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网

汝龙译契诃夫短篇小说读后感摘抄

汝龙译契诃夫短篇小说读后感摘抄

《汝龙译契诃夫短篇小说》是一本由[俄] 契诃夫著作,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65.00,页数:649,特精心收集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汝龙译契诃夫短篇小说》读后感(一):契诃夫就是完美的标准

契诃夫的文字就像鸦片,少许就是快感,高度浓缩的菁华;笔下尤其二十岁左右的男女青年居多,他们各自纠缠在没有真理的矛盾里。契诃夫是以一种探讨式的悲悯之心解释人,一方面其笔下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方面这些小人物所深陷的困境又是整个人类所不可解的难题。理性、权威、道德、价值与意义,这些东西都被无情的怀疑,都被人的荒诞所嘲讽。文风辛辣到一种病态的程度——极度理智者在这个世界是没法生存的,《第六病室》《精神错乱》,是最好的写照,一些关于人最基本的问题在所谓的当权派,和不当权派面前,探讨本身都很荒谬,人们一方面无限苦闷,一方面又在苦闷里无限矛盾,又在矛盾里深陷自我怀疑。人对于一切问题探讨的最终结果就是自我否定,关于自我的打压并不是来自外界,年轻人就像站在荒原里,面对一片空白,无休止地自我怀疑,自我否定,这个世界甚至对他什么都没做,他却陷入无形的文化里继而覆灭。这些形形色色的青年男女,关于世界、关于自我的苦闷异常相似,一个是文化的枷锁,一个便是穷困的枷锁。文化像是一个囚笼,永远绑缚着文化链中的最底层那批人,他们是文化的信仰者和追随者,同时亦是文化的牺牲者,在其面临生存矛盾时,必然会怀疑长久以来关于信仰的真理性,可是这些问题在真实的生活面前多么无力,又常常无解,这些年轻人的苦闷不会被世界看见,它们被现实隐藏掉了,这些人甚至都不屑于自我怜悯,自我怜悯本身似乎都变得可耻。所以,年轻人的苦闷只存在于艺术里,只会被人类的艺术家所看见;文学家以其嘲讽的视角、戏谑的方式向一部分人呈现另一部分人,人们在这种有选择性的呈现下,彼此才相互了解,才会看见关于人的真正真相。人的真相并不在现实里,现实的真相永远是模糊的、极特殊的、又被快速遗忘的这么一种存在。契诃夫本人就是一位医生,所以他的视角可以冷静到就是在冷眼旁观,旁观整个俄罗斯民族的苦闷,这些苦闷又高度集中在年轻人身上,而这些年轻人的苦闷又普遍是全人类的苦闷,这是一种令人想要膜拜的高度,从对于某个具体对象的悲悯上升到对于所有人的思考,而故事的结局并不总是美好,契诃夫在探讨人生存卑微的困境的同时,在文字的暗流下又涌动着一种人人都不屑于在乎的隐秘力量,那就是劳动,最真实的劳动,和其戏剧《三姊妹》结尾里伤感的力量一样,人必须去工作,努力的工作,人所有关于幸福的感触就在工作里,就在自己真实的劳动里。长期以来我们都高度怀疑着奋斗的必要性,嘲笑别人卑微的努力,但契诃夫相信,相信最真实汗水的力量,人的解脱就在其中。从这个层面上讲,契诃夫的文字是健康、诚挚、有一种春风拂面的纯净之力,这种力量像是从淤泥里长出的莲花,高洁淡雅,却又排山倒海,一洁足以遮全污。契诃夫的文字有着关于人最本质的触动,这种文字是文化荼毒下的莲花,却滤净了毒素,我们只需好好享用就行,但这样的文字绝不不宜贪多,一次一小口,就足以受用好久好久,多了就像鸦片,会致死!

