的情感,通常是具有带入性的。“包法利夫人就是我”,诸如此般。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样的福楼拜是真诚的,他并不避讳直面愚蠢,也不会高高在上地嘲弄失败者。他是一个记录者,偶尔愤怒,时常犀利,但他从未脱离对日常生活的观察与审视,也从未停止伤感的关怀。

这样的特质,在《庸见词典》这本小书——我们并不知道福楼拜原本想要用怎样的篇幅来记录人们的愚蠢——中也有所体现。全书以词典的方式,依音序编撰而成,收录的词汇包罗万象,而所附加的注解则是包含了戏谑。其中既有人们对某个对象“机智的评价”,也有贴心的“当我们谈论某物时,我们该说什么”这样的“上流社会说话指南”。想必阅读这样的作品,对于喜欢讽刺文学和言论的读者而言,应当会是比较愉快的体验。

关于“愚蠢”这一课题——也许把它称作“庸常”更为合适——总是脱不开虚伪与造作的。出于某种目的,人要带上面具,去在日常生活里扮演另一种角色。伪装不过是一种策略,但习以为常的面具却是危险而可笑的。喜剧演员常常用“露马脚”的手段来取悦观众,但在日常的生活里,人们却总是不自觉地将伪装当成真实,以致太入神,最终让真实的自己暴露在伪装之下。这是愚蠢,也是庸常——是生活的常态。

敏锐如福楼拜,他对自己看透的这一切是轻蔑的,却也时刻饱含忧伤。在《庸常词典》里,他为“柳叶刀”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口袋里老揣着一把,但是害怕使用它。”

可人们终究是要使用它的。就算词典没有编完,庸见依旧常在,却终究不能蒙蔽这世界锋利的真实。

《庸见词典》读后感(二):福楼拜的“倒马毒”

《西游记》中孙悟空经历的形形色色的妖怪之中,蝎子精是一个扎手的角色。她也跟孙悟空好好打架,但是她总有一个阴招:突然从身后伸出一个倒钩来,钩人一下。这个毒钩特别厉害,孙悟空是个石猴,也被钩得哭爹喊娘。

读完《庸见词典》,我想到的就是这个毒钩。一个作家的最后一部作品往往会大出人意料,就像蝎子精防不胜防的毒钩。金庸写了一辈子的武侠小说,但是最后一部《鹿鼎记》却翻转过来,任你多牛、武功多高的侠客全败在一个小混混手下,让人大惑不解:合着您以前写那么多武侠都是逗人玩呢?据说牛顿最后的研究是,推动宇宙的第一动力来自上帝,也是让人瞠目结舌。当时牛顿力学三定理让人觉得把宇宙的运行之道已经讲的不能再透彻了,就好像上帝的秘密设计被牛顿参破了一样,所以牛顿就想啊,这宇宙就像钟表,表的结构咱都明白了,但是发条是谁上的呢?想了半天找不出这个牛人,大概除了上帝没别人了。这么认真和严肃的推理得出一个这么“不科学”的结论,是不是很像孙悟空本来打得一帆风顺,却突然被蝎子精的“倒马毒”给蛰了一下?

《庸见词典》是大师福楼拜的最后一部著作的一个附件,那部小说写了两个闲人在乡下无所事事的生活,而这个附件则是此类庸人日常生活的注释。大师一生的小说写的都是进取的人,虽然结局各异,教训不同,但是最后的小说用这么两个庸人或者闲人来做主角,真有点看破世情的味道。只不过福楼拜的看破只是看透了,这个世界大部分人都是俗人,而这个世界最坚固的基础就是这些俗人所津津乐道的俗套。福楼拜并非宗教大师,没有躲到一个小洞里苦修。所以这本书其实是一本《俗套大全》,想起中国常有的《典故大全》,文人雅士舌灿莲花的必要条件是各种典故,但是这些典故和俗套的分界线在哪里呢?难怪前言中,译者说读了这书人都不敢说话了。

本书的文体是词典,词典类的小说中的佼佼者是《哈扎尔辞典》,肆意汪洋蔚为大观,穿插着各种梦境和传说。国内出过一本《马桥词典》,是《哈扎尔辞典》的仿作。莫言在没得诺贝尔奖之前写过一个天堂蒜苔事件的词典式小说,我只读过网上的片段,大概涉及城管的战斗力问题从没有看到全本。好像以前还有一个《魔鬼辞典》是一个纯粹搞笑的作品。此类小说以词典条目为文体,相互之间呼应不绝,真是得很有巧思才能成文。想起以前读过的《编舟纪》,那是记录真正词典编篡工作的小说,只是用读过这些词典小说的大脑再去读一本正经的词典,会不会也能看出一些有趣的东西来呢?福楼拜的这本《庸见词典》没有哈扎尔词典那么繁复,原本是他最后一本小说的一个附件,但是似乎老先生越写越来劲,尾大不掉反客为主,得到了现在这本词典。

这本词典里面充满了俗套,有些虽然现在看来有些怪,其实就是时间本身的原因。比如,书中说马赛人全是卖糖果的,这跟我们一提起义乌人,就想起小商品市场不是一回事儿吗?有些调侃,是俩大俗人自己说出来让读者看笑话的,比如说起野味,一定要用辣椒酱烹煮才好吃;但是有些是俩俗人调侃别人的,比如说起跟“性”有关的一些单词。这其实也是我们身处的世界,“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

不过也有些例外,格外有趣。比如马尔萨斯的人口论,在福楼拜的时代还是人人提起来切齿痛恨的邪说,我们中国在几十年前还在严厉批判,人口论进入每一个地区都要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吗?有一条“提出问题就是解决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是庸见,这是真知灼见啊?也许福楼拜本意是这俩懒汉提出问题,让别人去解决,自己那这句话做借口。但是这句话本身确是高见。在一本庸见中藏着这么一条高见,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一根“倒马毒”呢?