《汝龙译契诃夫短篇小说》读后感(二):无题

新年第一弹! 从今年开始打算做个补读计划,可能会用几年的时间尽量多补俄罗斯文学。 小时候最不喜欢的文学名著应该就是俄国文学了,繁冗乏味,当然跟看的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之类的有关系,反正就是看不进去,也因此错过了屠格涅夫、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托尔斯泰等等大师的作品。去年无意中翻到汝龙的契诃夫译本,第一页就深深吸引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爱不释手的感觉。当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任何时候补起都不算晚,于是计划系统补一下灿烂经典时期的俄罗斯文学。 自然从这本《契诃夫短篇》开始读起,这也是我觉得入门比较好的推荐,大多数篇幅很短,读起来相当享受,汝龙的译本非常好,绝对可以充分感受其文化魅力。 有一些是课本或者校内阅读课上就学过的,比如《万卡》,讲述一个被送到莫斯科靴匠铺子的孤儿,忍受不了非人的虐待,晚上偷偷给乡下的祖父写信请求将他接回家,但他不知道怎么写寄件地址和收信人,这封注定永远寄不到的信只能作为他一个美好的梦,在一日日的受虐中怀着希望慢慢死去;还有《渴睡》,也是备受虐待的女孩,白天不停地干活,晚上还要带老板娘的婴孩,几乎就没有合眼休息的时候,最后她累得产生了幻觉,“她把他掐死后,赶快往地上一躺,高兴得笑起来,因为她可以睡觉了。过了半分钟,她就已经睡熟,跟死人一样了。” 还有些我自己印象比较深的,比如《冷血》,讲述一位做牲口生意的老人带着儿子和8车牛,乘火车去京城贩卖牲口,一路上被层层盘剥:给列车长和司机贿赂才能让车前进,给站长贿赂才能保证车能开的出站,甚至连擦油工人也要贿赂,不然他就要上报装牛的车厢需要维修而耽误行程;各种层出不穷的收费更是花样百出;在恶劣天气和多日的颠簸下,终于感到京城卖了牲口,可是由于耽误了几天,肉价下跌了很多,亏本了不少。 《没有意思的故事》,我惊叹于作者将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的心态刻画得淋漓尽致,全篇的信息量大得惊人,仔仔细细阅读几遍方能咂摸出更丰富的细节。 还有《宝贝儿》,讲述了一位女性必须依靠某个人成为精神支柱才能活下去的故事,“她老得爱一个人,不这样就不行。”小时候她爱父亲、姑妈、法语老师,后来她爱两任丈夫、一个和妻子分居的兽医,当所有人离开之后她过得空洞无比,到最后甚至将一切精神寄托在兽医的儿子身上,深怕他的母亲召唤他离开。女主角没有自己的思想,她必须跟着一个人,这个人说什么做什么想什么,她就重复什么,如果身边没人她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这种悲哀其实在今天的国内依然上演,令人唏嘘,也警醒读者。 最出名的《第六病室》,能让人从头到脚透着凉气。一位原本是医生的人,爱看书爱思考,看不起其他“愚笨之人”,突然有一天他发现拥有全城唯一头脑的是一位神经病人,于是他经常去拜访这位病人,高高在上地谈论“他的哲学”,却被周围人误会也得了精神病,半哄半骗将他一起关了起来。然后他终于明白了生活、知晓了痛苦,当晚他便在惶惶中中风死了,我觉得他是幸运的,因为接下来更为漫长痛苦的日子都不再会降临。

人民文学出版社的这一套翻译家译丛系列都特别棒!绝对是值得收藏在家里随时细品的,可恨我的无知让我知道的太晚了,现在很难买全了,尤其查良铮的到处都买不到,懊悔万分!