《庸见词典》读后感(三):《庸见词典》:人类的反刍

作为备受推崇的伟大作家,福楼拜同时也是伟大的愤世嫉俗者。他挂着如同剪刀的浓密大胡子,心甘情愿的居住在手术室里,解剖着平庸而愚蠢的资产阶级。这意味着福楼拜必须与自己内心的阵痛相依为命。不过幸运的是,福楼拜并没有生活在今天的时代。在一百年后的今天,愤世嫉俗被认为是一种疾病。严重的话,需要施以禁闭的帮助。也许我们可以按照《庸见词典》的格式为精神病做出定义:愤世嫉俗的愚蠢者。

出生于资产阶级家庭,同时与资产阶级相伴终生,甚至依靠资产阶级来获得作家声誉的福楼拜具有着普通人身上所没有的敏感。在这个意义上,《庸见辞典》见证了福楼拜的预言者身份。只不过,庸见并非一种病变,而是人类精神的一部分。无论福楼拜拿着手术刀如何挥舞,最终鲜血淋漓的终究还是他自己。如同尼采所自喻的那样,福楼拜仿佛暴风雨前沉重的雨滴,“它们一个一个地从悬浮在我们头上的乌云中落下来;它们预示着闪电的到来,并作为预言者而归于毁灭。”

《庸见词典》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呢?福楼拜自己如是说:“我在里头攻击一切……我将证明—这很容易做到—平庸因为是多数人都能够得着的,才是唯一合法的。因此需要排斥任何种类的创新,认定它是危险的、愚蠢的……对于所有可能遇到的话题,人们将能在词典里按字母顺序,找到在社会上做一个体面、可亲的人而必须说的话。”福楼拜的拥趸昆德拉将这些体面的人称为媚俗者。“媚俗一词指不惜一切代价想要讨好,并且要讨好最大多数人的一种态度,为了讨好,就必须确定什么是大家都想听的,必须为固有观念服务。所谓媚俗,就是用美丽、动人的语言表达固有观念的愚蠢。”

对庸见的愤怒堆积在字里行间,这个词语的皮囊之下潜藏着福楼拜的诸多不满。庸见有时候是偏见,比如对于“女演员”,人们会说“良家子弟的灾星。极其淫荡,酒食无度,挥霍百万金如粪土”。大蒜能够“杀死蛔虫,有壮阳效用。亨利四世出生时,人们曾用它摩擦其嘴唇”。体面者也要善于表演,比如“谈到枫丹白露的告别时,需语声哽咽。”无知者善于掩饰,谈到英国时,无论去过没有,总要冠以形容词:白色的、狡诈的、讲求实际的。还得提及,拿破仑差一点就把它征服了。不过,若要赞美它,人们一定会说”自由的英格兰”。这本小书来源于福楼拜自己在各类沙龙上的记录。这是一幅生动而残忍的画面:头发稀疏,满脸赘肉的福楼拜坐在华丽的客厅当中,把那些被无数人反复咀嚼的词句嫌恶地装进自己的口袋;而其他人一无所知,他们仰视着作家的荣耀,兴奋地拿出自己珍藏的“真知灼见”,一边捻着胡须,一边慢声高喊,先生们,烦请注意。

所以,在《庸见词典》中,语言并非福楼拜理想中思想灵光的承载者,甚至本身成为诗歌的巢穴,乃至于诗歌本身。福楼拜痛恨的是语言在资产阶级的虚伪中不可救药地沦为了鄙俗的工具。昆德拉抱怨说,庸见暴露了资产阶级固有观念的无思想性。但资产者本身并不在意自己的谈吐是否会伴随着思想的装扮。既然工具只服务于目的,那么它本身便越简单越好。于是,简化作为一种从语言到文化上的灾难群集于资产者的头脑当中,提到所憎恨的反基督者,他们头脑中出现的永远是伏尔泰。谈及历史,总是英雄在承载着一切,悲剧或者光荣。在他们身上,不存在反观自我的意识,更谈不上自我批判。语言在他们那里,只是一种精挑细选的沉淀物,凝滞不动。福楼拜对他们的要求可能有点高了,他希望每个人在与自我的关系上是流动的,变化的,不断革命的。但这种努力不仅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同时也不能给自己带来什么物质利益。所以,作为选择对比的结果,大部分人宁愿保持同一。

福楼拜作为一名精致的小说家,对语言和世界有着完全相反的认识。他会不厌其烦地花去几页的文字去描述一顶无足轻重的帽子,尽管他认为小说的情节并不需要这项铺陈。他似乎对这个世界的复杂充满了孩童般的兴趣,想要钻进去,使自己也成为它坚固的一部分。或许在福楼拜眼中,世界的复杂首先就暴露在语言当中,所以当一名作家恰当而且真实。也许加缪的看法可以反映出复杂世界的重要性。“最美的景观,莫过于智力与超过人的现实之间的搏斗,人类傲慢的景观是无与伦比的,任何抵抗都奈何不得……现实的非理性造就了人的伟大,把这种现实贫乏化,就是同时把人贫乏化。”庸见来源于人类智力的惰性,而这种惰性又沉睡在人类的盲目乐观当中。更可怕的是,人类已经学会了消灭问题本身,不承认世界的漏洞和未知,一味在陈词滥调的浑浑噩噩中反刍度日。这种贪懒的行为是福楼拜所不能够容忍的。他在《包法利夫人》中流露的怜悯,《情感教育》中坠落的绝望,如今成了《庸见词典》里难以遏制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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