《汝龙译契诃夫短篇小说》读后感(三):献给契诃夫 | 我们弄丢了上帝的地址

我不是一个轻易会为某个艺术家疯狂的人。即便他再有才华,再迷人,散发着恒星一般的引力,我也不会像失控的小行星一样朝向他粉身碎骨。若是音乐家,我就止于他的音乐;是导演,就止于他的电影;是作家,就止于他的作品。我总是习惯在艺术面前保持机警,甚至一点懒惰,不是饿狗扑食地大口吞咽,而是猫一样轻盈地靠近,像松开一团线球一样,慢慢松开一部作品。一边松,一边嗅,时刻准备着全身而退。我大概和酒神狄奥尼索斯是远亲,和日神阿波罗是近亲。

后来有一件事改变了我对自己的这个看法。应该是去年夏天,我和剧社的狐朋狗友在酒吧喝酒,喝了几种不同口味的洋酒,醒来之后有点断片,好多夜晚的细节都模糊了。听人说,我才知道那晚打车离开,我在车里五迷三道,说了一路契诃夫。大概是说到了《草原》,我手舞足蹈,描绘九岁男孩叶戈尔在草原上的见闻,暮色如何像蒲公英一样降临,雷电如何像原始时代一样威严神秘。后来下车之后,还表演了一段走直线猫步。

此处我的脸上应该“飞来一片红霞”。确实,对于自己失态的样子,我总有隐隐的羞愧。就像《小王子》当中那个孤独星球上的酒鬼。小王子问他——你为什么喝酒?酒鬼说——因为我羞愧。小王子又问——你为什么羞愧?酒鬼回答——我羞愧我喝酒。一个宿命般的怪圈。

那个夏天的事件之后,我明白自己并不是一个天生清醒而克制的人。我的体内深藏着一个更真实的我,他莽撞、迷醉、倾心于自我浪费。而表面上那个灵活、持重、汲汲于秩序的形象,可能只是一个笼子。像里尔克的《豹》所描述的,笼子中,“一个伟大的意志昏眩。”而把这个昏眩、放纵的形象关押起来的,也许不是我,而是整个文明。

契诃夫把那个我释放了出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对任何作家都全副武装的聪明读者。至少在契诃夫面前,我缴械投降了,变成了一个傻瓜。到那个夏天的夜晚为止,一直是阿波罗的坚甲维持着我的体面罢了。而内在那个“一杯一杯复一杯”的我,恐怕早已经匍在地上,像《卡拉马佐夫兄弟》中的小儿子阿辽沙亲吻俄罗斯大地一样,哭泣着亲吻契诃夫的脚了。

夏天很快过去,那年快要深秋的时候,在师大课堂,我又一次遭遇了契诃夫。是李洱老师的作家课,在下课前的几分钟,他朗诵了契诃夫自己最满意的小说,《大学生》。很短,只有两千多字。结尾,契诃夫让他的主人公说出了神启一样的顿悟:“过去同现在,”他暗想,“是由连绵不断、前呼后应的一长串事件联系在一起的。”他觉得他刚才似乎看见这条链子的两头:只要碰碰这一头,那一头就会颤动。

听到这一句,我在听课笔记上写下:我的心快要停住了。

契诃夫像摄魂怪一样,轻而易举地摄取了我的魂魄。我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那么激烈的生理反应,当然,现在我可以从各种意义上解释。但当时我明白,恰恰是这种“不清不楚”,这种“无形的触碰”,才是文学之中最为秘密的交流形式。这种致命的体验,于我只有两次。《大学生》是一次,还有一次,就是《万卡》。

《万卡》我们太熟悉了,但又太陌生了。它侧身在中学教科书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隐约记得,那时候比万卡大不了多少的自己,读完之后特别感动,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感动。等语文老师讲完,感动彻底灰飞烟灭了。《万卡》变成了一个控诉不公、揭露底层苦难的批评作品。——《万卡》的魂儿被讲丢了。

直到昨晚,我重新翻看契诃夫的小说集,从早期的《公务员之死》,到《苦恼》,到《农民》,到《第六病室》,心都基本平静。读到《万卡》,我凛然一颤。我发现之前自己从来没有读懂过《万卡》,一直在误会《万卡》,误会契诃夫。我们得意洋洋地把契诃夫和他的珍宝列入各种主义、观念的福尔马林当中,妄图永久霸占。但我们只得到了契诃夫和《万卡》的尸体。

《万卡》只有2841个字。我们看到圣诞节前夜,一个父母双亡的九岁男孩(契诃夫很喜欢九这个数字),趁师傅去做祷告的短暂时间,在寒屋中偷偷给他的乡下祖父写信。他正在鞋匠铺里面做学徒,暴躁的师傅不拿他当人,刚刚把他打了半死。他写信想要请这个世上唯一爱他的祖父,来鞋匠铺里带他离开,离开这个人间地狱。他想念开朗朴蛮的祖父,想念祖父带他打野兔、砍圣诞树的快活日子,想念给他糖果吃的奥尔加小姐。他还要求祖父给奥尔加小姐准备糖果作为圣诞礼物,说是万卡送的。在苦痛与欢乐混杂的回忆过后,他乞求祖父:“我求你看在基督和上帝面上带我离开这儿吧。你可怜我这个不幸的孤儿吧。”而后他急忙落款,签名,塞进信封。然后根据肉铺伙计的指导去邮筒处寄信,“顾不上披皮袄,只穿着衬衫就跑到街上去了。”

寄完信,万卡“抱着美好的希望而定下心来”,在一个专属于孩子的清澈梦境里,万卡睡着了。“在梦中他看见一个炉灶。祖父坐在炉台上,耷拉着一双光脚,给厨娘们念信……”

回过头,屏住呼吸,让我们去看他在信封上留下的地址:寄交乡下祖父收(康司坦丁·玛卡雷奇)。

——这是任何一个邮递员都无法寄到的地址。第一次拼尽全力学习写信的万卡,什么都学会了:买信封、落款、找邮筒……但偏偏没有学会留下清晰的地址。你和我,我们这些置身事外的读者,都知道这封信不可能寄到祖父手中了,祖父也不会披着冬衣,牵着小狗,在寒夜赶来抱起瘦弱的小万卡回家了。万卡依旧在滑向命运的深渊,滑向下一次的毒打、下一次的饥饿、下一次的绝望……所有人都知道故事的走向是怎样的了——只有可怜的万卡不知道。这会儿万卡依偎着梦中的祖父,在炉火旁睡着了。

莎士比亚在自己的悲剧中,总会让旁观者感叹:碎吧,心。《万卡》又何尝不是一个令人彻底心碎的故事?但我的颤栗还没有出现。我的颤栗在下一秒:我突然感觉到,深陷苦难的万卡乞求拯救的信无法寄给祖父,不正像人类乞求上帝拯救的信,无法寄给上帝一样吗?

万卡的处境,也就是人类的处境:我们离开伊甸园的同时,便忘记了伊甸园的所在。上帝的地址被我们永远弄丢了。我们永失了来路。——《万卡》的悲怆,就是我们最为彻骨、最为根本的悲怆。

我坚信,契诃夫在写《万卡》的时候,他的声音一定融化在了《圣经》的声音之中,融化在了人类共同的噪音之中。《万卡》就是现代版的《逐出伊甸》。万卡就是亚当和夏娃最弱小的那个孩子。如同梵高《向日葵》当中,最弱小的那一朵花。

这就是我为什么热爱契诃夫的原因。这就是我不止一次地为他昏眩、迷醉、甘愿浪费掉自己整个一生的原因。他让我明白,即便如今他已经辞世一百多年,他依然没有离开过我们哪怕一步。他就在他的小说当中等待着我们,等着我们像万卡一样“在幽暗中捱着时光”的时候,一打开小说就能看到他,看到他披着西伯利亚的温暖冬衣,走上前来,轻轻抱起我们瘦弱的灵魂。上帝的地址我们弄丢了,不怕,他的地址还在——就在那些薄薄的、闪着微光的纸上。

2018.9.20

本文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或网友转载),绿林网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未经作者许可,不可转载。
点击查看全文
相关推荐
热门推荐